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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他们还是倒满了自己的酒杯,接受了我的敬酒。
与他们的酒杯分别相碰时,我笑道,“何旭,谢你放手之恩。”
在何旭的极致尴尬里,我喝下了那杯酒,心里是极其爽快的。
这句话我曾经在心里演习过很多次,今天这样的场合说出来再合适不过了。
一桌的其他人从我的话里多少领悟了点儿什么,大家也都带着尴尬的笑。
在众人的目光下,风度不能垮,何旭还是把那杯酒喝了下去,才匆匆离去。
宴席过半,我去了一趟洗手间。
正在镜子前洗手,门却突然开了,镜子里多了一个穿着大红旗袍的身影,以及一双愤恨的目光。
“沈瑜,你今天来是想干什么?搞破坏吗?”
我继续洗手,“不是你邀请我来的?”
话刚落下,我只觉得头皮一痛,她竟然狠狠地拽住了我的头发,把我的头往洗手池里按,一边按一边嘴里骂个不停。
“你个小贱人,我没想到你会这么贱,有了老公还想着来勾引何旭,你想得美。”
我头皮痛得像是要被扯掉了似的,反手抓住她的手,撕扯间也划伤了她的手。
“我勾引何旭?季薇,是不是你破坏了别人的婚姻,所以如今有了被破坏妄想症?”
季薇疯了似的,一只手扯住我的裙子,使劲儿地拽。
“小贱人,穿着这条裙子故意来气我是吧?我撕了你!”
她真的是个疯子,不仅来撕我的裙子,还来扯我的项链。
女人打架从来就没有章法,而她经验丰富,力道又狠,我根本干不过她。
我被她扯得胸衣都露了出来,后颈好痛,估计都被项链勒伤了。
正在这时,门呯的一声被踢开,而季薇的手也松了,因为项链断了。
一颗颗珍珠落了地,跳得满地都是,甚至有的滚进了没了盖子的地漏里。
我心疼得要命,赶紧去捡那些越滚越远的珍珠。
“滚!”薛度云怒吼一声,季薇踩着高跟鞋跑了出去。
我一边捡一边眼泪直掉。
“沈瑜,别捡了!”
薛度云扶起我,帮我整理裙子,用手指帮我梳顺头发。
“伤到你没有?”
我摇摇头,委屈地捧着一把珍珠,眼泪挡都挡不住。
“好好的珍珠项链,就变成了这个样子,还有几颗掉下去,捡也捡不回来了。”
薛度云替我擦着眼泪,像哄孩子一样哄我,“别哭了,捡不回来就买新的,你老公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他越是这样说我越是想哭,含着泪水哽咽地说,“她凭什么?凭什么这样嚣张?”
薛度云搂着我,轻轻拍着我的背,“放心,恶人不会嚣张太久,报应很快就会来了。”
恶人的确没有嚣张多久,就在这场婚礼上,他们的报应来了。
正如薛度云说的,很精彩!
第53章 血债血偿()
从洗手间出去时,我的情绪已经稳定多了。
薛度云领着我站在二楼的栏杆处。
“在这里做什么?”我问。
他靠着栏杆,点燃一根烟,白白的烟雾在他眼前散开。
“站得高,看得远。”
刚刚还在卫生间里撒波的季薇这会儿在和几个朋友说话,笑得花枝乱颤。可当她无意间抬头看到我时,笑容顿时垮下,眼刀子直往我身上飞。
“各位亲朋好友,各位来宾,大家看过来。”
婚庆主持突然拿着话筒走上台,吸引了所有宾客的目光。
“我们做了一个非常珍贵的小视频送给新郎新娘,一起来欣赏一下吧。”
季薇一脸惊喜地看着何旭,看来这个环节她并不知道。
而何旭却是皱着眉头,不明所以地看着季薇,像是也不知情。
两个人估计都认为是对方给自己的惊喜。
大屏幕上开始播放,这是一个动感影集,一开始,放的都是他们二人的结婚照和一些生活照,多是恩爱而温馨的画面。
正当大家看得入神的时候,大屏幕上却突然出现一张黑白老照片。
宾客们还没反应过来,倒是何旭,在看到那张老照片的时候,脸色刷地变白了。
照片是一个女人,可那个女人绝不是季薇。
我隐约觉得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紧接着,一张张老报纸依次出现在屏幕上,每一张报纸的内容都被放大,全是当年荆棘鸟的女歌手南溪跳崖自尽的新闻。
宴席上隐隐开始躁动起来。
“这怎么回事啊?”
最后屏幕定格的画面是一具女尸的照片,以及几个血红的大字。
“何旭,血债血偿!”
季薇盯着大屏幕连连尖叫,何旭疯了似地冲上去,“关掉,快关掉。”
可是,主持婚庆的那些工作人员似乎早已不见了踪影。
胆小的宾客已经尖叫着往外跑,现场很快不可控制。
“何旭,婚礼一生只有一次,这就是你给我的婚礼?”季薇已经完全崩溃,失声痛哭。
她刚才在洗手间里耀武扬威的时候,一定想不到转眼间就会发生这么大的变故。
何旭这会儿傻了似的站在那里,完全不知所措。
我是听说过曾经有人为了何旭自杀的,难道那个人就是荆棘鸟乐队的女歌手南溪?
季薇激动的情绪控制不住,转身就往台下跑,却没想到竟一下子从台子上跌了下去。
躺在地上的季薇面色痛苦,捂着肚子,“痛,我的肚子好痛。”
“血,有血啊!”有人叫了起来。
何旭这会儿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地跳下台子,抱着季薇就往外冲。
季薇腿上的血流下来,滴了一路。
这血淋淋的场面似曾相识,勾起了我惨痛的回忆,也唤醒了我的仇恨。
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我如真正的旁观者,从震惊很快到平静,可捏着珍珠的手却还是隐隐发抖。
因为太过震惊,因为坏人终得报的感觉实在酣畅淋漓,以至于我并没有去深想整个事件的细枝末节。
这场婚礼最终只剩一片狼藉和滴了一路已经凝固的血渍。
季薇抢救的结果会是如何?不得而知。
薛度云平静地将那支烟抽到尽头,才牵着我走出酒店。
原本晴朗的天气,这会儿却下起了雨。
对面商场的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着中秋节的月饼广告。
后来我提出把这些珍珠送去返修,就去了珠宝店,薛度云说重新买一条就好,我坚持要修,我说我比较念旧。
“念旧?”他重复一声突然附在我耳边,低沉问道,“你会念着旧老公吗?”
我心一提,这完全不能相提并论好吗?
没等我答,他就突然笑了笑,伸手过来揽着我的肩膀,带我走出珠宝店,往一边的商场里走,好像刚才那句话只是开了个玩笑。
他在月饼专柜站了一会儿,突然问我,“你觉得今天我有必要回去吃顿饭吗?我爸家。”
这是他第一次提到他爸,嫁给他以后,我甚至已经见过他爷爷,却没有见过他爸。
我当时并不能理解他的纠结,说,“中秋节是团圆的日子,应该跟家人一起过。”
他没吭声,我又黯然地补充,“你还有家人可以一起过中秋节,应该珍惜,我就没有。”
他突然扳着我的肩膀,皱眉盯着我。
“谁说你没有?把老子忘了?”
我心中一暖,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他说得没错,如今他成了我唯一的家人。
他最终还是买了两盒最贵的月饼,开车带我回了他爸家。
他爸住的地方不差,房子虽然有些年成了,却也是独门独院儿。
院门儿是开着的,他直接把车开了进去。
下车后,我发现我手心里都是汗。
不知道为什么,来见他爸,比当初去见他爷爷的时候还紧张。
“度云回来了。”门口传来一个女声。
我寻声望去,是一个看上去很有品味的中年女性。
她审视的目光很快落在我的身上,从头到脚地打量着我,看得我挺不自在。
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她,就看向薛度云,薛度云过来牵住我的手,拉着我往里走,却没有要介绍的意思,只问,“我爸在吗?”
那女人说,“在呢,今天中秋节,在家里休息。”
越过那个女人时,我还是礼貌地朝她点了点头。
客厅里的沙发上,一个戴着眼镜正在看报纸的人听见脚步声,朝我们看过来。
“爸。”薛度云喊了一声后,将那两盒月饼放下。
我却从他这一声“爸”里,听出了一种疏离感。
他爸的长相透着一种威严,我紧张极了,想着他爸就是我爸,于是也跟着小声喊了一声。
“爸!”
我明显感到薛度云的手一僵,而他爸手中的报纸很快放下,看我的眼神特别犀利。
我被他看得浑身发毛后,他的目光才从我身上移到薛度云的身上,疑问的意味很浓。
薛度云牵我走过去,拉着我一同坐在沙发上。
“沈瑜,我老婆。”
这话显然把他爸给惊到了,他又再次把我打量了一遍,随后他竟然冷笑了几声。
“老婆?你们年轻人,牵个小手,过个夜就可以叫老公老婆了?”
这话像是一脚把我踩到了尘埃里,我连挣扎的力气都丧失了。
薛度云表情淡淡地,慢条斯理地掏出一根烟来,点上以后才说,“合法的!”
他爸冷哼,“合法的?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薛度云的脸上挂着淡笑,“现在知道也不晚,当年你背着我妈在外面找女人的时候,不也是先斩后奏?”
他爸气得一掌拍在旁边的报纸上。
“你这是跟老子说话的口气?”
我吓住了!
回家过节而已,可这刚坐下不到几分钟,屋里就全是火药味儿,两父子相见跟仇人似的。
我看到薛度云手指的那只烟瘪了下去,我赶紧拉住他的胳膊,生怕他继续跟他爸顶下去。
“这是干什么?度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刚才那个站在门口的女人也进来了,忙地劝着他爸。
他爸气得直喘粗气儿,手指隔空点着薛度云。
“他像是要打算跟他老子好好说话吗?”
薛度云突然站了起来,顺便把我也拉了起来。
“沈瑜,我们走。”
此时最尴尬的人是我。
那女人又看着薛度云说,“度云,就留下来吃顿饭吧,毕竟过节,阿离不在,你再一走,怪冷清的。”
我觉得她说得挺有道理,我想拉住薛度云的,可他使劲拽我,力气大得我抗拒不了。
“走走走,走了就别给老子再回来。”我们出门时,他爸愤怒的声音在我们身后响起。
薛度云顿了一下,快步拉着我上了车,开着车绝尘而去。
我觉得矛盾是因我而起,心里很不安,小声说了声对不起。
薛度云只说了一句,“不是因为你。”
车内一阵沉默。
我发现每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话就特别少。
为了打破沉默,我没话打话,“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