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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恨过父亲,一直恨着。
我也爱过他,一直爱着。
可这份爱,我从来都没有表达过。
自此,我与父亲余生便只能隔着铁窗相望了。但我觉得他反而轻松了。大概这些年他背负着罪孽其实活得也很累,如今反倒是一种解脱了。
我觉得沈瑜是真的爱我的,因为我能感觉到她对我的愧意,心疼和不舍。
也许是直到我重新拿起吉它的那一刻,才真正让她彻底释然了。
当年我为南溪放下吉它,如今我为她再次拿起来。因为我爱她,我不舍她,真的想挽留她。
因为我只有她了!
我感恩于她的原谅,惦记着一直欠她的那场婚礼。
那些天我一直在悄悄地计划着,也选好了戒指,准备给她一个惊喜。
然而就在我约她烛光晚餐的那个下午,我收到了一份匿名来信,来自董辉的挑衅。
原来他真的没有死!
为了她的安全,我想那场婚礼不能办了。
不仅不能办婚礼,她还得离我远远地。
我在办公室里坐了很久,盯着电脑右下角显示的时间。
前段日子,我是那么努力地想要挽留她,而现在,我要赶她走。
从公司出去时,我打了个电话给江枫。
“我不要她了,你带走。”
江枫揪着我的衣服,“你他妈不要耍她好吗?”
我甩开他,坐进车里。
“董辉还没死,你如果不想她受牵连,就带她走。”
我去了约定的酒店,她一直在那里等我。
我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无情的话,她很卑微,我很残忍,到底还是把她给气走了。
她哭着跑出包房的那一刻,我几乎有一种万箭穿心的感觉。
那晚我又喝多了,只有在喝醉的情况下,伤口才会不那么痛。
第二天,我接她去民政局,路过临家铺子,心中一动,便下车买了几个包子。
她在路上问我是否有苦衷,哭着说爱我,不想跟我分开。
我是有苦衷,可能我不能说,只能继续残忍对她,哪怕他当我是个负心汉。
对我越失望,她才能越果断。
我想我真是把她伤透了,因为他把我给她买的包子扔进了垃圾桶。
我们领了离婚证,她什么都不要,只要了孩子。
出了民政局,江枫来了,我眼睁睁看她坐上他的车离开。
我苦笑,觉得自己活得挺悲惨的,总是做着违背自己意愿的事情。
不过,如果这一次能抓住董辉,又能保护好沈瑜和孩子,一切都是值得的。
她很快搬了家,于是原本温馨的家瞬间又变得空荡而冰冷。
为了转移敌人的视线,我搂了个女人,演了一出戏。
去参加杨伟的婚礼,我也把她带上了。
当然,我不想让她当炮灰,于是我每隔几天就换一个女人。
白天,我以一副风流浪荡子的形象示人。晚上,我一个人躲在家里布置儿童房,弹吉它唱歌。
人前,我把所有的痛都深深地埋下,假装自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人。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我才能毫无顾忌地露出伤疤,独自舔舐。
她是我的心头肉,身上骨。伤她跟剜我心,拆我骨真没什么分别。
我痛,很痛!
可我认为我是对的,因为紧接着,耿云龙回国了。
仔细梳理,当初抓董威的时候,就曾经听说过,他的背后人姓耿,我们一直以为,姓耿的人就是耿老大,也就是耿荣,但如今看来,真正的耿老大是耿云龙。
这一次董辉联合耿云龙一起,我知道,他们势必想要了我的命。
江枫带着沈瑜去了青港,我终是可以没有牵绊,放手一搏。
这条路本来就是惊险的,我不知道我能活到哪一天算完。
也许今天日落,明天就再也见不到初升的太阳了。
我不惧怕死亡,在我中了枪伤从楼顶坠落的那一刻,我的脑海里浮现的是沈瑜的脸,是两个孩子蹒跚的脚步,是他们稚嫩的声音不停地喊着“爸爸”。
重重落地,生命垂危。
老杨和其他人很快将我转移,有医护人员在抢救,我感到我的生命在流逝。
我把一直挂在我胸前的那颗子弹扯下来,还有那只还来不及送给她的戒指,以及别墅的钥匙,统统都托了人交给她。
我还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的,如果我再不说,恐怕此生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我用带血的手颤抖地去掏手机,老杨跟我那么多年,很懂我,帮我把手机拿出来,在我的眼神示意下,拨通了沈瑜的电话。
可是那一刻,千言万语,我开不了口。
所有的亏欠与深情最后只能化作一声“我爱你”。
我知道,此生我一直欠她这样一句话。
每个女人都爱听的话,因着我心里的那份顾虑,我一直没有底气,也一直隐忍着没有亲口对她说。
那一刻,我只想用最后的一丝力气,对她说一千遍,一万遍。
因为,那是我欠她的。
因为担心来生不能相遇,所以今生哪怕还有一秒,我也要说给她听。
我死了!
这条孤独而惊险的路终于走到了尽头,我薛度云此生的使命也结束了。
这对我来说,是真正意义上的置之死地而后生。
我是真的已经去到了鬼门关,一直吊着最后一口气,可能是因为有太多放不下吧。
那么长的时间里,我一直在做梦。
梦曾经的曾经,梦未来的未来!
我一个人走在不太平坦的小路上,前方是无尽的黑洞,我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我仿佛听见沈瑜在哭,她在呼唤我。
我不能再往前走,我要回去。她需要我,孩子也需要我。
今生能弥补的遗憾,又何必等到下辈子?
马尔代夫的那场旅行,并不是一场简单的旅行,但她事先并不知道。
凌晨,她睡得正香,我不忍吵醒她,便轻轻把她抱进洒满鲜花的浴缸里,亲手为她沐浴。
她还是惊醒了,睁开惺忪的眼睛。
虽然我们已经对彼此的身体如此熟悉,可她还是依然会害羞,垂着长长的睫毛,缩在我的怀里,不敢对上我的视线。
洗好之后一大群人帮她穿婚纱,化妆,盘发。那时她才似乎明白了什么,目光有些慌乱地四处寻我,看到我以后,在我的眼神安抚下,她才慢慢地放松下来,露出了满足且幸福的笑容。
换好装,正是日出时分。
我牵着她的手,与她一起缓慢踩过绵软的沙滩,越过整齐的大鱼水屋。听着浪涛的声音,看着阳光慢慢地洒满整个海面。
身后,念风和念音托着她的婚纱,缓步跟随。
后来她才告诉我,念风和念音取自一首诗:风音触树起,月色度云来。
我的名字在诗里,而她,在我心上。
这是我欠她的婚礼,庆幸经过无数风浪,我们依然还是走到了这一天。
因为太不容易,所以十分感恩。
微风轻轻吹起她的头纱,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眼睛里闪动着激动的泪光。
无人机撒下花瓣,点缀着浪漫的瞬间。
我们深情凝望,拥吻。津沫交流间,传递着彼此的爱意,苦涩钻进嘴里,大抵是彼此的眼泪。
走到今天,太多心酸。“我愿意”三个字是一生承诺,在无数的波折和风浪中,我们已用行动书写。
我们一起在岛上种下了一棵椰子树,希望我们下次来看它的时候,它已经长大。
夕阳西下时,我们坐着游艇出海。
我们并肩迎着夕阳,晚霞金光闪闪,洒在海面,落在她的眼底,亲吻着她飞扬的发丝。
日出日落,自然规律,从未觉得如此之美!
人生最浪漫的事无非是陪伴爱人每一个日出日落!
一生有你!
三生有幸!
第267章 黎落(1)()
黎落拿着文件扣响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进来。”里面传来男人的声音。
黎落推门而入,走到办公桌前,将文件递上。
“王总,这是您要的文件。”
被称作王总的男人抬起头来,看向黎落。
素净的脸,不施粉黛,却比那些个浓妆艳抹的女人美得舒服。尤其是她那种仿佛从骨子里透出的清冷气质,更让人生出一种征服欲。
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更何况这个王总本身就不是什么好鸟。
王总兴味地瞅着她,伸手接过她递过去的文件,手掌顺势抓住了黎落的手。
“我就欣赏你这样的,不但人长得漂亮,工作态度还认真。”
黎落将手抽回来,不冷不热地说,“如果王总没什么事,我就先出去了。”
她转身就走,哪知王总竟突然起身,几步越过她,将门反锁,转过身来已**毕露。
“不要着急,你知道的,公司准备策划一个新项目,咱们一起探讨探讨。”
他不怀好意地朝着黎落走近。
黎落并不慌张,也不讨好,淡淡地说,“王总,我就是一个打杂的小文员,干不了那些。”
王总已经走到她的面前,手掌落在了黎落的肩膀上,从肩头一路往下滑。
“我的意思你还不懂么?人的目光要放得长远一点,你只要乖乖听我的,我就提升你,给你高职位,高工资,以后你就是我的左膀右臂,公司的主要项目,当然少不了你的参与,现在,我先让你熟悉熟悉。”
黎落毫不客气地打开了王总的手,手掌抚上微微隆起的腹部。
“王总对我一个孕妇也有兴趣?”
王总一愣,看向黎落的肚子。
黎落入公司的时间并不长,而且一直穿着比较宽松的衣服,所以还真的没有人注意到这回事。
一瞬间,王总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他走回办公桌后,抽出了黎落的简历,丢在桌上,拿手指点了点。
“既然这样,你这简历上填的未婚就是假的了?你这是欺骗!”
黎落从前是跆拳道教练,但因为怀孕了,她做不了那种工作,所以只能找文员这种相对轻松的工作。
当时这家公司招文员相对来说工资高一点,但要求是未婚,为了能得到这份工作,她才填了未婚。
当时她就想好了,万一以后肚子大起来被发现了,辞退就辞退,到时候就安心待产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呢?”黎落云淡风轻地看着王总。
王总又是一愣。
从前他的身边也换过不少的文员,有听话的,也有不听话,但他还没有见过如她这般的女人,明明怀着孕是弱势群体,还依然镇定自若,仿佛并不把他放在眼里。
他自然不会被一个女人给镇住,讨不到便宜也得挽回自己的颜面,于是清了清嗓子。
“所以你被解雇了!”
黎落面不改色,拂了下额前的头发。
“哦,好,那你跟财务说一声,结我三倍的工资,拿了钱,我立马走人。”
“三倍?”王总挑眉,觉得好笑。
黎落淡淡地说,“按照劳动法,无故解雇员工,得赔偿三倍工资。哦,对了,解雇孕期女员工也是违反劳动法的行为,王总不会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