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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南公子的耳朵动了动,腾的睁眼掀开窗帘,向外张望。与此同时马车也停了下来,八名随从已拨刀警惕的护在马车周围。
原来前方五十米开外,十多名手持利刃的黑衣蒙面人,虎视眈眈的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被他的反常举动吓了一跳,贝雪下意识的欲掀帘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却被南公子抓着衣领拉了回来。
这时,一个随从靠近车窗低声道:“主人,看来他们来者不善,一会小的带几个人在这里阻挡,叫二虎护送您离开。”
没等他表态,“嗖嗖嗖”马车后方传来破空之声。
众人大惊下急急回头,车后五十米开外,又现出十多名和刚才一样装束的蒙面男子。不用问,他们定是一伙的。
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听到随从的话,贝雪也知道他们遇上了麻烦。
心知人家有备而来,想跑恐怕没那么容易,但也绝不甘心看着费尽心力得到的神药落入他人之手。
南公子脑子飞快的旋转,很快便有了主意。狠狠的撂下窗帘,倏的将贝雪拽坐到自己身边。不知道他又要发生什么神经,贝雪惊愕的盯着他竟忘记了反抗。
他从怀中掏出梓夜盗回的锦盒,一把塞到贝雪的手里。同时掐住她的下颌,迫视着她的眼睛,收起了玩世不恭的神情,一字一顿的道:“锦盒之内是救命的神药,你带着它到甘泉镇融汇客栈。若三日后等不到我,就将它交于赵掌柜,跟他说这是回魂丹,他便明白怎么做了。”
不知为何,见他焦虑的样子,贝雪竟心生快意,眉毛一挑,戏谑道:“这么信任我啊?你不怕我拿着神药半路跑了吗?”
南公子深不见底的眼眸凝出森森寒意,仿佛要将她冰冻。不知为什么,看到他那眼神,贝雪心里竟然毛毛的。
片刻,他唇角浮出了一丝冷笑,惋惜道:“安大小姐若想早日去阎王那里报道,那本公子也无话可说。”
听他似乎话里有话,贝雪狐疑道:“你什么意思?”
他将脸凑近,邪邪的一笑,玩味道:“你已中了本公子的毒,还敢不听话我的话吗?”
心头猛然一跳,却想不透他何时对自己动了手脚,莫不是他在诓骗自己?于是怒道:“你胡说!”而心中却没底了。
话音刚落,南公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然捏开了她的嘴巴,之后一抬她的下巴。只觉有个东西滑入自己喉咙,并顺势而下,同时一种怪异的味道溢满口腔。
心知不妙,慌的她抓紧喉咙,咳了几声,却怎么也咳不出来。
南公子放开她,拍拍手,得意道:“这回相信本公子没骗你吧?”
“你好卑鄙!”
他不以为然的扬起头:“不毒不狠不丈夫。只要你乖乖按本公子的话去做,日夜祈祷我贵体安康,我没事,你便没事。”
都怪自己一时惩口舌之快,结果却招来被他套牢的无妄之灾,贝雪悔的恨不得一头撞死。但此刻她顾不得多想,也顾不得与他置气,仅存的理智支配她赶快抠嗓,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南公子盯着她淡淡的道:“那药丸遇水便化,你就是将嗓子抠破也吐不出来了,还是省省力气吧。”略一沉思,又警告道:“千万别聪明反被聪明误,我的回魂丹只能救病入膏肓的人,它可解不了你身上的奇毒。”
外面的黑衣人见他们停在那里迟迟不动,便一步步向他们逼来。
形势万分危急,他面色一肃,最后嘱咐道:“一会无论外面发生什么,你都不要喊叫,不要让对方发现车上还有人。”说完掀开车帘一角钻了出去。
见他露头了,那伙人止住脚步。南公子潇洒的掸一掸衣袖,依旧保持着放荡不羁的神采。懒洋洋的调侃道:“看来我南某人人缘还不错嘛!刚到贵宝地便有这么多人整装迎接了。”
第7章 耳环换狐狸()
对方领头之人口气不善的道:“少废话,乖乖交出回魂丹,我饶尔等不死,若不识相,别怪兄弟们手黑!”
那略带磁性的声音,立即挑动了贝雪的某根神经,所有的不堪回首齐齐涌上心头。回想当晚,自己被冒充永安侯的采花贼在洞房污辱调戏,虽然被蒙住眼睛,但那声音她一辈子也不能忘记。
是那个淫贼吗?她狐疑的将车窗掀个小缝,紧张的向外张望。但对方蒙着脸,根本看不他的真实面容。
这些人的耳目还真是灵通,昨晚刚得到回魂丹,今日就有人前来明抢。南公子剑眉一竖,眼中寒光一闪,冷声道:“不错,回魂丹就在我手,有本事就来拿!”
话不投机,再不多言。刹时间,刀光剑影纠缠一处。
看似慵懒不羁的南公子,此时却像是一只暴怒的狮子,手中的长剑挽着一团团剑花,携着凶煞的戾气,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所到之处鲜血喷溅,惨叫不绝。
而他的随从们也不是吃素的,虽然贝雪不懂武功,但也能看出他们个个训练有素,武功超凡。有道是好虎还架不住一群狼,对方人多势众,这场激烈搏杀,一时竟难分高下。
平时只在电影,电视剧中看到过这种厮杀镜头,今日亲眼目睹这样惨烈恐怖的血腥场面,柔弱的贝雪,早就吓的手软脚软魂飞魄散了。怕被人发现,她捂着嘴不敢出声,无力的蜷缩在马车一角,竟连看的勇气都没有了。
人家以逸待劳,又人多势众。南公子心知想要脱身怕比登天还难,更担心时间拖的久了,车上的贝雪被人发现。
抽时机给对手一记扫堂腿,脚下却不经意的踢起一枚石子。不远处,拉车的白马中招,吃痛的“稀哩哩”一声长嘶,向东疾驰而去。蒙面人以为那是一辆空车,也没在意,任由它去了。
马车突然快速启动,巨大的贯力令车内猝不及防的贝雪,猛的向后倒去。后脑一下撞到了车框,她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哗啦啦”的流水声,贝雪渐渐苏醒,只觉的头昏昏觉沉沉,痛的不行。她龇牙咧嘴的捂着涨痛的后脑,挣扎着坐起身子。
头这么痛,该不会是撞成脑震荡了吧?这马也真是的,好端端的发什么疯嘛,难道被那血腥的场面吓到了?
想到那么多人都来抢回魂丹,看来一定价值不扉。伸手从怀中摸出那个锦盒,打开见白衬上躺着一颗黑呼呼的药丸。
拿出看了看,又闻了闻,不过就是一颗普通药丸吗?真有那么神奇,可以让病入膏肓的人起死回生吗?哎!只可惜自己被那个坏家伙暗算中了奇毒,要不然把它拿出去卖了,自己也能在古代买房置地,使奴唤婢了。
想到这,她突然明白,南公子给自己下毒,不就是防着自己带药跑掉吗?看来唯今之计,只能先到甘泉镇的融汇客栈等他了。老天啊老天,千万保佑他别死,自己可不想这么窝囊的死去。
一顿胡思乱想后,也在车内缓的差不多了,掀开车帘,见拉车的白马正啃食着地上的青草。撑着酸痛无力的身子下车,只见自己正处在一片开阔的草地上,周围皆是郁郁葱葱的林木,前方不远处有一条涓涓流淌的小溪。
口渴难耐,闷热难当的她,几步奔到溪边,迫不及待的捧起清洌的溪水喝了个够。同时不断捧着泌凉的溪水,拍打在脸颊上,冰冰凉凉,说不出的畅快淋漓。
除去了燥热的暑气,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日头已经偏西,凭感觉应该是下午四五点钟了。这地方山高林密,人迹罕至,离村镇的距离想必也不会近,看来今晚要在这里过夜了。
她只是个刚参加工作不久的办公室文员,也没什么野外生存经验。肚子饿了,想抓鱼烤着吃,可费了半天劲,连鱼鳞都没摸到。懊恼的直起身子,突然前方树林里,蹿出一个黑乎乎毛绒绒的东西,挣扎了几下便趴在地上不动了。
以为是只兔子,顾不得穿上鞋袜,光着脚“蹬蹬蹬”跑了过去。到近前看清了,原来是一只后腿中了飞镖的狐狸崽,它全身的皮毛黑如墨缎,亮如抹油,小巧的耳朵,尖尖的嘴巴,葡萄般的眼睛,惊恐中透着狡黠。
贝雪从小就喜欢小动物,曾经养过猫,养过狗,还养过小兔子。今日一见这小狐狸小巧可爱,顿时喜欢上了它。
“小家伙,你一定很痛吧!”伸手试控性的想摸摸它,它却“呜呜”瑟缩着叫了两声,眼里满是敌意。怕它咬自己,忙缩回手,无奈的看着它,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姑娘,你在干嘛?”身后传来一男子爽朗的声音。
这林中还有其它人?贝雪诧异的回头,见身后一前一后站着两名男子。
与其说话之人,生的神清骨秀,气宇轩昂。一袭浅蓝色银丝暗纹长衫随风舞动,潇洒俊逸中隐隐透着一种摄人心魄的气势。
时间有片刻的停滞,内心有刹那的悸动,这样奇妙的气场将二人包围,双方都不约而同被对方的神采气质所倾倒。
清风吹来,一片叶子从二人眼前翩跚掠过。如梦初醒,贝雪意识到他身后还有一个人呢,于是局促的收回目光,两片红云却悄悄爬上面颊。
男子也觉的自己有些失礼,不过他的窘迫转瞬即逝,很快镇定下来,温和的说:“姑娘,这小狐是我的猎物。”
贝雪回头看了看受伤的小狐狸。小狐很有灵性,也似乎意识到了危险,求救似的冲贝雪哀号了两声。凄凉的悲鸣,听的她直揪心。脱口问道:“你要把它怎样?”
男子神色自然,不温不火的说:“云山墨狐的皮毛,光滑柔顺如婴儿肌肤,雨雪灰尘皆不能染,更奇的是,有它皮毛在的地方,蛇蚁毒虫皆退避三舍。所以说,它的皮毛是裘皮中的极品。”
虽没明说,贝雪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想他只用镖打中小狐狸的腿,怕也是为了要一张完整的皮。
本想帮小狐求情,如今听说这狐皮竟这般珍贵,且二人又不熟识,怎好冒然张这个口。但看小狐可怜兮兮的样子,又实在不能眼睁睁看其被人弄死剥皮。踌躇片刻,她心中有了主意。
冲男子莞尔一笑,恭维道:“我见公子神色间透着威严与大气,想必定是个胸怀宽广之人。这小狐乖巧可爱,我一见便觉十分投缘,不忍心见其被杀剥皮,不知公子可否大发慈悲,将它让给我。”
他的神色波澜不惊,只是微笑的看着贝雪不置可否。
见其并没断然拒绝,心知有门,急忙摘下耳上唯一的一只耳环,匆匆塞到男子手里,歉然道:“这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你先收下,那边还有一辆马车,一起抵给你,若还不够,给你打欠条也可以。”
这女子居然用耳环来换?难道她男子有些难以置信,以为她开玩笑,抿着唇,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了。
这时,他身后的那个随从,上前嘲讽道:“姑娘,这狐皮少说也值上千两白银”没等他把话说完,男子一扬手,他便噤若寒蝉不再出声了。
拿起耳环细细端详,男子心情激动,郑重的问:“姑娘,你真决定用耳环换吗?”
贝雪点点头,心里却没底了,刚才那人说这小狐狸那么值钱,自己只拿小小的耳环换,似乎占了人家大便宜了。
男子心中一喜,朗声道:“好,君子乘人之美,小狐让给你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