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朝她一瞥,却看见她用一种乞怜的眼光看着我,心里骤然一紧。
我不知道她想说什么,我跟她道了谢,但我始终不敢接再触到她的目光,也许是她的希求让我恐惧,还也许、、、、、、是我也说不清楚的某种东西在作祟。
我低下头。
她显得更加拘谨了,“我们以前见过的,没想到你是齐医生的女朋友。”她的嘴角露出和蔼的笑意,“这里有零食和书,不用客气,把这当成自己的家就行了,不打扰你,我先下去了。”
第7章 执狂性抑郁症()
说完之后放下茶盏退出门去。
我随手拿起书架的书慢慢地翻,书已历经年头,书页泛黄,扉页上用墨水笔写着素淡的几个字:2000年购于xx书店。
料想她是个细心的女子。
齐鞍正在给她进行心里疏导,我隐约听见他们在隔壁的房间里对话。
“近来心情怎么样?”
“还好。”
“有没有又想起过去的事情?”
“还是那些。”
“他走进你的梦里了?”
“是啊,他一直在,不仅仅是梦里。”
“你觉得他在你的身边?那你们做过哪些交流?介意讲一下吗?”
他们的对话断断续续的,我从门口的镜子看着他们。她并不爱说话,神情一直倦倦淡淡,右手不停地捏弄着手左手手腕处一串墨玉佛珠,突兀的青色疤痕从佛珠下露出,狰狞地出现在我眼底,心里一紧,不由自主地收回视线。她并不潜心谈话,一会看着远方一会盯着齐鞍,自始至终一直是齐鞍在问。
看来又是一场无果的交流,一如当初他和我。
我突然想,假如,仅仅是假如,那个女孩子还有久长的生命,她会不会是下一个我?会不会在这种无果地交谈中爱上她的心理医生?
我突然想起,有一回我去听齐鞍的心理讲座,他说过这样的一句话:被一个偏执狂患者爱上是一件危险的事。
当时我就笑了。我想他也许忘记了,三年前他在给我病历上写下的是:执狂性抑郁症。
一个小时后,齐鞍推着她的轮椅出来,他交待了我几句,下楼去跟病人家属交待病人的病情。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她。她依旧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静默的像是一座雕像。
“你叫什么名字?”她突然问我,声音略带些沙哑,她没有回头,似乎是脑后长了双眼睛。
第8章 你去过丽城吗()
“乔洛。”
“是齐医生的女朋友吧。”
“嗯。”我笑了笑。
停了一会,她说:”我叫蝶渊。”转过头,淡淡地笑着,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乔洛,你过来坐。”
我只好坐到她身边,她身上有种熟悉的药香,皮肤白的吓人,侧脸很好看,轮廓近乎完美,——这是我对她所有的认识。
“你一定觉得我的名字很怪对吧?”
我拧着嘴。
“我妈说,生我的前一夜有成群的蝴蝶飞进她梦里,所以就取名叫蝶渊,就是丽城离山上的那种蝴蝶,触角很纤弱,很细微;对了,你去过丽城吗?”
“没有。”我如实作答:“只是在别人的文章里读过,听说是个不错的地方,可我还没有机会去。”
她笑了起来,脸上有着做梦一般的表情,“丽城是我见过的最美丽的地方。四周有温暖的群山,有大片大片的山茶花,有漫天飞舞五颜六色的蝴蝶山茶花盛开的时候,站在山顶就像站到了云端一样,深紫、赤金、粉兰到了晚上一切都变成了绿色。丽城的女子喜欢的夜晚唱歌,山上到处是她们的歌声”半天她转过头来问我:“乔洛,你想过去那里吗?”
“当然了,听你讲的那么美,真想立刻就去呢。”我竟然也学会了寒暄。
“月底就去吧,刚好赶在篝火节前。”
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突然她像触电一样一把抓住我的手,急促地说:“乔洛,你去吧!代我见一个人,他住在罗兰大街211号一个叫‘昔日恋’的旅馆,他住1020号房间。”
我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震惊到了,呆呆得看着她。她几乎是拼尽全力在抓着我,她的手冷的没有一丝温度,手指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指甲长而透明,我不由得去看她的脸,原本我以为我可以拒绝她的,但是当我触到她的目光,顿时失去了拒绝的勇气。直到那时我才明白,为什么进门时齐鞍反复叮嘱我不要和她多说话。
第9章 你要等到他()
“求你了,求你了。”
她抓着我的手不停地颤抖,表情是那样的渴求。
“为什么?”我问。
她唇角抽动了一下,眼睛睁得吓人,似乎稍微一动泪珠就会滚落,她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可是我的直觉告诉我,你会去那里。”说到这里她突然笑了起来,眼里充满了希望和毁灭的光芒。“乔洛,你一定会去的,因为你坐在那里不说话的模样,很像以前的我。”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诅咒。
我的内心深处已经一点点地开始妥协,抱歉!我还不懂如何去拒绝一个行将就木的人。
“有话要带吗。”
“就说蝶渊不能赴约了。”
“他叫什么。”
“唐纳。”
她抓着我的手更加用力,呼吸更加急促而短暂:“乔洛,你一定一定要等到他,一定把我的话带到。”
不知道为什么很怕看见她失望,我点点头:“如果他也去的话,我一定把你的话带到。”
她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慢慢地松开手,看着我,充满泪水的眼里荡漾起一丝温暖,“你真好,你不像他们只会敷衍我。你不会敷衍我的,是不是?”
“当然不会。”我连忙许诺。
“那太好了。”她的脸上又露出了做梦般甜美的笑。
就在蝶渊松开手的瞬间,我就看见了齐鞍正站在门外直直地看着我,眼神很凝重,像是隔着千山万水。我不敢看他。我想,我可能要让他失望了。
后来,我常常想,如果蝶渊要不是当晚就死去的话,我可能会在一个适当的机会当面跟她解释:假如那个唐纳的人不能按时赴约,便当他爽约。而不是像后来那样,宛如一株站在路的傻大树一直一直等下去。
可她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
第10章 自杀的女孩()
晚些时分,我和齐鞍下了阁楼,我刚钻进车里,接下来的一秒钟。就看见她站在雕花的窗棂后,看着我和齐鞍,笑的很诡异,紧接着没有任何征兆,突然推开窗户,像只蝴蝶一下扑了下来,‘嘭’地一声撞击在院中的水泥地面上。白色、红色的液体混杂着飞溅开来。
我目睹了一切,吓坏了,抱着头,大声地惊叫。齐鞍迅速地控制住我的肩,一把将我拉进怀里。
等我跑过去的时候,她已经快不行了。
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着我的手,全身都是血,眼睛定定地看着我,声音细若游丝,断断续续的:“乔洛你答应我的,你别忘了,你一定要帮我等到他,你别忘了乔洛,你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别忘了,答应我的事。”
我抱着她,拼命地点头。
我的手腕上、衣服上、全是她的血,她的血很烫,就像一个巨大烙铁,她把自己印在了我的身上;事后无论我用多少的香皂和沐浴露都不能将它洗去,还有空气中弥散着的刺鼻血腥,直到很多年后还在折磨着我。
我在太平间里见到了她的尸体,她躺在洁白的裹尸布下,身上的污血已经被擦尽,她很安静,就像睡着了的婴孩,脸上溢着甜美的笑。她的母亲,那个慈祥的妇人,哭的死去活来,她用力地撕扯着裹尸布。一个对生活充满厌倦,刚刚丧夫接着又丧子的女人,她的责任和人生似乎已经竭尽了。
而我就像个杀人犯,跪在地上。
我想这可能是个阴谋,她不过是个庸常自私的女子,自己做不到的,便用死亡来要挟别人。而我又偏偏也是个庸常的人,才会被她利用。
我跪在地上,看着窗外的香樟树,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
我开始没日没夜的睡觉。大部分时间睡的不沉,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一次又一次地梦见蝶渊向我走来,跟我说话。房间里,空气里,到处都是她的身影,她的笑,她的声音,她的中草药味和血腥味。
第11章 我的抑郁症又发作了()
我的抑郁症又发作了,无端地开始恐慌,压抑,情绪低落,烦躁。
齐鞍执意让我住进医院。我不听他的,我从医院里跑了出来。他转了十几趟车,找了三天,才从当地的一个寺院里找到了我,他要带我回去。我跟他说:“我要去丽城。”我已经下定决心了。
他看着我,一口气抽了半盒烟,然后从地上站起来,几乎是哀求的声音:“乔洛,你别傻了,她是个顽固的偏执狂患者,她的话你怎么能当真呢?”
他抓住我的手,我却一把甩开了,我说,“我一定要去。”
看着我,他的眼神突然充满了绝望:“乔洛,你本性纯良,这点很好。可是她压根就不是你想的那样。事实上她的名字并不叫蝶渊,她的真名叫安柯。但是她跟任何人都说自己叫蝶渊,她为自己杜撰了一个身世,说她妈妈生她的前一夜梦见很多蝴蝶等等,她跟很多人说过丽城,说过那里有一个唐纳的男人在等她;她还说,他们约好了在那里相见,然后一起私奔。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唐纳有了家庭,他老婆不同意离婚,所以他们除了私奔没有别的办法。”
“也许他们确实很可怜呢?”我说,“我们无权过问别人的生活。”
“不,乔洛。我了解过了,她两年前的确过去丽城。去年的这个时候,她又去,收拾了所有衣物托运过去,父母都不知道这件事。她走的时候给家里留了字条说:她要结婚了,跟一个叫唐纳的,以后去向未知,望父母不要挂念。父母急的要命,原本以为她就此一去不返,没想到过了一个月,她又只身回来了。从那之后,她就患上了严重的偏执狂症,逢人就说丽城有个叫唐纳的在等她,是她记错了时间,应该是明年见面的她去的早了,明年她还要去。不过,自从几个月前查出患了癌症之后,这种情形就更加恶劣了,大概是知道自己行将就木不能‘赴约’,因此遇见谁都央求人家帮忙带话给唐纳。她那天跟你对话,她跟所有接触过的人都说过,也包括我。”
第12章 尖叫()
齐鞍烦躁的讲出这些,我却一点也听不进去,我只听见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催促我赶紧去丽城,赶紧去丽城、、、、、、、
我不耐烦地朝他吼道,“我相信她,我愿意相信就行了。”
“乔洛,你别傻了。如果唐纳真爱她的话,有那么多联系的方式,为什么他一个都不留给她?那人是骗子!安柯被骗了,你别再被安柯骗了、、、、、、”
我管不了那么多,我不能等了,多等一会我就会死掉。
我抱着头尖叫。
齐鞍上前一把抱住了我,大声地说:“不要这样,不要这样乔洛,你生病了,我们回医院,或者回家,你要去哪里都好。就是别去丽城。”
我拼命地挣扎,我说,“我哪里都不去,只想去丽城,也只能去那个地方,不然我会死,你不让我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