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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昌帝没反对,灼灼的目光看向顾昭华。
顾昭华走到顾明堂身边与他并肩跪下,“皇上,臣妇心意已决,若父亲担心臣妇会令顾家蒙羞,臣妇愿诈死连夜出京,终生再不回京城。”
不得不说,这又一个相当不错的主意。可无论是永昌帝还是顾明堂都不会答应,因为太过无情。
顾明堂看着身边跪着直挺挺的女儿,突然觉得她有点陌生。
在顾明堂的印象中,顾昭华就像她的名字一样,是一轮朝阳,一抹彩霞,灼人而耀眼,她是那么骄傲那么光芒万丈,她就是最正统的大家闺秀,是旁人眼中最值得羡慕称道的存在。
可现在,她就这么安静地待着,不见表情动作,甚至连话也只是这么简单地一句,却无一不让人感觉到她坚定的内心,她静谧得像一池潭水,看得到她的表面却探不到她的内心,她就这么安安静静地散发着她强大地自信,让所有人都相信,她此刻说出的话并非是虚言妄语,而是她最真实的想法,她是真的想这么做!
看着一时恍惚竟有些无措的顾明堂,永昌帝叹了一声。毕竟是对自己尽忠几十年的臣子,他也不愿让顾明堂心寒,毕竟这件事是他强人所难在先。
“朕已答应她,待她隐疾痊愈,朕会亲自赐婚给她,无论王公贵胄贩夫走卒,只要不有违天合,朕必不食言。”
顾明堂这才缓过神来,叩首谢恩。
顾昭华轻轻长长地吐出口气,她抑制不住身上的颤抖,她盼这一天盼得太久,现在她不仅摆脱了赵睿,更为自己赢得了自由!
再次谢恩之后,顾昭华跟着顾明堂离开了南书房,顾明堂的脸色很不好,恼怒顾昭华先斩后奏,竟求到沈家头上也不愿与他透露分毫,顾昭华知道顾明堂的想法,可那又如何?顾明堂终是伤了她的心,在顾明堂默许赵睿娶凤行雅嘉的时候,顾昭华就再无可能像以往那样毫无芥蒂地对待自己的父亲了。
顾昭华直接回了广平侯府,广平侯府此时已得了公主即将下嫁的消息,虽然明旨还未发下,可赵夫人已开始张罗,她逢人便说,生怕旁人不知道她的儿子即将成为公主的驸马,至于顾昭华,在她口中不过是一个死巴着赵睿不放的贱妇。
赵睿深受其扰。
并不是说他有多么喜爱顾昭华对这段婚姻有多忠贞,而是他觉得丢脸,雅公主在京中名声不好,他若娶了雅公主,不说以前,以后也不知会有多少绿帽戴在他头上,一想到那些亲朋同僚表面恭贺他背地里可能会拿他取笑,他就怒不可遏!
他尽力地想办法,他去找顾昭华,希望由顾家出面向永昌帝抗争,回绝这回亲事,可等来的却是一道和离密旨。
京兆尹大人亲手将二人的和离书送到府上,赵睿被这举动惊得半天没缓过神。
顾昭华仔细收好自己那份和离书,又拿出一张借据递给京兆尹大人。京兆尹扫了一眼不由咋舌,这借据竟有十万两之巨。
顾昭华道:“希望大人公正为准,若大人也不能为我作主,我只能入宫去求皇上还我公道。”
京兆尹马上道:“欠债还钱是天经地意之事,这借据就放在本官这里由本官代为追讨,不知夫人可放心?”
京兆尹官从三辅治理京畿,官居正四品,他既得罪不起顾明堂,更得罪不起要他把和离这事办得隐秘漂亮的永昌帝。
顾昭华朝他笑着点头,京兆尹便拿着那借据,与还在愣神的赵睿一拱手,“下官还要回宫中复旨,不知大人还有何交待?”
赵睿眼睛粘在那借据上,混乱的脑子一下子清醒了,他明白自己又被顾昭华摆了一道,而眼下最要紧的则是不能让永昌帝看到这张借据,和离密旨已下,他和顾昭华再无关系,凤行雅嘉嫁他已是既定之事,他不能让永昌帝对他的印象毁在这张借据上。
“我还。”赵睿竟相当冷静,“给我十天时间筹措银两。”
京兆尹松了口气,他也不愿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当即收起借据,“既如此,此事也不宜惊动皇上,十日后本官前来接收还款。”
京兆尹捻着胡子迅速离去,顾昭华拍了拍装着和离书的小盒子,长舒一口气,笑着与丫头们说:“好了,收拾东西吧。”
赵睿从没有在顾昭华脸上看过这么动人的笑容,好像小荷泛露,好像朝阳初升,赵睿只觉得顾昭华整个人都鲜活了起来,由内而外发散出的愉悦气息甚至可以让人看到、听到、嗅到。
离开他,竟让她这样高兴么?
赵睿攥紧了拳头,惊讶自己现在的心情竟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让他四肢酸软浑身无力的情绪,他就像一株小草被压在了石头下面,虽那么努力地追寻朝露初阳,却遍寻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它们离自己越来越远。
顾昭华没什么好收拾的,她的嫁妆早已收拾妥当,只将平常用具收一收,便让人搬上马车,临行前看着站在屋里僵化不动的赵睿说道:“嫁妆我会派人来搬,你若但凡有几分自尊,想必就不会再动我嫁妆的脑筋。”
赵睿的身体晃了晃,他没料到顾昭华走得更么干脆利落,更没想到她到最后还要挤兑他——他就这么惹人厌烦,在她心中就是这么个好占便宜的小人形象吗?
顾昭华自然是懒得理会赵睿的,她没有去和赵夫人说明原委,带着自己的丫头婆子,驾着马车一路驶回了相国府外。
因早得了顾昭华传回的消息,沈氏早早便让人在门口候着,待顾昭华的马车才停稳,那边已有人通报了沈氏。
高氏也陪在这里,两人马上便迎向二门,她们之前商量了数种安慰顾昭华的办法,岂料一见顾昭华,竟是笑得见牙不见眼,一副大难逃脱的样子,手里捧着一个紫檀小盒,今天特地回来陪她的竹月与沈氏和高氏说:“这是姑娘的和离书,一路上谁也不让碰。”
沈氏和高氏对视一眼,都是一个想法,看来她们是想多了。
相府嫡女和离,这不是一件小事,可它又绝不能是一件大事。
这是一件秘密进行的,就算有人知道,也绝不能堂而皇之拿出来讲的事情,因为事关顾家的颜面和皇家的秘闻,比如说永昌帝将雅公主指婚给赵睿,大家都在奇怪赵睿不是有了正妻了么?可顾家没有出声反对,谁又敢真的向永昌帝问个究竟?就连那些好事的御史言官一时半会也打听不明白,顾昭华到底是被休离了,还是被送去静养了?这广平侯夫人的名号到底落在了谁的头上?
外界猜测纷纭,顾昭华自是不加理会,安心享受难得的自在时光,不过才过两天就有风声传出来,说顾昭华身患隐疾无法生育,这才自请下堂。
顾明堂气个够呛,暗中去查流言的来源,沈氏也颇为担心,怕顾昭华担了这个名声后再不好出嫁。顾老太太更是暗中寻找名医为顾昭华医病,只有顾昭华这个当事人仍是像没事一样,该吃就吃,该喝就喝。
转眼便到了赵睿出阁的日子。
这天清早,赵贞贴身的小丫头春玲赶到相国府,交给顾昭华一个香包,顾昭华打开看了看,是一张记了地址的花笺。
顾昭华将花笺放下,问了问赵贞的情况,知道赵贞已上了花轿,正抬往方家。
顾昭华笑着问:“你瞧见来迎亲的人了?”
春玲点点头,大概描述了一下迎亲人的样子,模样周正儒雅,正是方子明的模样。春玲有些怕顾昭华,不过顾昭华曾暗中给过她一些好处,让她报告一些赵贞的起居之事,时间久了便忘了现在已无须再为顾昭华传消息,心中疑惑之处直言出口:“不过新郎倌没系大红花,也不知道因为什么”
顾昭华笑得更柔,“为什么?方子明又不是新郎倌,自然不必带那红花。”
第82章 新郎()
春玲怔了怔,等想明白了这句话,脸色骤然大变!
“夫人这是何意?”虽然春玲曾替顾昭华传递一些消息,可毕竟只是日常之事,春玲还是关心赵贞的,这婚事从开始到现在人人都知道赵贞嫁的是方家公子方子明,难道其中竟然有变?
顾昭华也不与她过多解释,只笑着说:“你去方家看看,不就知道了?”
春玲看着顾昭华脸上的笑意,似是很舒心解气的样子,但又掺杂了一些她看不懂的异样情绪,心里不安渐渐扩大,急急忙忙地便往方家赶。
此时赵贞乘着花轿已行至半途,她头上压着红盖,手中拿着一个苹果,坐在轿中紧张得浑身轻颤。
多久了?赵贞不敢去想她离开了方子明多久,更不敢想她对他的那些不好,反正她是下了决心,这辈子,不管怎么样她只会对他好,不管他变了还是没变,她就对他好,好好地把他当成自己的天,稳稳当当地过一辈子。
手中的苹果被汗渍弄得湿滑,赵贞害怕苹果落地不吉祥,连忙把苹果在衣服上蹭了蹭,犹豫一下,终是不抵心中思念,取下红盖,悄悄地将轿帘掀开一隙,向前望去。
前方不远处,一个身穿红袍的隽秀身影居于马背之上,身体随着马匹的前进而摆动,赵贞眼眶一热,险些哭出声音。
方子明,她的子明,她的丈夫,她终于又找到他了!
赵贞满怀夙愿之时,行进的队伍终于停了下来,轿外的喜乐持续着,穿插着孩童的玩闹嘻笑,赵贞抖着手把红盖重新盖回头上,深吸一口气,眼前尽是对未来生活的展望,前一世经历过的、忽视过的,这一生定要好好品味,再不错过任何风景!
只是,迟迟无人来接她出轿。
喜乐声渐渐散去,轿外的嘻闹声也慢慢远去,赵贞一颗心忽上忽下,不知出了什么岔子。
忽地,她听到有人在哭。
那是一个老妇人的声音,又哭又喊,在哭她的儿子。
赵贞猛打一个激灵,扯了红盖便冲出喜轿!
轿外的喜婆被她这举动惊着,见她要往方家大门里冲,连忙一把抓住她,“大姑娘可得想好,出了这样的事情,这门进去可就不容易出来了!”
赵贞慌得不行,怕是方子明出了事情,使劲挣扎着,那喜婆神色忐忑,手上却越发紧了,她紧抓着赵贞不放,低声在她耳边说:“方子衍久病不起,终是没撑过今日,大姑娘若还为将来打算,便就此掉头,还能有个出路。”
赵贞愣了愣,“方子衍?”她盯着喜婆好半晌没说话。
做了方家十几年媳妇,她当然知道方子衍是谁。
方家有两个儿子,方子明行二,他上头还有一个大哥,可这件事却没有多少人知道,因为方子衍先天不足,出生便有痴症,生活无法自理,身体也不好,多少年都没出过门,赵贞也是嫁进方家后才知道还有这么一位大伯,又过了两年,终于撑不过去过世了,当时的丧事还是她帮着婆婆操办的。
喜婆的眼神有些闪烁,不敢直视赵贞,“本来我拿人钱财不愿过多掺和这件事,不过到底有损阴德,从开始议亲说合的便是方子衍,不过用了些手段把给你们的喜帖上换了名字,婚书也是伪造的,大姑娘现在掉头还来得及。”
喜婆说完这些话心里也松了口气,顾昭华找她做这件事给了她十足的甜头,她起初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男方有缺陷骗婚之事多不胜举,根本不多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