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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建议到安庶人那歇了几晚,停药之说是他昨晚顺口应承的,说的却也不是现在,而是要等下半年再停,安氏如此擅作主张,让他微微有些不快。
不过既然这事已经报到了周清曼这里,凤行于思也没打算再反口,以免落得出尔反尔之名,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周清曼,当下握住她的手道:“你我是夫妻,哪有谁对不起谁?你之前又不是有意延误,如今你身体大好,我也盼着能与你早日生下麟儿,共享天伦。”
周清曼抿唇一笑,也不再提安庶人的事,转而问道:“王爷满面喜色,可是在宫里遇了什么好事?”
凤行于思顿时精神一振,“你知道二哥怎么了?原来他竟胆大到用毒谋害太后与大皇嫂,要不是五弟心细,恐怕父皇也难逃一劫。”说罢将这几天外界揣测不已之事从头至尾说了一遍,最后道:“原本父皇是让大哥审办二哥,不过大哥为救大皇嫂中了毒,父皇便让我与五弟来办这事。”
周清曼听到这里也高兴起来,紧紧地抓着凤行于思的手一个劲地说:“我就说王爷一定能有一展拳脚的机会!”
凤行于思笑着与她对视,之前几日他烦躁不安之时周清曼的规劝与鼓励全都浮于眼前,情不自已地将周清曼揽入怀中,“是啊,你说得都对,这次我一定好好办案,说不准还要岳父和舅兄帮忙。”
周清曼的父亲官任刑部尚书,对审理重案自然有大把的心得,她点头道:“我这便去给父亲写信,最好让哥哥晚上过来一趟。”说完她转身就走,似乎高兴得忘了一切事情。
芷兰跟着周清曼一路来到书房,待关好房门后,小声说道:“那安庶人还在内室。”凤行于思单独见了安庶人,难免不会被她迷惑,反过来再寻了周清曼的不是。
周清曼失笑,她从来没将安庶人放在心上过,不过安庶人自己不安份,今日得知凤行于思回来她若跟出来也就罢了,她却有意留在内室继续跪着,外人看来便多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不过周清曼相信在自己的一番言语之下,安庶人应当好一阵子翻不出什么浪了。
周清曼并不解释,让芷兰自己去想,芷兰想了一会隐约有了些眉目,这才发现周清曼说是来给父亲写信,却并不动笔,反而到书架前随便抽了本书看了起来。
芷兰刚想发问,又想到周清曼总说自己不愿动脑,便憋着不问,周清曼看了一会书,将书扔到桌上,起身道:“走吧,回去见王爷。”
第306章 暗示(四)()
周清曼回到正屋,果然不见安庶人,凤行于思坐在圆桌旁喝茶,见了她便笑了出来。
周清曼走到凤行于思跟前两步站住,面色颇为凝重地道:“王爷恕罪,妾身记起一事,刚刚在书房左思右想,还是没有给父亲写信,想先来与王爷商议一番。”
凤行于思好奇地道:“哦?什么事?”
“妾身今日受邀前往极乐王府,与大皇嫂相聚整日。”
凤行于思点头道:“这个我知道”忽而他又想到顾昭华也是这次事件的“受害人”之人,忙问道:“怎么?莫不是大皇嫂与你说了什么?”
周清曼便从头说起,整个过程都平平无奇,一直说完了,也没有引起凤行于思的多大注意,不过因为出于对妻子的尊敬,凤行于思才没有打断她。
“原本妾身对今日之事也并未在意,只不过王爷今日得了这个差事,大皇嫂的话便有了些新意。”周清曼缓缓地道:“平日里显不出它,到了满桌浓味佳肴时,反倒显得它的出挑了。”
凤行于思反射地想笑,不过片刻,神情又带了些许严肃。
“你将那过程再说一遍。”
周清曼心中万分高兴,她就知道自己的丈夫并非是无脑之人,顾昭华今日的话看起来没有什么特别的,可结合凤行于思今日得的差事,却又是那样的贴合,她也是在替凤行于思高兴之时猛然间想通了这一点,顾昭华那番话来得太过及时,不由得她不留意。
周清曼将顾昭华那时的话又说了一遍,却也不居功,反过来问:“王爷有什么想法?”
此时的凤行于思再不复刚刚的兴奋模样,他站起身来在屋里踱了几个来回,边想边说:“大皇嫂这个人,是个很有胆略的女子,她主动约你过府,又说出这样一番言论你说得对,恐怕皇兄与皇嫂是事先得知了什么,所以才叫你过去适时提点。”
周清曼深知不要抢丈夫风头的道理,并没有说出自己的结论,反而一脸期盼地看着凤行于思。凤行于思猛一握拳头,“不争!”
不争,就是争;不显,就是显!
如今正是凤行玉如日中天之时,朝中官员对凤行玉莫不争相附和,今日他与凤行玉一同从宫中出来,途经瑜郡王府时已见过王府前官员等候的阵仗,不过那时他满腔热血都是不能被凤行玉比下去,决心要在这次审办中做出最好的表现,所以忽略了皇帝将事情交给他们背后的真正深意!
先出头的橼子先烂,这是个自古以来就有的道理,而自己向来是以踏实稳干出名,永昌帝是不是也希望他像凤行弘一样与凤行玉一较高下?还是说,这是对他的另一场试炼?
想到这里,凤行于思惊出一身冷汗,圣意不可轻易揣摩,可若不谙圣心,有时候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如今之势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永昌帝已决心将那个位置交给凤行玉,所以先除了凤行弘,又借此事来压制他,到时只要他稍有差池,便可为凤行玉铺就一条平坦大路!而另一种可能,则是永昌帝心中另有打算,皇帝派下任务,可心里真正的想法却是进一步观察两个皇子,看看谁才是真正的中正持国之人!
这两种可能的发生机率各占一半,可不管是哪一种,都注定了他凤行于思万不能去与凤行玉一争长短!不然轻则落得与凤行弘一般下场,重则永失圣心,此生只能困在诚王府这一方天地中,再没有施展抱负的可能!
“入夜后给我备车,我要去见大皇兄。”凤行于思下定了决心,曾经的迷茫自弃全都消失不见,他不能再畏首畏尾,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能等着别人来发现!一国之君需要的是用人识人的才能,默默地实干只会让他离那个位置越来越远,他不能再这样默默无闻下去,他要表现出来!要真正地得到皇帝的认同!而在那之前,他需要一个有力的支持者及一个最好的老师!
周清曼马上转身要出去安排,却又被凤行于思抓住了手,“清曼,谢谢你。”
这句话出自肺腑,周清曼鼻尖一酸,眼圈已无声地红了。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朝他笑了笑,而后便出去为他安排入夜后的秘密行动。
当天夜里凤行于思乔装改扮由极乐王府的后门入府,与凤行瑞畅聊整夜,第二天清晨回到诚王府时精神饱满双目有神,哪像个一夜未睡之人?可他偏偏就是那样的精神抖擞,走路虎虎生风,让周清曼极为惊讶。须知以往的凤行于思对自己也十分自信,可总是欠了几分气度,旁人说起诚王爷,虽是交口称赞,却少有对凤行瑞的敬、对凤行弘的怕、和对凤行玉的仰望。
不过,周清曼并没有向凤行于思询问他与凤行瑞说了什么,每日仍是安心地打理王府,安庶人那边的药又喝了起来,听说是凤行于思的意思,周清曼没有提出任何异议,不过却默默停了其他几个侍妾的药,有一次回府探亲,与她母亲周氏说起此事,周母笑道:“这便是了,王爷年纪不小,没有子嗣总是不成体统,而你已经过门,若今年还怀不上,难免会让人将罪责怪到你的身上,与其如此,不如先一步停了侍妾的药,王爷心里也舒服。”
周清曼笑着点头,正是这个道理,庶子,生得再多也不过是庶子罢了。
“倒是极乐王妃那边”周母微有沉吟,“她可不是寻常无脑的官家小姐,与她相交切忌虚情假意,你若看不惯她的人品,宁可敬而远之,也不要为拉拢她而做出一些虚假之事。”
周清曼敛起笑容,“大皇嫂为人聪明性格直爽,一门心思地讨好或是拉拢都只会起到反效果,女儿省得的。”说罢又道:“大皇嫂有一位知己好友,便是那林无垢,我记得哥哥与白家兄弟时常走动,不知道可不可以通过他们代我介绍一下,林无垢创办民学是连皇上都称赞的事情,女儿也愿为其尽些绵力。”
第307章 生死(一)()
周清曼的大哥周清晏如今在翰林院任侍读学士,正六品的官阶虽在京城并不出挑,不过周清晏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三岁,又有周老大人帝师资历的珠玉在前,谁也不敢说周家不能再出一个帝师,是而对周清晏全都另眼相看,而他与京中的一些年青俊才亦是交好,其中交情最好的便是白子波、白子逸这对有名的双杰兄弟。
白家是林无垢的外祖家,白氏兄弟是林无垢的表兄弟,有了这层关系,周清曼想要认识林无垢自然方便得多。
周母马上让人叫来周清晏,许久不见妹妹的周清晏听了这事一口应下,周清曼自然满心欢喜,与兄长聊天时又问起那白氏双杰,听说那白氏双杰一个休妻一个丧妻,且全都没有再娶,心中默默盘算了一会,又将话转到别处去了。
周清晏将妹妹的事情放在心上,没过几天便通过白子波办成了这件事,林无垢虽说得了永昌帝的赞赏办学之路十分顺畅,可他们家也不是开善堂的,办民学需要资金,各地的清流给凑了一些,一些家境殷实的学生也会上缴学费,但随着民学越办越大,收纳的贫苦孩子越来越多,便越发的捉襟见肘了,所以听闻诚王妃有意做些善事想为民学捐助善款,自然大大地欢迎。
一来二去的,周清曼与林无垢见面的次数多了便也熟识起来,周清曼跟着林无垢去了几次民学,隔墙听着孩童们清脆的读书声,自己心里也愈发满足,倒真的喜欢上这里,三不五时地便让人送来一些东西,有时是一顿丰盛的午餐,有时是一批纸笔,到了入暑时又派人送去冰扇,甚至有一天教书的秀才因病缺席,她还做了一天的女先生,后来这些事情宣扬出去,京城人人都夸诚王办事严谨、诚王妃仁慈心善,太后还特别宣她进宫去,赞她为皇室妇人增了光。
转眼便入了七月,这段时间周清曼家里民学两边跑,日子过得繁忙许多,可她也没有忽略凤行于思,凤行于思自与凤行瑞深谈后将自己所有的态度全都收敛起来,踏踏实实做事,就连当初凤行玉为压他一头而故意没有马上通知他一同查办凤行弘之事、从而让他错过去宫里谢恩的机会,间接让永昌帝对他产生不好印象一事都轻轻放下,丝毫不理这月余来凤行玉的春风得意,专挑最苦最难办的事情去办。
经过月余的审理,凤行弘一案终于有了眉目。凤行弘自然咬死对这些事一概不知,扬言有人要栽赃嫁祸,可凤行玉接连找到数位平日与凤行弘相从过密之人证明他的野心,又陆续从他府中搜出了朱贵妃与其远在边关的父兄的密信,信中催促其父速带兵回京,助凤行弘登上皇位。
就是这封据说“尚未来得及发出”的信,让凤行弘和朱贵妃再难有翻身之日!
皇帝直接收缴了朱家的兵权,将朱贵妃打入冷宫,凤行弘则暂压天牢,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