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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查到这里,俊草多了个心眼,“陆大人,若你信得过奴婢,贵府不许再有任何动作,也不要和其他人私自联络。”
“好,我记住了,”陆廷成点头道,“俊儿,你是不是查到什么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俊草瞥了眼牢门边的看守,“奴婢告辞。”
俊草找到柳振南,请他差人去浮梁御窑厂走一趟,将烧制新批供器的窑工尽快带回。等他忙完回到屋内,蓝钰已经憋得满脸通红,顾不上行礼就蹿了出去。俊草嘴角浮出一丝浅笑,这个蓝钰脑子活络,胆子也大,日后有机会倒是可以让他多加历练。
第69章 血亲()
钱元耐着性子等了几日,除了查到苏俊草常在刑部走动,其他一切照旧。离陆廷成问斩的日子只剩大半个月,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他若不动,自己一点办法也没有。钱元正想着要不要让李正淳再去陆家敲敲边鼓,忽然收到消息,苏俊草又去大牢见过陆廷成,同时云清也有了重要发现。
“此事千真万确?”钱元抬眉问道。
“确真无疑,”云清点头,“太常寺现任库房管事李立春,和奴婢的手下是同乡。李立春说,前几日刑部侍郎柳振南带人去库房的时候,底下人漏出一句口风,好像是东宫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钱元眯了眯眼睛。
云清凑近几步,压低了嗓门,“是酒爵,一共五只全被拿走了。”
“看来苏俊草的确在让刑部替他查案,”钱元转着手上的佩韘,舒了口气。
“他是东宫掌事,刑部的人自然不敢得罪,”云清小声补充道,“听说他们父子在牢里低头耳语,模样亲热得很呢。”
“父子重逢,自然是高兴的事儿,”钱元哼了一声道,“就看他们到底能高兴多久了。”
“钱太监,”云清附和地问道,“既然咱们已经查到证据,是否应该尽快动手?”
“急什么,”钱元轻轻摆了摆手。
“难道还要再等?”云清一脸诧异,搞不懂他为何之前急得不行,现在反倒笃定起来,“万一物证被送回库房,咱们岂不白忙活了?”
“那种物证算得了什么,咱们得有板上钉钉的证据,”钱元诽笑一声,对着云清吩咐道,“太常寺让李正淳看着就行,你亲自去刑部核实一下,苏俊草究竟在那里做了些什么,越详细越好。”
俊草回到东宫,立刻去给太子请安。
“俊草,本宫可有好几日没见你了,”太子轻轻笑着,“连贞儿也在问,本宫编排了什么差事,害你忙成这样!”
“奴婢该死,是奴婢失职了,”俊草低头作了个揖。
“你每日早出晚归,案子查得如何?”太子敛了笑意。
“回小爷的话,奴婢只查到破损酒爵是被人故意偷换,却查不到作案之人。所有当值的内官都挨了杖责,其中两人已死,奴婢觉得应该不是他们所为。”
“照你所说,莫非还有别人?”太子歪着脑袋问道。
“查到这里线索就断了,”俊草轻叹口气,“不过奴婢可以确定,破损的酒爵与陆大人检视的绝不是同一只,与当日所用的其他供器也不是同批进贡之物。”
“俊草,你可有想过,就算查到酒爵被人偷换,陆大人的罪名还是减不了,”太子一句话,就道出了问题症结所在。
“小爷提醒的是,”俊草暗自点头。记得自己刚刚查到此节,还以为案情有了突破,但是稍后再想,正如太子所言,查到栽赃陷害又能如何,陆廷成还是逃不脱渎职之责,判他一个斩监侯并不冤枉。
“其他人你可有进一步详查?”太子又问。
“这就是奴婢为难的地方,刑部早前曾经查过,但是此案牵扯万岁爷,太常寺众人避之唯恐不及,到了刑部都三缄其口。奴婢如今想要再查,根本无从入手,”俊草说到这里,眉头紧蹙。
太子听了他的难处,摇头道,“难查也要查,否则光凭一只盗换的酒爵,本宫很难去向父皇求情。”
“奴婢明白,”俊草缓步回到住处,蓝钰乖巧地为他奉了茶,便噤声站立一旁。
“水烫了,”俊草浅尝一口,搁下茶盏,“建盏壁厚,茶温可以比平时略低些。”
“掌事教训得是,奴婢记下了,”蓝钰偷偷瞥了他一眼,脚下不自觉地往外挪了一小步。
俊草随手翻着书卷,淡身诘问,“你躲什么?”
蓝钰没想到他脑袋顶上也生着眼睛,腆着脸挨近几步,将小脸笑成一朵花,“奴婢哪敢,奴婢只是担心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你倒说说,何谓城门,何又谓鱼,”俊草冷冷看着他,“若是解不好,立刻拖出去剁了煮成鱼汤。”
“是,”蓝钰缩了缩脖子,“奴婢以为,那城门好比是掌事,而奴婢就是池鱼,若掌事动了肝火,奴婢就会受累遭殃。可,奴婢是冤枉的,奴婢刚才没有想躲,奴婢只怕自己蠢笨,惹掌事不高兴。”
俊草白了他一眼,“嘴这么贫,不用等失火,早晚会有机会让你自己遭殃。”
俊草嘴上和他开着玩笑,脑中却想起太常寺的那些人,他们无辜受罚殒命,何尝不是受殃的池鱼,俊草实在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谁干的,又为何要如此做呢?
又是一夜无眠。
刚过巳时,俊草正在刑部对着一堆供器发呆,皇帝御前的内臣忽然来到刑部,传东宫掌事苏俊草觐见,并带走了屋内所有的供器以及卷宗。
郑吉立刻想要跟着,被俊草一个眼神打发了回去。这样大的阵仗,应是查案之事被人捅到了皇帝那里。自己手持太子手谕,只怕太子也脱不了干系,早点让郑吉回去通报一声,也好为太子殿下提个醒。
到了皇帝跟前,他才发现陆廷成也在,看着所有的供器,卷宗都被一一陈列在自己跟前,俊草静静伏地请安。
“听说你一个小小掌事竟在刑部查案,朕还不信,”皇帝指着他面前的东西严声斥道,“想不到,不仅是刑部卷宗,就连太常寺的供器都被你翻了出来,说,到底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你又收了别人多少好处,竟敢如此僭越?”
“回万岁爷的话,奴婢求小爷赏了一张手谕,”俊草知道这事瞒不住,索性实话实说。
“太子手谕?他倒是乐得卖你人情,太子知道你干的这些混账事么?”皇帝听闻太子也牵涉其中,愈发怒不可遏。
“万岁爷容禀,”连日忙碌,俊草的下巴越显尖削,鼻梁挺直,双眉横斜入鬓,长睫倒垂,一双漆黑的眼眸神采奕奕,真是万里难觅其一的俊美。
“其一,奴婢从未收受钱财为人办事,万岁爷尽可令人去查;其二,”他示意陆廷成跪在自己身边,微微抬头道,“恳请万岁爷看一看奴婢与陆大人的容貌。”
“谁不知道你是宫里…”皇帝还未说完,看到眼前两人,不禁叹了一声,“怎么会!”
第70章 认错()
俊草点头道,“不瞒万岁爷,陆大人是奴婢的亲生父亲。前几日奴婢见过的宫外女子,正是陆大人的长女陆墨云,奴婢也是那时才知道自己同陆大人的关系。”
顿了一顿,俊草继续道,“奴婢打出生起就从未见过父亲,从妹妹口中得知父亲受人栽赃陷害,不日将要赴死,心痛难忍。于是奴婢恳请再三,求得小爷手谕,想要重查此案。”
“栽赃陷害?”皇帝哼了一声,“空口无凭,你可有证据?”
“有,”俊草十分肯定地答道,“奴婢已经查明,破损的酒爵乃是他人故意栽赃,人证物证俱足。奴婢还将窑工接了过来,此人可以证明破损的酒爵与当日的供器不是同批进贡之物。”
“陆廷成,你倒是生了一双好儿女,一人女扮男装混入内宫,另一个更加胆大包天,竟敢打着太子的旗号在刑部查案,居然还查出证据了!”皇帝冷脸斥道。
“都是罪臣教养无方,求万岁爷开恩,饶了他们,罪臣愿意认罪伏诛,再无异议,”说罢,他连连磕头。
俊草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若不是他,自己和陆墨云何必如此折腾。事到如今,连太子也被牵扯进来,他倒准备从容赴死了。
“万岁爷明鉴,”俊草膝行一步,磕了个头道,“小爷也是看在奴婢一片孝心,才将手谕赐予奴婢,令奴婢好生查案不可声张。奴婢不才,恳请万岁爷开恩,下旨重查此案,还家父一个清白。”
“放肆!”皇帝一拍案桌,厉声呵斥,“就算有人嫁祸,陆廷成主管祭祀,难道没有疏漏之责,朕没判他斩立决已是格外开恩。你是吃了豹子胆了,竟敢向朕要什么清白,你就不怕朕将你一同治罪!”
皇帝这顿雷霆之怒,将屋内众人吓得瑟瑟发抖,俊草却觉得皇帝今日有些古怪,自己明明已经查出端倪,他却只字不提,反而揪着陆廷成的主管之责不放。自己胆敢冒死陈情,一方面也是因为,皇帝素来通情达理,而且非常看重孝道,绝不会像现在这般盲目问责。
无论怎样,认错总是没错的,俊草磕了个头道,“奴婢该死,都是奴婢的错。”
“你也知道错了?好!”皇帝指着他沉声诘责,“你自己说说,到底错在哪儿了?”
俊草听到此处,偷偷瞥了皇帝一眼,见他虽满脸愠怒,神色却颇为清淡。都说天意难测,皇帝这葫芦里也不知卖了什么药,将自己停在了杠头上。既然皇帝要自己认错,不如索性顺势迎合,将自己痛骂一顿,让皇帝消气,若是他肯顺着台阶下,陆廷成应该就有救了。
他恭敬磕头道,“万岁爷容禀,奴婢这回错得离谱,简直是大错特错!奴婢不该求太子赐下手谕,不该去刑部查案,更不该只想着搭救生父,而不顾太子清誉,国家法度。家父自己办事不周,让人有机可乘,万岁爷如何责处都是依据朝堂规矩,是奴婢僭越犯上,铸下如此大错。奴婢不敢为自己辩白,只求万岁爷重重责罚,以正宫纪。”
陆廷成不知俊草为何突然自责,也没有看见,皇帝听完这席话,眉头微微舒展。法度之外,无非人情,父子情深,谁也不能免俗,包括他自己。
“陆廷成,你听听,一会功夫他就给自己罗列了这么多罪名,”皇帝捋了捋颌须,眯眼问道,“你说朕该如何责罚?”
陆廷成平日里同皇帝少有接触,不敢揣测天意,哆嗦着说了一句万岁爷开恩,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陆廷成,祖宗祭祀乃是大事,你身为太常寺少卿,官至正四品,对待祭祖之礼却如此疏忽大意,”皇帝斜睨了他一眼,“不过,你生了个好儿子,既然他已查到证据,朕就下令刑部重查此案,你暂回太常寺听候发落。”
“还有你,苏俊草,”皇帝挑眉道,“朕不罚你,回去向你家主子领罪吧。”
陆廷成对皇帝的旨意十分意外,忙不迭磕头谢恩,俊草也随他磕了几个头,便退了出来。
“苏掌事请留步!”
俊草听到陆廷成叫自己,冷着脸色,理了理衣袍。皇帝虽然没有直接赦免,可依照现有的证据,刑部重审必能证明栽赃属实,皇帝既肯让陆廷成留在太常寺,说明他已无性命之虞。
“俊儿,今日多亏你了,若非你尽力周旋,为父这次肯定性命难保,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