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苏北坡赶到医院的时候,成遥森正站在明亮的窗前,望着窗外风景。
听到轻微的响动,成遥森转身,伸出修长的手臂,站在初春明亮的光晕里,仿佛一尊完美的雕像。
房间里有静静的光波流动,沉静的、金色的阳光落在淡黄色的桌面,玻璃瓶里,几枝香水百合绽放出春天的气息。
迎着窗外明亮的光线,苏北坡抬头,静静地看着他。眼睛里渐渐染上一层薄薄地雾气。
恍如隔世呵……
“小北……”成遥森带着小小的疑问,一点点迟疑。她已经不再是四年前的那个青涩的小丫头了,现在的苏北坡带着时间描画,绽放着沉静而优雅的气质。
成遥森与苏北坡相遇在房间的正中央。
他们紧紧地拥抱着。
恍若拥抱着一场未完的旧梦……
“小北,我们逃跑吧……”北纬极发来的那张照片不算问题,如果他真的拥有她,是没有必要发这种照片向自己示威的,这点智慧,成遥森觉得自己还算是有的。
成遥森与苏北坡相视一笑,悄悄溜出了医院。
成遥森与苏北坡牵手走过林立的商店。
走过热闹的“莲华盛世”一楼大门外宣传舞台。
走过拥挤的行人天桥。
走过喧哗的临街服饰店面。
一辆宝马从他们的身边静静滑过,北纬极从车窗里看见两人牵手的身影。他的身体渐渐变得僵硬,一股低低的气压笼罩着他。
司机静静地开着车,方向盘一打,车子滑过行人天桥,往机场方向去了。
北纬极摸出手机,给李依依打了个电话。
“啪”的一下,关上手机滑盖。北纬极往后重重一靠,闭上眼睛,努力挤掉眼前拥挤的画面。就算是拍了照片自己跟苏北坡的照片给成遥森,他竟然毫无反应,看样子自己还是低估了成遥森的智商。车子随着车流上了高架桥,上了环城公路,整整一座城市隐没在北纬极的身后。
市图书馆一直都很安静,静静的书架,静静的翻着书的人群。
成遥森跟苏北坡找了个空位子坐下来,一人挑了一本书,对坐在桌前。忽而低头看书,忽而低声谈话,忽而相视会心微笑。就是不谈横在两人中间的问题。解决这个历史遗留问题需要时间,而现在立即处理不是时候,两人心知肚明,避而不谈,只打算开心渡过眼前时光。
窗外,枯黄色的柳条被春风一吹,飘下零乱的枯黄的细长的树叶,柳条上点点嫩绿的柳芽,仿佛一个个书里的标点符号,在低声诉说无尽的、久远的故事。
手机音乐铃声响了,成遥森看来电显示是李依依,他跟苏北坡示意,出去接电话,然后出了门,来到走廊尽头。
“你真恨心呵……”李依依的声音里有隐约的哭泣。“李明珠就在我的身边。”她压抑着的声音里有无限的恨意。
成遥森长久无语。
“你真的就这么忍心?”李依依带着控诉,她替表妹不值,这么一个三心两意的人,凭什么赢得明珠的爱情,明珠真傻,真的很傻。
成遥森依旧沉默着,他的心里一团乱麻。李明珠是自己熟悉的生活的一部分,如果失去,他觉得自己会变得轻飘飘的,无所适从,但是如果没有苏北坡,这个世界会变得暗淡无光,令人失望。他一时语塞,说不出一个字来。
电话那头有抢电话的声音,李依依压低了声音对李明珠说,“明珠……这又是何苦?”李明珠低低的一阵咳嗽,仿佛要咳出胸中一团浓浓的郁积的黑血。
李明珠不依不饶,抢过电话,“遥森……”一个字还没说完,早已泪如雨下。
成遥森的胸中闪过一阵刺痛,“明珠。”
“从我认识你那天起,我跟在你的身后,帮你拎书包,帮你跟欺负你的人打架,还帮你追女朋友,你真的以为……我一直都当你是好兄弟吗?”李明珠的泪珠里有绵绵无尽的恨意。
“从你见了她,就跟丢了魂儿似的,她真的就那么好?”李明珠忍着一口气,平息了一下心里将要喷薄欲出血腥气,接着说,“她哪里比我好……”一声长长的叹息……一声长长的泣诉……
成遥森握着电话,跟李明珠在一起的场景,跟苏北坡在一起的场景,象一部无声的黑白片,面画无声闪过。
一段一段,一个画面接一个画面。
二十几年光阴从眼前闪过,成遥森沉默半晌,终于,象岩浆冲突僵硬的地壳,象汹涌的浪涛冲上险立的暗礁,“你让我感觉到窒息,而她……象朵贴切的云,让我可以随意地伸展,让我可以有自己愿意栖息的空间,这就是你们的不同!”成遥森几乎是喊着说出来,“这就是不同,你明白吗?”不同的天与地,不同的人生的高峰,不同的大海汹涌,亦是不同的眷恋……
李明珠在电话那头愣住了,忍了许久的一口气终于呼地一下喷了出来,一滴一滴地跌到地上,郁黑色的、带着浓烈的血腥气。
电话啪的一下摔到地上,成遥森的耳朵里传来“嘟嘟嘟”的忙音。成遥森沉默着把手机放进衣兜里,如果不这样说的话,明珠的幸福人生就不会重新开始吧?如果不恶狠狠地斩断她的希望,明珠就不会从旧的虚幻的眷恋里挣脱出来……但是这样做真的是对的吗?为什么自己象失落了很重要的东西一样感到失落,仿佛这世上再也没有可以支撑的东西。
不!他想,我还有小北!
爱情真的可以自私到不顾及别人的生命吗?他寂寞地望着窗外高大的法国梧桐,那里只有清风吹过树叶“沙沙沙”的响声,它们也不知道答案。
成遥森感觉到身有一片阴影投射过来,背心有一块地方突然凉了,他转过身,苏北坡正静静地立在他的身后,手里拿着一本关于白血病的医学类书籍。
“李依依、李文韬、我都去做了配型,骨髓不能移植,现在……只能向骨髓库求救了。”成遥森紧紧抱着苏北坡,他已经失去了支撑自己面对这个世界的力量,他觉得自己需要抱着一段浮木,才有勇气面对这个世界,他抱着她,就象抱着一个支撑点,他们站在春风吹过的长长的走廊里,午后静静的阳光投射到他们身上,铺撒在瓷砖地面上。
第57章 专用称号()
苏北坡仿佛是成遥森手里的一支指路灯,仿佛只有紧紧抱着她,才不会迷失掉航行的方向。
“医疗费对于李明珠的家庭来说不是问题,能不能配型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成遥森将下颌抵在苏北坡黝黑的长头上,眼睛里有快要迷失的雾气渐渐升上来。
“我今天赶回去,到各大论坛、网站上发贴求助。明天……明天我也去医院做个配型测试吧。”苏北坡紧紧抱住成遥森,一股不祥的预感笼罩着她。仿佛手里紧紧抱着的……是一块随时会被大浪冲走的浮木。
成遥森突然放开苏北坡,扭头就走。
他的心里涌上一阵强烈的不安,医院里,好象有事情要发生。
苏北坡愣怔,“七七……”成遥森回头,伸出修长而宽大的手,“来!”
苏北坡跑过去,紧紧拉住他,“七七!”成遥森微笑,七七是小北的专用称号,没别人知道。
因为他是独一无二的七号男生。
成遥森把苏北坡送回星光公寓大楼下,立刻赶往医院。
苏北坡久久站在一楼大厅里,目送七七离开。她转身乘电梯到了十二楼,拿出钥匙打开房门。
小小的单身公寓里,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窗前转过身来,苏北坡愣住。
“怎么是你?”她目瞪口呆,有如被雷击中。
北纬极的眼神凌厉,如有刀锋,一把一把深藏在枯叶伪装的陷井之下。
一股森密的气压笼罩着北纬极,他站起身走向苏北坡。
苏北坡低着头站在他面前,她不敢抬头看北纬极一眼,仿佛她只要看一下他的眼神,就会被凌厉的眼神刀锋切成碎片。北纬极站微风吹拂的金色微尘里,仿佛一尊玻璃的精美雕像,雕像上,有一道道暗隐的细微的裂纹,轻轻一碰,就会散落成片片晶莹的碎屑。碎屑闪着狰狞的锋芒,粒粒都是暗器,尖锐的一头对准目标,隐忍不现,蓄积着执着与恨意,只等猎物误入陷井,机关突现,粒粒晶莹夺目的细屑,锥心刺骨,一直要将她死死钉在晓月残钩的暗芒之上。
苏北坡几乎想夺路而逃。
北纬极将心底暗芒深深隐藏,华光如霜的锐角之上,覆盖着条条细柔的和平鸽的羽翼,微微拂动,他缓缓微笑,“今天去了哪里?”
“去了医院……”苏北坡不敢抬头。
“一起回1531吧。”北纬极眼底波浪不兴,仿佛是一场不经意的邀请,“上海那头临时有变,议事日程推后。”
苏北坡愣住。
拉开房门,北纬极回头,看见苏北坡仍静静站在原地,他走过去,拖住她的手臂。
比如鱼鹰拖住碧水深底一条灵活的游鱼。
比如苍鹰拖住一只茫茫草原奔跑的可爱的小兽。
有捕猎的迅准执拗与怜惜的不舍。
1531许多天没住过人,落了薄薄一层灰。北纬极累极,进到房间里,往阔大的少发里一躺,深深陷进柔软的暗纹真皮沙发里。
苏北坡进了厨房,拧了一把湿毛巾,走回客厅,北纬极已经沉沉睡去。
凌乱的头发拂在他的额头,沉沉睡去的样子,象一匹骏马安稳于春日柔软的阳光之下,全身锐气层层退去,笼罩在身上的,是粒粒柳芽浅黄染绿的轻柔的光芒。
湿漉漉的毛巾从明亮的玻璃窗上拖过,再落下来,擦拭着窗轨。苏北坡进了厨房重新拧一把湿毛巾,走到窗前,看见明亮的窗子,微微一愣。
玻璃窗子上有几道淡淡的拖痕,迎着阳光,隐隐可以看见那几道拖痕是一个字的几个笔画。
那个字是“极”……
苏北坡看清暗藏在玻璃窗上的字之后,惊了一跳,她无声地往客厅看了一眼。北纬极仍然沉沉安睡。
苏北坡手忙脚乱地架了梯子,一下一下地擦着,终于,那个字完全隐去了。隐藏在明亮而洁净的玻璃窗子上。
苏北坡忙碌的身影,穿梭在1531里。
带着微绿清香的春风穿过客厅,夕阳西下的金黄的阳光,照耀着暗灰色的精致淡花的真皮沙发的一角。一切,都宁静而美好,闪着鳞鳞的幸福的光片。
在星光公寓的那一幕,仿佛从来没有发生过。
苏北坡打开冰箱,冰箱里只有几只鸡蛋,她想了一想,出了小区不远就是“莲华盛世”超市,她穿上外套,出了门。
门锁“嗒”的一声,轻轻带上。
北纬极从梦中惊醒,翻了个身,侧躺在沙发上往厨房里望一望,“小北……”无人回答,沉寂的1531空荡荡地,沉默得叫人心慌。
北纬极睡意全消,他站起来,在房间里找了一遍,没有苏北坡的踪影,他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手机响了,是郑组长打来的。郑组长最近负责元杰集团旗下旅游板块,三亚绿萝明珠岛一个旅游开发项目,打电话是想跟跟北纬极商量这件事情。
“叫那边先传几张图片,一份投资可行性报告,这事儿先看看,摸摸情况。”北纬极说。
郑组长在电话那头答应下来,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