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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格淡淡说道:“也是,他治下死个把人原用不得向我禀告,若晴也不是他的直属上司。”
暗香说道:“格格可猜到凶手这一层?难道只是简单的杀人案么?”
格格单手支颐。她心中明白,暗香对她是绝对忠诚的,只是事情还未查出来,无端揣测凶手是她性格大忌。她看着暗香问道:“这么看你是猜到凶手了?”
暗香心无顾忌说道:“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高知府背后做的。具昭刚从凤仙楼出去就被杀了,不是他还有谁?明摆着他怕我们调查具昭,牵扯出他本人,所以先一步堵住了具昭的口。我们这里可就死无对证了。”
红翠大叫问道:“谁死了,怎么个死无对证法?我到底漏掉什么了?”
格格抬眼一看,红翠端着一个茶盘,一步三摇进来。因为心急,被门槛绊了一下,手中的茶盘就要飞出去。暗香见势不妙,一个闪身过去,稳稳接住了茶盘。红翠一个趔趄,又牢牢地站稳,看茶盘已经被暗香接牢,呵呵一笑道:“算你身手敏捷。不过我刚才听你们说什么杀人灭口,谁要杀人灭口,谁又被灭了,好好对我说,我正无聊呢。”
暗香端着茶盘放到桌上,顺手倒了一杯酸梅汤给格格喝。格格说道:“天气怪热,你也倒一杯喝罢。”
暗香谢过格格,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
红翠不依不饶,依旧要问杀人灭口的事情。格格怕她信口胡说,只好遮掩说道:“我们去平阳府治见高文翰,问他买卖关节的事情。你快换衣服,我们这就走。到时,你就知道杀人灭口的事情了。”
红翠脸显欢喜之色,拍手叫好。等不及要去内室,不想旋身间碰到屏风,又差点被磕倒。看她冒失,格格不由会心一笑,叹道:“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稳重些?”
暗香慢慢答道:“估计下辈子了。”
这一次,红翠很快就整妆出来。依旧是那套藕荷色纱衣,搭了一件朱红色裙子,红绿相翠间颇有生机。
孟子学和钱绅正坐在客栈厅中喝茶,眼巴巴见暗香引着格格出来,放下茶杯,忙着作揖行礼。格格微微颔首,命他们起来道:“暗香已经对我说过了。”说罢,她瞥了一眼钱绅,问道:“既然具昭已经死了,你可愿意去知府和他对质么?”
钱绅伸一伸脖子,拍着胸脯子说道:“钱绅怎么不敢?”
格格说道:“那好,你们随我去敲山震虎,我们听高知府如何回答。”
店外备好了车。红翠扶着格格进车内,他们三个骑马,前行带路。不一会儿,一行人就到知府大门口。这一回,守门衙差没有拦他们,跪着给格格请安。红翠下车,扶着格格下来。格格摆手让他们起来,淡淡问道:“你们大人在里面么?”
近前衙差首领忙答道:“大人在里面,奴才这就请大人去。”
格格扬眉说道:“不用,我进去见他。”
衙差不敢拦着,只能躬身说是。
衙差在前面带路,引着格格往里面进。平阳府治,果真气派。前堂肃穆庄严,但一过了穿堂巷子,后院立即姹紫嫣红起来。这里,倒不像是府治,却是大户家后院子。亭台楼阁林立,正中一大池子,穿墙引用护城水,堆砌假山溪流,池中金鱼磷磷,游弋自得。
格格问道:“你家大人在这里审案么?”
衙差头低着,往假山后一指说道:“大人就在那里。”(未完待续)
第0264章 客栈艳女子()
绕过假山,后面乍现一个亭子,凌空飞檐,檐下挂了护花铃。原来,亭子四周遍植四季花卉,此时,浓艳的凤仙开得争艳。穿凿的湖水中,待放的荷花亭亭玉立。循步过去,扑面而来的水气透彻全身,打一个激灵,暑热尽消。
红翠连声道好,早知道平阳还有这么一个所在,她何苦一直待在客栈,全身都要放臭了。
丝竹声声,借着水波层层传来,隔空有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没想到,高文翰竟也是这么一个雅人。远远看去,却见一个背对着他们的身影。
衙差在前带路,快步过去,弯腰禀告道:“大人,晴格格到了!”
那身影急忙起身下亭,作揖说道:“卑职高文翰给晴格格请安!”
他身着便服,脑后一根稀疏灰白的辫子,怎么看也不像是刚才的操琴之人。格格微微颔首,说道:“若晴想不到高大人还是如此雅致之人。”
高文翰边引格格进亭子里边说:“格格高看了,文翰未出仕之前,颇爱抚琴。自打做了官以后,倒成了俗人,很少有这样的雅兴了。”
此时,格格已经迈步进了亭子,在亭中石凳上坐下,正色说道:“为父母官者,公务繁忙,能做雅人的有几个?若都做雅人,只怕这世界也不清平了。”
高文翰恭谨答是。格格眼睛盯着石桌上那古琴,却对他说道:“高大人坐吧。这琴可是好琴呢。”
高文翰在下首坐了,答道:“晴格格见多识广,眼力再不会看错。这琴原是卑职一位朋友赠送的,原是唐朝秦王府旧物。”
格格淡淡说道:“我说呢,看着就不像是民间所有。不过高大人这朋友出手真大方。这般价值不菲的古琴转手就白送了。”说罢,有意无意瞥了一眼高文翰。
高文翰脸色一红,笑笑答道:“送也不算白送,卑职也花了整整一年的俸银呢。晴格格才来不知道,若要是去年见到卑职,可没有今日之自在,浑身上下连件囫囵衣服都没有。家里无米下锅。贱内因此闹着要回娘家呢。若不是岳丈时常救济,只怕真要借钱度日了。”
话刚说完,却见衙差端来茶。高文翰命将古琴搬走。他亲自将茶献到格格面前,恭声说道:“晴格格,请喝茶。不是什么好茶,晴格格凑合着喝吧。”
格格揭开茶盖。闻得一股浓浓的茶麦香气扑鼻而来,不由说道:“这是苦荞茶。清热去火最好。夏日炎炎,喝苦荞正合适宜。”
高文翰笑笑说道:“格格果真是行家,张嘴闭口头头是道,卑职领教了。”
哪知道格格并没有喝茶。又盖了茶盖,放到桌上,转口闲闲问道:“听说昨夜有一起命案被送到府治了?”
高文翰一怔。脸上微变,但继而答道:“只怕这世上跑得最快的就是流言了。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不算是流言,卑职原想晚些告知格格。不过格格想必也该知道,偌大一个平阳府,杀人案也不算什么稀罕事了。平常,因口角之争怒气杀人的比比皆是。虽说卑职知道格格亲力亲为,但精力有限,只怕也难都管过来。所以,卑职想这种事情还是由卑职打理就是,不用再劳烦格格了。”
他的言外之意再明白不过,命案由本知府打理,格格无官无职还是少掺和才是。
格格何等人物?岂能听不出他言外之意。她眼望着一湖碧水,远处,恰是府治大堂,翻新的青砖石瓦,斗拱疏朗。
好一会儿,格格才转回神来,缓缓地喝了口茶道:“我看府治重新整修一番,朝廷什么时候拨了这么大一笔款子下来?”
高文翰反应极快,答道:“平阳府治从顺治年间就破损不堪,若遇风雨,十屋九漏。卑职上奏了多次,都被工部驳了回来。卑职无奈,只得将就居住。倒是平阳有些商户见状,凑了些银两,重新整修,也是去年才建好。卑职不敢冒贪,一一备写在案。晴格格若查,卑职这就派人拿过账簿来。”
格格摆手说道:“不用了,我今日也不是为府治翻修来的。”她看了一眼在亭下站了半天的钱绅和孟子学道:“高大人,你看看这两个士子,你可认得么?”
高文翰转身看去,只见一个高,一个矮,俱着士子长袍,吹胡子瞪眼地看着他。高文翰心知不妙,十有**她是为府试关节来的。眼下这两个士子只怕是收了他们一万银子的人。心下虽有些惊惶,但脸上却一点也没带出来,依旧回身对格格说道:“看他们的服饰应该是本府未中举的士子吧?恕卑职糊涂,本府士子少说也有千百个,卑职难以做到一一了如指掌。”
格格冷冷说道:“高大人真好辩词。你不认得他们,他们可认得你呢?钱绅,你来见见高大人。”
钱绅迫不及待地跨上去,站在高文翰左下首,作了一揖,朗声答道:“士子钱绅给高大人请安!平阳府士子太多,高大人难免有不认识的,钱绅可以理解。不过钱绅以为,能舍得拿出一万银子的士子并不算多,想必高大人看在银子的份上应该记得钱绅!三月二十五日,钱绅亲手将一万银子交给具昭,亲眼见他送到府内的。高大人再好好想想,三月二十五日卯时应该有钱绅的名字和银子送去。可惜,钱绅不知道大人是收了银子不办事的人。若知道今日要这么着见大人,钱绅宁肯将银子捐给平阳的贫户。”
钱绅性子焦躁,今日见高文翰还算克制,不过言辞之间依旧有咄咄逼人之态。
面对钱绅的对质,高文翰只微微一笑,用手连点了钱绅几下,却不说话。之后,高文翰转身才对格格说道:“卑职不知格格从哪里找来这么一个人。平阳府内多有不讲理蛮横之徒,格格不要被人误导了才是。卑职可以告诉格格,卑职做事光明磊落,愧对良心的事情绝不肯做。他若不是心口胡攀,手上可有证据没?若没有证据,卑职无话可说。”说罢,站起身,整整袍子,抱拳对格格说道:“若格格来捉拿卑职的,只管发话就是;若不是来捉拿卑职的,卑职还有公务繁忙,这就告辞。”他转身又对送格格进来的衙差说道:“依旧好送晴格格出府!”说罢,竟起身而去。
那衙差不能不听知府训话,又不敢得罪格格,只小心上前,躬身小心问道:“格格,这就请吧?”
格格却也不恼,她早料到高文翰会来这么一出,若他要直言承认那才古怪呢。即使这样,她依然要来知府寻他一问,她的意思就是告诉他:你的事情我都知道,我在这里盯着你呢,你可要小心了!
等高文翰离开,格格还坐在石凳上,慢慢啜着茶。暗香见茶凉了,近前问格格,要不要再续杯热的。格格摆手说不用了,斜睨了一眼,见那衙差躬身侍立,一丁点地方都不敢挪,不由说道:“我们走吧,别难为他们难做。”
衙差忙磕头说多谢格格体谅。
出了知府,红翠照样抚着格格在仪门前上车。这时,格格方才对孟子学和钱绅说道:“你们先回去,事情我自会处理。这期间,你们还是少惹事端,虽然有我盯着,他暂时不会做出格的事情,但还是小心为上。”
他们两人忙答不敢,目送格格上车走远才各自回府。
一路上,格格一句话都没有说。此时,红翠倒也安静,竟陪着格格默然回到客栈。店家见格格回来,忙磕头行礼。格格懒得说话,由暗香吩咐他起身。晚饭时,格格推说头疼也不吃了。
这样安静到了酉时,格格住的上房门被推开。格格睁眼见红翠不在屋内,问道:“谁啊?”
对方并不出声。格格诧异,挣身要起来,却看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食盒。她低头进来,也不说话,只把盒中酒食一一端到小桌上。
格格见这女子从不认识,又打扮得如此妖艳,心内不喜,只是碍于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