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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川脸上面露难色,支吾半天,方才说道:“实话不瞒赖总管,宋川有宋川的难处。从太爷爷那辈,宋家就在京师经营当铺,到宋川这一代,突然就没了,百年之后,宋川到了地下也没脸见宋家祖宗啊。”
汪敬沉稳话少,这个时候也帮衬宋川说道:“宋小爷说的对。汪敬都一把年纪了,上对不起过世的父亲,下对不起年小的孙儿。不是驳赖总管的面子,此事实在不好处置。”
赖金倒也不着急,慢慢地喝了一杯酒,笑笑说道:“两位的心思,赖金多少也明白些。赖金自小生活穷困,日子过得不舒坦,所以知道世间只有一件东西最可靠,那就是银子。有了银子做什么营生不行呢?赖金也知道,最近当铺生意不好做。两位家里又有些大开销,所以我们老爷说了,只要两位肯签字,我们老爷宁愿多加些银子。”
赖金嘴里说的大开销,宋川心里知道。上个月,自己的爹没了。老娘说他辛苦一辈子,也该让他走得有些脸面。老娘的话,宋川心里不敢不依,少不得买了上好棺木,请了若干个戏班,吊了好几天的唁,才算将爹安葬。这一场事下来,足足花了七八万两银子。宋家虽然能拿出这些银子,但终究是大数目,一时半会却有些紧张。
而汪敬呢?唯一的一个儿子三十出头就死了,膝下留了两个孙儿。平时汪敬对这两个孙儿百般疼爱,恨不得将天地都给他们呢。年下一过,大孙儿已经十五,小孙儿也已经十二岁。汪敬想给两个孙儿捐个前程,忙了大半年,到五月底,总算走通关系,两个孙儿一个城门吏,一个把总,总算也是有官职的人了。不过,折算一下花销,竟有十多万两银子。
两人沉吟不语。赖金端起酒壶,每人倒了一杯酒,笑呵呵说道:“银子这东西么,就是个势利鬼。你强它就强,你弱它就弱。再有钱谁还嫌它烫手不成?我们老爷说了,若两位掌柜愿意,情愿一家再添这个数。”说罢,举起一个巴掌给他们看。
宋川喝了杯中酒,慢慢说道:“五万银子,你们老爷果然爽利!”
赖金说道:“我们老爷诚心要买两家当铺,若不是这样,也不用费这多口舌了。”
汪敬叹口气,对宋川说道:“宋老弟,事到如今,没有别的法子,我看就这么着吧。”
宋川自然应承,顺口说道:“汪老叔都说成,宋川还有什么不成的?只是我们已经答应了锦绣澜,这事要怎么和他们交代呢?”
赖金诧异道:“啊?两位已经答应他们了?”
宋川答道:“不瞒赖总管,他们之前找上我们两家,说要加三万两银子,我们正缺钱就同意了。我们要知道陈老爷这般爽快,可也就不答应他们了。这,这一女嫁了二夫,两面都得罪不起,可怎么办呢?”
赖金正要说话,汪敬却说道:“为今只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未完待续)
第0249章 骰子里灌水()
却说赖金正和宋川、汪敬商量买下当铺,情愿每人再添加五万两银子。宋川和汪敬也同意了,只是锦绣澜那里不好交代。正在烦恼间,汪敬突然说有一个办法可以解决,宋川和赖金忙问他有何妙策。
汪敬开口对赖金说道:“我听说锦绣澜和你们老爷有些过节,却是因为一个小丫头?”
赖金点头答道:“是有这么一回事。她在我家行凶,捅伤我们一个伙计。我们老爷将她送到顺天府了。我们老爷说了,凭她是什么关系,杀了人总是要偿命的。”
汪敬呵呵笑道:“赖总管如此精明,竟也有想不到的时候?”
赖金不解问道:“汪掌柜这话怎么讲?赖金什么没想到,还请明示。”
汪敬说道:“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一个伙计值得什么?为此开罪锦绣澜不划算。汪敬的意思是,不如赖总管回去给你们老爷说说,放了那丫头。我们呢,正好拿这个人情去还锦绣澜,当铺却卖给你们陈家。这样,你们得了当铺,我们收了银子,又还了锦绣澜人情,岂不是一举三得?”
宋川拍手大叫说道:“妙啊,汪大叔果然想的好主意,我看就这么办吧。”
赖金却摇头说道:“这事只怕我们老爷不同意,赖金不敢擅自做主,总要回去禀告一下老爷再说。”
汪敬干笑两声,说道:“这里谁不知道赖总管的本事,别的不说,只在陈老爷面前,赖总管绝对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点小事再做不来。也就不是赖总管了。”
点将不如激将,汪敬这么一激,赖金年少脾性,右手在大腿上一拍,爽快说道:“成,这件事赖金一力承担了。咱们一言为定,赖金回府让老爷放了那丫头。你们在契约上签字画押。怎样?”
宋川已经端起酒杯,对汪敬和赖金说道:“此事大好!来,我们干了这杯!”
事情谈完。宾主尽欢。赖金又叫了两个丫头来唱曲,三人喝得醉醉醺醺,直到日落月升才散场。
好在赖金果然有些力道,第二日日中时。红翠竟然被顺天府放出来了。而与此同时,陈家已经将宋家、汪家共五十家当铺全部收归囊下。表面上依旧是陈璘管当铺。而地底下,却是赖金管辖着赌庄。为了和后胡同竞争,赖金照样学样,赌庄里有小厮端茶伺候。还有睡觉的地方,不过和后胡同不一样的是,赖金还准备了一些唱曲的小丫头。闲来听听曲,累了解解乏。可谓是春风得意,自在的很。
这一日一大早,赌庄内接待了两位赌客。这两位赌客和别人不太一样。别的赌客基本上都是男人,可这其中的一位赌客可是个女人。她旁边还跟着一个男人,年纪二十来岁,长得很是魁梧。这女人操着一口江南话,挽着男人的胳膊喃喃说道:“贼男人,您少小气吧啦的,侬跟着你来一次京师不容易,赌个牌算什么?”
那男人哼了一声,却没有回答。那女人又说道:“大不了侬都给你赢回来,请你吃烧鹅。”
原来这女人却是红翠,男人可是大理寺左副都御使张继贤。他们乔装成一对来京做生意的外乡人,来赌庄玩玩,赢点钱就走。
伙计见这两人不认识,拦住不让进。红翠开口骂道:“蝙蝠身上擦鸡毛,你算什么鸟?侬要进去赌钱,你做什么拦着?”
伙计见这架势,倒有些气弱,只得说道:“我们这里是当铺,不赌钱,你们找错地方了。”
红翠又骂道:“侬看你就是茅房里打灯笼——找死呢。”说着,将胸脯向上一挺,叉腰对张继贤说道:“男人,把钱拿出来给他们瞧瞧。奶奶挨刀的货,贼眼看人,看着姑奶奶是外乡人就欺负侬么?”
这伙计还没见过这么嚣张的女人,看她长得蛮俊俏,开口实在不饶人,句句骂他。一时,伙计也有些着恼,手里挥舞着扫帚直往红翠脚上打,嘴里说道:“这里不是赌钱的地方,闹什么?”
红翠叫了一声,从他扫帚边跳开,气急败坏抽手就要打。张继贤忙拦住她,温言说道:“我家女人初来京师,不懂规矩,小哥别和她计较。”说着,从怀里摸出一角银子,偷偷塞到伙计手里。
伙计摸到银子,脸色稍缓,近前一步,凑到张继贤耳边说道:“不是小的不让爷进去,我们老爷说了,不是认识的人不能进去,怕是官家的人知道了,闹到上面不好看。”
张继贤呵呵笑两声,说道:“小哥看我是官家的人么?你也听出来了,我们是南边来的商人,来京里贩茶的。只是我这女人天性好赌,听说这里有个赌场,非要来凑凑热闹。不怕小哥笑话,我天生有些惧内,也拗不过她,由着她玩两下,我们就走了。一个女人,总不至于是官家的人吧。”说罢,又从怀里摸出一角银子,塞到伙计手里。
眼见白花花的银子到手,伙计只好说道:“爷要进去,只有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我家老爷要来查看,被他瞅见了,小的要被责骂。”
张继贤说好。
张继贤和红翠下了楼梯,下面是个暗室。他们推开暗室的门进去,里面豁然开朗。厅内足有三五间内室那么大,厅内燃着十几根巨烛,照得满厅豁亮。厅室正中间是柜台,管换筹码,里面两三个伙计忙得团团转。柜台前面搭了一个台子,上面有三五个丫头,穿得妖妖艳艳,弹琴抚筝唱着小曲儿。厅室里面,一堆人一堆人围着,或掷骰子猜大小,或赌牌九,或摸骨牌,甚至还有一些有钱赌客在专门的雅间里赌妓。七八个妙龄女子,颦颦婷婷地站成一排,有两个或三四个赌客押赌,赢了的选一个女子过去。
红翠长在宜春院,这种事情自小见惯也不觉得怎样,只是张继贤圣贤书读多了,这般场所却闻所未闻,乍见春光旖旎,不由得感慨万千,世上竟然还有这等花天酒地之所?
红翠跃跃欲试,拉着张继贤就要玩骰子去。张继贤低声说道:“我们可不是来赌钱的。”
红翠说道:“不赌钱怎么拿到证据?干站着行么?”
张继贤听她说得有道理,也就不加干涉。红翠拿出两锭银子,兴头头跑到柜台上换了筹码出来。张继贤从她手里抽出一张筹码来,见上面左上角写着一个陈字。原来,每家赌庄都有自己的筹码,也会在上面做上自家标记。张继贤心道,先将这筹码藏到怀里,等回来上奏皇上时也好拿出来做证据。
一个小厮见红翠换了若干筹码,殷勤地拿过来一个特制盘子,让红翠将筹码放到盘子中。红翠端着盘子,直奔猜骰子大小的桌上。这招功夫她在顺天女牢时练得精熟,其中机关一听就知。
张继贤不知其中玄妙,只得跟着她过去。
只见一对人围着一个庄家。这个庄家手里拿着一个骰盅,手腕纯熟地上下左右翻滚,众多赌客凑耳倾听。等庄家放下骰盅,问道:“猜大猜小?”
只听有人说猜大,有人说猜小。猜大的将筹码押到自家大字上,押小的则将筹码押到小字上。红翠细细一看,这大小二字也有些意思。虽说她不识字,但跟着格格这一两年来,一些个简单的字也算认识了。再说这两字是赌场常用,红翠极其聪明,自然一学就会。这个大字不是好好的大字,却是一个大雕的模样,而那个小字,可是个小麻雀的样子,倒也一看就知。
红翠听那骰子滚动声,只怕是个三点。三点自然是小了,她撇眼见大多人都押到麻雀身上,一脸稳操胜劵的样子。庄家看看赌客的押注,问道:“你们可押好了?”
众赌客颇不耐烦说道:“怎地没押好?快亮骰子!”
庄家正要亮骰子,这时,红翠挤进去,说道:“我押大!”说着,竟将盘中所有筹码都押到大雕身上。
众赌客见突然冒出来一个容貌俏丽的姑娘,一时都有些晕怔,又见她将盘中所有筹码都押到大上面,不由好心说道:“姑娘,明明是小,你怎么押大?”
红翠呵呵笑道:“我自押我的,和你们有什么关系?要不你们都来押大好了。”
众位赌客见她不识抬举,也就不拦着她,心道,等一会儿开了,小丫头就知道输得多惨了。
庄家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了看红翠,再次问道:“你们可都押好了?小姑娘,说你呢?想好了没有?他们都是老手,听的再不会错,你现在换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