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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做并且必须做的事。因为虚荣,可以成为一种华美的伪装。这种伪装会换来无数的顶礼膜拜。催生一轮又一轮的猎捕和杀戮竞赛。
所谓人性,许多时候比兽性更不堪。
我们缠在网里,因成为会织网的人的猎物而彻骨绝望。
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之前遭受恐惧和威慑蹂躏,丧失意志与尊严所产生的悲哀。
责任感驱使我在险恶的境地里从绝望中挣脱出来,不让意志彻底崩塌。我看着大家,除了小香姬脸上挂着泪珠趴在花酒胸口瑟瑟发抖,其他人都表现得异常冷静。
濒临绝境最能诠释生命的坚韧。何况在野外历尽风风雨雨锤炼的人,绝不会向命运妥协。
或者,根本没有命运。至少,没有注定的命运。否则,许许多多在肮脏的世俗世界里挣扎着恪守着心底尚未泯灭的一丝良知存活的人,绝对会拒绝出生。
根据实际情况,我们缠绕在网中作着理智的分析。当下每个人的枪中都或多或少还剩余子弹,身上带着锋利的刺刀或匕首,楚雅鱼没有抛弃的背包里,还有一把砍刀、三个燃烧瓶、一枚幽灵多爆点炸弹和六根发光棒。另外还有两瓶纯净水、三瓶浓缩饮料、五块浓缩食品以及一些糖果和巧克力。
黑蜘蛛和刺客用匕首尝试割网,然而粘性和弹性十足的网割不破。苏昙从花酒身上掏出防水火柴尝试烧网,也点不燃。
我们逃生的希望惟有等待着布陷阱的人收网,伺机杀出生天。
在煎熬中的等待给人度日如年之感。
我偶尔想到康仪、韦白羽和唐岭。如果长时间失去联系,他们一定会驾驶蜂鸟探测器展开搜索。但他们只会沿既定的方位和路线进行搜寻,并不知道山里面的情况已经与预测的路线发生了重大改变。糟糕透顶的是,我们已经偏离了既定的线路方位。
指望拯救是人在绝望和无助的境地里会自然而然产生的一种情绪。但是面对现实,太多时候祷告和乞求都没有用,只有抛弃奢望和幻想,才能自救。
几年前在大雪崩中我摔入山谷,处于濒死的状态,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不停地爬行寻找生的希望,支撑我活下来的不是传说中祈祷便灵验的鬼怪神魔,是一种普普通通的糖。这种糖外面包着糖衣,里面裹着花生,似一粒粒彩色的小圆球。吃在嘴里又甜又香又脆。我想着这种糖的味道爬了几公里,直到被外出打猪草的一群山民所救。
其实很多时候,支撑人活下来的理由极其简单。只是太多人习惯于依赖意识中被无限放大的无所不能的鬼神。
时光在等待中一点一滴消失,恰如生命一丝丝悄然逝去。
陷阱口晃动过几次人影,我们既没哭喊着呼救,也没有高声咒骂。对峙之中,沉默是最有力的反击。
电子猫夹在竹签里委屈的叫声,令我们产生了同病相怜之感。人在逆境中比往常容易同情弱小,大抵是因为生命本身在剥离种种伪装后,极其脆弱。
小香姬哀怨地瞅着电子猫,眼睛似断线的珠子无声地滑落。
黑蜘蛛轻叹了一口气,从手套中扯出线,沿着一个网口一点点放下去。终于,电子猫直起身,伸出前爪扯住了线。
黑蜘蛛一点点地收线,把电子猫从坑底拖上来,旁边的程遥和三妖精绷开一个网口,救上了电子猫。
程遥递给小香姬一个无声的笑,把电子猫轻轻放在她怀里。
小香姬拭去泪水,搂紧电子猫,紧紧依偎着花酒。
天色渐暗。
楚雅鱼取出一瓶水打开,让大家依次传递饮用。
水瓶传来传去,最后传到我手中时仍有大半瓶。各人都节制自己,关照别人。一个优秀的团队只会有共同的信念和无私的友谊,不会有多余的私心。
月亮升起来时,上面火光大作。
人声鼎沸中,缠着我们的网被往上提。
我们在网中如鱼儿般挣扎,相互拉扯。
被拖出陷阱后,我们看到从草地到山岗,数千支火把闪耀着熊熊火光,一大群异兽出现在我们眼前。
这群有两米多高,从正面看皮肤白皙光滑,相貌俊逸,与人类没有任何区别,从头顶到脚后跟却生长着密密麻麻似刺猬般尖利且带钩的刺。刺的色彩斑斓,就犹如人披着彩色的铠甲。
异兽们相当强悍,雌的身材丰腴,婀娜多姿,大都饰戴眉环、鼻环、乳环和脐环,挂着各式各样的金链和玉佩,私密处环绕着彩色玉片。雄的肌肉发达,手腕和脚踝佩戴着兽骨或兽牙串成的镯子。从生殖器到腹部涂抹着各式油彩,胸前饰戴着石项链或木项链,前额和太阳穴两端镶着金箔和各种鸟兽造型的玉片。
各种笑声和吼叫声中,异兽们拖着我们在草地上翻滚。网越收越紧,我们似一条条裹在丝网里的蚕,无法动弹。原先预想用刀枪进行抵抗的计划,彻底化成了泡影。
一派喧嚣中,几十名雄异兽用一根根木棍横穿网底,从两端将我们抬起来,向在火光的照耀下亮如白昼的山岗走去。
沿途,我看着火光下一张张溢满兴奋之情的脸孔,心里感慨万分。这是人类在举行盛大节日活动时会流露的表情。太多延续古老习俗和传统承载的节日,初始时却是祭祀活动。不论举行礼仪拜天地敬鬼神,还是祭祖先祀亲人,都是要杀生献祭的。
猎物、战俘和畜禽,无一例外都是祭祀品。
第154章 天咒 十()
剥夺其他生灵的自由和生命,来换取神灵保佑一个氏族、一个家庭或一个亲人的平安,似乎从来都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人类文明的开端用鲜血涂写,祭祀活动肆无忌惮地教会了人杀戮。从此,每一次狩猎,每一次强取豪夺,每一次攻城掠地,都要祭祀和狂欢,都要杀戮取乐,沉醉在血腥的刺激之中。
由来人类信奉的这样那样的鬼神,真的嗜血成性吗?还是人类一直借鬼神之名,通过占有和杀戮喧嚷着无穷无尽的恶欲?通过血腥的方式向鬼神祭拜真的虔诚吗?以正义之名展开的杀戮和被讨伐罪恶,都要用残忍的方式让被攻击的一方付出血腥的代价,累累白骨之上,真的有什么仁慈吗?
人类习惯于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托着盛在托盘中被宰杀了的祭品向神灵下跪,表示无限虔诚和绝对忠义,以此燃起香火向鬼神祈福。企盼在鬼神佑护下获得自己想获得的一切,包括权势、荣华富贵以及长命百岁。但是鬼神从来没有灵验。因为人类往往下跪时宣称行义积善,一站起身来便无恶不作。
人类世界里通行无阻的是背信弃义。所以,没有一样东西可以称之为永恒。尽管多数人在恶贯满盈中仍然臆说着仁义和不朽。
我们被抬上山岗,前方显露出一个处于群山环绕之中的宽大广场。广场周边的山脚下被凿出一个个闪亮着火光的石窟,正中央是一个圆形的池子,分为一大一小两层。水池中水很浅。
沿水池四方,摆放着一条条长条石。有的石条已经被血浸得紫黑。我们被抬到水池边放下,更多的异兽打着火把从石窟中涌出来。
欢腾的场面中,异兽们手法娴熟地解网,将我们分别从网中拖出来,不由分说剥得一丝不挂,抛入水池。最后连电子猫也被剥光扔入池中,其他东西皆被掳夺。
我们蹲在淹没小腿的池水里,任由一拔又一拔异兽涌过来,肆无忌惮地围观和评价。
花酒揉了揉一脸惊骇、紧抱着电子猫靠在他膝盖上的小香姬的头发,对她笑了笑:“乖宝贝,别怕。就当我们在动物园玩。”
小香姬咽了一口口水:“可是去动物园是去看动物,现在是怪物看我们”
花酒一脸镇静:“彼此都赤条条的,不存在谁羞辱谁,不存在高低贵贱,谁看谁都一样。”他扫了众人一眼,“大家不要太紧张,越表现出害怕的样子,越容易让这么怪物觉得刺激,那样我们会死得很难看。”
黑蜘蛛咬了咬牙,索性放下护在胸口的双手,抬起头看着情绪高涨的异兽们:“博士,这些怪物是传说中的猾裹吗?”
“应该是,”我捧池中的水洗了一把脸,“它们已经具备了人类的特征和行为,并且种群庞大。在自然界中,种群只要超过一千只的动物,就会不断演化繁衍。这里聚集着上万猾裹,再经过演化,一旦它们背上的刺毛软化消退,与人类就没什么分别了。恐怕现实世界中的有些人,就是猾裹的后代。”
“它们会用火,就会吃熟食。”苏昙抿了抿嘴,“再学会吃盐和穿衣御寒,它们的身体机能就会在智商进化中退化。物种没什么两全其美的事情。”
胡莉抬了抬楚雅鱼的下巴:“臭猫咪,你的脸形和雌滑裹倒有些像,只是瞳孔颜色不一样。”
楚雅鱼哼了一声:“我只能是我,跟这些怪物无关。真要比,把你的变光乳环摘下来给我戴”
胡莉马上护住胸口:“你比滑裹还讨厌。”
我沉默片刻,瞅了一眼双手交臂低着头一脸羞涩的三妖精:“三妖精,你听得懂滑裹们的语言吗?”
三妖精微微抬起头,瞅了一眼几个指着程遥的裸背谈论的雌滑裹:“有些话能懂我们会被砍头,剥下的皮会做垫子一类的东西这几个雌滑裹说程督察的皮最好,可惜有疤痕”
程遥把双手放在水中,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身子。
我皱了皱眉:“远古时部落捕获异族,只会杀男人,妇女和孩子充当奴隶。这些滑裹要把我们斩尽杀绝,真不是一般凶残。”
刺客望了我一眼:“我倒情愿陪着你被砍头,也不愿被这些畜生糟踏。”
三妖精镇定了一下情绪:“滑裹们认为我们是闯入禁地的入侵者,要把我们全杀了献给月亮之神。”
刺客怔了怔:“你没听错?”
三妖精眨了一下眼睛:“大概是这样我无法肯定。”
月亮渐渐升高,发出浩洁的光芒。
异兽们停止喧哗,由雌滑裹们围着水池,围在了一圈圈圆圈。然后外围的雄滑裹们仰望天空,开始有节奏地拍打肚皮。
雌滑裹们在肃穆的气氛中,开始左右循环,跳起了无比诡异的舞蹈。
我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对胡莉说:“看这阵势,月亮一旦映照在上面这层水池中,祭神的仪式就开始了。只要一杀人,你马上变身带金灿灿飞走,去和康仪他们汇合,离开尧光山,继续考察工作。”
胡莉眼中涌起了泪水:“博士,别让我离开你”
我淡淡一笑:“只要你能记得我,我一刻也不曾走开。”
楚雅鱼伸出一只手扶住我的肩膀:“博士,我倒是死也不变身。即使是被砍了头,我也会爬到你身边,和你躺在一起”
刺客做了一个手势:“不要动不动就想死。博士,我熟悉这种祭祀舞蹈。滑裹们确实是在祭祀月神。”她解散头发,“小妞,猫咪,我们赌一把。你们俩交叉双手把我抬起来,放进上面这个水池。如果奏效,小妞马上变身飞回去,引导康仪他们驾驶蜂鸟探测器隐形飞来接我们。如果赌输了,我们就死,小妞带金灿灿离开。”
我对胡莉和楚雅鱼点了一下头。
两人立即抬起刺客,走上前将她放进了上面的水池中。
刺客舒展肢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