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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薏和中容国的军中将帅短暂的交流后,指挥死士军团作为前锋,在低垂的云层下浩浩荡荡向前挺进。
天上偶尔有飞鸟匆匆掠过。
没有人交头接耳,千军万马的脚步令草地上的花草呻吟,踏起的灰尘随风飞扬。
翻过几道山丘,一座气势辉煌的城池显露出来。
高大连绵的城墙下,布署着一支数万人的军队,密密麻麻望不到边。
这支军队以步兵为辅,前军的将士不分男女,用束发带束着头发,赤裸着上半身,持各种长短兵器,骑着健壮高大的雄鹿。
我注意到城楼上布满弓弩手。
看来,要攻陷盖余国,并非易事。
在我的意识里,鹿的奔跑跳跃速度极快。能驯化鹿作为战争工具的国度,不可小视。
但豹虎熊罴都是鹿的天敌。
我们行进的队伍停顿下来。
中容国的将士从笼中放岀了兽类。
队伍继续前进。
距离对方的军阵约两百米的时候,队伍再次停顿。
两军排开阵势对峙。
令人窒息的气氛中,柏高悄悄对三妖精和吉娜说:“一开仗就弓腰,只管救助伤员不参与搏斗。”他抚了抚三妖精的头发,“尤其是你,不能在战场上任性,不然万一有什么三长两短,大爷我会愧对你母亲。”
三妖精扁了扁嘴:“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别整天在我面前唠唠叨叨的。”
柏高瞟了瞟四周,偷喝了一口酒:“在长辈眼里,你永远是孩子。没有一个老人愿意看着晚辈倒在血泊里。”
三妖精翻了翻眼睛,轻点了一下头。
吉娜持弓箭在手,有意识地靠近我。
第309章 血酬 二()
太阳冲破云层,但很快光辉又被乌云遮盖。
我意识到双方对垒的状态不会持续太久。因为一旦陷入僵局,任何一方的士气都会大打折扣。
果然,中容国的女首领们纷纷举起了黄金权杖。随即将士们发出了一浪高过一浪的呐喊。
盖余国的将士们亦不甘示弱,挥舞兵器发岀震天怒吼。
突然,双方几乎同时停止了呼喊。
柏高面色一紧,示意我们俯身弯腰。
中容国军队的阵形快速改变,成百上千豹虎熊罴冲出来,扑向对方军阵。
盖余国的城楼上箭如雨下,冲锋的兽类纷纷中箭倒地。但城下的军队因雄鹿受惊,阵形出现混乱。
朴薏和波石乘势发出呐喊,率领死士军团快速冲向双方阵营。与此同时,中容国的军队也全线发起了攻击。
盖余国的军队迅速整顿阵势,拼死抵抗。
双方短兵相接,一时间刀光剑影,鲜血飞溅。嘶吼声、兵器碰撞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不断有人倒下。原野被双方将士层层叠叠的尸体所覆盖,受伤的人、雄鹿、马匹以及豹虎熊罴在血泊中抽搐呻吟。
灰鼠带着后备队在战火中展开了救护工作。
到处都是残肢断体,受伤的将士的创口令人触目惊心。
我们在灰鼠带领下,努力营救受伤的人。但是随着双方交锋白热化,死伤者不断增多。
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生命鲜血喷溅,在血肉模糊中抽搐着停止呼吸,我深深体会到了爱莫能助的内涵。
刀剑历来无情。
火拼持续到夜晚。双方燃亮火把,仍在厮杀。
胶着状态下,我们腾出一块地方专门救护伤者。这种情况表明,盖余国的防御军队逐渐处于劣势。
第二天天亮时,波石率死士军团的先锋队攻到了城楼下。此举极大地鼓舞了中容国军队的士气。
我不知道盖余国的城池一旦沦陷,城中的男女老少会有多少死于屠刀之下。然而看着一个个伤者痛苦的表情,我内心里只指望战争尽快平息。
胜利者和失败者都一样要付出血的代价。
战争是一部绞肉机,不论敌我双方,被粉碎的都是生命。
正当死士军团和中容国的将士欲发动强大的攻城攻势时,城楼上突然响起了枪声。
我惊诧地极目眺望,只见几挺转筒机枪吐岀火舌,攻城的大队人马似稻草般一浪又一浪地倒地身亡。
始料不及之中,我看见主城门上方出现了一个披散着长发,身着紧身皮衣裤的女郎,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端起了电子脉冲枪。
我连忙扑到了正在救护伤员的柏高、三妖精和吉娜身上。
我们扑倒在地的瞬间,几道红蓝光线交替闪过,包括波石在内的一批死士化为了灰烬。
战争的局面发生了逆转。
中容国的军队呈现出兵败如山倒的态势。
盖余国的军队如潮水般反扑过来。
三妖精抬起头,看着身着皮衣裤的女郎一脸坏笑地向城下竖了竖中指,洒脱地在城楼上消失,激动万分地扑到我的怀里:“博士,那个大开杀戒的女人是猫咪。一定是她。我们的团队在城里。否则战场上根本不会出现最先进的转筒机枪和等离子脉冲武器”
我搂住她,一时之间竟无言以对。
转眼,死士军团的残部和中容国的军队被团团包围了。太多人已经丧失了斗志,突围成为了泡影。
在彻底处于劣势的残酷事实面前,中容国的将士们唯有选择弃械投降。
可是死伤大半的死士军团,却展示岀宁死不屈的姿态,以维护武士的尊严。朴薏带着君子国的武士们面向祖国叩拜后,毅然自刎而亡。
吉娜紧紧抓住我的胳膊,脸色苍白。
灰鼠带着后备队的一群武士,轮番杀死伤病员。
柏高坐起身,摸出酒葫芦揭开盖子灌了一口酒,看着眼前惨烈的场景,一脸感叹:“为了尊严活着,也为了尊严而死,这才真正是君子的风范。”
“可是我们不能就这样死去,”三妖精脱离我的怀抱,理了理翅膀上凌乱的羽毛,“我们历经千辛万苦才找到失散的团队,无论如何不能死。”
吉娜看着我,咬了咬嘴唇:“三妺说得对。即便成为战俘,只要能进到城里,你就有机会见到你的队友们。”
我瞥了一眼身边自己持刀自尽的伤员,心情异常复杂。
灰鼠拎着滴血的长刀走过来,站在尸体堆里向我招了招手。
吉娜死死拖住我,一脸哀怨。
柏高拍了拍吉娜的肩膀:“小妮子,别太紧张。你是女人啊!应该懂得女人的心思。放开他,灰鼠不会伤害你的情郎。”
吉娜十分不情愿地放开了我。
我起身跨过一具具尸体,走到灰鼠面前。
灰鼠用马尾拭去刀上的鲜血,抛弃马尾,抬起刀,脸上现出隐约的微笑:“这一路上我看出来了,你对我不是太有兴趣,但是对我的刀有很特殊的感情。刀是武士生命中最主要的组成部分。即使武士丧失了生命,刀依然承载着武士的灵魂。”她转头看了看处理完伤病员后持刀自刎的武士们,嘘了一口气,“你们几个人不是君子国的国民,所以不必履行武士杀身成仁的戒命。我自裁后,如有可能,这把从我十二岁起就陪着我的刀,就留给你作纪念吧。”
我苦涩地笑了笑:“或者,你不用结束自己的生命。缴械忍辱一时,我会尽全力想办法让你脱困。”
“血溅沙场是武士最大的荣耀,不论胜败。”灰鼠昂起了头,“没有人能令我卑躬曲膝。但我依然感谢你的好意。”她对我善意地笑了笑,毫不犹豫地把刀架在雪白的脖颈上,猛然一拉,鲜血奔涌而出。
我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我见过不计其数的人为了生存苟且偷生,却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看着一个貌美如花的女人为了尊严慷慨赴死。
灰鼠试图把刀递给我,口鼻涌出鲜血,仰面朝天地倒在地上。
我蹲下身,轻轻扳开灰鼠的手,取过刀握在手中。
灰鼠抽搐着竭力迸出一个宽慰的笑容,眼珠猛然上翻,笑容凝固在脸上。
我欲替停止了呼吸的灰鼠抹下眼睑,想了想收回了手。今天天晴了,风和日丽,她面对的是湛蓝的天空和悠悠的白云。
我在灰鼠的尸体旁蹲守了一会儿,拭去刀上的血迹,从她身上解下刀鞘把刀插进去,起身返回到柏高、三妖精和吉娜身边。
盖余国的将士们以胜利者的姿态在战场上整理战利品和清点俘虏。
我把刀系在三妖精的腰带上,揉了揉她的头发:“趁我们还没有完全失去自由,你带着前辈飞进城去找花酒兄他们。我和吉娜留下当俘虏。”
“小子,怎么能让一个柔媚的小女子受羞辱?大爷我脸皮厚,什么嘴脸都能看,让她们姐妹俩先逃吧。”柏高抖了抖袍子,“大爷我不是倚老卖老,都到这份上了,受什么罪我都扛得住。”
“柏高,你是大仙,我们怎么会让你仰人鼻息?”吉娜靠在我身上,“在说我和博士有生死之盟,这一生要和他一起享受快乐,也要一起承受磨难。”
柏高咳了一声:“到了这个地步,你这小妮子还有心情谈情说爱,真不可理喻。”
三妖精直勾勾地看着我:“博士”
我打断她的话:“马上带前辈走!”
三妖精咬了咬牙,拖起柏高的双手,扇动翅膀,带着他拔地而起,飞上了天空。
我和吉娜目送着两人飞入城中,会心地一笑,镇静地面对持武器向我们奔来的一群盖余国将士。
成为战俘之后,我和吉娜与成千上万弃械投降的中容国将士被押解入城。
为了防止俘虏暴动和逃跑,战俘们都一律被用刀刺穿锁骨,分批用藤绳贯穿锁骨拴缚,列队缓行。
藤绳在走动的过程中磨着伤口,钻心疼痛。但是正因为痛苦,才让人要咬紧牙关活下去。
吉娜走在我前面。她反手把手递给我握着,尽管每走一步都疼得肩膀微微颤抖,但她没有发出痛苦的呻吟。
穿过亢长的城门洞进入城中,我看到了许多石砌的圆形建筑。街道上滴落着战俘们流淌的血迹,无数男女老幼站在街道两旁围观。
没有人谩骂和羞辱战俘。由此可见盖余国的国民素质颇高。
看着依偎在大人怀里看热闹的孩童们天真无邪的表情,我为战争结束感到庆幸。如果不是情况发生逆转,城池被攻陷,千千万万的妇孺将遭到屠杀。历史上不止一次发生过屠城绝户的惨剧。
我原以为战俘们会被押解到战俘营,之后会沦为奴隶,终生服苦役。但是情况出乎我的意料之外。
战俘队伍穿过繁华的城市,络绎不绝地走向郊外的一个山谷。
沿途我看见大群的鹿在河滩上戏水。而从青翠的山谷里流出来的水,被鲜血染红了。
战俘们在山下隔水被分成两列,沿栈道在押解下上山。
山上筑有相对的几方平台。战俘们分批被押上平台后,由训练有素的大群刽子手斩首,之后身首异处的尸体被连续抛入谷中。
“从前我在羲和国也见过一批批处决战俘,五舅都不敢去看。”吉娜转头对我凄婉地笑了笑,“那时老人告诉我,宁愿用粮食饲养任劳任怨干活的牲口,也不能喂养会使用武器杀人的俘虏。没想到今天我会和你一起人头落地。”
我闭了一下眼睛:“如果当初我不带你走,你的结局不会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