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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归墟的伟大之处，不在于盛传的大渊之中有什么仙山神岛，而在于文明和秩序的建立。
龙伯国的国民也许不知道，无论世界怎么变迁，数千年后，集市依然存在和热闹。
冥香用打来的鱼虾在集市上换了一些生活用品，与同伴们分手，带着我和吉娜回家。
躲在我悬挂在脖子上的口袋里伸头窥视的三妖精和柏高，一路上为所见所闻争执不休。他们的声音在我听来有如蚊子叫。但我知道龙伯国的景观会让他们有说不完的话题。
冥香的家是一处两层的居所。家里明窗净几，十分干净整齐。根据她的介绍，在龙伯国依然是女性当家作主。女性有权选择本国和外国的男性，却不依附单一的配偶生活。而男性则无自主选择女性的权力，除非受到女性邀请才能登门。不过，这个国家没有贵族、平民和奴隶之分。她之所以对我们很热情，是因为她的母亲来自夸父国。这样一来，我们算是她的亲戚了。
假冒的亲戚受到热情的招待，让我和吉娜有些忐忑。不过我们不是存心骗人的，真的与一个美丽大方的女巨人成为亲戚也不错。
冥香的烹饪技艺不错，坐在餐桌上享用丰盛的美食时，我偷偷放了一块烤鱼和一只蟹腿在口袋里。这些食物足够三妖精和柏高吃了。
夜里吉娜和冥香睡卧室，我被安排在客房住宿。这让我有机会把三妖精和柏高放出来透透气。两人在硕大的竹床上似两只不安份的蚂蚁，看上去既滑稽又有趣。
接下来的日子，我和吉娜每天陪冥香去工作。
冥香称在海边讨生活为赶海。她教会了我们飞钓的技巧，这样，我们已就成为了可以自食其力的人。在这个国家，没有闲人。
飞钓这项工作，十分注重潮起潮落的时机。获取的猎物，首要是新鲜的肥美的鱼虾和蟹受集市上的人亲睐。当然，有时被海浪推上海滩的艳丽的海螺也能交换到食物。偶尔捉到大蟼或大龟，就能换到比较稀罕的东西了。
起初我也把三妖精和柏高带到海滩上，后来发现体型巨大的海鸟总在我头顶上盘旋，为防止两人受到伤害，就把他们留在家里。
三妖精有时候很调皮，我喝水的水杯，都成了她的游泳池。
我和吉娜跟冥香的伙伴们相处的很好。吉娜工作时脾气比较急躁，被巨人们戏称为系腰带的欧玛。
在龙伯国的传说中，欧玛是居住在海底的一个女魔头。发脾气时就跃出水面来掀风鼓浪。
除了飞钓，还有一种获取猎物的方法。就是众人走入海中，到一定的深度后集体用粗竹杆拍打和晃动海水，赶鱼虾上岸。那个使用这种方法的时候，看着活蹦乱跳的鱼虾跃出水面落在沙滩上的场景，让人能深切地体会到用智慧获得丰收的喜悦。
但是渔猎也是有限度的，并且要不断更换场所。龙伯国的国民深谱网开一面乃至网开三面的道理。不过度捕捞是为了让子子孙孙都能享受到恬静殷实的生活。
有时，我们能看到外国来龙伯国做交易的船只。龙伯国的国民用以外贸交易的主要货物是炼治的鱼油。无可否认，用龙伯国渗了独特香料的鱼油点灯，房间里没有油烟又清香怡人。
外国来的商人多数本是和我一样体形的正常人，然而我现在变成了巨人，因此他们驾驭的很大的船只，在我眼里，也极其普通。至于船员，看来真的像一群蚂蚁。
冥香帮我整理床铺的时候，发现了我隐藏的秘密。但她没有驱逐三妖精和柏高，而是让他们享受了宠物般的待遇。
巨人和一般人在情感和生活方式上没有什么差异。
龙伯国最热闹的场所，数一数二的是大人堂。这个所在类似庙会，又恰如角斗场，建筑在城池的中央地带。
清闲时，夜里冥香会邀我和吉娜去逛大人堂的夜市，从上街到下街品尝美食，挑选各种精美的首饰，然后在广场上看歌舞或杂耍表演。据说作为大人堂的圆形的大型建筑场所里每晚都举行角斗比赛，但冥香始终没有领我们走进那道形状如鱼嘴的大门。
城里的奇特之处在于，没有车马之类的交通工具，来回都靠步行。如果要搬运东西，就出体力。所以昼夜秩序井然。
龙伯国的夜晚在灯火辉映下，别具魅力。皆因这是一个用美玉垒砌、用珍珠修饰的伟大国度。
这天吃过晚饭后，冥香特意装扮了一番，让吉娜也换上一套彩色鱼皮衣，然后来到了我的房间：“我和吉娜要去大人堂看看有没有合适的男人可以选择，你去不去？”
我淡淡一笑：“你们要去约会，我就不去了。”
冥香俯身看了看坐在积木般的小房子里聊天的三妖精和柏高，直起腰捏了捏我的脸：“比出门去跟别的男人约会更刺激的事，就是自己身边的男人比别的女人抢走了。这是龙伯国流传的经久不衰的笑话。我一直没有带你们去看角斗的原因，就在于此。”
我有些疑惑：“什么意思”
冥香偏头看了看走岀卧室的吉娜的打扮，做了一个手势：“大人堂里每天晚上举行的角斗比赛，只限于年轻漂亮的女人参与。获胜者可以满场挑选自己喜欢的男人带回家，过一夜或者长期拥有选中的男人，由获胜者决定。对于女人来说，能当众挑选男人作为奖品，是一项值得炫耀的殊荣。如果因为这样怀孕了，出生地后代会收到特殊的尊敬。”她扶住吉娜的肩膀，“你和你哥哥是外来人，受人瞩目。要是去大人堂观看角斗，你哥哥被别的女人当众当成奖品抢走了，我们姐妹俩会颜面扫地。想不想冒险，你来决定。”
吉娜看了看我：“我哥哥又不是太出众，有什么可担心的？”
冥香叹了一口气：“当年我父亲坐在大人堂的角落里喝醉睡着了，等他醒来，已经被角斗获胜的我母亲扛回了客栈。所以才有了我。据我父亲说，我母亲是夸父国的大美人，可是他一直自认自己非常普通。”
“这种男女交往的方式很新鲜，”吉娜抿了抿嘴，“我觉得我们去看看，应该不会失去什么。”
冥香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那说好了，要是你哥哥被抢走了，别在我面前哭鼻子。”
怀着复杂的心情，我随着冥香和吉娜穿过热闹非凡的夜市，沿着鱼嘴形的大门，走进了金碧辉煌的大人堂。
里面灯火通明，呈阶梯形的看台上坐满了花枝招展的女巨人和衣冠楚楚的男巨人，气氛十分炽热。
我们找了一个地方坐下。
冥香指了指看台下的圆形比赛场地：“能主动进入比赛场地的挑战者和应战者，不论输赢，都会受到大众的尊敬。”
吉娜咬了咬嘴唇：“怎么分输赢？”
冥香笑了笑：“比赛之前，会有人专门在场地里洒上珍珠粉，在场地外侧的水池里注入鱼膏。比赛的双方徒手搏击，若有一方掉入水池里，就输了。获胜者当场选奖品后，又换别的人继续比赛。”
吉娜有意识地看了看我：“如果被选中的男人不愿意做奖品呢？”
冥香拍了拍她的脸：“妹子，只有有病的男人，才会拒绝接受美丽的女人的青睐。何况在这种场合，获胜的女人都被当成英雄崇拜。你问问你哥哥会不会拒绝跟妩媚多姿又野性十足的女人上床？”
吉娜红了红脸：“姐，非得说的这么直接吗？”
冥香环顾着四周：“到这来就是来挑男人的，又不是来偷人，何必遮遮掩掩”她搂了搂我的肩膀，“有好多女人都在看你，今晚看来你要睡在别的女人的床上了。”
吉娜不乐意地嘟了嘟嘴，抓起我的一只手紧紧握在手里。
第306章 君子国度 一（）
阳光下，清澈的泉水在山石之间流淌，折射出点点金光。
吉娜披散着头发蹲在泉水边梳妆。从侧面看，她的姿态显得分外妩媚。
我们离开龙伯国徒步穿越狄山，已经有五天了。但是苍翠的山峰似雨后的春笋依然连绵，一眼望不到边。
在有关华夏上古文明史的传说中，同名而不同方位的大山不止一座。这是一个颇为奇特的现象。其中，狄山的名讳在气候和朝向差异性很大的山系中多次岀现，并且狄山与很多显赫的氏族的兴衰以及众多帝王的命运有关。比如有的狄山是某氏族的发祥地，有的狄山是某帝王的陵寝，有的狄山则是某帝王的归隐之地。以至后人提及女娲、帝尧等女皇圣帝时，都无一例外地要提到狄山的名称。甚至处于大荒中的许多古老国度的方位，都以狄山为座标标注座落的方向。
目前，我们已经走过了一座狄山。那座山紧邻常羲国。而现在我们身处的这座山，处于龙伯国和传说的君子国之间。也就是说，跨越狄山，就到了据说非常文明的国度君子国。
狄山到底有多少秘密？后世根本无从知晓，但有关狄山的传奇，毫无疑问会世世代代流传下去。尽管我们目前身处的这座山，看上去仅是清幽苍翠而已。
冥香为我们送行时，很轻松地说过跨越狄山抵达君子国，至多只有一天的行程。我心里非常清楚她所指的旅程，是用巨人的眼光衡量的。而离开龙伯国后，我和吉娜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以我的切身感受来说，无论何时何地，能做真正的自己最好不过。
我不禁把目光再次转移到吉娜身上。在龙伯国的大人之堂，为了我，她作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那夜，为了避免我成为别的女巨人争夺的奖品，她上场参加了竞技，击败了对手。抢先把我当成了她的奖品。时间我记得她的对手是一个十分狂野的女巨人。
以我的粗陋见识，竞技这项运动，自古越血腥，越能让人感到刺激。从角斗、拳击、散打、相扑到自由搏击无一例外。把制造血腥当成一种娱乐，也许是只有人类才能创造出来的发泄方式。这种疯狂的方式一贯鄙视文明，最大限度地张扬着野性和原始欲望。
那一夜，冥香也参加了竞技。但被她的对手摔下了台，只有鼻青脸肿地喑然退场，没能把她心仪的男人带回家过夜。
但竞技永远不会停止。就象各种形式的竞争，在任何时代都不会消亡，结果却一样残酷。似乎在人类世界里，优胜劣败是一个永远打不破的法则。在这个法则之下，其实没有什么同情和怜悯。如果有，人世间就没有太多无休无止的苦难了。
参加了大人之堂的竞技之后，吉娜十分鄙视那种拿人当奖品的弱肉强食的取乐方式。然而，在许多时候，人不论男女，都喜欢扮演猎人的角色。比如男人通常把玩弄女人称为猎艳。龙伯国只是换成女人公开把男人当成泄欲工具罢了。
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所以，归根结底，在任何一个社会社会制度下，其实最终都是女人说了算。
男人孩提时期依赖母亲呵护，成年后眷恋心仪的女人，风烛残年时多半靠女儿养老送终。无论什么样的男人，离开了女人，幸福二字就无从谈起。
想到有关女人的种种，我不由想到一个困扰多年的问题，那就是有关种族的灭绝。到目前为止，我亲眼见识了由几寸小的小人组成的靖人国和由几十米高的巨人组成的巨人国，这些奇异的国度以及传说中别具一格的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