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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坐在沙发上。一盘水果拼盘打翻在地上。
死亡的阴影彻底笼罩了我们。
一番忙乱后,小凤雏、胡莉和我把陷入深度昏迷的七个女人集中移到了大厅里。
扮成女医生模样的胡莉分别为程遥等人检查了身体,结果心率、血压、体温等各项指标都正常。仿佛她们并不是昏迷了,只是进入梦乡一般。
“博士,”胡莉有些泄气地看着我,“检查不出她们突然昏迷的原因,就没有办法施救。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做?”
我看着躺在地毯上的程遥等人,点燃一支香烟抽了几口,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小狐狸,不要慌。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昏迷不醒。”
“我认为她们几个人全中毒了。”小凤雏蹲在齐娅身边,抚着下巴,低沉地说,“造成现在这种状况,应该和她们前几天吃了白艹咎树的树汁有关。”
“凤先生,我不同意你的推论。”胡莉做了一个手势,“程督察等人脸色绯红,嘴唇红润,皮肤有光泽而且富有弹性,根本没有中毒的迹象。况且那种树汁真有毒的话,毒性怎么可能几天才发作呢?”
“小妞,越是剧毒的毒药,发作的时间越慢。”小凤雏抚了抚齐娅的脸孔,站起身,双手插在裤兜里,“一般性的中毒,通过灌汤洗胃就可以挽救中毒者的生命。可是渗入血液和中枢神经系统的毒,基本上没有解决的方法。无可救药就是形容我们现在看到的境况。”
胡莉倒吸了一口冷气,求助似地看着我,“博士,我们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么多姐妹死去,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救她们。请允许我马上向导航中心汇报,并向救援队紧急求助。”
我沉默不语。
胡莉嘴唇颤抖:“博士,凤先生,这里躺着你们所爱和爱你们的女人。我知道现在你们心里都不好受,也知道挽救她们生命的希望极其渺茫,可是她们现在还在呼吸,心脏还在跳动,我们不能就这样放弃拯救她们的任何机会。”
“小妞,”小凤雏看了我一眼,“事到如今,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没必要征求博士和我的意见。另外以后要扮医生,不要搽昂贵的香水和化过于妩媚的妆。”
胡莉翻了翻眼睛,匆匆走向操作台。
“老兄,你以前在旅途中有没有埋葬过同伴的尸首?”小凤雏发出了一声叹息,“从前我做这类事情的时候,总是宁愿死去的人是我。”
我竭力笑了笑:“我们感觉一致。”
旅途中埋葬同伴的尸首是世上最残酷的事情。因为失去同伴的痛苦,会象一道永远美丽而无法痊愈的伤口萦绕一生。令人每每想起往事,心头都在滴血。
曾经我看过一本由探险家撰写的手册,在作旅途中最坏的打算的章程里,头一条就是埋葬同伴的尸骨。大抵暴尸荒野是人类认为最心寒的事情。
在团队里,同伴的安危比自身更重要。如果做不到这一点,在旅途中就注定走不远。
胡莉向导航中心紧急汇报情况之后,加快了航速。
抵达阳夹山之前,我和小凤雏站在大厅里,几乎没有说话。他承受着随时可能失去齐娅的刻骨楚痛。那是纯粹来自于爱情的煎熬。而我,对程遥、刺客、康仪、三妖精、井上樱和嘟嘟的情感,不仅仅只是爱那么简单。
因为,在团队的整体利益面前,个人的悲欢荣辱根本不值一提。
紫塔号在阳夹山降落时,通过液晶屏幕,我看到了停在白鸽号旁边的八架直升飞机。
开启舱门后,胡莉陪着我走出了舱外。
阳光下,黎凡带着一群医疗专家和全副武装的救援队员站在草地上。
花酒等人神情焦虑在晾晒着一串串鱼干的帐篷前引颈张望。
我走下舷梯,示意胡莉去跟花酒等人沟通,免得他们焦急。
黎凡带着携带各式医疗箱的专家们走过来,简短地和我打了个招呼,匆匆登上了紫塔号。
我点燃一支香烟,尽量让自己保持镇静。
黑蜘蛛抱着狼仔走上来,观察着我的表情:“情况是不是非常糟糕?”
我轻点了一下头。
黑蜘蛛瞟了瞟四周,低声说:“你没回来之前,黎总队长表示要把我和伤残的队员都带回总部,你怎么想”
“除了我们自己,没人能摆布我们的命运。”我淡淡一笑,“自从踏上这条路,该放弃的,我们都放弃了。不必再为何去何从耿耿于怀。”
黑蜘蛛笑了一笑:“你一定会看到我们的孩子岀生。”她转身向前走了两步,回过头来,“阮大夫为我做了检查,明确告诉我是个女孩。她很调皮,动不动就踢我。以后你要好好管教她。”
即将成为父亲的感觉很奇特,偶为人父的我,想到孩子出生会带来的种种欢愉,一时之间把所有烦恼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过了一会儿,小凤雏走出舱,一脸沉重:“专家们都束手无策。我提供了白艹咎树树汁的样本。只有等他们拿回去化验室化验。可是就算知道了树汁的成份,能不能找到可化解的药物还是未知数。阿娅她们生死难料。”
我想了想:“让许大夫、阮大夫、唐岭和花酒兄去跟专家们交流一下,当前我们不能苛求任何人能妙手回春,马上就让昏迷的队员们醒过来。”
“确实,”小凤雏看了看四周,“可是老兄,你不能让救援队把我们的人带走。她们不能像植物人一样去充当试验品。”
我看了他一眼:“我心里有数。”
大约半小时后,黎凡出了舱,看了看我扔在脚下的一堆香烟头,嘘了一口气:“你明知道有些事情不可能一下子就解决,何必为难自己。”她脱下帽子,甩了甩头发,“我们去水边走走。”
我默默地和她并肩往前走。
“时间过得真快,我还记得十二年前第一次在登山俱乐部见到你时,有一个小丫头正哭哭啼啼的缠着你,让你不要去登山。”黎凡唇边泛起一抹微笑,“当我的登山教练介绍我与你相识,你认为我不是在野外打拼的料,建议我去当养尊处优的阔太太,或去做妓女。那时我不觉得你在污辱我。相反为能与你成为队友而沾沾自喜。后来你获得了银手杖,更让我相信,你是我见过的为数不多的真男人。你从来不惧怕风险和困难。似乎世上的事,没什么难得倒你。”她扶住我的肩膀,“从前每次爬山之前,我都会专门为你准备一包香烟,一盒防风火柴,一壶酒,还有一厚一薄两双袜子。伙计,过去的美好时光真让人难忘。”
我淡淡一笑:“据说当人喜欢回首往事时,青春岁月就在身后飞灰烟灭了。”
黎凡仰头一笑:“该死的,我才三十多岁,别让我认为自己已经褪尽铅华,真的老了。”
我们走到身边坐下。
黎凡瞅着水面上的粼粼波光岀了一会儿神,偏头看着我:“伙计,我知道你这一路走来很难,为了能让你继续你义无反顾地走下去,我应该为你分担一些事情。你不能带着伤残和陷入深度昏迷的队员,还有莫名其妙怀孕了的黑蜘蛛再往前走。我觉得没有负担,你才能走得更远。”
我点燃一支香烟:“我的团队里的每一个成员,都不是我的负担。我不会放弃自己应尽的责任。如果我要走的更远,就不能逃避现实。”
黎凡抿了抿嘴:“现实是什么?”
我看到她的眼睛,“永远没有活着退休的探险家。”
第260章 冷山 二()
“伙计,我知道你跟那些一意孤行的家伙从本质上说根本不同,但听到你这么说我很伤感。不过这句话做为墓志铭会很悲壮。”黎凡语调沉重,“很明显,如果你非要带着昏迷了的队员上路,结果就是你不得不在旅途中一个又一个的埋葬她们。虽然我把她们带回去,也不一定挽救得了她们的生命,却不至于让她们死得太快。”
“现代的医疗技术能延长患者的生命,这一点我毫不怀疑。”我十分清醒地说,“可是我的队友所中的是来自远古的毒,我只有在旅途中寻求破解的方法。救援队若能提供我们一批静脉抗生素,就尽可能能延长她们的生命。我的团队里有专业的医生。我相信在救死扶伤方面,许大夫和阮大夫比一般的医生更具有职业操守。”我抽了一口香烟,“有几句话也许我不该说。然而在尔虞我诈的世俗社会里,不论贫贱富贵,死去的人被埋葬的坟墓仅仅是坟墓,但是在旅途中埋葬探险者的坟墓不管多么简陋,都是路标,总会给后来者启迪和指引方向。所以探险是一项超越生死的运动,只不过这项不含功利目的的运动,永远产生不了冠军。”
黎凡沉默了片刻:“你和你的队友们在仑者山到底有何遭遇?”
我坦言相告:“我们在仑者山上发现了一大片黑夜里会发光的树林,那种会发光的树,就是传说中的白艹咎树,昏迷了的七名队员,都品尝过这种树流淌的像蜜糖般甘甜的树汁。对此我的队友已经提供给你带来的医疗专家样本。此外,我们在发光的树林里曾与一群类似人的透明生物有过短暂接触,但是对方并没有表现岀丝毫的恶意。大致情况就是这样?”
“人型的透明生物?”黎凡微微皱了皱眉,“听起来像魔幻故事。”
“自古以来,人类对自然界的认识,其实都很肤浅。”我郑重地说,“我们曾经生死与共,所以我希望你一如既往地理解和支持我所作岀的决定。另外,随着我对鬼母计划的深入了解,知悉现实世界的毁灭并不是什么天方夜谭。你往返于现实世界和异度空间,要多保重。”
黎凡深深地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黄昏时黎凡给我们留下了一批药品,带着医疗专家和救援队员们乘直升飞机相继离开了。
胡莉和楚雅鱼风风火火地把白鸽号连接在紫塔号上。
小香姬噙着眼泪站在角落里,看着大人们把昏迷中的刺客、程遥、康仪、三妖精、嘟嘟、齐娅和井上樱一一送入无菌护理室。
晚餐很丰盛,但大家显然都没什么味口。少了刺客等人,餐厅里冷清了许多。
目前的局势很严峻。
团队里二十二名成员,有七名处于深度昏迷状态,韦白羽残废了,黑蜘蛛有孕在身,唐岭、茣雅、贝拉和花酒的伤势尚未痊愈。超过一半的队员不能自由行动,无形中增加了旅途中的压力。
但是我们依然在夜幕下离开了气候怡人的阳夹山,飞往非山。
除非死亡,否则探险的脚步不会终止。倘若有宿命,这就是探险者从来不作退却的选择的宿命。
我和花酒在餐桌上冷静分析了形势,胡莉、楚雅鱼和小香姬的状态良好,苏昙、安妮、小凤雏和我体质健硕,许若冰和阮虹能够轮流进行医疗护理工作。因此,能够继续考察工作。
经过权衡,我决定让苏昙和胡莉协助许若冰夫妇对刺客等人进行二十四小时轮流护理。因为护理昏迷中的病人,要不间断为躺在病床上的病人翻身和用温水为病人擦身,为了防止病人骨质钙化和皮肤萎缩,必须为病人不定时进行全身推拿按摩。
不知道刺客等人是否还会苏醒,令我们忐忑。但是只要她们仍在呼吸,活下去就有希望。
我安排小香姬专门负责航行。表面上她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