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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蜘蛛瞅了我一眼:“其实一开始你就没打算让我去,是不是?”我沉默不语。
“那就让安妮去吧,我也不想胡搅蛮缠。”黑蜘蛛接过小香姬捡起来的手套戴上,“博士,我说过,如果你死了,我不会独活。这句话随时有效。”
我看着黑蜘蛛起身走向帐篷,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然而我知道,我珍惜生命中的每一段美好时光,也从不畏惧死亡。
黎明时三架探测器呈品字方队向天虞山方向飞去。
为了以防万一,岀发前我们都背上了降落伞伞包。
光线由昏灰渐渐变得明朗。
小凤雏和嘟嘟在前排操纵探测器,齐娅、安妮和我坐在后排。透过玻璃罩,可以看见湖面上飘荡的雾气。
越过湖面,晨曦中的天虞山像一张神秘的逆光照片,呈现在我们眼前。
“有没有人祈祷或者忏悔什么的”小凤雏偏了偏头,“阿娅,你脸色不太好。”
齐娅扶了扶头盔,勉强一笑:“我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
“是吗?”小凤雏语调低沉,“那要不要返航?”
“臭流氓,集中精神驾驶。”嘟嘟扁了扁嘴,“梦与现实有什么破关系?”
“懒得跟你这种弱智的女人解释。”小凤雏再一次回头,“阿娅,讲讲你的梦。”
齐娅看了看我和安妮,咬了一下嘴唇:“好多情节我记不得了。只感觉在梦中和一群人坐在一张飞毯上,飞毯好象在一个深渊里飞,后来一转弯,突然看到一个燃料的火球升起来。毯子一下子着火了,我和坐在飞毯上的人全掉了下去安妮小姐,我梦中见到的有个女人系着一条纹有漂亮蝴蝶的紫色围巾,很象你。”
安妮咽了一口口水:“我的箱子里收着一条纹有蝴蝶图案的紫色围巾,从来没有戴过。”
“有时候,梦是一种预兆。但是绝大多数人醒来后根本记不得梦里的场景。”我看了齐娅一眼,“齐小姐,你经常记得梦里的景象吗?”
齐娅闭了一下眼睛。
嘟嘟拍了拍驾驶台:“就算齐娅做的梦是一种警示,也不能就此返航。否则会被人笑掉大牙。臭流氓,多长几个心眼,我们的命都交给你了。”
“我明白,”小凤雏瞅了瞅嘟嘟,“跟你这种大大咧咧的女人在一起共事真要命,你裤子的拉链开了。”
嘟嘟涨红了脸,连忙低头拉拉链。
小凤雏操纵设备,不断攀升高度,驾驶探测器飞上了天虞山。
一时之间,我们仿佛进入了一个彩色的巨大迷宫。
下面是林立的石笋、石柱和高低错落的大小裂谷。稍有不慎就会机毁人亡。
俯瞰着下面的场景,安妮的神色一下子变得僵硬。
齐娅轻轻拍了拍安妮的手,以示安慰。
朝霞变魔术般地在天空中伸长,发岀绯红色的光彩。
小凤雏和嘟嘟戴上变光镜,谨慎地驾驶。
我取出相机,隔着玻璃防护罩对着沿途的景色频频按动了快门。
飞行了约有三十公里,探测器进入一条大裂谷。
“上次还没有到达这儿,就有八架探测器坠毁了。”齐娅对我低声说,“真糟糕,这条大裂谷和我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
我试图安慰她,却找不到合适的言辞。
天上的朝霞逐渐变淡,天色变的明亮起来。
五颜六色的石柱和石笋开始散发光泽,令人感觉宛如在魔幻的世界里漂移。
小凤雏和嘟嘟降低高度沿着大裂谷曲折的路线飞行,以避开岩体的反光所造成的视觉障碍。
大约飞行了一刻钟,探测器拐过一个大弯道。
前方突然大亮,初升的太阳发出的光芒如千万支利箭向我们射来。晕眩之中,前面赫然出现了高耸如云的巨大山体。
小凤雏和嘟嘟赶忙操纵仪器,试图爬升高度,但是来不及了。
眼看就要撞上山体,小凤雏竭力掉头,让探测器擦着山体向下坠落。
危难之中,小凤雏弹开防护罩,向空中发射了两发红色信号弹,厉声呼叫“快解开安全带,跳伞!”
第241章 绝迹 六()
我们解开座位上的安全带,先后扑出了舱外。
往下坠落令人晕眩。当感觉到风拂在脸上时,我恢复了意识,拉开了降落伞。
急剧坠落的探测器与岩体碰撞,迸发出一大串令人触目惊心的火花。电光火石之间,深谷中传来了一声巨响,爆炸产生的气浪将我们往上掀,然后一股浓烟冒上来。
呛人的烟雾中,我们似无助地漂浮在空中的蒲公英,互相呼唤。直到每一个人都有回应,心里才稍稍安定。
烟雾飘散后,我们见到了坠落在谷底的探测器支离破碎的残骸。有部分残缺的碎片仍在燃烧,零碎微弱的爆炸声不时响起。
齐娅第一个降落在谷底。她解除伞包,顾不上擦拭脸上被擦伤流淌的鲜血,挥动双臂向我们指示安全的降落点。
由于有齐娅的引导,小凤雏、安妮和我安全地降落到了地面,避免了被凸突的岩石割伤的危险。
等我们先后解除网包汇合时,发现嘟嘟的伞被挂在离地面六七米的一根粗石柱上,她的身体在空中晃荡,情况十分不妙。
我们不容分说做了分工,小风雏和安妮抽岀匕首含在口中徒手攀岩上去解救嘟嘟,我和齐娅撑开一张伞的帆布在下面接应,以防不测。
随着安妮和小凤雏向上攀爬,石屑不断溅落。
在松脆的岩层上攀登,等于每一秒钟都在和死亡开玩笑。蹬踩的位置和扣抓的位置一旦发生松动,身体的重心就会失去平衡,导致从高处坠落死亡的悲剧发生。所以在野外,必须对页岩的断层和岩石的纵向纹理有一定的了解,才能从事探险作业。
探险和游山玩水是两码事。
在无路的地方开拓道路,是每一个探险家担当的工作。置身野外,时常感叹无路可走的人,充其量仅是矫揉造作的游客而已。
经过一番努力,小凤雏和安妮从左右接近了嘟嘟,互相配合割断了缠在她身上的绳索,将她解救下来。
情况不容乐观,解除了嘟嘟身上的网包后,我们发现她左侧破了的衣服被鲜血浸湿了。
我们把嘟嘟放在帆布上,撕开了她的衣服,发现她的左肋一直到左乳下侧,被岩石割开了一道蚯蚓般的伤口,鲜血顺着往外翻的伤口不断涌出。
急救箱在探测器爆炸时被摧毁了,我们没有任何救援工具。
小凤雏让齐娅垫平嘟嘟的头,让她的身体侧卧,然后拉开了裤子。嘟嘟喘息着睁大了眼睛:“臭流氓,你”
小凤雏一言不发地将尿淋在嘟嘟的伤口上,穿好裤子,摘下手表在石壁上磕碎表盖,取岀了分针。
我们会意地从降落伞的绳索上抽线搓揉后递给小凤雏。
小凤雏用打火机烧了分针,接上线后蹲下为嘟嘟缝伤口。
嘟嘟疼得大汗淋漓。
“想骂人这是最好的时机,骂什么都行。”小凤雏缝着伤口,对嘟嘟咧了一下嘴,“或者你想要咬谁几口也行,只是下口别太重。”
“臭流氓,”嘟嘟抓着我的手,疼得浑身颤抖,“我不会忘了你用尿淋我”
“你最好记得热尿消炎止血,以后再出状况时,就不会因破伤风或伤口大量失血而死。”小凤雏面无表情地说,“幸亏我还有尿。”
缝好伤口后,小凤雏撕拆了几支香烟将烟丝敷在伤口上,让齐娅和安妮撕扯布条为嘟嘟包扎。他起身递了一支香烟给我,自己点燃一支,瞅了瞅四周,对我笑了一笑:“困在这里,恐怕比直接摔死了还糟糕。”
“我有同感。”我点燃香烟抽了一口,“话说有时比一了百了更难受。”我瞅了瞅几个女人,“但既然活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身边的人死的太难看。”
小凤雏在一块岩石上坐下:“那当然,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但不可能攀爬万仞绝壁。在谷中找不到水源和食物的话,终究还是支撑不了多久。”
“只要坚持,我相信花酒兄他们会赶来救援,”安妮仰起脸,“团队的队友们不会放弃我们。”
“小美妞,在这境地里不能存有任何奢望,一切只能靠自己。”小凤雏清醒地说,“从上千米的高空坠落深谷,存活的希望几乎等于零。而在谷中搜救,是一项十分艰难的工作。我们现在的状态,称为失踪。96小时后,就定义为死亡了。”他叼着香烟站起来把手插在裤兜里,“现在有多少智慧,有多少人能耐都没用。我们只有像动物一样,找食物,找水源,再找一个能存身立命的穴巢。”
面对残酷的现实,我们惟有用帆布做成担架,抬着嘟嘟在或宽或窄,弯弯曲曲的山谷中摸索前行。
一天很快就过去了,沿途我们没有看到水源和动植物,只见到岩石的颜色在不断转换,有时青,有时绿,有时呈褐色,有时灰黄,有时又是大片的红色。
沿途我在岩石上刻了一些标记。我不知道这样有用还是没用,但如果有人下到谷底搜救的话,至少可以通过标记进行追踪,最后会找到我们,或者我们的遗体。
天光黯淡时,我们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下面栖身。这个地方背风,地面和石壁像打磨过一样光滑。
夜里有些冷,安妮把仅有的一颗水果糖给嘟嘟吃了。我们把她放在中间,互靠在一起取暖。
嘟嘟因失血变得虚弱,但没有发高烧或低烧,生命体征还算平稳。可是如果长时间不补充水和食物,她活不了多久。
黑暗中,我聆听着夜风在谷中阵阵呜咽,竭力回忆一些过去的美好时光。我明白只要求生意志没有崩溃,活着就有希望。
相对于人而言,在选择太多时,未来反而非常迷茫。眼下,我们几乎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反而活得很真实,存活的目的也非常明确。
曾经我不止一次陷入绝境,但我从来没有抱怨过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或许不抱怨,才不会有太多的无助和无奈,也才能更明了生命的意义和存在的价值。
天朦朦亮时,我从睡梦中醒来,看到齐娅靠在小凤雏身上对着一面小镜子涂口红。在这种境地里她还有心思打扮,说明她的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高。
大家相继醒来后,经过商量,我们决定把这儿作为固定营地。齐娅给营地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幽雅栈房。
光线逐渐明朗后,小凤雏、安妮和我留下齐娅守护嘟嘟,离开营地向前探索。
即便是白天晴朗的日子,太阳的光线照在谷中的时间也极其有限。有的地方往上仰望只是一线天,阳光根本照不下来。
沿途我们先后发现了三架坠落的探测器的残骸,以及遇难人员被烧焦的高度碳化的残肢断体。没有人知道遇难的探险家在生命终结时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可是在探险的旅途上倒毙的人,无疑都值得活着的人崇敬。
大约行走了四小时,我们终于发现了一处从石缝中渗出来的泉水。喝着清纯甘甜的水,刹那间我们彻底摆脱了死亡的阴影。
短暂的休息之后,我们再次进行了分工,由小凤雏去来时的路上取探测器残骸的可用材料做成器皿,盛水回去给嘟嘟和齐娅喝。我和安妮继续向前探索。
走在路上,有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