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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事地检查一遍。自然沈苍的腕表、皮夹、手机和车钥匙小女警们全都看见了。
“别冷着了。”
还带着人体温的西服外套披在了乔乔肩头。这让乔乔忍不住好奇地抬头，去看身边直起背来就让自己脖子酸的沈苍。
沈苍租来的玛莎拉蒂还放在餐厅附近的地下停车场里；乔乔和沈苍走在去取车的路上。这会儿正是夜生活刚开始的时候；派出所外面一条道儿还算清净；再走几步就是灯红酒绿印在河流上的酒吧街了。
“你怎么？”
“你声音不对；态度奇怪。所以我打你们公司的座机问你人去了哪儿。”
奇怪的明明是他沈苍好不好！平时那个没什么存在感；成天都在默默做饭的小煮夫沈苍去了哪里？面前这个口吻霸道的人又是谁？
还是说自己压根对沈苍就不够了解；没看穿平时那个沉默寡言的小煮夫不过是他沈苍的伪装？可如果那个没存在感的沈苍是伪装，那哪个沈苍又是真正的沈苍？她可是已经见识过对女人很有一套的行走费洛蒙沈苍和说话像个老学究一样的沈苍了。
沈苍在河边停步，身后一艘挂着彩灯载歌载舞的游船慢慢驶过。五颜六色的彩光、嘈杂的音乐、喧闹的人声和着夜风扑面而来；乔乔和沈苍都有一段时间的沉默。
乔乔是像想要把沈苍看个穿那样凝视着他；沈苍见乔乔对他有所疑虑，干脆上前一步站到了乔乔的面前让她看个够。
“你上次回来的时候情绪不对。”
“上次？”
“就是你喝了个烂醉回来的那天。”
沈苍对上乔乔的眼睛，毫不避讳地直视着她：“你去之前说过要去和推不掉的关系户相亲，要晚些回来让我自己一个人吃饭。忘记了？”
乔乔回想了一下，是有这么回事儿。当时她也就是随口一交待顺便吐槽，没多想别的。
“然后你回来情绪就不对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你喝成那个样子，吐了个稀里哗啦抱着马桶就想睡觉。”
沈苍又凑近了些。
乔乔的心跳漏了一拍，不过也就一拍。她自己就是个大近视，不戴眼镜四舍五入就是个瞎子。沈苍平时天天戴酒瓶底在脸上，视力肯定也不会有多好。他这会儿朝着自己皱眉头还眯眼睛，浑身的气势像是要把自己压扁再裹入怀中，这多半是因为他看不清自己脸上的表情。
这么一想乔乔就笑了。看来自己那天真的酒后失态的太过，这才让沈苍担心到这个地步。
“所以是公司里的人告诉你我去相亲了？”
“嗯。”
沈苍颔首，好看的下巴线条在流光之中分外清晰。
“一个男的告诉我‘乔姐今晚相亲去了，你有要紧事儿我给记下来明天给乔姐？’”
好，破案了，是阿杰。
一听沈苍模仿的语气，乔乔就知道谁是那个巴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她去相亲的大嘴巴了。
其实也是沈苍误会了，以为那天去相亲的自己是在相亲时受了侮辱这才喝得不成人形，回来又是吐又是哭，可能还发了酒疯。也难怪今天沈苍发现自己电话里语气不正常，又听说自己去相亲，接着就弄了这么一身儿跑来找自己。敢情是给自己撑场子来了。
虽说绿景雅苑物业赔偿的钱和乔乔给沈苍的工资不低，沈苍的卡上现在也有小几万，但沈苍弄这么一身可不便宜。闻闻这西服上的香水味嗯，墨般质感的优雅男香，带着迷醉的甜味和微苦。沈苍这是为了演好公子哥儿已经武装到了看不见的味道上。
乔乔的心软了下来，糯得像一团刚蒸好的甜团子。她忍不住又向着对方伸手，想要摸摸那做了造型、看起来不像平时那么毛茸茸圆滚滚的脑袋。
“放心吧，我没事。”
人非草木，别人对自己有一分好乔乔都是感念在心的。何况沈苍拿着保姆的工资干着亲人都不可能为她做到的事儿，乔乔不得不说：是，她感动了。
乔乔也知道这社会太复杂，她这么轻易感动不好。这万一要是被人钻了空子，说不定某天就得万劫不复。可她这一刻、这个瞬间真的没办法不因为沈苍的所作所为而心花怒放。
这孩子真好，很好很好。
见乔乔踮了脚，沈苍干脆叹息一声把脑袋搁她肩膀上随便她撸毛。他知道她喜欢这样。
乔乔只当沈苍也是一直绷着的那根弦松了，装了半天的霸道总裁终于卸下了包袱，抱着他一边撸毛一边笑：“今天的置装费我给你报销。”
哪知前一秒还给乔乔当宠物狗摸脑袋的沈苍一听这话就直起身子大步流星、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害得乔乔在后面“哎”、“哎”几声追了上去。
——原来沈苍这孩子也不是完全没脾气的。
乔乔想着，唇边的笑意不自觉地就加深了。
沈苍真的很好。
…
第二天的沈苍果不其然又恢复成了原来的样子，像个田螺姑娘一样默默地做着家事，安安静静地给乔乔端上早饭。
早饭是最简单不过的清粥配小菜。这是昨晚吃了沈苍做的咖喱小羊排，还吃得饱到不行非得去小区里散上一会儿步才能消食的乔乔亲自点的早饭。
几种白米混合在一起做成的白米粥煮得是又化又糯，甘甜中透着浓浓的米香。腻腻滑滑的粥喝进嘴里不用嚼，米粒直接就化在了唇齿舌尖。
小菜是新鲜的秋葵，用柠檬和醋调成的凉拌汁泡过，清脆可口又有营养。泡菜有腌莲白和腌生姜两种。莲白脆而酸，水姜微辣吃下去身体就暖和，两样都是嫩到没有一丝渣滓，真是再清爽开胃不过。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乔乔精神很好，心情更好。
她带着笑容进了城建大楼，上了二十五楼，拐进建筑部。
建筑部的人什么时候见过乔师太如此春风满面地来上班的时候？一个个对着乔乔是欲言又止，乔乔也挺无所谓的。
怎么？就许别人开心，还不准她开心一下了啊？
等到了能看得见自己办公室的地方，乔乔才恍然大悟——建筑部的人对着她欲言又止多半还不是因为她心情不错，喜形于色地来上班，而是因为她办公室里的那三尊大佛。
抬手一看腕表，八点四十五分，这还不到上班的时间。平时迟到早退都没人会去较真的谢铭、李进怎么会在她办公室里呢？李进不说，谢铭可是大多数时候都神龙见首不见尾。
嗯？赵主任也在？
乔乔脚下的高跟鞋一顿，背脊上就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硬着头皮加快脚步往自己办公室走。乔乔敛起了笑容，等她进了办公室关上门，她面上已经是一片严肃。
“谢工、李工，赵主任。”
“来了啊，乔乔。”
谢铭朝着乔乔点点头，也不说找乔乔什么事儿。金丝眼镜后面的双眼往办公室外一瞥，立刻击退了一群人好奇的视线。李进更直接，手一动就按了雾化玻璃的开关。
好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乔乔不打算躲，只是脑子开始了飞速地转动。
既然赵主任也在这里，那就是说能惊动谢铭、李进的事情和赵主任有关啰？行，只要不是和许骏茂还有成章设计被告的事情有关，她就放心了。
赵主任来找自己的原因自己也心中有数：这还能是为了什么？肯定是因为昨晚的相亲，还有被关进局子里的肖狗子和肖家女人们。
也是。虽说关系不好，但毕竟是亲家。因为自己的缘故肖家人被抓了，赵主任能不来找自己吗？
三师齐会审（）
“乔乔啊；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啊？”
被“三师会审”的乔乔对着问话的李进一脸懵逼。肖狗子和肖家女人们被关进派出所里并不是什么秘密；自己一早就联系过肖先生说明了当时的情况。只是碍于她那会儿人也还在派出所里惊魂未定；所以说得比较大略笼统。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直说吧。”
谢铭的笑容透着些揶揄；要知道谢铭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拿公事打趣；更不喜欢用别人的私事说笑；乔乔进了城建集团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谢铭这么不正经的表情，懵上加懵仿佛脑子缺氧，转不动了。
“就是。你说、你尽管说啊；乔丫头。”
谢铭身旁的赵主任更是笑得连眼睛都看不见。
这是要她说什么啊？？连个提示都不给她，她又不会读心术、能把他们想听什么读出来好不好？
眼见乔乔眉梢眼角都透着迷茫，李进咳嗽了一声；清了清脖子：“就昨天晚上——”
“昨天晚上的事情确实是我不好；一个冲动就”
“不是这个！”
赵主任完全不关心还在吃牢饭的肖家人是怎么把自己作进去的，在他眼里那一家子人本身就是搞事的幺蛾子。哪天这群走到什么地方就要闹得什么地方鸡飞狗跳的一家人肯好好过日子不搞事情了；他赵忠德才是要看看城外的西山是不是倒过来长了。
“昨晚你没受伤吧？”
女婿说乔丫头差点儿被肖家那泼皮给打了；还好有人护着没伤到哪儿。赵主任不是不信女婿的话；但该问的他还是要问一声。
“嗯”
乔乔微微点头；脑子里稍微清晰了一点。
“那护着你的那个人——”
“他也没事。”
说话的时候乔乔已经明白赵主任真正想问的是什么了。三师会审的目标不是她；是救了她的沈苍。
“他？‘他’是？”
谢铭还故作不解地挑挑眉。
“他是”
沈苍是她的什么呢？她的煮夫？她的保姆？哪家的煮夫保姆能穿一身带白金贝母袖扣的西服去接人啊？骗鬼呢？
她的弟弟？她的亲戚？赵主任也就算了；身为直属上司的谢铭可是知道她家什么情况的。她弟弟要是找上门来，别说是维护她了，别闹得她没脸见人都算是好的。亲戚们就更不用说了。
乔乔“是”了半天；始终没“是”出个下文来。赵主任心急；受不了乔乔这么把话憋在喉咙眼里不给个痛快，一把就拍在乔乔的肩头上：“你这傻丫头！这还不好意思说呢？！我们又不会因为你交了个比你年纪小的男朋友就笑话你！”
对对，男朋友，是比她年纪小的男朋——友？！
倒抽一口冷气，在年会人被人当众给难堪都没这么震惊的乔乔大张着嘴巴，甭提有多么的滑稽了。
沈苍是比她年纪小的男朋友？！
“姐弟恋已经不算新潮了，‘母子恋’、‘父女恋’多得是。刘强西不也娶了奶咖妹妹？”
谢铭朗声而笑，他举的例子却让乔乔不敢苟同。刘强西大了奶咖妹妹十九岁，可这是男大女小啊。七十岁老头娶三十岁、甚至二十岁美女的事情都比比皆是，区区一个十九岁差的男大女小真不算什么。
蔡少芬才比张晋大半岁，“姐弟恋”和“女强男弱”、“女富男贫”都一直被人拿来说事。大迟重瑞十一岁的陈丽华永远摘不掉富婆包养明星小白脸的大帽子。
她大沈苍九岁，沈苍是她请的家政员，吃喝工钱全是她在开，说是她养着都不为过。这要是被人知道了要说她什么？坐地吸土老女人遭人抛弃后包养小鲜肉疗情伤？别了吧。
看乔乔脸色难看，李进只当乔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