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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喂了水,徐襄的痰鸣音有所减轻,口唇干燥的情况也有所缓解,赵一鸣察看一番,又诊了脉,抬头看向夏娘,道:“脉象仍旧偏于沉涩,气息也不如之前顺畅”
听这话,夏娘就知道赵一鸣也没找出原因来。她的目光再次落在徐襄身上脸上,然后,在徐襄的耳根下凝住——有一小片白色的痕迹,很像是汗水蒸干后留下的汗渍,却比汗渍厚得多,仔细看,能看到一层细小的白色粉末。
夏娘眼睛一亮,伸手示意赵一鸣,两个人目光交汇,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地惊讶!
她用手指沾了一点点粉末下来,用舌头舔了一下——咸的!很咸!绝对不是汗水结晶能有的咸度!
赵一鸣见她如此,也沾了一点点品尝,再抬眼对上江夏娘的目光,两个人眼中都有了一抹确定。这不是之前的汗水痕迹,而是盐水风干后留下的!
换句话说,有人给徐襄喂了盐水!而且是浓度极高的盐水!
盐是人体必需之物,一日也离不了,但这么浓的盐水,健康人也齁得慌啊,何况徐襄这个重症哮喘病患者!
——这是有人想要徐襄的命啊!
夏娘和赵一鸣目光交会,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懊恼和无可奈何。
这种事,谁知道会牵扯出什么阴私来,若是可以,他们真的不想牵连其中。但,此时此事,却由不得他们做出别的选择。
默了一瞬,赵一鸣先开口道:“少量多饮,再斟酌加茯苓、瞿麦、萹蓄,如何?”
夏娘略一琢磨,点头道:“再加一味灯芯草吧!”
“灯芯甘淡微寒,清心火利小便不错。就依此,各加三钱可好?”
两人商定了新处方,刚打发了童儿去抓药,郑氏就带着两个丫头匆匆赶了过来。
魏嬷嬷带着两个丫头迎出去。
在旁边瞥着郑氏极度难看的脸色,江夏暗暗叹息着,心里盘算着怎么避开这件污烂事儿。
没想到郑氏动作足够果敢决断,看过徐襄之后,没哭没闹,一脸冷静地指了自己的两个丫头珍珠、碧玉留下伺候,其他人一律去西屋听候发落。
郑氏高坐在靠窗的暖炕上,看得出赶得急,头发只是简单梳了个纂儿,半点儿首饰未戴,素着头脸,裹着一件秋香色珍珠皮斗篷,脸色发黄,倦容难掩,神情却格外威严。
“说说吧,是怎么回事?”郑氏淡淡开口,没有起伏的声音,却给人无限的压力。
“太太,”魏嬷嬷跪倒在地哭着道,“都怨老奴偷懒,去东暖阁里打了个盹儿的功夫,就让人加害了二少爷呜呜呜呜都怨老奴”
“行了,你先别哭!”郑氏喝止了魏嬷嬷,抬眼看向赵一鸣和江夏。
江夏正想开口,旁边坐着的赵一鸣起身,拱手道:“太太,之前喂药一直是小可带着童儿盯着的,喂了两份药之后,二少爷病情稳定,呼吸、睡眠都很安稳,小可就在厅堂里伺候着,跟大少爷说着话,一边等下一遍喂药。没想到再看到二少爷时,二少爷病情突然逆变,喘得厉害,痰也多了,还口干的厉害,连续喂了两三杯水方才好了一些亏得夏姑娘细心,在二少爷耳后看到一线盐水印迹,小可这才知道,二少爷病情逆变,竟是有人给二少爷喝了盐水。”
“什么?”郑氏勃然变色,霍地站起身来。
“太太莫慌,二少爷已无大碍!”赵一鸣道,“夏姑娘发现及时,喂了水,又与小可商议着对方子作了加减,需用的药也让童儿去抓了。赶着熬出来,给二少爷服下就好了。”
郑氏这才略略缓了缓颜色,重新落座,道:“你们尽心尽力,有劳了。”
“都是一鸣本分,太太不必客气。”赵一鸣拱手说完,重新落座落座。
郑氏的目光落在夏娘身上:“青芜去了东暖阁打盹,一鸣与宏儿在厅堂,你去了哪里?”
“我在西间,”江夏娘下意识地回答一句,随即勾唇一笑,盯着郑氏反问道:“太太,你这是怀疑我么?”
第12章 你嫌娘糊涂么?()
赵一鸣再次起身,道:“夏姑娘在西间斟酌用药之事,期间未曾离开过,小可和大少爷均可作证。”
徐宏被点了名,抬头看了一眼江夏,也只能出声:“是,儿子与赵先生一直在厅堂,不曾稍离,没有看见夏姑娘离开西屋。”
有了这两个人的证明,江夏的嫌疑被洗清了,只是,她与郑氏之间的气氛却仍旧紧张。
郑氏尴尬地咳了一声,将目光转向两个丫头,看意思是要转移目标了。江夏在旁边冷笑一声,也没再说话。
桃儿已经吓傻了,堆萎在那里,哭的眼泪鼻涕的,一看见郑氏看过来,立刻直起身子为自己表白:“太太,太太明察,桃儿是冤枉的,不是桃儿做的,桃儿怎么会害二少爷呢”
芷兰相对就冷静的多,她也哭,开口,却口齿清楚:“太太,婢子有话要说!”
“你说!”
“太太,魏嬷嬷之前一直在屋里守着二少爷,直到赵先生带着人进来给二少爷喂了第二遍药,说二少爷的病情大好,已无性命之忧魏嬷嬷这才难耐困倦,进了东暖阁小憩。奴婢与桃儿守着二少爷,是桃儿说二少爷最怕苦,每次喝药都要用蜜饯去那苦味儿,这会儿二少爷没法子吃蜜饯了,喂点儿糖水给二少爷去嘴里的苦味吧。奴婢还想着,不敢随意给二少爷喂水,要去问赵先生一声,桃儿却做主倒了一盏水,自去兑了糖,给二少爷喂下去。奴婢想着,桃儿也是为二少爷着想,就没有真拦,谁成想,谁成想竟出了这等事儿桃儿说喜欢二少爷,想着一辈子伺候二少爷,怎么会生了害二少爷的心?太太,奴婢不相信桃儿会害二少爷她要么是糊涂了,要么是撞客啦”
桃儿哭的更厉害了,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头发也披散了下来。她恸哭着,想要扑到郑氏跟前去,却被魏嬷嬷招呼婆子,一左一右将她按住。任她怎么挣扎也无法挣脱开去。只在地上昂着头呼冤:“太太,不是桃儿做的,桃儿决不会害二少爷”
江夏垂了眼。不管桃儿是否冤枉,不管结果如何,这件事没有她出声的余地。更何况,以马婆子和桃儿的所作所为,怕是早就将大多数人得罪死了,她不会说什么,说了也没有用。
郑氏一个眼色,魏嬷嬷匆匆出去,片刻功夫捧了一只青花瓷罐儿回来。
“太太,你看!这些东西一向是桃儿管着!”
江夏站的远,看不清楚罐子里放到什么,只片刻,就听得郑氏恨恨道:“我和襄儿自问待她们不薄,她们怎么敢对襄儿如此把她们都带下去,好好问问,为什么害我的襄儿!”
“太太,我不知道那罐子里的东西啥时候给换了,钥匙一直挂在奴婢腰上,未曾离过身啊!”桃儿哭诉着,表白着。
突然她仿佛想明白了什么,猛地抬起头,瞪着江夏的方向嘶声道:“是你?一定是你个贱妇?是你念着家里的村汉,不愿意嫁给二少爷,你害二少爷,还栽到我身上你个黑心烂肺的贱妇”
江夏心中暗骂,果然不错,要其灭亡必先让其疯狂!她怀疑桃儿的脑子装的浆糊么?芷兰那么明显的指证,魏嬷嬷隐晦暗示她都不理会,怎么就咬住她不放了?她可一句话也没说啊!
不,她想说一句话:这种人死不足惜!
桃儿的撒泼谩骂没有改变她的命运,她大呼小叫着,痛哭流涕着,仍旧被两个婆子架住,毫不迟疑地拖了出去。那哭声骂声出了门没多远就戛然而止,想也知道,被人堵了嘴。芷兰倒是乖顺的很,没让人拖拽,就跟在桃儿身后出去了。
极度的嘈杂之后,屋子里显出一片诡异的静寂来。
赵一鸣迟疑着,正要起身再为江夏说句话,魏嬷嬷抢着躬身道:“太太,奴婢相信夏姑娘不会加害襄少爷。桃儿那丫头失心疯了,自从夏姑娘来了,就针对夏姑娘,之前为了她没有分寸,还被奴婢骂了。奴婢只当她就是小心眼儿吃味儿,谁成想居然差点儿害了襄少爷都怪奴婢迟钝,没有及时察觉,差点儿害了襄少爷请太太处置奴婢!”
说着话,魏嬷嬷跪地磕头请罪,泣不成声。
赵一鸣也起身,拱手及地道:“太太,今晚一鸣不曾稍离,可以为夏姑娘作证。而且,之前二少爷性命危急,几近无救,若非夏姑娘准确到位的施针之法,又亲自吸痰,二少爷这会儿只怕已经试问,夏姑娘若是有加害二少爷之心,之前又何必费心费力地施治救命?”
“这些,我都知道!”郑氏叹口气,又伸手拉起魏嬷嬷,“唉,你也起来!”
幽幽叹出一口气,郑氏未开口就先红了眼,用帕子沾沾眼角,道:“儿是娘的心头肉。襄儿与我母子连心,事关襄儿身体性命,我难免一时糊涂,失了镇定。夏娘是个好的,我是知道的,即便你们不说,我心绪平缓下来,也就能想明白了。”
赵一鸣和魏嬷嬷都点着头,轻声附和着。
江夏淡淡开口:“太太与我初识,又有花堂上的事,太太有些疑心也是正常。”
见三个人都看过来,江夏微微勾着唇角,垂眼道:“我之前与王太医说过,我懂一些医术,但也有限。如今二少爷病情稳定,又有赵先生医术精湛,也就不需要”
郑氏没让她把话说完,就握住江夏的手道:“你这孩子,说啥傻话还是说,你这是嫌乎娘糊涂?或者,要娘给你道不是认罪??”
江夏愕然。不带这样儿的!明明是她自己犯疑心病,这一说咋就成了她的不是了?还有,她啥时候成了娘了?
古代人民智慧无穷!——历史教科书上这句话,真对啊!江夏自愧不如!
暗暗叹口气,江夏垂首道:“太太宽厚包容,是夏娘的福气。”
“嗳,嗳,这样子多好。”魏嬷嬷在旁边笑道。
小药童拎着两包药匆匆赶回来。赵一鸣和江夏一起看过,由赵一鸣亲自看着童儿熬药去了。
江夏也想离开,却听郑氏道:“桃儿年纪也不小了,我贴补她十两银子的嫁妆,就让她回去,让她娘做主给她寻门好亲嫁了吧!”
第13章 唐僧肉!()
“太太总是心怀仁厚!”魏嬷嬷叹息着。
郑氏微微一笑,看了江夏一眼,道:“你们两人对襄儿尽心尽力,我都看在眼里。但此次之事,你们两人也都有过,不做追究无法服众嗯,就罚你们三个月的月钱吧!”
江夏略慢一拍地跟着答应,心里寻思,听这话,她是有月钱的?!
眼见郑氏与魏嬷嬷有话要说的样子,江夏知机地退了出来,往东里间里去了。
吃咸了齁得慌,喝水最管用。江夏又喂了徐襄一盏温水,看他口唇发干、喉间痰鸣都进一步好转。江夏又诊了诊脉,确定徐襄的病情再次缓解下来,也就松了口气。
约摸半柱香功夫,郑氏来到徐襄床前看望了儿子,正好汤药熬好了,赵一鸣带着童儿端了过来。郑氏看着徐襄服了一剂药,又叮嘱了一番,这才离开。却把她的大丫头碧玉留下来伺候。
魏嬷嬷说,“二少爷屋里少不得人,太太暂时把碧玉拨过来伺候着。”
江夏笑而不语。徐襄病重,是少不得人伺候。但没了桃儿芷兰,还有翠羽彤翎,好像不是没必要把郑氏的大丫头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