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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接过来,打开瓶塞一嗅,心头一跳,猛地抬头看向陈老先生。
老先生却面色平静,看也不看她,只轻声叹息道:“看你们应是遇上了祸事。你不用多心,且在这里住着这个外伤的倒还罢了,孩子却是万万耽搁不得了。”
江夏又何尝不知,犊儿先是受了惊吓,又遭了寒湿侵体,一直恹恹的却没有发作正是因为病没有发出来,才愈发可怕,万一邪气侵入脏腑,很可能就不是药石可救的了!只是情势所迫,加之东英伤病相加,危急万分,江夏一时却难以顾全给犊儿调治。
是以,听老先生这番忠告,江夏诚心道谢。
陈老先生表情仍旧淡淡的,道:“孩子睡的那张床很好,安心吧!”
江夏客客气气将陈老先生送走,掩了门,动手给东英拔了箭头,伤口处理,确定她暂时稳定了,江夏就开始给犊儿调治。
江夏开了方子,叫那小伙计再去抓了药来。那小伙计看着脸盆里一团浸了血的布,还有一枚血迹未干的箭头,也没觉得如何,顺手就带了出去,放在医馆门外。等他抓好药,又顺路给江夏带了个干净木盆回来。
又对江夏道:“先生说那些沾了血的东西不能乱扔的!”
第1188章 夜半不速客()
江夏听了,正要解释,黑丑却自顾自借着道:“明儿一早,帮忙的婶子过来,自会一并拿出去清理掩埋。你且用着这个盆子,也是干净的。”
江夏谢过,就让黑丑在她旁边煎药,她则给犊儿施针——不是她私心,着实因为犊儿太小,用药就需格外小心,煎药上也必须差之分毫,以免些许失误,导致失了药效,耽搁了治疗的大好时机。
施了针,江夏与那叫黑丑的小伙计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
黑丑说起自己的名字来,一脸委屈,嘟哝着道:“我爹娘死得早,我跟着大伯大娘过活。师傅见我的时候,我因贪玩正好把牛给丢了,哭着不敢回家师傅就将我领了回来,并给我起了这么个名字。”
江夏看他黝黑的皮肤,还有憨厚淳朴的五官,忍不住笑了——她大概知道陈老先生为何起了这么个名字。
黑丑——牵牛也,一个名字,却将这孩子的来历身世含括其中。至于黑丑么就当是老先生不伤大雅的恶趣味儿了。
黑丑是个话多的,开了头似乎就停不下来。然后,不等江夏询问,就自说自话起来——
陈老先生并非本地人,乃是三十年前带着儿子搬到了陈家塘,只说妻子病逝,父子相依为命。据说还有人曾想给他再说一房妻子,却被他婉言拒绝。
陈老先生的儿子也学得一手好医术,在镇子上开了医馆,妻儿女也随他住在镇子上。也曾想着接了陈老先生过去同住,却被陈老先生拒绝,只说喜欢乡下的清净。如今只雇了个婆子做饭打扫,炮药晒药之类的就用他这个小学徒,平日过得清净,与世无争的。
从他口中得知陈家塘已经远离运河将近二十里,庄子上也都是安分种田之人,并无在运河上讨生活的江夏听了,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决定在此住两日,给东英疗伤,并给犊儿调治一番,也找一找看有没有机会,能去河边寻一寻其他孩子们。
黑丑把药熬好的时候,阿兴也买了衣裳和吃食转回来。
江夏就让阿兴拿了些吃食,与那黑丑一起去吃。她则借了旁边的厨房,熬了些软烂浓稠的米粥,喂给东英和犊儿吃。
喂东英和犊儿吃完了,她自己也将就着吃了些,撂下碗筷,又去查看东英和犊儿,见东英微微地出了汗,烧也退了些。倒是犊儿,却终于发作出来,一下子就烧成了火炭儿。——孩子的病终于发出来了!
江夏早有准备,并不惊慌,只拿冷水洗了帕子,不断地给犊儿擦拭额头手心脚心各处,物理降温。过了小半个时辰,江夏再次给犊儿施针一个半时辰后,犊儿的手心脚心渐渐开始发潮,慢慢沁出一层细汗来。再去摸孩子的手心额头,高烧也终于开始减退下去。
江夏轻轻呼出一口气来,换了一点儿温水,替犊儿擦拭了,这才给孩子盖好被子。
从前一天晚上遭袭,连夜奔逃,白日又赶了一天路,又忙碌了半宿给东英、犊儿疗伤治病,她一直是一口气撑着。如今看着东英和犊儿都安稳了,她那一口气也泄了,顿时觉得浑身酸软疲惫地再也撑不住了。
她爬上床,和衣搂着儿子,几乎是立刻就睡沉了。
睡到夜半时分,突然被一阵大力的敲门声惊醒,江夏忽地一声坐起来,然后屏息听着外头的动静,却听门口有人粗着嗓子喊:“陈神医,救命啊!”
呼江夏轻轻吐出一口气来:只是个半夜急症,上门求医的。
听得外头大门开启,小伙计压低了声音提醒那些人莫吵闹,又请了人进来。然后是数人的脚步声踢踢拖拖进来。
猛然惊醒,又想着来人是何急病,江夏一时也没了睡意,于是起身,轻手轻脚地来到门前,透过门缝朝外看过去。却只看见陈老先生居住的正房和做医馆的房间里都亮起了灯火,小伙计就站在正房门口候着。
片刻后,小伙计上前挑起门帘子,迎了老先生走出来,一边陪着老先生往医馆里去,一边低声地说着什么。
因为小伙计压低了声音,江夏只隐隐约约听得几个字:“伤失血多”
是外伤么?半夜里紧急送过来,是什么外伤?江夏莫名地想起了半夜那映红了一片河面的大火!
原来,她只是听说河运也怕水匪,却从未见过。那一夜的大火,骨肉分离,却让她记忆深刻、永生难忘。若是被水匪所伤,她是不是该出手帮着救治?
不是她爱管闲事,更不是她爱显摆,着实是她了解如今的医术对外伤处置上,还是稍显欠缺了些。有些外伤处置妥当了,或者就可以保一条腿、一条胳膊,甚至一个人的性命!
但回头看看仍在沉沉睡着的东英和犊儿,江夏又把这种冲动压下去,耐着性子坐在床前守着,一边静静地听着前头的动静。其实,陈老先生医术极好的,又能配出那样的外伤药来,处置一般伤口也能做得很好,她也不必见了病人就想着冲上去!
她不仅是医生,还是犊儿的母亲,是东英信任、依赖的夫人。
只是,没过多久,医馆那边猛地传出来一声凄惨地痛呼声。
江夏一个激灵,连忙回头去看睡着的东英和犊儿。犊儿是睡得沉了,动了动,又睡着了。伤势略略稳定了些的东英却睁开了眼睛。
沉睡了大半日,一下子醒来东英也只是愕然一瞬,随即就清醒过来,目光落在床前江夏身上的同时,也坐起身来:“夫人”
江夏向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一边凑近了,低声道:“咱们在一个医馆里那边又来了受伤的病人,在疗伤无事,你再睡吧!”
东英却警惕地看了看门口,起身下床,坚持道:“奴婢已经好多了,夫人辛劳一天,还是歇息一会儿吧!”
两个人正说着话,医馆那边一阵吵嚷,然后几个壮年汉子就被陈老先生从医馆里撵了出来。
几个人显然不敢对陈老先生发作,勉强忍耐着,一出门就是一连串的喝骂:“娘老子的,若是知道哪个动的手,老子就去端了他老窝!娘老子的,下手真狠,折了我们好几个兄弟不说,竟然还伤了虎哥!”
骂声里,又一个声音传来:“别骂了,你看看这是什么?”
院子里没有灯火,黑沉沉的,那几个人拿了什么东西借了医馆里透出来的灯光察看,江夏根本看不见,心里却下意识地一紧——她记起了小伙计拿出去的沾了血的布团和箭头!
第1189章 逃?往哪里逃?()
外头那个骂骂咧咧的人也住了声,院子里一下子静下来。
暗夜里,这寂静仿佛一张网,将江夏和东英的心都网在其中,并逐渐收紧,紧的人渐渐透不气起来。
终于,屋外又有人小声嘀咕:“这不像咱们的东西”
一声呵斥:“笨蛋!咱们哪里弄这种东西去!”
这箭头设计特别,钢质纯粹,拿在手中乌沉沉的泛着寒意,一看就是令人闻风胆寒的肃州造。这种东西,之前乃是肃州军嫡系的专用配备,如今虽说配备范围有所扩大,却仍旧稀罕,就他所知,一般的府兵是捞不着的。
前儿夜里,他们明显是被人顶出来做了筏子罢了要不然,昨儿怎么好好地遭了黑手,白白折了几十个兄弟进去。还得亏了虎哥决断,他们地形又熟,他们几个人这才窜进芦苇荡里逃得了性命。也就是刘二毛这夯货没留意到。
一边琢磨着,他的心思又转到盆子里的箭头的来历上。
难道是他们受了伤的兄弟?不对,他们算是逃得快的,片刻未停,也不过刚到,其他人即便走到他们前头,也不能快出这许多来。
沉吟着,他借着门缝里透出的灯光,摸了摸那箭头,箭头上的血迹已经风干了,显见从伤者体内取出的时候不短了!
不是他们的兄弟,又被箭射伤的,那就是
屋里,江夏与东英都已经起身,江夏正将犊儿包起来,准备绑缚在怀里——不凫水的话,孩子还是抱在怀里更让她安心。
就听外头黑丑的声音脆生生响起:“你们在这里嘀咕啥?师傅不是让你们烧水吗?”
“你个小猢狲”刘二毛骂了一声,就被止住。
另一个随即解释:“小哥莫怪,兄弟们这就去烧水!”
黑丑气哼哼嘟哝了一句什么,然后,那人又问:“昨儿也有人过来疗伤?”
黑丑道:“有啊!”
江夏和东英的身体一下子紧绷起来——江夏已经将犊儿绑在了怀里,碰了碰东英,示意她准备从房间后墙的小窗口逃出去——传统的房子只在前侧开大窗户,后侧不留窗口,或者在一人多高处留一个狭小的窗口,以便通风。
东英会意,转身去搬椅子垫脚,江夏连忙跟过来撘一把手。东英的伤口在肩胛处,左臂可不能用力,否则容易造成伤口迸裂,加重伤势。
两个人将椅子轻轻挪到那小窗户下面,正要攀上去,却听得屋外又传来刘二毛和另一个同时的询问:“人呐?”“什么样的人?”
黑丑不耐烦地道:“我管他什么人?两个男人,又不是漂亮小姑娘我们就是开医馆的,人家受了伤来求医,看完病自然就走了,我知道人去了哪里!对了,你们赶紧的烧水,好治完了伤赶紧走赶紧!”
“臭小子,你不想活了?”刘二毛恼怒地喝骂着就要上前,却被另一个人拉住。
“哈哈,我这兄弟是个粗人,小兄弟别跟他一般见识”
“哼,我才不屑得理会他呢,赶紧吧,早烧好了水,也能尽快给你们那兄弟疗伤”黑丑嘟嘟哝哝转身进了屋,门帘放下来的时候,还隐约听得见他的抱怨,“大半夜地折腾人,还凶巴巴的,凶什么凶再耽搁下去,那人的伤口溃烂了,神仙也难救了”
屋子里,江夏已经重新检查了门闩,又拍着东英的手安慰她,两个人都下意识地放轻了呼吸,静静地听着外头的声音,等待着。
耳听得旁边厨房里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和舀水倒水的声音,就知道那两个人进厨房烧水了她们暂时是安全了。
之前情势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