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曦儿和启娘对望一眼,一起咧开嘴笑起来,几个大大小小的小子也跟着嘿嘿憨笑一气。
从看海船,说到能登上船看看就好了,又叽叽喳喳讨论,听说那些大海船都有几层楼高,比最大的房子还大呢
江夏捧了杯茶缓缓喝着,一面听着孩子们说的热闹,外头水香匆匆走进来笑着道:“爷来了!”
话音未落,徐襄一身半旧的靛青交领袍子,头戴着一顶普通的文士帽,面带微笑地走了进来。
江夏看着他这样文质彬彬,身量也仍旧稍显单薄清瘦,又是半旧的衣衫鞋帽如此模样走在大街上,大概就像一位温文尔雅、满身书卷气的江南文士吧?
放下茶盏子,起身迎上去,江夏端详着徐襄,道:“可是差事累着了?怎么看着清减了些?”
徐襄笑着摇头:“差事也还罢了,只是每日里都有官吏乡绅求见,只应付这些人,就累得狠了。”
江夏了然地点点头,深有同感道:“这些事是累人。”
相对于她的不爱交接,徐襄毕竟在官场混了这些年,与人交往要好上许多,连徐襄都觉得累受不住,她大概更是应付不来。
两夫妇转身进来,孩子们纷纷上前见过。江夏让人备水给徐襄洗漱,一边吩咐摆饭。
等徐襄洗了手转回来,饭菜已经摆好了,他一眼看见桌上的几碟糟醉菜品,不由就笑了,对江夏道:“原来在京里就看你吃这个,还以为是你自己琢磨的,到了这里才知道,竟是这里日常的口味真难为你当初是怎么想起来吃这个的?好像之前你也没到过明州吧?”
江夏南来不止一次,最远一次送平王甚至到了雷州和琼州,算是到了极南之地。只不过,因为明州稍偏一些,来回几次,还真是第一次到这边来。
江夏心里有事,听徐襄这么一问,下意识地有些心虚。她能说,她前世不但来过明州,还在明州待过一些日子么?她能说,现代网络发达、信息爆炸,那么些美食旅游节目,根本不需要人亲自到某处,就能知道那里最偏僻的小巷子里有什么特色美食小吃么?她能说,作为一个资深吃货,她只需要登录某网站搜索购买,就能在家里等着吃各地特色美食吗?
显然不能。
江夏微微一怔,就失笑道:“也记不太清楚了,好像当初在一家南货铺子里买到了些鱼鲞,吃了觉得不错你也知道,我每走到一地,都会要人将当地特色美食拿来尝尝的。”
徐襄也笑了,道:“还真是这样。说起来,十里不同俗,这吃食上也同样口味迥异。吏部有一位老郎中,乃是晋人,顿顿饭不离老陈醋,吃碗面都要倒半壶醋进去!”
朗哥儿跟着笑道:“我见过晋人吃醋的,那真是让人看着就牙酸的不行。”
不大说话的长安也笑:“我没注意晋人如何,倒是见过胡饼店里的胡姬,任何吃食都要用胡椒,炒菜更偏爱胡萝卜。”
江夏心底那点心虚放松下去,笑着道:“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风俗不同,口味也迥异,连说话的口音也是大不同的。”
徐襄笑着点头:“说起口音方言,百官聚在一处,大都说官话,却也大都带着明显的口音”
话题从吃食上转开去,说起各地方言来,江夏也彻底放松了,笑眯眯地给盛汤端饭,又去照应长生连生两个小子,片刻后,话题告一段落,众人皆安静用饭,自然而然地止了话题。
徐襄和江夏没有特别要求孩子们食不言,但读了书、学了礼仪后,孩子们吃饭时自然地不再高谈畅论,却也不会太拘束,偶尔小声交流一两句,也是自然温馨。
因着江夏在京里时就时常吃一些呛蟹、醉蟹、醉虾,几个孩子都习惯了,都吃的香甜。徐襄因为有哮喘的旧疾,这些糟腌糟醉的海货江夏就不太让他吃,以免勾动旧疾。所以,他自吃几道京味的菜品,只是把江夏盛给他的几个桂花圆子吃了,赞了声好。
江夏暗笑,她早发现了,徐襄一个老爷们,居然爱甜食。但凡香甜软糯的东西,他都是喜欢的。
吃过晚饭,两夫妇与孩子们换到软榻这边来坐着喝茶消食,然后说起两相里分开后所经的种种趣事。孩子们这些日子走过江南好几个繁华城市,见识了好些新鲜的东西,说起话来就特别踊跃,七嘴八舌地给徐襄说看到了扬州的二十四桥明月夜,看过苏州的小桥流水人家,看过杭州的西湖烟雨,还看过了金陵十里秦淮的繁华
一听迅哥儿说起十里秦淮,江夏就暗道坏了,眼风儿飘过去,果然恰好对上徐襄似笑非笑的目光,她一阵心虚,下意识地转开了目光。
第1151章 海船与船坞()
这个时候,陆路运输落后,所以,人们出行、运输货物,但凡有水运条件的,更多地依赖于水路运输。
此行人一路南下,几乎离了京城就上了船,个别短途乘坐马车,竟是几乎都在船上过来,自以为也见识了一番桅杆林立、帆影蔽日的盛景,那运河里运粮、运盐的大货船,排成队长长地能逶迤出一二里地去,不可谓不大。
只是,等江夏带着孩子们来到明州港口,亲眼看见那港口中停泊的大海船时,孩子们仍旧被惊呆了。那船的船楼高高耸立,大概有六七层楼高,桅杆更是了不得,竟是高入云霄中去了,那桅杆高得无法言喻,孩子们只觉得仰着头看那桅杆看的,脖子都酸了。
这次到港口来,庞安得了信,早早地推了其他事务,专程陪着一道过来。
看着孩子们一脸愕然地看着那大海船,渐渐从眼底冒出亮亮的感叹和热切来,他就跟着笑起来:“公子和姑娘们倒是好气度,比小的当初好多了,小的第一回见着海船,愣是半晌才缓过神来。”
江夏眯着眼睛看着眼前的海船,闻言淡淡笑道:“说什么气度,不过是年纪小,不知轻重罢了。不是有句话么,初生牛犊还不怕虎嘞。”
说着话,江夏招呼了朗哥儿长安,照应着几个小的一起,随了庞安上船。
海船并不能贴在岸边来,都停在深水中,需要乘了那小木船过去。
隔得远,只觉得庞然大物,真到了近处,众人乘坐的小舟贴近那大海船时,竟是仰着头也看不到顶了——这个顶还是不船顶,不过是海船的船舷罢了。
因着有好几个孩子,船上放下来的就不是绳梯,而是用绳索顺下一直大筐来,像朗哥儿长安,就能上两个人。曦儿和长生这几个小的,就能上四个。
江夏回头看了看,分了分,都是大人大孩子带了小的做一组乘客。那大筐应该是装了滑轮,升降起来并不慢,很快,几个人分成几拨都攀上了船舷,站到了甲板之上。
船已经卸完了货,船上留的人也不多,是以,人站在甲板上,四目一望就觉得特别空阔宽广,往前看不到船头,往后看不见船尾,即便是两侧船舷也有两人多高,人从筐子里下来,还要踩着梯子才能站到甲板上。
江夏站定之后,看了看孩子们,然后就招呼旁边的一名船员过来问:“我看船舷上留了弩窗,却不见弩机,可是暂时卸了去?”
庞安大概已经给船员交待过江夏的身份,那船员很恭敬,垂手道:“回东家,咱们这船两侧各装了十二架床弩。那弩太利,按制,入港都要暂时卸了”
说着话,又引着江夏往船楼两侧的通道过去,指点着两道斜坡道:“咱们船上的弩机都装了轮子,只需推过来入仓就好。用着了,四个人一组,就能轻易推出来,只用两刻钟,就能就位。”
说着这些,这船员显然很有些自豪,眼睛亮亮的,脸膛也微微有些泛红。
江夏点点头,顺着那坡道走上去,在紧闭的仓门前停住脚步,也不让那船员打开仓门,只转了话题问那船员为何不回家?
那船员年纪并不大,黑黑壮壮的,打着赤脚,裤子挽在半截小腿处,听了江夏问话,也并不显悲伤,只憨憨一笑道:“小的爹娘斗没了,就我一个人,家里的房子多年不回去,大概也塌了,小的上岸也无处去,索性留在船上照看”
江夏就笑着问:“你这跟船出去一趟能挣不少钱吧?怎么就不想娶一房媳妇儿,生几个儿子?”
那船员竟难得露出一抹羞涩来,黝黑的脸庞也微微翻出了一层黑红之色来,摸着头憨笑道:“出海倒是能挣些银子,可长年不着家,在船上也是今日不知明日事,哪里有好姑娘肯嫁我嘞”
江夏一听这话,就知道他还是想娶妻的,只不过有些姑娘挑他的职业,一去数月一年不说,还很危险,说没了就没了
她笑笑,宽慰道:“好好干,会有好姑娘愿意嫁给你的。”
那船员笑着应了,却没怎么在意。大东家远在京城,来明州能住几日?再说了,即便大东家在明州长住,又哪里真的会为了他们这些船上的水手们操心娶妻成家之事呢!不过是随口安慰他们的话罢了,当不得真嘞!
江夏又去大船各处转了一圈,就走到甲板上歇息。孩子们则跟放了风一样,上上下下四处里看的仔细,特别是掌舵的船长室,更是进去仔细地看,四下里小心地摸摸,一个个小心翼翼的模样,江夏看着都忍不住微笑。
在船上完了半日,眼看快到未时了,江夏又三番四次地催促下,才让孩子们恋恋不舍里下了船。
晌午也不回去,只在码头上挑了一家还算干净的食肆吃了午饭,江夏又带孩子们去了船坞,看那一艘艘大海船时如何建造起来的。
这一进去,又是不到天黑不舍得离开。
第一天看了海船、参观了船坞,第二日,江夏带着孩子们就在家里歇息。
朗哥儿、迅哥儿、长安三兄弟,都被要求写一篇文章,就写大海船和船坞。曦儿、启娘、长生、连生几个则被要求画一幅图,画大海船或者船坞
几个孩子也知道前一天玩的任性了些,故而,对江夏布置的任务也没有谁敢对抗的,乖乖地在自己房间里写文章、画画。
江夏则得以安下心来照料陪伴一下扬哥儿。
扬哥儿如今也快十个月了,真是应了他的小名儿,如牛犊儿一般壮实。离京时才七个多月,一路乘船坐车,颠簸劳顿,大人喝哥哥姐姐们都憔悴清减了,他却一直睡得安稳吃的香甜,不但没瘦,反而一点儿没耽误长,在船上时,最爱的就是在甲板上撒了欢儿地爬。如今上了岸,住到屋子里,他还想着时时刻刻在地上爬,明明放着他靠墙站着,能站得稳稳当当了,可他就是不学迈步,只习惯了爬,一松手呢,他就手脚并用飞快地爬走了。那模样,小屁股圆圆地一扭一扭的,无限可爱,又超级搞笑,每每让江夏忍俊不禁。
第1152章 商场官场()
江夏和孩子们只悠闲了两日功夫,官场上的人大概都在忙着应付徐襄了,倒没人注意到他们母子们的到来。商场上的人却闻了风,纷纷上门递帖子拜会四喜客栈的大东家。
这些商人上门来拜会的是商界同仁,江夏自然也只能用同仁的礼数来应对,还好,她女子的身份略有帮助,那些相对较小的商户上门,江夏就直接推了朗哥儿随庞安出去应对。巨贾大鳄们却是不会太过鲁莽,还是会先递帖子,然后双方约定时间地点,倒是与官场往来拜会有些相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