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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夏抬着头看着阴沉的天空,叹了口气,道:“这都下了一天半加一夜了,再下下去”
她的话没有说完,徐襄却清楚她后边未尽的话是什么。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默默地看着天空,静默片刻,江夏突然回头,“我得去花园子看看,前几****种的花别给我泡了!”
徐襄往后退了两步,看着江夏说风就是雨地往外就走,开口道:“别急着走,让人给你拿木屐来,再戴上斗笠说不定一会又要下起来了。”
江夏脚步不停,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放心吧,我让芷兰给我找去。”
掀开门帘,一脚迈出来,抬眼却看见如人偶娃娃一般精致的魏郦娘,坐在外屋的椅子上。
江夏怔了一下,勉强露出一抹微笑道:“表姑娘!”
招呼一声,笑了笑,江夏就转眼对芷兰道:“给我找双木屐,再寻一顶斗笠。”
芷兰正尴尬不已呢,听到这话如逢大赦,连忙答应着,往西屋里就走。
“我和你一起去找。”江夏招呼一声,又对魏郦娘笑笑,跟着芷兰进了西屋。
堂中只剩下了魏郦娘和她的丫头环儿。
环儿狠狠地朝着江夏的背影挖了一眼,低声道:“不怨是村里出来的土妮子,连一点儿礼数也不懂,简直是不通人气儿啊”
“闭嘴!”魏郦娘突然恨声将她打断。环儿一愣,回头看过去,却见东里屋的门帘子已经挑了起来,一身青布衣衫的徐襄站在门口,正看过来,那人俊逸不凡,芝兰玉树一般,只是那一双眼睛,却森森然没有半点儿温度。不,是寒意森森,让人如坠冰窟
环儿下意识地打了个寒战,腿一软,差点儿瘫下去。
江夏心急火燎的不是什么才种的花苗,她担心的是那一片罂粟花,正开花呢,这一场雨,也不知还能不能收获果实哪怕今年不能割烟,能有种子也成啊,打不了明年再种就是了。可万一连种子都没有再重新寻找起来,就更难了。
跟着芷兰进西屋找了斗笠木屐,芷兰帮着她穿戴了,自己也穿戴了一套,还拿了一把伞在手里,一起出来。
堂中,魏郦娘已经站起身来,看着东屋门口站着的徐襄,目光无限哀怨无限痴情
江夏怕自己笑了场,只瞥了一眼,就强令自己低了头,脚步匆匆往外就走,片刻不敢停的。
那边静立着的徐襄却突然走过来,伸手接过芷兰手中的伞和斗笠,跟着江夏就往外走。
“表哥”魏郦娘一声呼唤,恰如杜鹃啼血,无限深情却又满含幽怨。
正要迈出屋门的徐襄停住脚步,微微侧了头,淡淡道:“表妹大了,以后还是讲究些才好,免得白白损了名声!”
第102章 那一双依偎的身影()
江夏再听不下去了,加快脚步,匆匆逃离现场。
走出小院,前后无人处,她才慢下了脚步。脚下木屐咔咔的脆响,一下又一下,江夏原来觉得自己憋着的笑却不见了,抬眼看看阴沉的天空,然后,轻轻一声叹息!
前几天的躲避,或许是徐襄给魏郦娘留下的最后一点点容忍,可惜,也被锲而不舍的魏郦娘给毁了。不管过去如何,现如今徐襄对那位表姑娘是没了半分怜惜真正撕破了脸!
爱情来的时候要抓住,爱情走了的时候,该放手还是放手吧不然,带来的只是给对方的烦恼,和对自己的伤害!
这个道理很多人都懂,但真正能做到这么洒脱的又有几个?不论古代还是现代!
江夏拍拍脑门,用力地甩甩脑袋:“所以啊,什么情啊爱啊,与姐无关,姐还是努力挣银子,挣许许多多银子,快活逍遥去咯!”
调整好了心情,甩开那点儿莫名其妙的低落之后,江夏又觉得自己轻松快活起来。她哼哼着小曲儿走进花园子,心情就更好了些。
种着罂粟花的花池子里并没有积水,一株株罂粟蓬勃着呢,没有半点儿水涝的影响。艳丽的罂粟花大都凋谢了,花杆子褪去绚丽多彩的外衣,只剩下一颗颗小小的葫芦头,粉绿粉绿的,顶上一圈圆盘状的柱头残余,仿佛小孩子头顶的胎发怎么看怎么可爱!
这会儿,这一棵棵罂粟,在江夏眼中就像小孩子,生机勃勃着,承载着她满满的期待和希望。
自得其乐地看了好一会儿,又动手把几株被雨打的歪斜了的扶起来,在根部培些泥土石块固定,确定每一棵花苗都状态良好了,江夏这才转身,走向花园子的小溪边洗手。
曾经浅浅的细细的小溪流,经过一场雨后,扩大了好几倍,或者该称其为小河了。小河的水失去了平日的安静清澈,变成了一条浊流,流速也快了许多,一路冲撞着青石、泥土、树根,涌出花园角落的水道,一路涌向花园后边的河叉里去了。
洗干净手,江夏再站起身来,四下里张望一回,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徐家的房屋乃至院落的地势都比周遭高出一些,所以,一般的大雨不会造成积水和内涝!
放了心,江夏转身准备回去,刚刚停了不大会儿的雨,又沥沥地下起来了。
刚走了几步,绕过那一堆叠石假山,抬头就看见徐襄正缓缓走了进来。
雨势渐大,徐襄加快了脚步,来到江夏身边,替她撑着伞,遮蔽了雨丝。
伞下,再戴着斗笠就很不方便了,江夏摘了斗笠甩了甩水,一低头,就看见徐襄的青布长直缀的衣角湿了一大截,再往下看,徐襄竟然没穿木屐,脚上穿的一双棉布便鞋,早已经湿透了,江夏直接伸手掀起他的衣摆,就看见一条白凌子中裤已经湿到了膝盖,湿淋淋地贴在腿上她的心颤了颤,然后就急了!
“你说你,怎么你的脚湿了,赶紧回去”江夏伸手挽了徐襄的胳膊,尽量让两个人挨的近一些,拉着他就往回走。
毕竟还没入夏,雨水温度很低,湿了脚最容易受凉,加之徐襄大病初愈,抵抗能力差,就更容易受凉生病
这边,江夏扯着徐襄心急火燎地往回走,没有注意到甬路尽头,魏郦娘打着伞站在雨幕之中,静静地看着共打着一把伞相依相偎的两个身影。
“姑娘,雨下大了,咱们回去吧,淋了雨,会受凉生病的”环儿焦急地催促着。一把伞空间有限,她尽量遮住姑娘头顶的雨,自己的身子却大半被雨淋湿了。冰凉的雨水浇在身上,让她冷的瑟瑟发抖,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可是,魏郦娘却对丫头的催促充耳不闻,她只是恨恨地瞪着那一对紧紧偎依在一起的身影,牙齿用力地咬住嘴唇,丝丝殷红洇出来,她都没有注意到,只有心里沉沉的痛,让她知道,她终究是错过了什么!
可是,她好不甘啊!凭什么便宜了那个卑贱粗野的乡下妮子?!
表哥明明是她的,曾经那般小心翼翼护着自己,不忍心看她受一点点委屈,不用她说,就把最好的搜罗来送到她的面前
一进门,江夏就招呼芷兰打热水给徐襄泡脚,她自己则去拿干衣服来,给他换下湿衣服来,又去小厨房熬了蒜片葱根姜汤,自己先喝了一碗,又热热的让徐襄喝下一碗下去,看着他鼻尖儿额头上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来,这才轻轻松了口气。
“你这身体刚好,哪里经得起冷雨激!你以后再这般自己不知道爱惜,旁人也没必要管你怎样了”警报解除,江夏拿过一块干巾子来,一边替徐襄擦拭着沾了雨水的头发,一边忍不住数落起来。
徐襄抬起手,轻轻地覆在她的手背上,成功地让某人收了声。
“我记下了!”
声音很轻,很平淡,并没有激动的语气,起伏的音调,简简单单几个字,却莫名让人觉得郑重和诚恳。
——这是许诺?
咳咳,你丫的做错了事,不是应该先进行批评和自我批评么?什么叫你记下了,你都去阎王殿里走过一回的人了,你咋没记下呢?男人的话可信,满天都是猪在飞啦!
江夏莫名地气恼起来,她狠狠地甩了甩手,却没有甩脱那清瘦修长的手指。微凉的肌肤贴在她的手背上,去让她觉得滚烫莫名。
吸了一口气,压下烦乱混杂又莫名其妙的情绪,江夏缓和了语气,道:“你是个聪明人,读的书也多,懂得道理也比我多,当知道生命之可贵,无论怎样,要珍重生命,爱护好自己的身体。只有身体好了,才能做你想做的事!”
她很想说一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啊!
她很想说,身体是你自己的,珍惜或者糟蹋是你的自由,但我希望你尊重我的付出。是我将你这条命从鬼门关上拉回来的,你不珍重生命,糟蹋自己身体的时候,能不能想一想我的感受?
只不过,这许多话她也就是在心里想一想,却不会说出口。
第103章 那小子是个精细的()
江夏抬起另一只手,拍拍徐襄的手背,声音愈加温和:“好了,你躺下歇一会儿,我去小厨房看看,今儿中午要给你加一个热汤,去去寒气。”
徐襄垂了眼,将眼底的某些东西掩住,慢慢地放开了掌心的那只手。
他想问她,你逃避什么?或者,你一直不明白,不明白他的一片心意?
稍稍停了一下的雨,再次下起来。似乎经过了歇息之后,卯足了劲儿,雨势比之前更大了些,天和地之间完全被密集的雨幕所笼罩,房屋、树木、花草都隐在了这片雨幕之中,仿佛隔了层毛玻璃看到世界,一片混沌。
在江夏不知道的时候,她写下来的药品清单和防疫措施,都被送到了镇子东头一座不起眼的二进小院里。
景谅手里捏着刚刚送过来的笺纸,一句句琢磨着上边记载的东西,连连点着书案,笑道:“有了这些,又何惧瘟疫横行!”
窗前,一身天水碧锦袍的顾青茗负手而立,遥望着廊檐下连成串的雨水,淡淡道:“景大公子可别太得意了,那瘟疫一起,生灵涂炭,赤地千里,哪怕就是有好的方药和相对应的防治手段,没有银子也是万事皆空啊!”
说着话,顾青茗转回身来,目光湛湛地看着景谅,缓缓道:“你不要忘了,疫情一起,就是成千上万人发病,又有方圆几十里、乃至几百里疠疫流行祸乱,更不要忘了,温病疠疫之所以可怕,还在于它的流窜性之烈,几乎无法控制若真的去防疫治病,动辄可就不是小数目,别说几百上千,就是几万两银子砸下去,说不定都听不到一点儿响声。”
“你或许还要说,几万两银子,凑凑也就有了就是你自己就有,可是,你能拿出来吗?”顾青茗看着仍要负隅顽抗的景谅,毫不留情地又补了一刀,成功地让景谅闭了嘴。
景谅颓然地叹口气:是,别说他没有几万两银子,就是有,他也不能拿出来那是替他父亲,替他一家人招灾惹祸呢!
顾青茗觑着一脸颓色的景谅,勾着唇角笑笑,走过去,用手指轻轻地敲了敲案几,低声道:“你也别在这里伤神了徐家老二既然能拿的出这些东西,他心里难道就没个打算?”
景谅蓦然抬头,空洞颓然的眼睛再次亮了起来:“哈哈,哈哈哈是啊,我怎么把那小子忘了,他可是出了名的精细,定然不会想不到这么重要的东西!”
顾青茗嘴角扯扯,闪现出一抹微笑。这个景家大公子读书可以,为人处事也算沉稳,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