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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父王为了自保,不惜自污以存身,只为了显示他胸无大志,对那个椅子上的人构不成任何威胁可结果呢?小鱼儿那么无辜,却被一而再地当做物件儿送出去和亲。我从小克制隐忍,结果就是把被发配西北与其说是就藩,不如说是流放!”
江夏默默听着。心里除了感叹,那股子因为成庆帝的死,一直堵在胸口的郁气居然散了许多。
是啊,宋希行、宋抱朴,乃至上一辈的裕丰帝和老莱王,说起来,不过是‘皇权之争’‘成王败寇’罢了,又有谁能分得清孰是孰非,谁对谁错呢?
生在天家,无亲情。生在天家,就注定了这一生的极致荣华,也注定了,这一生要经历太多的明争暗斗,刀光剑影。说是一步一难,步步惊心,也不为过。
只是,这些与她有关系么?
江夏扪心自问,她心中有气的不是对宋抱朴怎样如何,她只是生气自己的毒药被利用,最关键的是,其中有徐襄的参与。至于旁人,与她何干?谁当皇帝,她大不了不当太医,寻个山清水秀阳光明媚的小城,过日子养娃去。
所以,宋抱朴慷慨激昂了一番之后,回头对上的,就是一双湖水般平静的眸子。
江夏就那么定定地看着他,目光平静、从容,没有任何的指责、怨愤,更没有半点儿欣赏、赞叹,甚至连她眼中常有的悲悯都没有,真正的清澈如水,透亮、干净,极漂亮,却也极无情!
宋抱朴一刹那地愕然。惊诧和失措浮上来,让他失去了对自己表情的一贯把控。
曾几何时,她看向他的目光中还有些许掩饰不住的赞赏,有几次,他甚至在她的眼底里看到了柔情和淡淡的羞涩是什么时候,她看他的目光竟变得这般干净,无爱无恨
难道,只是因为她嫁给了徐襄?还是,因为她生了儿子,成为了一个母亲?
宋抱朴心思飞转,暗暗琢磨的时候,江夏的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来,声音轻柔平和,道:“王爷,小鱼儿什么时候可以回京?”
宋抱朴愕然。
江夏脸上的笑容加深,道:“如今,天下平定,四海升平,小鱼儿不也应该回家了么?”
宋抱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表情控制权,他嗤地一笑,摆摆手掩去眼底一闪而逝的尴尬,再抬眼,就已经又是那个雍容端凝,气度如山如岳的摄政王:“就知道你会问起她喏,这是鱼儿刚刚写回来的信。若是你愿意,倒是可以出京去迎一迎她。她差不多也该到临清了。”
第947章 越哥儿的婚事()
江夏接了小鱼儿的信看了,信中言语寥寥,只是说不日进京云云。再看写信的日期,已经有大半个月,算算日子,若是信件发出不久后出发,确实应该到了苏北或者山东
哼哼,这个臭丫头,都要回京了,还不给她来个信儿等见了她,再仔细算账。
江夏将信递回给宋抱朴,随即,也从荷包里摸出那枚小印来,递回去:“也不知朗儿怎么把这东西抓回去了”
宋抱朴却竖掌挡住了江夏递回来的小印,淡淡笑道:“既然是小子抓回去了,自然就是他的孩子小,你替他收着吧!”
江夏不说话,也没收回手来,只静静地看着宋抱朴。
宋抱朴缩回手,略略有一点点不自在地摸摸唇上的短须,补充道:“不过是一枚随身小印,并未用于公务,不必挂怀。”
江夏垂眼看着手心中的田黄冻小印,默了片刻,反手收回来,仍旧放进自己的荷包里。
这东西还回去,不过是一个避嫌。而留着,说不定将来就能有用上的一日。
眼看着江夏把小印重新收回去,宋抱朴眼底微微放松了些,透出一抹淡淡的愉悦来。
对于他来说,要想走到那个位置,就注定了要放弃许多、要承担更多,由不得他如徐襄一般纵容自己,但是他仍旧难以忘怀,难以割舍,那唯一的也是永远的心动。那枚小印,在她的手中,隐约地,似乎他也与她有了某个隐秘的联系,他的心底就有了一种幼稚的欢喜。
江夏手里握着那个荷包,默了片刻,终于抬眼看向宋抱朴,道:“若是王爷别无它事,下官就此告辞。”
宋抱朴下意识地想抬手阻止,但他放在膝头的手只是动了动手指,就被他克制住,他扬起一抹微笑,淡淡点头道:“以后,你再进宫,也过来替我请个脉吧!”
这是她的职责和本分,容不得江夏拒绝。
她起身,拱手应着,缓缓后退两步,在宋抱朴关注的目光中,转身,走了出去。
她自觉在屋里没有待多久,但走出门来之后,门口等候的人又多了好几个,江夏含笑与这些人拱手示意,然后从容离开。成庆帝时,她就习惯了种种或羡慕或嫉妒或探究的目光,早已经练就了铜皮铁骨,不以为意了。
不过,她知道,从摄政王单独召见之后,再面对上她的时候,大多数人都会客气上两分了。
回到家之后,江夏就让人去把芙蓉浦收拾出来。那边临湖凉爽,又有假山依持,相对位置比较幽密清静若是居住,比听风轩的一览无余更适宜。
她不确定小鱼儿如今是何打算,只按着自己的心思来筹备铺排,只想着,哪怕小鱼儿不能过来居住,能有个舒适的地方,让她和宝儿、小鱼聚会也不错。
转回来,红菱姑姑送过来一封信。随信来的,还有一口箱子。
一看那信封上的字,江夏就笑了,“这俩孩子玩疯了,都想不起回家了。”
信是齐哥儿写回来的。里边还附带了囡囡的一封信。两个孩子在信中说了自己的游历见闻,又说越哥儿赴任后,事务繁忙,又要交接当地同僚、乡绅等,让江夏比较注意的是,囡囡的信中提到,有不少人觊觎越哥儿,有些已经开始向越哥儿提亲
提亲呢,江夏也在琢磨这件事情了。
越哥儿也已经二十虚岁了,在这个时代来说,已经算是大龄青年了。如今,他年纪轻轻,学识人品俱佳,又前程看好,家境优越想也知道,会让许多家里有女儿的人家心动呢!
不过,江夏多少有些不放心,越哥儿是老成沉稳,却也是个年轻小伙子,万一一时感情用事,娶一个性情不好的妻子回来,可是一辈子的事儿。
她捏着信笺,默默地在心里琢磨,要不要去湖州一趟,替越哥儿把把关,帮他把婚事解决了毕竟,越哥儿年纪到了,也算学业有成,也该考虑婚姻了。
正琢磨着呢,蹬蹬蹬一阵脚步声,闹闹由奶娘牵着,倒腾着小短腿奔进来,看见自家娘亲坐在暖榻上,对他进来竟然看也不看,小家伙很是伤心,挣脱开奶娘的手,奔着自家亲娘扑过去,一边大声叫着:“娘!”
江夏被小小子的呼唤声拉回神来,转眼一看,小东西已经像考拉一样扑到了她的身上,正拉着她的衣服往暖榻上爬呢!
她连忙将小东西抱起来,同时也将自己被拉得皱巴巴的衣裳解救出来,一边撑着小钻头一样往怀里扎的儿子,一边笑道:“乖儿子怎么了?这是去哪里了,怎么一头一脸的汗?”
奶娘在旁边连忙回答:“小少爷去摘花了,说要给夫人戴!”
江夏一转眼,奶娘手中拿着好几枝软塌塌、残破不堪的鲜花,看那枝条被蹂躏的惨不忍睹的模样,就能想象出小小子是如何困难才摘下来。
尽管那几枝花的样子实在惨了些,但江夏还是欢欢喜喜地让人拿了水盂养了起来。
小东西在母亲怀里腻歪够了,又看到自己摘的花母亲喜欢,也跟着笑嘻嘻起来:“娘还摘!”
江夏连连点头,一边拿了一把剪刀过来,开始教着闹闹用剪子。
奶娘在旁边看的担心,下意识地张嘴阻止:“夫人”
江夏抬眼看着奶娘,笑着道:“放心,教会了他,才不会伤到自己。”
奶娘能担心孩子,能怕孩子伤到,说明是真心疼孩子。但教育孩子江夏有自己的主张。孩子总会一天天长大,会一点点接触世间的事物,其中包括水、火、刀剑等有一定危险的东西,家长与其看着孩子阻止孩子接触危险,不如主动教育孩子、引导孩子,认识到这些东西危险的一面,并学会正确地利用这些东西,江夏相信,只要孩子认识到危险,他们才能更好地避免伤害。
奶娘看江夏坚持,也不再多言,只是一直关注着闹闹手中的剪刀,满眼担心。
江夏也不多说什么,只教着闹闹拿着剪刀剪纸,先学会用剪刀,再教他剪直线很快,小东西就能把纸剪开了,乐的小东西咧着嘴笑着,小脸上满是欢喜和骄傲。
第948章 终于好了()
教闹闹学会用剪刀之后,睡过午觉后,她就带着闹闹去了后园子。
四月末,春花开尽,夏花初绽,栀子花开的正好,茉莉如小星星一般,开成了一片,石榴花也已经有性子急的绽开了火红的花朵。还有草本的鸢尾、射干、石竹、玉簪花
也不知闹闹怎么想的,小手拉大手,拉着江夏直奔围墙边的一片栀子花丛过去。
江夏顺着小东西的意思过去,就见小家伙两个手举着剪子,就往一支栀子花过去。她仔细一瞅,那花儿都半蔫儿了,枝条之前就被蹂躏过一回了,只不过,小东西没拿剪子,没摘下来,这回拿了剪子还没忘之前的茬儿呢!
她心里不由好笑,这么大点儿人,咋就这么执着?都不知道随了谁!她自觉性子比较软趴,遇到沟沟坎坎儿就会琢磨着绕路搭桥,可看小东西这样子,遇上事儿就是一个死磕啊!
江夏胡乱琢磨着,也没忘照应着小东西用剪子。栀子花是木本,枝条相对坚硬,还不是刚刚学会拿剪刀的小东西能对付的。看着小东西两个手抬着剪刀较了半天劲,也没能把那朵栀子花剪下来,满头满脸的汗,小脸儿憋得通红
奶娘和后边的连翘水香几个看不下眼了,出声提醒江夏:“夫人”
江夏摆摆手,就在后边看着,也不上前帮忙。
孩子从小就该让他们知道,面对选择,要选择合适自己的、力所能及的,而不是好高骛远、目下无尘。
好一会儿,朗哥儿才回头看向自家无良娘亲,喘吁吁地叫:“娘!”
这一声,是孩子认识到了自己的无能为力,认输了。
江夏这才上前,握住小东西的手一起用力,把花枝剪断,被蹂躏的蔫了吧唧、花瓣儿也掉了大半的花儿才算剪下来。
江夏指着花枝断面,让朗哥儿看:“看这样的花枝,太结实,还不是你现在能剪断的。不过,朗儿长大了,有了力气就能剪断它了。”
朗哥儿懊恼的小脸重新充满了希望,抬着眼看看娘亲,用力点点大脑袋:“嗯,饭,长个!”
闹闹好好吃饭,长大个,长了大个,就能给娘亲摘栀子花了!
江夏拿了帕子替小东西擦擦汗,抱起来亲了亲,然后带着累坏的小东西往茉莉花儿那边走。茉莉花的花枝纤细,而且香味儿也浓,江夏寻思着,朗哥儿喜欢栀子花,想必也喜欢茉莉花
到了这里,朗哥儿总算是找回了被磨光的自信,手中的小剪子很欢快地咔嚓咔嚓响,只是看了快被剪秃了的花枝,江夏有些笑不出来了。
拦住准备一遍屠光的小黑手,江夏带着意犹未尽的小东西往回走,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