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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哥儿过完生,就是四月,春尽夏来,天气渐热。江夏只要不出门,就带了朗哥儿在园子里待着,钓鱼、钓虾,或者就是枕着一池碧波学学识字卡,讲讲故事赵宝儿也仍旧常常过来作伴。
朗哥儿会走会说之后,很快就跟韶娘玩到一处,常常两个人嘀嘀咕咕能玩小半天,不用大人操心。
四月里,由摄政王倡导的武科,终于立下定制,依照文科科考规矩,同样三年一试,不过,不再设县试、府试,直接从院试开始,每府每年开一场武科院试,凡是过了院试之人,就可以投身军队,从最低等的军官小旗开始。
若是不投军,也可等三年一词的武科乡试,通过选拔后就是武举人,然后进京参加京城武科大比,从而选出武状元、武榜眼、武探花,还有武进士,然后充斥到各处军队中,或地方武官,比照文科进士之例,武进士出身最低派正六品百户军官。
五月,京中设大都督府,统帅天下兵马。摄政王推介宁侯为首任天下兵马大都督,却被宁侯婉拒。王元出面力排众议,另行靖南王为天下兵马大都督。一直极少参言朝政的睿王复议。双方据理力争,最后几乎吵翻了,暂时只能不欢而散。
几经争吵,又有摄政王自己一力拒绝,最终,首任天下兵马大都督由宁侯担任。靖南王二子粱嵘进入大都督府任三品佥事,仍旧兼着骁骑营三品都尉。
朝中许多清流开始聚拢到睿王爷身边,旗帜鲜明地形成了保皇派。对摄政王的种种政见多有抵触和阻挠。
摄政王却并不在意,仍旧不疾不徐地主理着朝政,他在文渊阁旁边设了书房办公,每日里与阁老众臣们讨论的最多的就是民生凋敝,百姓疾苦。
这一日,四月十五,江夏一早进宫,为小皇上和太后娘娘请脉。
刚从太后的慈安宫出来,就有一名小太监候着了:“江大人,摄政王有事相询,请江大人往王爷书房里走一趟。”
第945章()
自从看到那枚小印,江夏就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是以,她也没意外,很从容地应了,略略整了整衣襟,跟着那小太监往王爷书房里去。
叫她去书房,算是最光明正大的相见,比起其他方式的偶遇、邂逅,不知好多少。更何况,王爷书房就在文渊阁旁边,在徐襄眼皮底下呢,谅宋抱朴也不会在这里做什么。
江夏如今出门,哪怕是进宫,也会带着东英和南芜。
江夏往王爷书房里去的时候,目光一转,看见南芜和东英仍旧一左一右将她护持住,甚至连前面带路的小太监都在她们的防备之中,心中多少好受了些。
南芜和东英,连带医馆那边的人手,都是她跟赵赫要来的。说实话,她心里也曾担心,这些人跟肃王脱不了干系,那样,她就不得不防备着些如今看来,至少,南芜和东英还是可信的。
来到王爷书房外,小太监停住脚步,侧身道:“江大人,王爷有话,您到了直接进去,不必通禀。”
江夏也没多言,略略一颌首,东英及时上前替她打起靛青色织锦缎帘子,江夏微微一低头,迈进门去。
所谓的王爷书房,事实上代替皇帝处置朝廷大事的所在,却没有百姓们想象中的奢华简单两进小院,五间正殿,前出厦布局。刚刚江夏到了的时候,门口候着六七位大臣,有文有武,都是等着摄政王召见的。看见江夏不用等候,直接进去,那些人的目光中难免露出些许惊讶和计较来。
这位江大人,在之前就颇受成庆帝看重,成庆帝还特赦她见君不跪。为其成立女医所,进而又成立防疫院皇恩不可谓不深重。
成庆帝驾崩,特别是肃王回归,强势成为摄政王,也有些人暗地里准备看笑话,这位女太医好日子该到头了吧?谁成想,摄政王不但亲临江夏儿子的周岁宴,而且,如今召见竟是不必侯见,随到随进这待遇,比之前成庆帝时也不差什么了!
一步迈进屋门,江夏抬眼看过去,就见屋子里显得比较空旷,两间大堂,正对着门是大半面墙的书格,都用青布帷幔遮着。隔着一道透雕落地罩,里边就是宋抱朴办公的地方。简单的书案,仍旧是一直到屋顶的书格,在书案对面的窗台下摆着几对太师椅。
房间里摆设简单,一眼都能看过来。
江夏扫了一眼,就见刑部侍郎左开成立在书案前,向摄政王汇报着什么。她立刻收回目光,垂首立在门里,准备安静等着。
宋抱朴却已经看见了她,目光一瞬间温和了不少,让正在回报工作的左开成都愣了一下,回头一眼看见江夏,眼底闪过一抹惊讶,随即往后退了半步。
宋抱朴抬抬手,止住准备告退的左开成,只向江夏扬声道:“你且在那边等我片刻。”
摄政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平日里都是以‘孤’自称的,而且,向来是不怒而威的,什么时候这么随性过?还以‘我’自称?
能在刑部干下来的,相对都是比较冷厉深沉之人,左开成又以冷酷铁面著称。这样一个人,听到摄政王这句话,也下意识地露出一抹诧异,然后心里不由自主地就推测出这句话的相关种种嘶,看来,这位江大人真是不简单,成庆帝恩重,如今换了摄政王,仍旧亲昵如斯,而且,据说,她还与太后、小皇上关系不一般
江夏却恭敬地垂首道:“多谢王爷体恤,下官候着就好。”
软软地碰了个钉子,宋抱朴却没有半点儿不虞,看了旁边的太监一眼,那太监就脚步轻巧地走到江夏身边来,拱手一礼,以极低的声音道:“江大人,随小的来。”
来人是宋抱朴的贴身太监庆丰,之前在临清时就与江夏相识的,互相间也算有些情分,江夏别看可以不给宋抱朴好脸色,却不好为难下边的人,只能在心里暗暗叹口气,跟着庆丰往西边的隔间里去。
引着江夏在暖榻上坐了,庆丰笑着道:“一别数年,江大人一向可好?”
江夏也笑着道:“挺好的。你也好吧?庆喜他们也回了京么?”
当年,宋抱朴身边有四个随侍:庆丰、庆喜、庆功、庆成。
庆丰拱手道:“多谢江大人关怀,小的们都还好。只是,先帝登基,为了避讳,小的们就改了名儿,叫兴丰,兴喜,兴功,兴全。”
对于这种事,江夏也不是第一次见了,也不再惊讶,只在心里记下,与兴丰谈论起别后之事,特别是肃州这几年的变化发展,说起来,江夏已经三四年没去肃州了,虽然不断有信件往来,却不是亲眼所见,实在是无法想象,自己的庄子变成了什么模样。
“大人当年种下的那片葡萄园子,如今已经成了肃州最大的最好的园子,那里出产的葡萄,声名远播,一直传到别即月和呼罗珊去。更别说肃州当地了,那些大人将军们若是设宴,能够买上两筐葡萄,那就是最大的脸面了。”
江夏失笑着摇头:“不过是物稀为贵。那园子里的葡萄有限,每年往京里送一些,余下的还要晒干子,酿酒,能够拿出去的也就不多了。”
兴丰并不多说葡萄的事儿,转而说起大漠绿洲的发展。又说肃州连同另外两座卫城,早就连成了一个大城。江夏的葡萄园,就成了城中果园,周边盖满了大片大片的房屋住宅商铺
江夏喝着茶,与兴丰聊得愉快,完全没了等待的枯燥。
那边刑部侍郎左开成汇报完毕,告退离去,宋抱朴没有即刻动作,而是坐在案后,静坐了片刻,方才起身,脚步平缓从容地,往西屋里去。
临近西屋门口,宋抱朴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又放轻放慢了下来,同时下意识地屏息听起门内传出来的说话声。
江夏的声音轻快,甚至带了些明显的笑意:“我倒听说,肃州卫过来的兵士们,好些个吃不惯这边的饭菜清淡,想念肃州的手抓羊肉呢!”
第946章()
站在门外的宋抱朴不自禁地露出一抹微笑来:就知道她心怀坦荡,怜贫惜弱,让兴丰过来,果然没错。
他站在门外又听了一会儿,就听得门内江夏与兴丰两个人从庄园聊到商路,从肃州京城两地的风俗,又聊到戈壁的风吹雪话题漫无边际,江夏却聊兴很浓,一直放松地笑着,而且,从她的话语里也能听得出,她对大漠、绿洲广阔天地的向往。
特别是说道阿力麻土的时候,江夏忍不住感叹:“哎,那边可是出产大宛马的地方欸,兴丰你见没见过真正的大宛马?马群是不是如云一般从山上飘下来”
宋抱朴会意一笑,抬手挑起帘子,一步踏了进去:“若是想知道大宛马的事情,你问他还不如问我。”
江夏脸上的笑一滞,随即将手中的茶杯放下,起身见礼:“见过王爷!”
宋抱朴施施然地走到江夏对面,一挑袍子,大马金刀地坐了,笑容愉快地抬手示意:“坐下说话!此处并无外人,不必如此拘谨!”
江夏抬眼看了看宋抱朴,半垂了眼,顺从地坐了下来。
“王爷传召下官,是不是有哪里不适?”江夏一脸正色地开口询问。她是太医,本职工作就是为皇上和皇家人看病的。这么说话的另一层意思,就是她只会看病,别的事免谈。
看着江夏一脸的公事公办,宋抱朴的眼底微微一暗,脸上的笑容却并没有消减,仍旧笑的欢快愉悦,道:“夏娘,你我许久未见,就像你与兴丰一样,见了面不该是叙叙旧,以慰别情么?难道,我找你来,就只能是让你看病啊!”
你以为你是谁啊?我就要和你有别情?若说曾经差点儿成为朋友,曾经还是合作伙伴的话,如今,彼此不熟好么?顶多只能算是君与臣,上司与下级的关系,不称之为对立都是客气了,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你有别情那种东西了?我就是医生,没病你叫我来干啥?叫一个医生来叙别情,真是有病!
江夏很想拿话直接顶回去,可眼下、将来,徐襄和她,乃至越哥儿、齐哥儿,甚至朗哥儿,都要在人家手底下讨生活呢,这人不但是上司,还是专制独裁的统治者,能一言定生死的。她哪里得罪得起!
默了片刻,江夏抬眼,表情平静,目光从容地望过去,淡淡笑道:“王爷抬举,下官却不敢逾越。若是王爷有什么话要问,下官一定是有问必答的。”
你不是想聊么?那么我奉陪,但我也只限于回答问题罢了。
宋抱朴端起茶杯,半垂着眼喝了一口,这才重新抬眼看着江夏,笑道:“夏娘还是这般爽直性子!”
说完,他不等江夏回应,就站起身来,负手走到一侧,抬头看着墙上的一副字画前,静立了片刻,方才慢慢道:“我知道,你大概是看不得征伐战事的残酷,也看不得争权的血腥可,我想问你,难道我就该眼睁睁看着我从小宠到大的妹妹,被送去漠北和亲,毁了一生?难道我就该亲眼看着父亲被人踏死在马蹄下,却苟且偷生,不报杀父之仇?难道,我就该予杀予夺,任人取了性命,再栽赃陷害一个与贼沟通,图谋作乱的臭名,遗臭万年?”
说到激动处,宋抱朴握在背后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他顿了顿,略略平缓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方才转回身来,目光湛湛地看着江夏道:“我父王为了自保,不惜自污以存身,只为了显示他胸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