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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儿子走了,江夏这才开始收拾自己。
经过一年,怀孕的影响早就完全恢复了,与之前唯一的变化,就是因为哺乳,上围增长了一些,让她既欣慰又苦恼。欣慰的是,终于不像原来那样平板儿了,但苦恼的是,她穿男装时需要裹胸了,挺麻烦的。
儿子满周乃是喜事,江夏自然要穿的喜兴一些。
象牙白精绣玉兰花的立领盘扣褂子,搭着一条雨过天晴挑线绫子百褶曳地长裙,外边穿的则是一件石榴红的芙蓉花开对襟褙子,褙子是直身宽松版的,宽身大袖,却丝毫不显肥胖臃肿,反而越发显出那纤腰一束的同时,平添了一份母性的雍容和从容。
来到这里时间久了,江夏对于在头上插戴已经不那么排斥了。为了搭配今日的衣裳,江夏梳了云髻,选了刚摘下来的两朵芙蓉花佩戴,一朵胭脂色的醉芙蓉,一朵则是玉粉色的玉芙蓉。发髻一侧搭了两支白玉簪子,端庄却不浓丽,妩媚却不妖娆,这也是她能接受的最大程度了。至于像其他人那样,满头珠翠,跟个移动首饰展示台似的,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看江夏起身要走,彤翎和芷兰在后边就笑。
彤翎与程琪是在战事起来后回的京,其他人都往外走,也只有这一两口子往京里来了。
彤翎从江夏在徐家时就给她梳头,自然知道她的习惯、喜恶,这会儿就笑着上前,从妆奁柜子最里边取出一个匣子来,对江夏道:“夫人,您这套首饰还没见过人呢,这么好的东西您也不能总这么搁着,岂不是辜负了它们这么好看?”
江夏斜她一眼,笑着对芷兰等人道:“瞧这丫头,越来越会说话了,我看着程琪挺厚道一个人,难道咱们大伙儿看不见的时候,是个贫嘴贫舌的?”
彤翎被江夏打趣的红了脸,却更有了把持,干脆自己做主替江夏挑了一对紫翡翠芙蓉花开的镯子替江夏戴了,又回手去拿旁的,却被江夏止住:“够了,真够了!我可不想插得满头满脑的,跟个首饰架子似的。”
一屋子人又笑了一回,江夏这才起身,做了亮轿往后园子里去。男客们安置在听风轩,女客们则准备安置在芙蓉浦。两处都是临湖而建,中间有连廊曲桥相连。
三月末的湖里还没有荷叶莲花,却也是一池碧水,衬着岸边盛开的海棠花、芙蓉花,一派繁华却不失柔和静美,令人静心怡神。
两处里看了看,又看过准备的待客之物,确定没有什么缺失,这才转身回来,往前头来。
回到正院,人还没下轿呢,就见门上的婆子喜气洋洋地走进来通报:“夫人,夫人,大爷二爷和大姑娘送了礼物来,贺哥儿满周呢!”
江夏一阵惊喜,连忙吩咐让人抬进来。
就见一连抬进来三口填漆包铜大箱子来,在正屋堂上一字排开。自然有跟着来送礼的人上前来见礼,竟是越哥儿身边的王希带着齐哥儿身边的红梅。再看红梅的妇人装扮,和微微落后王希半步的模样,江夏心里就有数了。
“你们什么时候办的事儿?”
王希憨笑着回头看了微微垂着头的红梅一眼,拱手回话道:“回夫人,小的们是年前冬月里成的亲。”
江夏笑着道:“我之前不知道信儿,却也不能就此罢了。红梅是我屋里出去的人,不能委屈了,就跟石榴她们一样,给你补一份嫁妆吧!”
当初挑丫头,石榴、连翘、金桂和红梅四个,是一起挑进来的。齐哥儿来了后,江夏把沉稳周全的红梅给了齐哥儿,这些年,待齐哥儿尽心尽力的,是个难得的本分又周全的,江夏自然给她脸面。
江夏出手向来大方,特别是她的人,待遇又自不同。红梅离开好几年,实在没想到还能夫人还念着这份情,真真是满心感激,夫妻俩连忙跪下叩头谢了赏。
江夏将他们叫起来,细细地问了越哥儿、齐哥儿和囡囡的情况,知道弟妹们都好,这才放了心。然后才打开箱子看弟妹们送来的礼物。
三口箱子,分别是越哥儿、齐哥儿和囡囡准备的。越哥儿准备的都是文房用具。齐哥儿准备的比较杂,什么小弓小箭,小刀子小匕首,还有一支笛子一支洞箫至于囡囡,则大都是给闹闹的衣物鞋袜,又有无锡的泥塑、扬州的漆雕、苏州的点心零碎而精致。
看着弟弟妹妹用心准备的礼物,江夏满心温暖和欢喜。
紧接着,紫荆关毛家也送了礼物来。之后,又有临清顾家、德州郑家
江夏也来不及一一细看,只让人收了,她见见来人,感谢几句,打发了赏钱,就让人带下去用饭歇息着。
这一忙起来,就没了片刻闲散。
亏得赵宝儿、林郦娘和王瑗娘早早过来,帮着她打点应酬了不少。这才让江夏能够略略歇一口气。
等过了巳时,客人们陆续到了,江夏又让邢夫人和林郦娘、王瑗娘在屋子里照应着,她则与赵宝儿一起往二门里去接着。
王元王阁老家夫人,宁侯林家,吏部尚书郑家,国子监祭酒李家,大理寺卿裴家客人们陆续到了,江夏笑着应酬寒暄,一阵子下来,脸颊都觉得要笑僵了。
正得了一个空挡,她想着要歇一歇的时候,突然外头大门上匆匆跑进一个小厮来:“夫人,刚刚得了信儿,太后和皇上一会儿过来,已经到了街口了!”
江夏和赵宝儿同时愣了一下,然后两个人匆匆对视一眼,江夏做了个深呼吸,低声对宝儿道:“你且进去看着些,我去会合了徐襄,出门接着去!”
不过盏茶功夫之前,江夏得了消息,摄政王已经到了,由徐襄陪着在前厅呢。这会儿,太后和皇上又微服出来了
虽然,朝堂上还没有表现出这双方的明显对立,但明白人都知道,他们的地位立场决定了,他们的对立,还有暗藏的杀机,不死不休!
第942章 满周宴2()
幼主当朝,外戚又不成气候,面对拥有军权的摄政王,作为太后,景妱娘最应该做的是隐忍,好好教导小皇帝,努力让自己保全下去,以图将来。可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想着别苗头,争一时之长短唉!
江夏暗暗叹一口气,回头看了身后的南芜东英一眼,见两个丫头了然地点点头,这才紧着整理衣衫,平静表情,抬脚往大门口走过去。——太后和皇上亲临,不管是不是微服,她作为臣子、臣妇,都该去大门外相迎。
出了二门,江夏就看见徐襄也正好从前厅里匆匆往这边来,想来是来迎着她一起接驾的。
这会儿,江夏也顾不上徐襄置气了,很配合地迎上去,看着徐襄的眼睛道:“太后我会照应好,皇上”
徐襄握了她的手,轻声道:“我会照应好皇上的。”
江夏看着他的眼睛,仿佛确定了这句话的可信度之后,方才点点头,轻声应了。
她相信徐襄的能力,只要他许诺照应小皇上,就一定能够护佑小皇上的周全。
在成庆帝遇害驾崩之后,江夏一度想过,若是能够保全宋懋,即便舍了皇位也未尝不可。大不了,她安排宋懋去南边生活,远离京城的权力漩涡,甚至,可以去海外
可,从景妱娘的所作所为来看,她是肯定不同意这么做的。她好不容易成为太后,怎么舍得就这么放弃?
再说,小皇帝若真的避居岭南,甚至海外的话,在江夏来看是远离权力中心,悠然度日,再史学家笔下,大概就是失了皇位流亡海外,飘零一生或者,小皇帝自己也不喜欢这种名声吧!
想明白了,江夏就唯有叹息了。她不是神,无法主宰别人的命运,更别说,是关系天下太平、朝廷稳定的小皇帝的命运,更不是她能够左右的。
两个人并肩而行,一路向外走。
徐襄穿着一身常服,靛青地儿反衬着一副水墨兰竹图,精湛的绣工,宛如精工手绘,透石瘦兰,几竿修竹,趁着他挺拔俊逸的身影,往那里一站,俊美不凡,却沉稳卓然,上唇上修剪整齐的一字短须,更是平添了一抹成熟老练。
太后和皇上驾临,不但主人要出迎,来客也都不能在屋里坐着,都要出来接着。
徐襄和江夏并肩而行,不远处,正厅门口,宋抱朴眼睛微微眯着,目光定定地落在那一道纤细挺直的背影上——夏娘,又是两年未见了。
没有华丽的仪仗,却也有几十人前后呼应簇拥着,太后和小皇上共乘一辆轿辇而来。
徐家门前胡同不窄,却沿街停了一溜儿车轿,占了一小半去。剩下的部分,太后和小皇帝的大轿辇却是过不来的。
徐襄和江夏到的门口,张守信正带着下人们协调客人的车轿转移到另一边的街上去,给太后和小皇帝的轿辇清障。看着一干人虽然忙碌,却还算井然有序,江夏没有多说,只随着徐襄继续往外走,一路往街口去相迎。
皇上和摄政王相对,江夏不怕表明自己的立场。而徐襄,在世人眼中可谓倍受成庆帝恩遇,若是在这个时候,怠慢了先帝的孤儿寡母,不说清流士子,就是老百姓的唾沫也能淹死他。
徐襄和江夏走到街口的时候,车轿已经清理干净,遥遥地,太后和小皇帝的轿辇也慢慢地过来了。
看着这轿辇,江夏突然鼻子一酸红了眼。曾经,成庆帝特许她见君不跪
她垂着头,在轿辇快到跟前的时候,率先挑裙子跪了下去:“臣防疫院江夏,跪迎皇上、太后。皇上万岁万万岁。太后千岁千千岁。”
徐襄仅仅是慢了半拍,也紧跟着跪了下去。
景妱娘头戴太后凤冠,伸着芊芊素手挑起车帘,露出半张脸,和声道:“两位爱卿免礼。今儿没有君臣之别,哀家和小皇帝只是来走亲戚的,你们莫要多礼见外才是。”
江夏暗暗叹了口气,叩头应了,这才由着徐襄扶着她一起起身,跟在轿辇一侧,一起往徐府里去。
徐府的中门今日一早就大开的。如今,更是连门槛子都卸了去,轿辇来到门前时,由内侍们装了几道轿杆上去,轿辇立刻就成了轿子,有三十六个人抬了,一路进了大门,绕过影壁,转到正厅前面,这才放了下来。
太后一手牵着小皇上,缓缓从轿辇中步出,轿辇外,徐襄江夏带着朗哥儿在最前头,后边则是摄政王带着群臣众宾客,一起跪在尘埃,接驾。
山呼万岁之后,太后才抬手免礼。
太后和小皇帝到来,也差不多到了抓周的时辰了,众人让着太后和小皇上进了门,就看见大厅正中已经摆好了一个台子,铺了紫红色的漳绒桌布,上边零零碎碎摆了数十种小玩意儿,什么文房四宝,小匕首、小弓箭、小马鞭子江夏一转眼看,居然看见不知哪个促狭鬼还摆了一套妆奁上去,什么胭脂盒子、钗子、头花的,江夏暗汗,闹闹臭小子要是一不留神抓上一盒胭脂,或者一朵头花,岂不成了笑话儿?
正想着找人偷偷将那些东西拾掇了去呢,小皇帝已经松开太后的手走过去,看着一堆零零碎碎的东西,就是眼睛一亮,直奔那台子上的一堆胭脂头油的走过去,伸手抓了一枝堆纱玉兰花宫花,笑着道:“这花儿做的倒是精致!”
江夏愕然一瞬,转眼瞥见景妱娘变了脸色,也看见了宋抱朴和几位朝臣的各异脸色,暗暗叹口气,走上前去,对那小皇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