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车子行进的很慢,风雪眯了马儿的眼睛,几乎不能成行。
跟着来的刘水生见状,脱下一条带子,上前替马儿裹住了眼睛,然后,跳下车,亲自拽住缰绳,带着马儿一步步往前走去。
这般,自然走不快,每每走到路口,还要辨别一番,就怕走错了路。
等到裴家,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江夏从马车上下来,就见风雪也小了许多。竟是让他们把风最大的一阵给赶上了。
裴家大郎等在二门里,一见江夏从车上下来,连忙拱手见礼,一边面色沉重地迎了江夏往里去。
江夏进去,什么人也没来得及见,先去看林郦娘。
彼时,林郦娘已经昏厥过去,不省人事了。江夏也不急着唤醒她,就匆忙要了水洗手,然后去看孩子
孩子的头就卡在那里,憋成了青紫色这样下去,就是孩子生下来,只怕也不死即残了。
江夏心里沉沉的,锥心的疼着。她转身出来,与裴家大郎交待了一声,只说若不行,很可能要动刀。
江夏剖腹取儿已经有过几次先例,从最初的震惊不敢相信,到后来的接受排斥害怕,但总的来说,取儿的几例,都是母子平安了的。
是以,裴家大郎也有心理准备,只连连拱手:“都拜托给江大人了。这也是郦娘的意思。”
江夏点点头,重新转回来,一边嘱咐石榴准备手术,一边重新洗了手,试图做最后一次尝试。
那孩子的头卡在产道里,上不来下不去,江夏能做的不是强拉硬拽,只能尝试着将他推回去,同时调整一下胎位,然后唤醒林郦娘,再尝试着生一次。
“刚才,我们想要帮着她推,裴家大少奶奶不答应”旁边伺候的稳婆多少有些气不顺。
她来了做什么都不妥当,又是盯着她剪指甲,又是盯着她洗手你说说,她都活了大半辈子了,难道连手都不会洗?那样盯着她叫什么事儿?还用胰子洗了、用清水洗,完了,还得用烈酒擦一遍还有那剪子、刀子什么的,也一样样要洗、要煮你说说,那玩意儿谁家煮着玩儿啊,煮一煮,剪刀不都绣了么?
结果,自己这毛病那毛病的给耽搁了,孩子生不出,就请了这么一位来。可为什么都是接生的,她来了就啥话不说,任其作为,还说什么准备刀子哎哟乖乖,那肚子拉开了,开膛破肚了还能再活?不管怎么说,她们是不信的。
江夏对稳婆看也不看,只让石榴在给她擦一擦手,又给林郦娘消了一次。她这才动手,试探着,慢慢转动胎儿的头片刻后,只觉手下一空,胎儿被她顺利推回子宫。
江夏抽手,转而清理了一下,给林郦娘连着扎了几针。
第二针刺下去,林郦娘就醒了,一口气呼出来,抬眼看见江夏就忍不住落下泪来。
“夏娘我这回怕是”
第809章 好烫!()
江夏一指头点在她额头上,横眉立目道:“你个没出息的,多少事儿,孩子好好的,你也好好的,说什么丧气话。来,乖,张嘴巴把这药含着,别咽下去呀!”
林郦娘不由自主地张开嘴,将江夏送过来的药丸子含住。一股类似人参,又不是人参的味道在嘴巴里融化、蔓延,她似乎有了些精神,看东西也不那么模糊了。
是了,夏娘来了,她和孩子都有救了!
江夏又问:“这可是我救命的丸子,你吃了就无妨了,乖乖听话,我让你使劲儿再使劲儿”
林郦娘含着丸子不能说话,却用力地点了点头。
江夏再次手起针落,刚刚舒缓疲惫的子宫,再次收缩起来。
经过一番努力,孩子终于调正胎位,顺利产出来。
林郦娘用尽最后一口力气,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飘了起来,飘到了半空中。
将那孩子托在手中,一边清理口腔,一边她擦拭身上的血污是个姑娘,林郦娘心心念念盼着的小棉袄!
清理一番,她倒提了孩子的两个脚,轻轻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孩子似乎沉睡中被唤醒了,猛地发出一声嘹亮的啼哭!孩子活着,气息还算足!
林郦娘听到这声哭,然后就是江夏的声音:“你盼什么来什么,真的如了你的心,是个姑娘,浓眉大眼,漂亮的很呢”
有什么从下边涌出来,热热的。
林郦娘想要笑,想回应一声,却发现没了半点儿力气。她完全无法控制自己,滑入那无尽的黑暗深渊之中去。
江夏将孩子交待给石榴:“包扎脐带!检查手脚有没有毛病”
话未说完,就听得那边稳婆发出一声惊呼:“落红啦!”
江夏猛地回头看过去,就见林郦娘身下,一大片腥红正快速蔓延开来。
江夏瞳孔一缩,将孩子交待给石榴,自己快步走过去,针包重新打开,迅速取出几支长针,飞快地扎在几个穴位上。血出的缓了缓,却没有止住。
她知道,若想止住血,只能检查子宫,做创面缝合,否则,如此剧烈的大出血,不可能仅凭针灸止住。
江夏头也不回,就交待石榴:“你将孩子包裹好,交给旁人看着。你准备手术用具”
若是缝不住,或者找不到伤口,最后的办法就是切除子宫,然后缝合。那样,让林郦娘再无法做母亲,但却可以抱住一条命。若是必须的情况下,她相信林郦娘绝对会选择保命。她有两个儿子,如今又有了一个女儿,三个孩子最大的不过七岁,他们不能没有亲娘。
刚刚生产完的子宫松弛,又在不停的收缩,本身就充着血,一点点小伤口极难发现。江夏一点一点细心又快速地搜索着,一遍没发现,又立刻折回来找第二遍终于,在第二遍即将完成的时候,她终于看到了那个出血口,隐在一道皱褶里边,鲜红的血液却顺着皱褶不停地涌着。
江夏回头,对石榴道:“点酒精灯。”
然后,她取一根鑱针,裹了一片干净布巾,将那鑱针烧得发烫,近乎烧红,然后,她回手,那鑱针落在那伤口上。
嗤的一声,不大,却绝地惊人!
然后,一小股淡淡的皮肉烧糊烧焦的臭气散开来,让屋里的几个人脸色更白了一层。
江夏回头,将鑱针交给石榴,又要了缝合针线,这才开始将那创口做缝合术。
大出血止住了!
江夏清理、复位,然后,让人帮着将林郦娘的身体清理干净,换了干净的被褥。接生正式完成。
她洗了手,要了半盏温水,又取了一粒丸子放进去化了,然后走过去,托起林郦娘的头,将药给她灌下去。
片刻,她探手查看林郦娘的脉搏,微弱,却一下一下,跳的还算平稳。她终于吐出一口气来。
这母女俩的性命暂时是救回来了,后边只管后发症,只要过了产褥期,没了感染继发症的危险,身体慢慢调养回来就是了。
等她从产房里走出来,脚底下都有些虚浮,仿佛踩在棉花上一样。
那边,孩子的哭声好一会儿没听到了,江夏来到屏风隔出的次间里,一个奶娘正抱着孩子给裴家夫人和裴家大郎看。
江夏努力撑起一抹笑来:“刚刚来得匆忙,未及向夫人见礼。还望恕罪。”
裴夫人连忙过来,伸手托住江夏,连声道:“江夫人顶风冒雪赶过来相救,救了我媳妇孙女儿两条性命,老身感激不尽,哪里能怪罪江夫人,请受老身一拜。”
说着,就要给江夏行礼,江夏抬手扶她,却觉得身体一晃,自己都有些摇摇欲坠起来。
裴大郎离得近,看的清楚,原本也想着随母亲给江夏行礼道谢的,却转眼看见江夏脸色不对,连忙伸手将自己母亲扶住,又叫人来扶江夏。
“江夫人,你是否不妥?”
江夏回手扶住赶上来的东英,将身体的重量靠在她的身上,然后撑着摇头笑道:“无妨,我无妨!郦娘我已经喂了两粒续命丹,性命暂时无忧。但她此次生产耗损了身体,这几日里都不能大意了,还要尽心服药、吃食上调理补养,以便避免产褥之症等过个七八日,过了产褥之期,再就无妨了。”
裴夫人和裴大郎专心听了,用心记着。江夏又要了纸笔来,给林郦娘开了治疗方子和食疗方子,细细地叮嘱了一回。
这边事情说完,江夏才准备要过孩子来,看看。
刚才,她急着抢救林郦娘,都没仔细看孩子她一直惦记着,孩子性命暂时无忧,就怕伤了四肢神经去。现代因为难产造成的脑瘫、肌肉神经麻痹萎缩之类的情况,可不少见。
她撑着精神,扬起手道了一声:“把孩子”
一句话,竟然结了一下,说不全乎了。
东英一直扶着她,察觉到不对,伸手又扶住江夏,探手的功夫,不小心蹭过了她的脸颊,然后,这个寡言少语的丫头禁不住惊呼起来:“夫人,你发烧了,好烫手!”
第810章 理论理论()
江夏的体质弱,却有赖于她自己调理得当,一直没生过病。没想到,这会儿还没忙完呢,她自己先撑不住了,火烧火燎地烧了起来。
江夏整个人的体重都依靠东英支撑了,浑身酸软无力,两道眼皮儿重逾千斤,她却仍旧努力支撑着:“另请太医来看看孩子”
从裴家转回来,江夏尚清醒的。到了家,红绫姑姑给吓了一跳,连忙带人张罗着给她擦洗,更衣,然后伺候她上床歇着。
江夏迷迷糊糊的,还记得安抚众人:“别怕,只是伤了风,无妨弄碗姜汤喝喝”
话还没说完,江夏就撑不住昏沉睡去。
红绫姑姑一边吩咐人去弄姜汤,一边打发了人分别去文渊阁和太医院。去文渊阁给徐襄送信;去太医院则是请王太医过来,给江夏看一看。
别说她这会儿病的力不从心,就是明明白白的,不还有句俗话:医不自治么!
结果,一听江夏病了,王太医固然片刻不敢耽搁地赶了过来,太医院王院正和防疫院副院程西林也紧跟着过来了。
江夏昏睡不醒,王太医诊了片刻,见他们来了,干脆招呼他们一起诊一诊,来个小会诊。
小会诊的结果,却是江夏身体底子弱,又一直没好好调养过来,如今怀着身孕,身体内里亏损更甚,这顶风冒雪地出去一趟,又水米未沾牙地劳累了小半个上午,就撑不住了。
体虚气弱,虽不碍性命,却会影响到胎气,万一亏损严重了,就可能造成气虚血亏、滑胎、落胎等。
王太医几个人从江夏屋里出来,一起聚到前院正厅里,斟酌商讨了好一会儿,才开下一个方子来,平补调理,太过温补之品,却是不敢用的。
三位太医忙碌好一会儿子,眼瞅着已过了午时,正是午饭时分,红绫姑姑就出面请三位留饭。
太医院王院正和程西林还多少有些不自在,王太医以师傅的身份出面,招呼起两位同仁,这才解了尴尬。
这边刚刚定下留饭,徐襄也从衙门里匆匆赶了回来。
得闻三位太医在前院,他也不好先去看江夏,只能先去前院见他们三位。
几人见面寒暄着见了礼,王太医开门见山地介绍了一下江夏的病情,并安抚徐襄道:“不必太担心,此次看着凶险,却并无大碍。只不过,从这以后,一定要看好夏丫头,不能再让她冒险施为了。”
徐襄连连点头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