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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梦境清晰儿详尽,母亲贺氏的慈爱目光,弟弟越哥儿活泼的笑脸都历历在目。恍惚间,江夏似乎真的沉浸在了梦境之中,成了那个小小的夏娘。
第6章 嘿,这小细腰!()
娘亲勤劳、慈爱、温柔,回家做家务纺纱织布做针线总是忙忙碌碌的,却从来不发脾气,还抽出时间来陪他们姐弟,教她识字。
她带着弟弟玩耍,在村子里疯跑,上树下河,磕疼了就哭,欢喜了就笑虽然日子不怎么富裕,却温馨快乐无忧无虑。
只是好景不长,夏娘十岁上,娘亲突然一病去了,留下她和只有五岁半的越哥儿。
不过半年,爹娶回了后妈,那女人还带了两个拖油瓶,一个九岁的丫头,一个八岁的小子。
后娘到家第二天,娘亲给夏娘姐弟俩做下的衣裳,但凡好些的,就都让后娘翻出来,拿给了她的丫头小子;娘亲留下的几件衣物,夏娘留着做念想的,也被后娘翻了去,据为己有。也是从那一天,夏娘和越哥儿再也吃不上饱饭,每顿只能吃点儿剩饭菜,冷汤残羹,夏娘还被要求打草打菜做饭洗衣,刚刚六岁的越哥儿就被撵着去地里放牛从此,夏娘和越哥儿日日受继母磋磨,受继母带来的孩子欺负,却因为要护着病弱的小弟,她只能隐忍,只能把泪水往肚子里咽。
熬到十五岁,她终于说了婆家,是她青梅竹马的恋人。说好了,她出嫁带着弟弟。她盼着,出嫁之后姐弟俩得脱苦海,再不受继母的责骂、弟妹的欺凌。可是,继母黑了心,竟背弃了婚约,将她卖给大户人家的病重少爷冲喜!
礼乐声声,笑语喧哗,满目喜色的花堂上,夏娘一把扯下盖头,拼尽全力撞向堂上的案角!
冲喜新娘,血染花堂!
她看着无数惊愕着吓坏了的男男女女,感受着额角温热的血液流下来,流了满脸,流过眼睛,模糊了视线,最后的记忆,定格在那一片腥红!!
江夏一下子惊醒过来,心脏砰砰狂跳着,呼吸粗重,汗水几乎湿透重衣!
又是这个梦?
或者,这根本不是梦?
真的只是个梦么?不然,梦境中的悲伤、绝望不会那般真实,那般感同身受!
她清楚地记得,越哥儿得的是腹泻之症,乃是因为前几日被后娘带来的小子强喂了半碗冷水。她将出攒了几年的四十三文私房钱去医馆买了一帖止泻的汤药,连喝了两天,却效果甚微她甚至清楚地记得,越哥儿前一天晚上还拉着她的手,跟她要蒸蛋。
她抬手抹把汗,撑着身子坐起来,然后轻轻叹出一口气来。
那些不是梦而是这具身体残留在脑海中的记忆!
从今后,她还是江夏,也是江氏夏娘!她还有个弟弟江越,在后娘手中生死不知!
水已经凉了,江夏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瑟瑟地起身,迅速地拿了块大布巾子擦干身子。
没有文胸内裤,只有一条绣花的肚兜儿!
鹅黄色的软绫子布料上精工刺绣着一枝并蒂莲花汗,真是骚情!
江夏琢磨着穿了肚兜、中衣,又把备好的袄子穿了。正拎着裙子琢磨着怎么穿呢,就听到小丫头在正房那边通报:“太太,徐先生配药回来了!”
不等她把衣裳穿好,又是一阵嘈杂,有丫头通报:“太太,大少爷和大姑爷请回太医来了!”
还请了太医
江夏高高挑起的眉毛又落下去,专心致志地开始对付手中的衣裳,这衣裳连个扣子都没有,都是一些粗粗细细的带子
穿好袄子,又拎着裙子琢磨了一回,寻了条腰带系上,扎着手低着头看了看,江夏乐了!
嘿,这腰真细,最多也就一尺六!
这双腿儿也不错,纤细修长,比她之前的萝卜腿好得多!嘿,正是她羡慕肖想了许久的腿型!
这一双腿,若是来个黑丝诱惑汗,想太多了!这里还穿棉布袜子呢,哪里来的黑丝!
穿好衣裳,江夏略一犹豫,还是走向窗前的梳妆台,然后,伸手把合在台子上的铜镜子慢慢地翻了过来——
不出意料的,镜子中映出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五官清丽,眉目温婉,只是过于瘦削,脸色也不够好,哪怕是刚刚沐浴了两颊尚有一抹晕红,却仍旧无法掩饰面黄肌瘦,明显的气血不足。
江夏嗤笑,将近三十岁的女人一下子回到了十几岁,还换了张漂亮脸蛋儿这算是,补偿?!
从妆台抽屉里翻出一把剪刀,将额头上的布条剪掉。右侧额角处,一块三角状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被水浸泡后,伤口边缘的皮肉有些发白
这样子显然不是事儿。伤口不大,创口却深,又在额头上,万一感染了,留下个大疤瘌就难看死了!她得去找些伤药来处理处理正琢磨着,翠羽和彤翎听到动静在门口唤:“姑娘!”
“进来吧!”江夏淡淡地答应着。
翠羽和彤翎想跟着走进来,翠羽双手捧着一只青花瓷瓶送到江夏面前:“姑娘,这是赵先生给的伤药!”
江夏乐了:“还真是有心!”
正好有翠羽和彤翎,江夏就吩咐她们寻了绣花针和丝线来,还有些烈酒
针线拿来,江夏都丢进铜壶中煮沸消毒。小小一坛子酒打开,酒味醇厚芬芳,只是度数应该不高,江夏也只能将就着用酒冲洗了伤口,洗了手,正好针线也煮好了,江夏照着镜子,一点点将三角形的伤口缝合。
翠羽和彤翎都白了脸,干脆撇开目光不敢看了。特别是彤翎,吓得将头都埋在翠羽的颈窝里。
江夏目不转睛地盯着镜子,一边吩咐两个丫头:“你们用那些丝线编一个索子!编的宽一些!”
因为伤口在脸上,江夏手法虽然生疏,却尽力缝的精细了。伤口缝合后,她又用酒擦洗了一回,敷了伤药,这才拿了一块刚刚煮过又晾到半干的纱布敷上,用丫头们编好的丝线索子绑好,伤口也就处理完毕!
赵先生送来的伤药也还不错,但含有两种性子比较烈的药材,疗伤不错,却容易留疤。不过,这会儿也只能将就用着,等她再熬些紫草油用。那东西疗伤效果好,还防止疤痕生成。
第7章 宫斗必备,太医!()
彤翎是个手巧的,按着江夏的要求,手指翻飞着,不多时就给江夏梳好了头。
却是把头发偏分,拉下一个弧度遮住额角的伤口,然后编成发辫绕到脑后固定成简单的发髻,余下的头发则简单地束起垂在脑后。如此,额角上的伤就看不见了,只有一道彩线编织的勒子,让简单的发式平添了一份活泼和爽气。
刚收拾妥当,魏婆子走过来唤她:“夏姑娘,太医听说是姑娘给二少爷诊治的,要见一见姑娘呢!”
太医院是这个时代专门为皇家宗室服务的医疗机构,收拢了全国医术最好的医生。江夏对这些总会在各种宫斗戏中出现,每每还起关键作用的太医还是很好奇的。
徐家请来的太医姓王,个子不高,身形精瘦,留着三缕淡须,眉眼柔和唔,看外表倒是颇有些月朗风清的书卷气。
江夏略一迟疑,正想着怎么行礼,徐一鸣上前来介绍:“夏姑娘,这位就是太医院的王老前辈,最长伤寒之症,所著伤寒论要,集古之所长,又多有新意新方,备受天下医者所尊崇,乃我辈之楷模。”
“见过王太医。”江夏僵着身子曲膝行礼,还没直起身,就听那边传来一声嗤笑!
“呵呵,这人好有趣,你看她僵手僵脚的样子,简直跟纸扎的小人一样!”
声音稚嫩清脆,应该是个小姑娘
不对,她刚刚进来的时候扫过一眼,明明没看到有小姑娘!
心里疑惑着,江夏看过去。上手坐着王太医,郑氏相陪,下手的椅子上坐着两位衣饰体面的年轻公子年龄却都对不上!
再一转,江夏的目光就落到了左侧第一位公子背后的小厮身上。这个身量瘦小的青衣小厮弓着身低着头,肩膀还抖动着虽然捂了嘴没再发出笑声,江夏却可以断定,刚刚出声笑话就是此人!
这位捂嘴偷笑的样子活脱脱出卖了她——这就是个小姑娘!
江夏微挑眉梢,噙着一丝睨笑,转身向王太医拱手道:“小女出身庄户,礼数不周,相信王太医也不会跟我计较吧!”
“自然无伪,何来不周!”王太医轻轻一咳,掩去脸上的意思尴尬,哈哈笑着道:“小丫头,徐家公子的病是你给治的吧?”
江夏这回也不难为自己了,大大方方直视着王太医道:“王太医有些误会,二公子的病诊脉、施针、下方,都是徐先生一人所为,我不过是些微补充两句罢了。”
“夏姑娘,我”赵一鸣想要开口,却被江夏抬手止住。
王太医眼底闪过一抹兴味,眼前这个小姑娘一身布衣,不施脂粉,通体上下也见不到一件首饰,似乎不是徐家姑娘,只是不知这个女子是何种身份,年纪小小居然能有如此精湛高深之医技。不贪功,不孤高,懂得分功,实在难得紧呐!
这等人才若是小子,收拢来传承衣钵,又是一桩佳话——
可惜了,是个女孩儿!
微微眯了眯眼睛,王太医暗暗叹息着,道:“小丫头太谦虚啦!上前来,老朽还要向你讨教讨教,你刺穴救命的法子可真是大胆啊!若不是老朽亲眼所见,真的难以相信,一个小丫头居然有这般胆识魄力呵呵,竟让老朽汗颜呐!”
听他这般说,江夏笑道:“王太医过奖了。不知您听没听过一句话,‘无知者无畏’,小女年纪小见识浅,不知轻重,有些傻大胆罢了!”
“哈哈,傻大胆?”王太医笑着往下手瞟了一眼,摇摇头感慨道:“初生牛犊不怕虎,年轻人敢想敢做。到了老朽这个年纪,却反而事事瞻前顾后,裹步不前了!”
江夏笑笑,并不搭话。
王太医沉吟着问道;“夏姑娘,遇上亡阳之证,你用针刺气海穴、关元穴也就罢了,为何针刺膻中穴和百会穴?又为何最后刺涌泉穴?”
江夏微微一笑,意态从容道:“气海,气之海也,人体元气之所在,针刺气海,固本守元,为救命所至要;关元,别名次门,又名丹田,关肾之精元,针刺关元培补元气,固元止脱,仅次于气海,固列于第二位;膻中百会”
江夏毫无隐晦之词,从容不迫,吐字清晰,一个穴位一个穴位的娓娓道来,不但把赵一鸣听得如醉如痴,王太医同样也是皱着眉头,一脸的神情专注,似乎还边听边思考着什么。
待江夏将所取之穴位一一讲完,王太医沉吟了片刻,正色道:“小丫头,听你所言,也是读过许多医书的,你可知道图翼有云:膻中穴禁刺刺之不幸,令人夭!?”
江夏心头一凛,转眼,就看见一直含笑相陪的郑氏已经变了脸色,其他人虽不及郑氏大惊失色,却也面露诧异惊讶之色,看向江夏的目光中,多多少少都有些指责之意。
王太医是基于医道辩论求证,问出这样的问题或许没什么阴暗心思,但这话听在郑氏等人耳中,心中肯定生出怀疑和芥蒂的。
垂了眼,江夏微微一笑,再抬起眼睛看向王太医,又是一片镇定,从容自若道:“王太医是大家,自然知道‘乱世用重典,沉疴用猛药’。病人亡阳欲脱,说是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