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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颇有几分惫懒地就势在床沿上一坐,曲起一腿,脚踩着床沿,另一条腿随意地放松着垂在床下。身体也放松了,软趴趴地倚在床围上,双手抱着膝盖,微仰着头,看着床帐顶子上精致的竹枝刺绣,幽幽道:“夏娘有个弟弟,二少爷是知道的吧?”
徐襄目光微闪,却没有做声。
江夏也不在乎他是否回应,继续道:“夏娘的弟弟叫江越,夏娘和娘亲都叫他越哥儿。娘说,希望他能够超越父祖,考取功名,光耀门楣!”
说着说着,江夏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梦里,小小的江越步履蹒跚地跟在夏娘身后,咯咯咯地笑着,扬着小手叫:“姐姐姐姐”
“夏娘出嫁的前天,越哥儿吃了富贵给的冰块,受了凉,腹泻不止。她拿出攒了几年的四十三文钱去了药铺,只买回一帖腹泻散夏娘上花轿的时候,越哥儿追着花轿哭,他的还病着没有好”
黎明时分,更深人静。
悠悠地诉说着,不知不觉地江夏带入成了梦中的夏娘。在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时候,脸颊已经湿了一片。
徐襄心中百味杂陈,莫名难言。他拿着一条帕子抬起手,想要替她擦去满脸的泪水,一颗泪珠子从她的脸颊滚落,恰好落在他的手上,刚刚滚落下来的泪水似乎还带着她的温度,落在他的手上,却似乎打湿了他的心。
清晨,刮了一夜的风停了,东方的天际渐渐透出一线鱼肚白,天空的墨色迅速退去,呈现出一种水洗过的晴色来!
江夏努力睁开眼睛,入眼是月牙白的床帐子,帐子顶的淡碧色竹枝绣花,清逸雅致,怎么看着这么眼熟啊,这是哪里啊,难道又穿越一回?江夏揉揉脑门,努力地抗拒着浓重睡意。然后,她猛地坐起身来!
——她居然睡到了徐襄的床上!
转眼,徐襄就睡在她的身侧,因为她坐起扯动了被子,徐襄露出了半个脊背!
——她竟然与徐襄滚到了一个被窝里!
昨夜,哦不,今天凌晨,她跟徐襄说了越哥儿的事。后来,她似乎哭了,鼻涕眼泪淌了一脸再后来,再后来,她就稀里糊涂地睡了。
至于怎么爬上了徐襄的床,又是怎么睡到了徐襄的被窝里
噢,她实在想不起来了!
眼角的余光觑着床上的另一个人,徐襄躺在床的里侧,背对着她,气息匀长,显见是仍旧熟睡着呢。
江夏好像做了贼一样,抚着胸口,平复着狂跳的心脏,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先伸出一条腿,然后又一条腿,她终于有惊无险地钻出被窝,下了床!
低头看看,江夏呼出一口气来。
还好,还好,她的衣裳还穿的好好的
那啥,不怕徐襄那病秧子做啥,主要是她对自己不怎么放心。那一段缺失的记忆,她怕其中有自己变身为狼,吃了徐家小绵羊的镜头!
再脚踏底下找出自己的鞋,慌乱地趿拉了,也顾不上提,就鞋底抹油溜之大吉了!
身上的衣服是穿着,滚了一夜,都皱巴成了腌干菜,挂在身上难看不说,简直就是明晃晃的罪证!她既然潜逃,自然要把罪证给销毁了!
麻蛋,果然不能片刻放松,不然说不定惹出什么事来!
外屋里,碧玉和彩霞靠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江夏灰溜溜仓惶惶地回到东厢,翠羽和彤翎也仍旧睡着,江夏自然不会叫醒她们,只蹑手蹑脚地回了里屋,径直奔向角落的箱笼!
她必须尽快找身衣裳换上,趁着各处的丫头婆子还没起,她还得溜回正房里去!
屋子里光线暗淡,特别是箱笼中,更是乌漆墨黑的啥也看不清。
江夏摸索了一回,实在分辨不出哪是袄子哪是裙子来,只好起身去点灯。
“谁啊?”翠羽微微发颤的声音从外屋传进来。
第38章 再看看()
江夏的动作一滞,只能硬着头皮答应:“我!”
翠羽和彤翎心里有事,却又无法说出口,憋在心里怪难受的,竟以致半宿没睡,交了四更,两人才迷迷糊糊先后睡了。
熬了半宿,一旦睡着了,难免沉一些,江夏进屋,睡在外屋的两个丫头并没有察觉。
直到江夏摸索着点灯,弄出了响声,两个丫头才猛地惊醒,翠羽问了一声,得到江夏的回答后,尽管屋子里黑黢黢的看不见彼此,两个丫头还是下意识地往对方的方向看了看。
吞了口唾沫,喉咙里干涩涩地疼。翠羽迟疑着叫:“姑,姑娘?”
江夏也摸索到了烛台、火镰等物,一边打火点灯,一边道:“我回来拿点儿东西,你们睡吧,不必起来了!”
话虽如此说,翠羽和彤翎哪能托大躺着。很快,江夏就听到外屋里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个丫头穿衣起床了。
连着打了几下,江夏还是没办法引着火现代人用惯了电灯,炉灶都是自动打火了,再让她使用这最原始的打火工具,也实在是难为人了!
听到两个丫头起了,江夏索性放弃了自己点灯的打算,扬声吩咐道:“点个灯过来!”
“哎!”翠羽答应着,声音仍旧带着淡淡的睡意。
很快,翠羽举着一只烛台,彤翎跟在后边,一起走了进来。
“姑娘”翠羽看见江夏站在箱笼边,心中一凛,睡意全消,“姑娘要找什么,奴婢们帮你找吧?”
彤翎后知后觉的,在看清江夏的所在后,也瞬间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江夏满脑子乱哄哄的,头也没回地拎起两件衣服,借着亮光分辨着,一边道:“我的衣裙压皱了,回来换一身衣裳”
翠羽和彤翎都变了颜色,互相看看对方,都是满眼惊悸!
姑娘在正房里值夜也不是头一回了,啥时候一大早回来换过衣服啊?难道是,姑娘想起了箱子里的物事?
那,姑娘会不会察觉到,她们看见了那物事会不会对她们
脊背发冷,牙关发紧,彤翎根本发不出声音来了。翠羽虽然白了脸,却仍旧强撑着开了口:“姑,姑娘,你要找什么样的衣裳?奴婢替你找”
江夏连着拎出两件衣裳来,仔细辨别后,竟然都是裙子不说,还都是陪嫁来的样子货,根本不能穿的那种。莫名丧气着,江夏将手中的裙子往箱子里一丢,转身走开:“好,你们帮我找一身,简单些,只要夹袄裙子就好!”
翠羽暗暗吸了口气,将烛台往彤翎手中一塞:“你张着灯,我去给姑娘找衣裳!”
江夏已经在床边坐下,举手揉着脑袋。心里暗暗咒骂着黑心烂肺的刘氏弄那几件样子货陪嫁,还不如没有呢好在,她之前把压箱底的砖头拿走了,不然让两个丫头看见,也太丢人啦!
她垂头胡乱琢磨腹诽着,翠羽已经动作麻利地取了一套梅子红堆绣牡丹富贵的夹袄裙子来。心思不属的江夏也没注意到衣裳的颜色款式,任由两个丫头替她换了。
“天色还早,你们俩再去睡会儿吧!”撂下一句,江夏匆匆回正房去了。
送着她出了门,两个丫头齐齐松了一口气。
彤翎白着脸,绞着手指看向翠羽:“要不咱们把那物事毁了去?”
翠羽下意识地摇头,道:“姑娘怎会答应??”
彤翎却不同意翠羽的意见,拉住翠羽的手道:“我看未必!姑娘为了二少爷那般尽心尽力,我看姑娘已经想明白了那个物事,留着终究是个祸害!”
翠羽抿紧了嘴角,垂着眼思忖半晌,方才道:“此事再看看!”
一轮红日终于挣脱了地平线的束缚,猛地露出半个笑脸,释放出霞光万丈,瑞气千条。
丫头婆子们纷纷起身,匆匆梳洗穿着了,各自忙碌起来。
碧玉和彩霞也起了,正揉着眼睛活动着僵硬的身体。江夏一脚从外头迈进来,两个丫头都有些诧异,随即敛了神色行礼问候。
江夏略略点头示意,举步踏进里屋。
徐襄仍旧面向里沉睡着,气息平缓绵长,几乎没了咳嗽,喘息声也基本平缓了。
江夏替他掖了掖被角,动作轻柔地重新放下帐子。她没有看见的,在帐子落下的同时,本该沉睡的徐襄缓缓张开眼睛,目光清明,没有半点儿睡意。
没多久,魏嬷嬷与芷兰都来了。
“二少爷睡得可安稳?”魏嬷嬷最关切的还是徐襄。
江夏有些心虚地垂了眼,随即咧嘴笑笑道:“嗯,睡得挺安稳的。我有件事要跟嬷嬷商议。”
见魏嬷嬷点头,江夏道:“昨儿的鸡豆花儿二少爷吃的香甜,我又踅抹了几个调养方子,二少爷用着也该不错。只是有几味不是常备之物,府中可能没有,需要打发个人去药铺子里买些回来。”
魏嬷嬷毫不迟疑地点头:“当是什么大事儿姑娘打发人跑一趟就是!”
江夏心中暗喜。能打发人出入采买,她也能更快地了解外头的世情。当然,传个消息什么的也方便了。
思忖片刻,江夏问道:“嬷嬷觉得打发谁合适?”
“嗯,既是采买就需找个识字的,翠羽彤翎都识得几个字,看姑娘的意思,她们二人随便哪个都能用!”
“唔,既然如此,就让她二人轮番去吧!”江夏很快做了决定。
打发出去采买只是形式,真正通过丫头们了解外界世情,或者传递消息,都要再看看。那么,两个丫头都看看也不错,还有个挑头儿!
第39章 二少爷的身家()
魏嬷嬷指着暖阁中的橱子箱柜道:“婆子昨儿给了姑娘钥匙,姑娘大概没看过吧?”
江夏恍然一笑,不在意道:“还没得空看呐。”
“看得出姑娘是个心大的,不计较这些细枝末节。可是,你不支些银钱,让丫头们如何去采买?”魏嬷嬷笑着拍拍她的手道,“二少爷的身家可都在这里头。”
“二少爷的身家?”江夏讶然。
她隐约知道,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都有自己的小金库,可她没把自己当成徐二少爷的什么人,也就没关心过这些。这会儿听魏嬷嬷这么一说,才知道,徐襄把全副身家交给她,这是把她当成管家婆了?
呃,貌似真正的太太、奶奶都不是自己保管财物的,倒是有心腹的丫头婆子掌管银钱、账务。
心思飞快地转了几转,江夏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见魏嬷嬷暧昧地笑着点头,江夏也跟着一笑道:“我可从没管过银钱账务,管不了这个,要不,嬷嬷另安排个人”
魏嬷嬷笑着摇头:“姑娘识文断字,又通算术,哪里就管不了了。再说,这些是二少爷的身家,二少爷信任姑娘,姑娘自然就管得了。”
江夏愕然,这意思,‘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咯?!
好吧,江夏表示无所谓。也不再费心推托,询问过魏嬷嬷,拿钥匙开柜子,拿银子。
徐襄的银子是放在一个匣子里,上边还附着一只账本,江夏粗略地看了一眼,银匣子分两层,上层放着二三十个小银锞子,并一些碎银,魏嬷嬷说银锞子都是一两银,用来打赏的;匣子下层整整齐齐摆着十几个银锭子,魏嬷嬷说是十两官银。银锭子下还压着几张纸,江夏看了一眼,写着雪花足银一百两的字样,还有票号印章,大概就是所谓的‘银票’了。
拢总算起来,徐襄的小金库现银也有五六百两了!比照红楼梦里的消费水平,徐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