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殇宫:宿命皇后-第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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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起(十)() 
我躺在床上,众人的话却是听得清清楚楚,我想起身求太医们想办法保住我的孩子,却怎么也睁不开眼。

    朦胧中又见到彩衣衣衫凌乱,哭喊着叫我救命,我泪流满面,竭尽全力却是无法靠近半分,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被行刑司的太监们拖走了。

    正痛心苦闷间,又感觉有人用手轻轻擦去我眼角的泪水,将头埋进我的肩窝,呢喃道:“傻言言,我说过一切有我的,你怎么就不信呢?”

    我想伸手轻拍他的后背,告诉他‘我信’,可怎么也使不上力,睁不开眼。他却突然猛地起身,厉声道:“言言,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不许你有事!不许!”

    我吓得全身一激灵,不停地往后退,直至没入层层黑暗中。

    又过了一阵子,只觉有人用力往我口中灌进汤药,我心中不由涌上一团厌恶之情,这些人怎么就不让人好好安歇呢,好不容易睡着了又被吵到,我微微有些赌气,又因着汤药味苦,便用力咬紧牙关,往外吐。

    只听秋霜在旁急得直掉眼泪,咽呜道:“皇上,灌下去的药,主子全吐了出来。”

    有人握住了我的手,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耳边传来他熟悉而温柔的声音:“言言,朕知道你虽然没有晚上醒来,但朕相信,你一定能听见朕的话,听话,把药吞下去,它能救你的命,亦能救咱们的孩子!”

    孩子!我愣住了。

    对,孩子!我不能没有他的,药,喝药!

    温暖而熟悉的唇印在我唇上,随之而来的是苦苦的汤药,我顿时明白过来,原来是他不顾汤药的味苦,自己用嘴渡给我喝,我用尽全力将药往肚子里吞,眼角滚下两滴热泪!

    秋霜在旁欣喜道:“皇上,吞下去了,吞下去了!主子有救了!”

    我沉沉睡至第二日,从身边的人谈话中,我了解到皇上在旁守了我一夜,今天也没去上朝,我着急万分,怎么可以因着我而不顾自己的身子,不顾朝政,国家社稷呢?想劝他以身子、国家社稷为重,却怎么也使不上力,睁不开眼,开不了口。

    不一会儿,又听见有人进得屋中,耳边随即传来太后关切又痛心的责问声:“皇儿,怎么发生这么大的事也不派人禀报哀家?”

    皇上只转头叫了声“母后”,复又回头盯着我。

    皇上定是消瘦了许多,憔悴不堪。太后强压着心疼,上前探望了一下我,又问身边伺候的人:“太医怎么说?”

    秋霜恭敬回道:“回太后,太医说主子若是能保住胎儿,待完全清醒了便无事,若是不能……”眼圈一红,声音哽呜着便说不下去了。

    “见红了吗?”

    “昨儿个有些微见红,不过今日已经止住了。”

    “止住了就好了。”太后转身走至椅子上坐了,轻声道:“你们先下去罢!”

    众人谢过恩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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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起(十一)() 
太后待人走了后,看着儿子仓皇无措的模样,心中暗滩一声,道:“德婕妤心地善良,待人宽容,老天爷是不会忍心就此收了她去的,皇儿不必太过焦虑。”

    皇上纹丝不动,也不答话。

    太后沉默片刻,又道:“皇儿,你这样不吃不喝也于事无补,若是德婕妤醒来见你此等模样,她也会跟哀家一样心疼难过的。”

    皇上动了一下,抬眼无神地望向太后,还是没有出声。

    太后又道:“哀家十五岁进宫,在这宫里呆了四十多年了,这种事早已见怪不经了。你这般不顾惜自己的身子,叫德婕妤指望什么?皇儿,你已过不惑之年了,若真真是真心疼德婕妤的,就应该好好顾惜自己的身子。你如今这般折腾自己,他日德婕妤即便是产下皇子也只能是任人宰割的孤儿寡母。你不顾自己,难道也不顾她了么?这江山社稷也不顾了么?”

    太后说完起身便走了。

    屋子里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清清楚楚。半晌,才听见皇上提声道:“杨德槐!”

    杨德槐在外面侯着见太后只坐了一会儿就走了,折实没明白是怎么回事。正发愣间,听得皇上在里面叫,忙进得屋里恭敬地跪了:“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

    “传膳!”

    “啊?!”杨德槐愣了一下,随即欣喜若狂道:“奴才遵旨!”说完忙跑出去安排人传膳。

    接连三天,我躺在床上,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昏迷的时间越来越短,但无论怎么用力也没有办法睁开眼,张开嘴,皇上也逐渐恢复了正常的生活,我索性静心躺着听屋子里的动静。

    端木晴来了几次,因着天冷的关系,被皇上责令回去静养,彩衣也在皇上回来的第二天就放了回来,她不顾身子虚弱,一回来就亲自照顾我,时常跪在床前低泣自责。

    宫里其他姐妹也相继来了,病中的皇后令展翠姑姑亲自送了礼过来探望,淑妃也来过两次,就连丽贵妃也亲自来过一次。

    几日来,皇上除了早朝及批阅奏折外,几乎都在撄雨殿里,亲自给我喂药,守着我,等我醒来。

    我感到了他的心痛,脸颊上滴落的温热液体诉说着他的深情厚意。我第一次感到了心痛。对,心痛,如油落烧红的煎锅般‘滋’地一声,从心里向周围扩散开去,直扩散至四肢百骸。

    痛得快不能呼吸,用力地张了口想大口呼吸,却正赶上他渡送进喉的药,竟呛了个正着,‘咳、咳’声中也睁开了双眼。

    手中的碗‘哐啷’一声掉在地上,皇上如被人点了穴道般愣在当场,怔怔地看着我。我朱唇轻启,连张了几次,才几不可闻地唤了声:“肃郎!”

    皇上方在回过神来,确认是我醒来了,忍了又忍,终是忍不住喜极而泣,伸手抹去眼泪,才微笑道:“是,是我!”

    他握着我的手,竟不能自已地颤抖着。我忍不住回握着他的手,鼻子一酸,雾气弥漫满双眼。

    眼前的这个男人已年过不惑,微有些发福,两鬓也已有了白发,可是,他却是除了娘之外第一个给我温暖,让我取暖的男人。想想自己,却仅仅因着权势而攀附,迎合于他,心中不免有些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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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恶(一)() 
日夜伺候身侧的小玄子边抹眼泪,边出去传了太医南宫阳进来。

    南宫阳诊完脉,面带喜色跪了回道:“启禀皇上,婕妤娘娘母子平安!”

    皇上一听,悬在嗓子眼的心方才落了回去,大喜,连连道:“好,好。南太医护佑龙胎有功,重赏!”顿了一下,又不放心地问:“德婕妤可是真好了?”

    南宫阳恭敬回道:“娘娘与龙胎均已平安脱险,只是娘娘身子极其虚弱。臣再开几副方子,娘娘好生调养段时日便可痊愈。不过,娘娘日后千万不可大意,若再出意外,臣也无力回天。”

    我在南宫阳开方调养下一天天好起来了,皇上每日里都会过来,又私下增派了侍卫保护樱雨殿,我这殿中明里依旧如常,可暗里就如铜墙铁壁般,连枝苍蝇也飞不进来。

    彩衣在皇上回来的当天晚上便放了回来,只因此事事出有因,皇上也不便出面责罚,此事便不了了之了。

    皇上的恩宠我更是小心翼翼地接受着,时常劝皇上切勿疏于国事,也不可因此而冷淡了宫中众妃,一时倒也风平浪静。太后也甚是满意,时常叫人送些赏赐之物过来,虽在病中我却同时得了皇上和太后的恩宠,芳名传遍后宫,无人能及。

    这日里午歇起来,闲来无事,便叫了小安子伺候在旁。

    “主子,你可想好了?”小安子又旧事重提,追问我的意思。

    “可是,毕竟情同姐妹,本宫又如何下得了手……”虽然早已万事具备,只差我点头了,我还是犹豫不决。

    “主子,你就是心善;别人可不是你这样想的。”小安子见我还在犹豫,不由着急起来。

    “小安子,我知你是真心为我好,可我…”我叹了口气,“那黎昭仪之事,我已是后悔万分;如今又要…,我这心里实在是愧疚不安啊!”

    “主子?你怎么这么善良呢?你真真以为那日里黎昭仪劝你前去求助皇后是好心么?”

    “她见我求救无门,这才冒了大雪给我引路出主意,难道你觉得有何不妥?”

    “主子!你仔细想想,她平日里本就和皇后淑妃走得近些,那日里她劝你求助皇后,主子你去了却被皇后拒之门外,这难道是巧合么?”

    我正疑惑着,小安子又说:“如今主子的龙胎就是这宫里所有娘娘主子心中的那根刺,哪个不算计着怎么拔,又有谁不巴望着出个什么意外,只是皇上护得紧才没人敢动而已!那日里那样的大雪,那样的寒冷,主子来回奔波着,若是能累出个好歹来,岂不正顺了某些人的心意了?再有说了,黎昭仪自己的龙胎没了,主子若是生出个小皇子来,得宠晋位自是不必说的,她的地位只怕会岌岌可危啊……”

    小安子的话令我如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如今看来她倒真真是没安好心了。可笑我为了报答她冒雪指路之情,这段时日时常在皇上面前或多或少提起她,皇上还连着翻了几次她的牌子。可叹我错把狐狸当羔羊,打心底里感激着她的情意,不想她却是安了这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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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波恶(二)() 
我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黎昭仪之事可不再提,可如今眼前这事又与往日不同,毕竟我与她一直以来走得很近,况且她一片诚心待我,我又怎可以怨报德呢?”

    “主子,奴才在这宫中十几年了,这样的事见多了。她待主子好,不过是因为她在主子面前永远是高高在上的,主子你的存在影响不到她的地位而已。她怀了龙胎,自有太后照料着,一下子就升了婕妤;主子有了龙胎,虽说有了皇上的圣宠,也升了婕妤。可主子你要清楚,这产下的皇子命运可就是完全不同的了,这点,不用奴才说,主子也是清楚的。再有说了,主子顶着风雪四处求救无门,又在冰天雪地里跪了几个时辰,这宫里宫女太监们都知,难道她不知么?主子几时见她出现了?不过是皇上回来了,这才巴巴的赶来而已。”

    我闭上眼睛,半晌才小声道:“小安子,非得要走这一步么?”

    “主子,奴才和小玄子合计过了,只能如此!更何况主子如今的情况,定然是万无一失!”

    我点了点头,朝小安子挥了挥手。小安子愣了一下,明显松了口气,恭敬道:“奴才这就去安排。”

    因着我体虚,加之天气寒冷,大半月来一直呆在殿中未出门,实在是闷得慌了,就在晴日的午后,偶尔到后院茅竹屋前观雪景,看殿里的宫女太监们堆雪人,打雪仗。

    看着无忧无虑的宫女太监们在园中打雪仗,我没由来地叹了口气。彩衣一听,忙问:“主子,怎么啦?可是他们吵得主子您心烦?奴婢这就叫他们退下。”

    我忙拉了彩衣,浅笑道:“不用了,无事,让他们玩着吧,能这样无忧无虑地生活着也未尝不是幸福。”

    彩衣见我身子无事,这才松了口气,接道:“这种无知的幸福谁知是不是个泡沫呢?也许哪天这泡沫‘啪’一声便破碎了,那样的痛彻心扉也不是一般人所能承受的。”

    我看着已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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