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钗散珠落的那一刻起,它便成了我心中永远的殇宫……
如今的我,要做的仅仅是坐在这殇宫之中,冷眼看这大顺宫祠的一片混乱,看她们你死我活,再坐享渔翁之利。
也许,一开始我便错了,真正的后宫强者,本就该冷眼旁观,落井下石,坐享其成恧!
拨云见日之间,我腾地明白了太后的精明之处,也许这也就是我在她面前永远显得太过稚嫩的症结所在吧……
调查很快便有了结果,二哥迅速地掌握了芳嫔的兄长私运内廷之物出宫,盗卖皇家财务的证据,只待我一声令下,即可将之拿下。
雨妃那边的查证更是让我大吃一惊,我本自信满满地以为六宫皆在我掌握之中,细细一查,方知原来不过是我太过自信罢了。
太后两年祭日之后,雨妃便多次与云英、云琴麽麽等有了较为密切的来往,前两个月更是与淑妃、荣昭仪等人有了较为密切的秘密来往。
我心下一动,大吃一惊,难道……
这群贱妇,本宫自坐镇中宫始,自认上至各宫妃嫔,下至宫中奴才,并未亏待过任何一人,想不到她们竟……
我越想越是心惊,忙唤来小安子,秘密商量着对策……可见在我暗自心惊,秘密行动之时,一场更大的灾难来临了。
“主子,主子……”彩衣一路跌跌撞撞跑来,唤我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哭腔。
我放下手中的书,诧异道:“何事如此惊慌?”
“主子……”彩衣踉跄跌撞上来跪了,哭倒在我脚边:“主子,卫公公那边传来消息,说…说皇上刚刚传下旨意,要将……要将龙阳公主过继给雨妃娘娘……”
我霍地站了起来,脑中一片空白,耳中嗡嗡作响,我知道男人绝情,万想不到他竟绝情如斯,他明明知道……。
龙阳,我的龙阳,他明明知道龙阳在我心中代替着浔阳的位置,他明明知道龙阳和睿儿都是我的命,我若丢了我的命,我还怎么活下去呢?
口口声声说疼我爱我的那个人去了哪儿?我偷偷去看浔阳之时对我万般包容的那个人去了哪儿?
不,不!这怎么可以…绝对不可以,我不同意,我…我要去找他问个清楚,他为什么要殇我如斯……
我一脚揣开抱着我的彩衣,大步朝外奔去,撞上掀了绣帘进来的小安子,顿了一下,在他诧异的眼神中一把推开他,埋头朝外而去,一路穿过回廊,直奔宫门。
眼前两只交叉的铁枪拦住了正欲举步出门的我,不用想也知道是奉命守在门口的殿前侍卫。我阴沉着脸,一字一句道:“本宫要见皇上!”
“皇后娘娘,您若要求见皇上,奴才这就派人替您通禀,只是…皇后娘娘,请您……”那侍卫为难地看着我,“请您不要为难奴才们!”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立于宫门口没有离去,焦急地等待着通传的结果。
初秋的天气依旧炎热无比,尤其此时日正偏西,不一会子我便觉汗如雨下,额头上的汗珠沿着两鬓滚落而下,我却浑然不觉,只焦急地探望着宫门外。
那道熟悉的身影一路狂奔而来,我急切地抬头望着他,只望他能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让我多一丝期盼和希望。
眼前那个堂堂七尺男儿在我急切盼望的眼神中黯然地偏开头去,半响,才呐呐说道:“皇后娘娘,这大热的天儿,您先回去吧,皇上这会子正忙,待会子微臣再替娘娘通禀一次吧!”
我一个踉跄,心中那最后一丝希望缓缓灭去。
忙么?
这样的拒绝就是无言的压迫,看来他是铁了心要将我的龙阳送人了……难道在他心中,我真的就是那么狠毒之人么?难道他竟认为是我欠了雨妃一个孩子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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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第五十三章()
我该怎么办呢?该怎么办呢?
他不愿见我,是想逼迫我妥协,可是,我能妥协吗?我怎么能妥协呢?我妥协了,就是不要我的命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小声道:“娘娘,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我猛地抬头,一道伶俐的目光扫了过去,少帆眼中满满的心疼让我愤怒的话语哽在咽喉,再也出不出来了。
只是……真的要妥协吗?
妥协,不过是心中留着东山再起的希望,可是一次妥协,也有可能从此急转直下,再无回转的余地…溲…
想到天真可爱的龙阳,眼前又闪现出浔阳纯真的笑颜,不,不!依如今雨妃的种种作为,我的龙阳若到了她手里,我还有机会再看到她吗?谁能保证她不是下一个浔阳……
我怎能见这般轻言妥协了呢?
我‘咚’地一身跪在正门口内,抬头对着刺眼的骄阳,一字一句道:“请莫统领再替本宫通禀一次,皇上若不肯定见本宫,本宫便长跪不起!”
“娘娘!”少帆一惊,待要劝我,对上我炯炯的目光欲言又止,终是长叹一声,转身离去。
空中的骄阳一点点沉了下去,我独跪宫门内的影子也越来越长。汗水早已湿透了里衣,脸颊早已晒得通红,嘴唇干裂,头如针扎般疼痛欲裂,我始终抱着一丝希望,用最后的毅力支撑着,我心知若是我不坚持了,那我的龙阳明天就彻彻底底的属于别人了,再也不会叫我娘了。
彩衣和小安子几番上前劝说,我也不为所动,就连守在宫门口的侍卫也红了眼圈,默默退开了去恧。
太阳一点点从宫銮顶上落了下去,一侍卫慌慌张张跑来,悄悄在守卫宫门的侍卫耳边低语几句。
小安子忙上前打听情况,在我身边欲言又止。我有气无力地问道:“小安子,究竟出什么事儿了?”
小安子几经挣扎,才悲痛道:“主子,刚刚得到消息,莫统领直闯御书房,惹恼了皇上,被皇上下令拿了,关入了牢房!”
我脑中一片懵懂,竟似反应不过来般,心顿时像被掏空了般接受不了这惊天霹雳的消息,一直坚信的那点信念一点点熄灭下去。
满心的绝望!对,绝望!我第一次感觉到了永无止境的绝望!
没有哭的感情,眼泪却像泉水般汹涌而出,一大滴一大滴滴落在地上,印出一大块一大块的花纹,瞬间又被吸了进去,仿若从未滴落过般。
原来…真的可以当一切都没发生过般!
我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悲痛,高呼出声:“肃郎~你怎么忍得下心啊!”眼前逐渐模糊,脑中思绪混乱起来,朦胧中只听得一片嘈杂之声!
待我朦胧醒来,屋中已然点上了红烛,我一惊,转头望见一片漆黑的窗外,着急了拉了彩衣问道:“彩衣,现在什么时辰了?”
“回主子,快亥初了。”彩衣急忙扶了我回道。
我急忙推开她,起身穿了鞋子下床,彩衣急忙拉了我,问道:“主子,主子,你方才晕过去了,现在虚弱得很,你要去哪来啊?”
“彩衣,皇上呢?皇上来过了吗?”我停了下来,看着彩衣问道。
彩衣明显地躲避着我的眼神,一副不知该如何回答的样子。我从她的神情中已然知道了答案,我再也不顾她的阻拦,下了床朝门口奔去。
彩衣上前拉我,却终是拦不住我,我出了暖阁一路前行,行至正殿中,终被彩衣拦了下来。
我推开她,再要前行,彩衣却‘咚’地跪在地上,扑倒在地抱着我的脚,哭道:“主子,你何苦这般折磨自己?万岁爷他狠心至此,主子你这般苦苦相求又有何用呢?主子,看您这样,奴才们心都碎了!”
我怔在当场,眼泪簌簌而下,跪倒在地,哽咽道:“心碎了么?本宫心都死了!龙阳便是本宫的命,本宫当初保不住浔阳,如今连龙阳也保不住了么?彩衣,不如此,我又能如何?我虽是这六宫之主,可万岁爷是天下之主,我除了求他,我还能求谁呢?”
彩衣不再说话,嘤嘤痛哭着,不知如何安慰我。
我端跪在正殿之中,不吃不喝也不言语,小安子,彩衣等人在旁焦急万分,却又莫可奈何。
“庄懿皇后,想不到你也又今天!”清脆中带着几分讥讽的声音响起,我抬起头,却见端木雨在云秀麽麽的掺扶下迈着莲花碎步走了进来,身后的胭脂带着一群太监拥了进来,其中两人押着口中塞着软木呜呜挣扎着的小安子。
“雨妹妹,你这是……”我从未见过如此神情的端木雨,忍不住脱口而出。
“收起你那副伪善的面孔吧!”端木雨再也没了往日的温柔优雅,冷冷地看着我,一副不屑的模样,“不要张口闭口就妹妹长,妹妹短的,你说着不觉得恶心,我听着还嫌寒碜呢!”
我终于明了: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端木雨,也终于露出她的真面目来了。
我不再说话,在彩衣的掺扶下,站起身来,冷冷地看着端木雨。
“听说龙阳公主聪明伶俐,乖巧可爱,本宫明儿个便是她的母妃了,有如此聪慧的女儿,也是本宫的福气了。”端木雨看着一眼拳头紧握,竭力隐忍的我一眼,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也难怪,龙阳可是宫中除了殁了的长公主浔阳之外唯一受封的公主了,皇上的恩宠是显而易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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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部第五十四章()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龙阳是本宫的女儿,永远都是!”我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
“你一个被幽的皇后,还有什么资格跟我争?”端木雨瞟了我一眼,冷冷道,缓缓朝阶上正中的赤金凤椅走去。
端木雨端坐在赤金凤椅上,细细地抚摸着那精致的雕花,似笑非笑道:“庄懿皇后么?如若本宫愿意,这凤椅又岂是你能坐的?不过本宫对这皇后之位不敢兴趣,对皇后您的孩儿却是喜欢得紧。”
端木雨用假甲轻敲旁边的小几,发出‘嗑嗑’的响声,朝我诡异地一笑,缓缓道:“这一次是龙阳,下一次……便轮到五皇子了……”
这个女人…她究竟在想些什么,她究竟想做什么?不管她想怎样,但我绝不允许她打我的孩子们的主意!
我霍地转身,冷冷地与坐在凤椅上的她对视而立,半响,才一字一句道:“雨妃,就因为如此,你便不惜牺牲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打掉自己腹中的胎儿,甚至连莲婕妤也不放过,几次三番陷害本宫么?”
“你…你知道了?!”端木雨大惊失色,失声惊呼道。随即,又回复了神色,笑道:“即便是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如今所有人都知是你下的毒手,连皇上也下令幽禁了你。人都说落难的凤凰不如鸡,我今儿个就是来看看落难的庄懿皇后究竟是凤凰还是只鸡?”
端木雨仰头大笑起来,刺耳的笑声在幽深空荡的莫殇宫中越发的令人毛骨悚然。
我却顾不得去计较她话中的刺头,只抓了这机会追问道:“我早就想到是你了,只是,一直都没想明白你在我宫里是怎么下的毒……”
端木雨冷眼看了看身边的奴才们,一挥手,胭脂便带了奴才们退下了,我一挥手,彩衣也带了奴才们退了下去溲。
一时之间,殿中除了端木雨和我外,便只剩下云秀麽麽和小安子了。
端木雨这才不冷不热地嘲讽道:“都说皇后娘娘兰心慧智,心机过人,原来也不过如此,连这么简单的计谋都能骗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