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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向来是宫里公认的最心慈善良的娘娘,可我每每都能捕捉到她眼里的阴冷,感觉到她心里的欲望。如今我身受圣宠,又是住在她宫里,她自然得要拉拢我了。
太后听完,叹了一声,目光斜扫过我对着丽贵妃,不紧不慢地说:“本来皇上宠幸谁,哀家这做太后的管不着。可是你仗着皇上对你的宠爱,致使皇上荒废朝政而不及时劝阻是一大过也;再者说了,这独占皇宠,使后宫不能雨露均沾,对皇嗣开枝散叶不利此其二也;独占皇宠致使后宫怨气郁结,引起不必要的事端此其三也。贵妃,你说对不对?”
丽贵妃不料太后会点到她,慌忙站起身来,尴尬地笑了几声,说到:“太后说得极是!”
太后又看向我:“莫贵人,你说哀家说得对么?”
我眼中波光粼粼,坦然地望着太后的双眼,态度中肯地说:“我知太后素来是菩萨心肠,慈悲为怀,但是臣妾自己知道这次犯的错实在是罪不可恕,不敢抱侥幸之心。”
既然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索性豁了出去,咬咬牙,挺直了腰:“太后,千万不能因为心疼臣妾初犯而坏了宫里规矩,让太后难做!请太后责罚,以正典刑!”
一语既出,周围众人皆诧异地看着我,惟有太后暗自点头,眼里竟有赞许的意思。
太后微微沉吟了一会子,瞥了一眼神情各异的妃嫔们,这才说道:“虽说你对宫里的规矩不大清楚,犯此错误也情有可原。但这一次滋事体大,你犯的错又不能不罚,这…”
太后看向丽贵妃,丽贵妃却似没看到似的,依然只是端庄地坐在那里。
站在丽贵妃身后宁雨瑶却迫不及待地开了口:“太后英明!所谓不以规矩不成方圆。今天出了这事情有可原,明儿出了那事又事出有因,那这宫里岂不要大乱了么?”
太后慈爱地看着她,温和地说:“那依瑶嫔看,今儿这事该如何处罚为好?”
“宫里有宫里的规矩,臣妾说了不算,请太后宣行刑司的太监前来,一问便知。”宁雨瑶也不点破,只搬了宫里规矩,推到行刑司里。
我闻言一惊,抬头看向她,要知道宫里的事只要惊动了行刑司,皮肉之苦那是在所难免了,她却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太后却听得连连点头,吩咐身边的陈林:“那就叫个行刑司的人来问问。”
陈林听后疾步走到后面,安排了人去传行刑司的太监。
富贵险中求(五)()
不一阵子行刑司便来了人,远远便跪倒在地:“奴才行刑司掌事太监江锋拜见太后!”
“起来回话吧。”太后淡淡的说,“想来你也知道叫你前来所谓何事,如今,你就当着众人的面说说这宫规吧。”
“回太后,莫贵人所犯宫规依祖宗规矩,当庭仗二十。”江峰不敢起身,只规规矩矩地跪了回话。
此话一出,众人哗然,庭仗二十,连一般青壮年都未必受得住,更何况是娇滴滴的弱女子。太后沉吟道:“这……”
太后话未说出,旁边一人站出来,清晰地说:“太后,臣妾认为不妥!”
我心下诧异,此时竟然有人替我说话,抬起头来,只见一女子从人群后走了出来,只见她身着粉红绣菊小袄,下系一条月白绣菊纱裙,体态轻盈,身资婀娜,我这才想起来她便是进宫时和我同封为份位最低的答应的柳月菊。
如今已是柳才人的柳月菊行至中央,跪倒在地:“太后,臣妾认为此处罚不妥。”
太后本就有些犹豫,如今见有人提出异议,微微一笑,问道:“柳才人认为有何不妥之处?”
“回太后,这二十庭仗就算是男子也承受不起,更何况莫贵人这么个娇滴滴的弱女子呢?莫贵人她系初犯,又有情有可原之初。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如今莫贵人已然知错,并已表明态度痛改之,依臣妾看,就请太后施以小惩以示警戒,以正典型好了。”
“柳妹妹说的极是。”这时端木晴走了出来,“莫贵人如今是皇上宠爱之人,倘若有个什么伤筋断骨的,皇上未免会埋怨太后您执法太过严厉。这样会有损太后与皇上的母子之情,若真那样,那真真是今天在坐各位姐姐妹妹的不是了。太后,您说是不是?”
太后一见她出来,嘴角也露出一丝柔和的笑容,说道:“还是柳才人和晴贵嫔考虑得周全。那就这样吧,改为腾条十下。贵妃,淑妃,你们看如何?”
淑妃起身连连称是,贵妃也脸带微笑称赞太后处事公平合理,太后这才示意陈林去传行刑司安排执行。
我本以为今日便要命丧宁寿宫了,如今听得改为藤条惩罚,心下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对上端木晴和柳月菊的目光,微点头以示谢意,眼睛一转,看见贵妃的眼象毒蛇的信扫过我,又优雅地端着旁边茶几上的青花瓷碗喝了口茶,不时同淑妃说笑几句。宁雨瑶站在丽贵妃身后绞着丝娟满脸愤愤不已。
很快便有内侍搬了宽凳出来,又在上面铺了丝垫,江公公领了捧着藤条的小太监立在一旁。
我一咬牙,站起身来,把心一横,走到宽凳前,推开准备上前按住我的姑姑。两人看向太后,太后点了点头,两人这才退了开去,任由我自行趴在丝垫上。
富贵险中求(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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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险中求(七)()
秋霜忙拿了我平日里午休用的纱被给我盖上,匆匆出去迎接圣架。我知是皇上来了,也不起来,索性装睡。
过了一会儿,便听到了进来的脚步声,一股淡淡的古龙香香气,深深浅浅地将我包围其中,这是我送皇上用的香囊,想来他一直带在身边,才有这熟悉的味道,我心里一酸,眼角泪如泉涌。
“言言…”刻意压低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夹杂着心疼和歉疚。
他一手轻握我的手,温柔地拿了送到唇边吻了又吻,另一手手指轻轻将我眼角的泪擦去,又用极细微的动作揭起我背上的纱被,我像被蛰了一下般缩了起来,又慢慢地放松下去。
良久,感觉有冰凉的东西滴落在我的背上,一滴、两滴、三滴,渐渐扩大开去,冰凉的感觉也逐步扩散开去,背上的灼热感也慢慢消失了。
我舒服地恩了一声,缓缓地睁开了眼。他见我醒来,眼中满是欣喜,急急地问我:“言言,你醒啦?还痛么?”
秋霜在旁破涕为笑:“主子,刚才皇上给您敷了异域进贡的雪圣果,现在可好些了?”
听她这么一说,我也觉得背上的疼痛已没有先前那般厉害了,便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他一时大急,忙按着我的手:“你的伤还没有好,不必拘礼,就这么趴着。”
我这才想起自己并没有穿衣服,顿时羞红了脸,害羞一笑,不想却牵动了背上的伤口,又忍不住呻吟起来。
他忙扶了我趴好,又将纱被给我盖上,见我无事,这才如释重负地吐了一口气:“言言,你没事朕就安心了!”
他侧坐在床边握着我的手,呢喃着说:“是谁下得这般毒手,朕饶不了她!”
秋霜直直地跪在床边,流着泪说道:“今儿皇上一走,太后就叫人来宣了主子去,一进宫就说主子媚惑君主,有失妇德,便要治主子的罪。可巧我家主子又委实老实,也不辩解,就这么硬生生地受了十下藤鞭。所幸有柳才人和晴贵嫔求情,太后才将二十仗责改为十下藤鞭,否则,主子有可能就回不来了。”
皇上听得秋霜如是说,全身紧绷,愤愤地说:“杨德槐,去给朕查,看看是谁敢到母后跟前乱嚼舌跟,朕绝饶不了他!”
我轻轻抚摩着他的手,轻声说:“皇上,肃…郎…,都过去了,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我看到他眼中浮现出满满的欣喜,他伏下身来,难掩激动,声音有些抑制不住的轻颤,在我耳边低低的说:“言言,你刚才叫朕什么?”
我把羞红的脸埋在锦枕里,他却伸手板过我的脸,深深地看着我:“言言,以后私下里你便这样叫我。”
我注意到了他并没有用“朕”,而是用了“我”。我立刻抓住机会接着说:“皇上,太后罚我自然有她的道理在,宫中姐妹们向太后进言也有她们的好意在,皇上不可因宠爱臣妾便要处罚那些人,那臣妾就真真要落个恃宠而骄的罪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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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贵险中求(八)()
“你…”沉默半响,他才说道:“此事朕就不再追究了。这样吧,朕这就下旨,封你为贵嫔!”
我专注地看着他,一直看到他的眼睛深处:“臣妾前日里才刚刚连晋三级,如今又擢升为贵嫔,恐怕,恐怕会犯众怒,请皇上三思。”
他明了我话中的意思,温柔地看着我:“就是这眼神,让朕想忘都难;就是这样的宠辱不惊,让朕想放都放不下。言言,你信朕么?”
我不明所以的点了点头,他却满眼洋溢着幸福,向我保证道:“别人见不得肃郎对你的宠爱,我就偏要宠着你。有肃郎在,没有人敢为难你。你放心,肃郎以后不会再做让言言为难的事。”
“肃郎!”我将头靠进他的手臂中,“您快别这么说,您对言言的心意,言言铭记于心。”
“傻丫头!”皇上笑着摸了摸我的头,“快抬起头来看看,朕给你带了谁来。”说着又朝门口高声道:“杨德怀,还不叫人把她带进来!”
我这才发现满屋子的奴才宫女们不知何时已退了出去。小玄子带了个宫女进来,眼里满是担忧地看了我一眼,才跪了回道:“禀皇上,宫女带到!”说完又恭敬地退了出去。
那宫女一直低着头,走上前来直跪下去:“奴婢见过皇上、贵嫔主子!”
“抬起头来!”皇上放开了我,又一副威严庄重的样子。
随着她缓缓将头抬起,我深深地抽了口气,满脸欣喜,惊呼出声:“彩衣!”
彩衣那边已红了眼圈:“贵嫔主子,是奴婢!”
我转向皇上,因为喜悦和激动,声音微微有些打颤:“皇上,臣妾谢皇上恩赐!”
皇上见我高兴,也喜笑颜开,站了起来:“言言,好好休息,朕处理完政事再过来看你。”又转向彩衣吩咐道,“以后你就跟在贵嫔主子身边,好好伺候主子。”
“奴婢遵旨!”拜完又往旁边挪出道来,才又拜了下去,“恭送皇上!”
直到听到前面殿里传来小玄子通传“皇上摆架”的声音,我才示意彩衣上前来,拉着她道:“彩衣,你受苦了。”
她欣喜地拉着我直掉眼泪:“没有,没有,主子,奴婢不苦。”
我示意小安子递了丝娟与她,待她平静下来,才给我讲了这段时间的经历:“刚开始时,奴婢和其他几个姐妹被分到浣衣局,那里的麽麽见奴婢是没主的宫女被派到那里,也就欺负我们,做着最粗重的活,吃着残羹冷炙,还时常打骂,不给睡觉。”
想起那段痛苦的经历,彩衣不禁悲从中来,忍不住又抽泣起来。过了一会子,又强忍悲痛继续道:“熬了没几天,我们便陆续病倒了,麽麽说我们得了病会传染其他人,便命人把我们送到了隽永殿。那隽永殿哪是人住的地方啊,吃住没人管,麝鼠成群,进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