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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芙儿脸上一白,登时咬住了嘴唇。
“小姐!”白芙儿的丫头春柳见白芙儿面色不好,顿时就不乐意了,愤愤然道,“我们姑娘又没有说谎,昨儿个过半晌,还是长青园里头的锦儿带了人送到三姑娘哪儿的呢。我亲眼看见的,有衣裳料子,还有个大大的盒子。”
“闭嘴!”白芙儿低声斥道,心中却是知道自己方才失言了,懊恼不已。
二太太笑道:“有什么可闭嘴的呢?表姑娘身边的丫头,如此护主,正是该赏才是啊。只是我就不明白了,我们住的地方,离着表姑娘的芙蓉园,可是横跨了大半个府啊。这小姑娘,不在表姑娘身边服侍着,怎么就跑到了我们嘉儿的地方去了?”
“唉,想来还是年纪小,不能尽心服侍表姑娘。母亲,依我看,不如换了她去吧。就算是表姑娘,到底也是咱们家里的体面。好好儿的年轻小姑娘,叫人说窥探他人,好说不好听呢。”
“二舅母”白芙儿颤声唤道,大眼睛里布满了泪水,“我每日午饭后必要歇晌,春柳只是闷了才出去玩耍,都只是无意间看见的,并无他意,还请二舅母慎言啊!”
二夫人一家子都住在那边的院子里,尚且有两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儿郎。传出她的丫鬟去那面探头探脑的,叫人听了,怎么想呢?眼泪就掉了下来。
“呦,瞧着孩子。没有就没有吧,还值得哭了?”二太太手里的茶盏一放,叮当一声响,随即站起身,用帕子压了压鼻翼,曼声道,“小辈儿们呢,要好的话是缘分,疏远的话也是脾性不合,可有什么值得说的?便是侄媳妇给了嘉儿东西,莫非这姑嫂间送东西还不许了?哎,算了,我这就去嘉儿那儿,瞧瞧可是得了什么好东西。老太太,您可别笑话我,我这小门小户出身的,眼皮子浅不是?”
一行说着,将白老太太气了个倒仰,一边娇笑着带了自己丫鬟扬长而去。
“”白老太太眼睛上翻,几乎都要晕厥过去。宁氏这话,岂不是当面在说她?
若是换了别人,白老太太立时就能叫人打出去。可宁氏不行啊,她娘家父亲如今是翰林院大学时,清贵得很,主持过科举,门生遍天下。又有两个得力的儿子,也都在官场上了,宁家虽然不是勋贵,然而论起在朝中的地位,比他们靖国公府只高不低。
白老太太当初一点儿都不想给庶子娶这么个高门妇回来,她最初是想着把娘家侄女许给二老爷,只是没想到侄女志向远大,爬上了大儿子的床。大儿子呢,又偏偏肯帮衬着这庶弟。
她见这亲事十拿九稳,怕是退不成,又想着等着庶子和宁氏大婚后,好生端了婆婆的款儿来辖制宁氏一番。婚后次日便叫宁氏立规矩,吃饭布菜,睡觉捶腿,好生磋磨了两天,又端着嫡母的架子,把自己的贴身丫头给了庶子做妾,立逼着领回去开脸。
宁氏忍了下来,温温顺顺地带了人回去。
还没等白老太太得意,庶子就跪到了荣华轩的门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了起来。只喊知道嫡母慈爱,然妻子也不能辜负,断没有才大婚就纳妾的道理。这边儿还没哭完,那边儿宁氏就晕了过去,太医来了一通针才扎的醒了过来。
这一下儿,白老太太身为嫡母,却要在庶子才刚刚大婚时候就强逼着塞人的行径传遍了京城,提起她,谁都得说一句不慈。
白老太太名声一时坏到了极点,后悔得直哭都无法。
这还不算,三老爷从酒楼里出来,在小巷子里头就被宁家兄弟套了麻袋狠揍,鼻青脸肿白老太太都认不出来。
宁家兄弟后来上门请罪,只说是要揍那个王八蛋的妹夫二老爷,没想到兄弟太像,认错了人,竟是打了三老爷一场,着实是不该。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鉴于宁家人彪悍的战斗力,白老太太这些年是能不招惹宁氏就不招惹,眼睁睁地看着宁氏笑眯眯离开,心头气得发疼,却是毫无办法。
这边儿宁氏出了荣华轩,转过身看看荣华轩富贵华丽的模样,冷笑了下。她行事从来都是极有章法,哪怕看不上白老太太的粗鄙,却也不会做出叫人诟病的事情来。便是为了二老爷和两个儿子,也必要摆出孝顺儿媳妇的姿态。
只不过,这两年白老太太和三太太愈发叫人受不得。看来这家,也是该到了分的时候。
第三十五章大功德()
无垢大师佛法高深,更精通医术,名满天下。他年轻时候便开始游历四方,一双妙手救过的人不计其数。
如意本来以为,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高僧,必然是白须飘飘,出尘飘逸的人物。
所以,当她看到穿了一身土灰色僧衣,衣摆别在腰上,蹲在地头儿上挖药材的无垢大师,简直是吃惊极了。
“阿弥陀佛,越将军,女檀越。”
同样穿着土灰僧衣,身子圆圆滚滚的小光头昂起了头,大眼睛一眨一眨的,怀里头抱着还带着泥土的几株药草。如意上辈子在孤儿院长大的,最是喜欢小孩子。眼前这小和尚光秃秃的大脑袋,四头身,圆乎乎的脸蛋儿白嫩又讨喜。若是换身锦绣衣裳,那就是勋贵宗室人家里头最招人疼的小公子。
“小师傅好。”如意蹲下去,没忍住,捏了捏小和尚的肉脸蛋儿,
又掏出只漂亮的荷包,拿出里头的糖送到小和尚嘴边,笑眯眯地诱导,“可甜了。”
细细甜甜的香气散开,小和尚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眼睛里透出挣扎,还是摇头:“多谢女檀越。出家人,出家人不贪图这些口舌之欲的。”
“哎呀,那可真是可惜了呢。”如意把糖扔进了自己的嘴里,闭上了眼睛,深深吸了口气,“这可是八宝斋里头最新做出来的松子糖,是用了上好的素油熬了糖,趁热撒了松子进去的。嗯,不但有松子,还有一股子玫瑰的甜香真不愧是八宝斋做出来的。”
小和尚委委屈屈看着她。
如意狡黠一笑,又掏出一颗,在小和尚眼前晃晃,“不沾半点儿荤腥的,小师傅要不要吃一颗呢?”
小和尚都要哭了。看着就好吃的,甜滋滋的糖,到底要不要吃?
上回偷吃糖果的时候,就被师父骂了,说是出家人该清心寡欲才是,这些过口之物,不敢贪恋的。
可是,女施主方才吃糖,看着就是好吃呀。
要不,就吃一颗?
“既然女施主执意,那,那小僧就,就却之不恭了。”
张开嘴等如意投喂。
如意笑嘻嘻地将松子糖塞进了小和尚的嘴里,不出意外,就看见了这四头身眼睛立刻就弯了起来。
她就说嘛,小孩子哪儿有能拒绝得了糖果诱惑的?
她这才出来的急,幸而越洹有准备,叫人往八宝斋里头置办了一回,买了不少的糖果点心。
正想着,后边冷不防伸过一只手来,将她手里的荷包抓了过去。
如意一回头,就对上了无垢大师那张真看不出哪里有高僧从容悠远的气质。
“大师。”赶紧站起来福了福身子,“如意谢过大师救外子之恩。”
无垢大师救了越洹一命,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感激的。
“施主莫要如此。”无垢拍了拍手,把手上的泥沙都拍了下去,随意就在僧袍抹了抹,从荷包里头掏了一把糖,直接倒进了嘴里,含含糊糊地说道,“女施主身有大功德,命格贵重,救了他的不是老夫,而是女施主你。“
大功德?
难道是说自己上辈子的那件事?
越洹侧头看了一眼如意,只觉得这小妻子身上叫自己看不清的地方又多了。
小夫妻两个面面相觑,无垢大师好心情的往小徒弟嘴里又塞了颗糖,严肃道:“明净,每日吃糖不能超过两颗。听见没有?”
“徒儿谨遵师命。”小和尚双手合十。
如意心里头被戳的软乎乎的,四下里看着,有没有能够抱起小和尚就跑,再也不送回来的可能。
肩头搭上了一只手,掌心温热,手指还在肩窝处按了按。越洹见如意一脸兴奋地注视着那孩子,眼珠子咕噜噜乱转,就知道这是没打好主意,连忙提醒。
如意撇嘴,依依不舍地移开了视线。
药田在一片山谷里,后边有几间竹屋。让了二人到竹屋里坐,无垢大师叫小和尚去倒茶来。
小和尚得了两颗糖果,正是高兴的时候,欢欢喜喜就去了。
“小师傅,我帮你呀。”如意实在做不出三个大人安坐,却指挥一个四头身孩子斟茶倒水的事儿来,连忙拉住小和尚站起身来。
小和尚回头看无垢大师,见师父含笑点头,这才拉了如意的手,一同走到了外边的廊上。
廊上有个小小的茶炉,上边水已经冒了热气,小和尚跑进旁边的小屋子里拿出一套茶具并茶叶来。
“这是什么茶?”如意倒出茶,便见这茶与平时喝的不大一样,拈起一片儿来闻了闻,有股子青竹香气。
“小僧也不知道叫什么茶啊。”小和尚抓着茶叶仰起头努力地想,“就是师父下雪的时候摘下的梅花烘干了,与春天时候嫩嫩的竹叶并一些药材放在了一起制成茶,然后捡去那些花儿啊药啊的,就剩了这个。”
如意的认知再一次颠覆。
这一片药田面积不小,一看就知道是人为所种,无垢大师盛名之下,居然会掖了衣角,跟农汉一样亲手侍弄药田。她期待中的出世高僧形象崩塌,一转眼,老药农无垢大师又成了喝茶都要雪花梅花青竹叶子的雅致人。
厅中传来无垢大师豪爽的笑声,这是跟越洹说得开心了?
从小和尚手里头抢过了水壶,泡出四盏茶,用托盘送了进去,连小和尚也有一杯。
因吃了如意的糖,小和尚明净对她极有好感。见自己师父与那位冷脸冷面的大将军说得尽兴,趁着没人注意自己,小和尚就坐在蒲团上,往如意那边蹭了蹭。
等到无垢和越洹发现的时候,小和尚都蹭到了如意身边,小脸上严肃端庄,只是这腮帮子是不是鼓了点儿?
小和尚连忙捂住了嘴——糟糕,偷,偷吃点心被发现了!
“如意,将点心给大师。”越洹轻咳了两声,开口道。
“哦好。”如意赶紧把带来的点心都恭敬送到了无垢大师面前,大师宝相庄严,微微颔首。
如意忍笑,她这才知道,为什么一说来寻无垢大师,越洹首先吩咐的就是阿大去八宝斋买甜食。一见到小和尚明净,她还以为是用来哄孩子的。没想到真正爱吃甜食的,是无垢大师啊!
眼珠子转了转,如意笑道:“大师这里,就只您和小师父两个人么?”
“是呀,明海师兄他们都是每隔几日来送用度才过来呢。”
小明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堆在自己师父面前的点心,摸了摸小肚子。
无垢大师探身拿过一块儿翡翠甜饼,优雅地放在了嘴边,轻轻一咬就去了半块儿。
“小师父呀,这里可有食材?我瞧着天色不早了,不如我去做饭如何?”如意连忙问道。既然只有这师徒二人,想来平时这些琐事也是自己动手了。
见无垢大师无耻地吃独食,小和尚都委屈坏了,忍不住就毛遂自荐了一下。
“去吧,明净跟着,省得找不到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