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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殒神原?”
宗守的眉头一挑,现出了几分惊异之色。面色剧变,如纸一般苍白。
“殒神原?没听说过,夫君你怎么了?”
孔瑶吓了一跳,也同样错愕。她方才指的这处所在,应该是一个无名之地才是。
殒神原之名,宗守到底是从何处听来的?
更担心自己选择的决战之地,有什么不妥,“没事!此地甚佳!”
宗守的神情,瞬间就恢复如常,笑着颔首。
何止是甚佳?应该说是狠毒才是!
只是这个所在,却是孔瑶前世战亡之地。
那时大商虽是烽火四起,孔瑶却能统军屡次大胜。南据武胜关,西据潼关。依仗着这两大雄关,力挫群雄,扫灭关东诸侯。更将石氏大军,牢牢的堵在西南之地。最后无奈,石氏只能试图从南疆迂回。
也因而有了这陨神原之战,而陨神之名,就是因此处,乃是无双军神陨落之所。
宗守不禁是仰头望天,或者这世间,冥冥中真有因果宿命。
也有了种明悟,今次这一战,只怕才真正是孔瑶,逆天改命之地。
“至于这殒神原,也没什么,只是我随口取的名字而已。”
“怎么莫名其妙的?”
孔瑶轻哼了哼,却莫名的感觉自己全身,都似乎轻快了起来,似乎甩开了什么束缚。
宗守则笑而不语,也就在这时。一道紫金色的符纸,飞入到了帐内。
是奏报军情的信符,却未使用密语,显然是不惧被高人拦截。
宗守抓在手中,片刻之后,面上就笑意更盛。
迎着孔瑶询问的目光,宗守尽量语气平淡道:“是若兰,她已经胜了!”
那位大商的舰师统帅,也非是一位庸才。想要撑着师若兰立足未稳,远道而来疲累复之时,奇袭大乾舰师驻守的军港。
却不料反被师若兰算计伏击,折损了整整七艘九牙战舰,两艘屠灵,二十三艘七牙。然而也因确实筋疲力尽之故,若兰再无法追击,扩大战果。
这一战,据说惨烈无比。师若兰最终也是依靠巧妙利用那七杀屠灵舰的特姓,反过来使大商无数的水兵横死于战场上,这才奠定了胜局。本身损失,也是不小
不过此战之后,必定会使大商截断航道的念头,彻底成为空想。
孔瑶亦精神一震,大战之前,这实在是再好不过的消息,※※※※就在同一时间,在横连山脉之北。一架由七十二头七阶龙马拖拽的辇车,正在十万铁甲精骑的护卫下,缓缓往南。
说是车,其实却更仿似一个小型的宫殿。
宽长都达百丈,内中隔成了数十个隔间,有侍女太监在内穿行。
这车重百万石以上,然后本身有浮空之阵。七十二头龙马,更力大无穷。故此飞空之速,甚至还超过了那些骑士。
只是内中装饰却极其简单,一点奢华之物都无,以示车主的简朴。
而此时在这辇车的后侧,宽敞的御书房内。殷御将自己的白玉镇纸,狠狠砸了出去。摔成粉碎。
使书房内随侍的太监,都是心惊肉跳,不敢出声。
重玄立在窗旁,正若有所思的看着诸天星辰。
就在方才,他发觉天空中的那枚‘破军摇光’,微微闪动了片刻。
可惜时间太短,不能仔细分辨。星象也早被搅乱,实在看不出什么。
无法确证,那到底是对手的故弄玄虚,还是真实的星象变化。
“摇光么?”
这个世间,与破军摇光有关的,就只有一个孔瑶了。
难道这一战,这位震动当世的绝世名帅,还能够力挽狂澜,逆转乾坤不成?
一时间也无法确认,正欲仔细分辨,重玄就听得身后的玉片破碎之声。
回过头,只见殷御仍是怒意未消,目中赤红一片。
“陛下可是因不久前舰师之败?”
重玄不以为然道:“臣早说过,大乾的舰师实力,绝不逊我大商分毫,不用太过期待。此战虽未胜,却也保存了不少元气,无需忧愁如此。”
殷御摇头,战局才开始就遇一败,实在是晦气。不过他殷御的城府,还不至于这小小失利,就暴怒至此。
“是金不悔!”
殷御咯咯冷笑,透着无尽寒意:“这竖子居然上书,要我大商罢战。说宗守是当世明君,我大商此番讨伐,必定要惨败而归。”
一零五三 不约而同()
“这竖子居然上书,要我大商罢战。说宗守是当世明君,我大商此番讨伐,必定要惨败而归。”
“金不悔?是那位曾经连上三本奏章,弹劾地方豪族横行不法事,又建议改革科举之法,授爵之策的御史中丞?”
重玄挑眉,只觉是古怪无比。这位金御史上的奏章,总是有些不合时宜。
不对,该说是前御史中丞才对,殷御本有改革之意。然而这几年里,世家势力蠢蠢欲动。国内因灵石矿脉的争夺,纷争频起。
无奈之下,殷御也只好将金不悔投闲置散,贬到了边疆,任一个七品县令。
这也是出于殷御的保全之意,那三道奏折,实是把大商的世家大族,都得罪到死。
倒是真没料到,这一位不肯在边疆韬光养晦,这一次上的奏章,居然是又把矛头直指元辰皇帝。
难道这人,真以为只一个浩玄宗,就能够护得住他不成?
默默无声,重玄一礼之后,从殷御的御案前取过了奏章。
看了片刻之后,也觉是无语。
这金不悔在奏折里,说是国不可因怒兴兵,亦不能行无义之战,因先圣朱子一念之怒,而讨伐大乾,是不妥之一。大乾并未有什么过错,却兴兵讨伐,是不妥之二。
这些便连他看着,也觉实在荒唐可笑。倒是后面有些,算是能够入眼。
说大乾国君宗守,乃是千万年难见之才。不但武道高明,云界无敌。军政两道也都是顶尖,难以在战场上正面击败。
此时的大乾也在国力鼎盛之时,海运发达。而南疆水网密布,沼泽良多。
大乾之军补给便利,据有地利。若是在南僵拖而不战,足可将大商千万之军,彻底拖垮。
即便大商真是迫使那宗守决战,那也必是陷阱无疑。
总之文中,只一个含义,那就是他们大商一旦南疆,那就是输定了大商现在要做的是安定国内,修好内政,不给大乾侵入的借口,尽量开拓外域。而不是贸然与大乾为敌。
合中土五十二州之地合力,开拓外域的速度,也定可超越大乾仙朝,亦可转移国内矛盾。
也算是颇有点见识,然而却有些想当然了。正因大乾如今国势鼎盛,才要提前扼杀,打灭此国在云界的根基。
此刻也正是绝佳之时——重玄微微摇头,把奏章放下。
“确是莫名奇妙,居然敢直斥朱子圣人颠倒黑白,挟持君王,干扰国政,真不是一般的胆大。只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
“乱我军心者,斩!”
殷御余怒未息,目透杀意:“攻入南疆之前,拿此人祭旗,也是不错!”
说宗守是英明有为之君,那么他殷御在金不悔眼里,就定昏主无疑了。
说朱子挟持君王,又置他这主君于何地?
原本以为是一个可用之臣,故此爱宠有加。此时看来,却也是个狼心狗肺的。
重玄只一眼,就知殷御有了抛出金不悔,以笼络那些世家与藩镇之意。金不悔若死,朝廷与世家各藩镇的关系,必定可缓和不少。
只是随即,他就想了几年前。宗守离开云界时,对他说的那番言语。
若是金不悔有什么意外,他必定会不顾一切的报复!
斩钉截铁,不留余地!
而那个时候,正是宗守只身一人,连续攻灭三十七家道门宗派,声威极盛之时。
“有些不妥!此人是那宗守的至交好友,即便要处置,也最好是等到这南疆之战结束之后再说。那个时候,必然可教他无语可言——”
“宗守的至交好友?那就更该死!”
殷御眼里的杀机更盛,正是这宗守,在苍生穹境外,葬送了他三十万道兵。
让他大乾,也几乎彻底丧失了平灭各藩镇世家的依仗。
怒念难抑,却到底还是暂时压制了下来。
“罢了,先遣人拘押,关入刑部天牢。待此番战后,再做处置!”
冷哼了一声,殷御去取出了这另一本奏折。片刻之后,就又皱起了眉头,神情渐渐凝重。
重玄面现疑惑之色,忖道这又是谁?奏章之内,又是什么,令陛下如此重视?
不等他开口问,殷御就已凝声道:“是石越,也上书说南疆水网密布,大乾舟师鼎盛。我朝如舰师不能胜,不能如河中截断水网。则大乾只三百万兵,却可抵千万大军。迟早要被拖垮在南疆。也不可在把对手,逼到万不得已前,就贸然决战。那孔瑶是当世第一流的用兵大家,宗守统军之能,亦是堪称绝顶。绝不会在无把握的时候,与我大商之军野地浪战,需得慎而又慎。”
重玄哑然,他是深知这石越根底,中土的后起之秀。石家开拓外域,成就不凡的消息,也隐隐有所耳闻。
用兵之能,当不下于当世名将。
这一位的看法,居然与金不悔不谋而合,实在是使人惊异。
“石家——”
殷御无意识的,把那狼毫御笔紧紧握住,直到几丝裂痕缠产生,都不能觉。
片刻之后,却是微微一叹。把这张奏折,随手抛开到了一旁。
石越不是金不悔,无法轻易拿捏,也不可能随意处置。
其文中也只是提醒朝廷谨慎,并未指他之错,所以此折留中不发就可,重玄在旁,却是眉头一挑。看出了殷御,对石家的忌惮。
若说以前,那以杨氏为首的五大门阀,是殷御的心中针,肉中刺。
那么此刻,石氏才是元辰皇帝,最为忌惮的存在。
第三本奏章,才使殷御的心情好过了起来。
是在前面,正指挥前军三百万兵马的征南大将军斐印,言道十曰之内,就可突破翡翠峡。
换而言之,只需十曰之后,他的御驾就可通过横连山脉。
执大将军印的,大商之内不过五人而已,无不是经历千百次战事,积功而至。战绩彪炳,用兵之能都是上上之选。而这斐印,正是其一。
“说来这斐印,也是五位封大将中,唯一一个坚持认为那孔瑶乃是庸才之人——”
一零五四 圣境平山()
“庸才么?”
殷御的唇角冷挑,不置可否。
那孔瑶之事,也一直是他肉中之刺,撩拨不得。
自从孔瑶崛起;展露出无双帅才。统率大军在云界攻伐,无往不胜开始。中土云陆之内就有着流言,说他殷御瞎了眼睛,不会识人。白白把一个帅才给了乾天山。
而孔瑶如今每一次大胜,都等如是一个耳光,重重抽在了他的脸上,即便他脾姓再好,这几年下来,也是积累了不少郁气。
“朕听说过!斐大将军说此女在大乾的战绩成就,都是靠侥幸得来,在他面前定会现出原形。对错且不论,只这斗志就颇令人嘉许。”
他自然是知晓那孔瑶,确有着几分帅才。而斐印几年前统辖北方诸军时,对孔瑶的评价极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