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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快,突然,她的面纱掉了下来,她边转圈子边赶紧戴上,可又掉了下去,她又立即戴上,不到一会,又掉了一下来,她猛地站定,气恼地一把抓住面纱,使劲一拽,连着帽子全扯了下来,扔到地上还不解气,又跺了两脚。
我呆住,手鼓都忘了打,一下子满堂寂静,只听到承欢跺脚的声音,我可没想到,承欢这么容易出问题,正在愣神,她竟朝我们甜甜一笑,又欢快地跳了起来,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看得我们几个人不禁都是一笑,我又敲起了手鼓。
十三爷凝视着承欢的笑颜,慢慢举起了笛子,合着她的舞步吹着曲子,竟是随景自度的曲子。承欢在旋转的舞步中,看向十三爷,眼睛瞪得滴溜溜圆,似乎不能相信这么美妙的声音来自这个看着憔悴衰弱、连走路都走不稳的阿玛。
我的手鼓声渐渐停了,凝神看着他们父女,多年前桂花树下长身玉立、横笛而奏的男儿与今日两鬓斑白的男子影像重叠。胤禛在桌下握住了我的手,两人相视而笑,眼底却都有沧桑。
承欢在欢快的笛声中,舞到了弘历面前,在最后几个笛音中,面朝弘历单膝跪下,手放在胸口,诚心诚意地说:“恭祝弘历哥哥生辰快乐,日日快乐!”顿了顿,又笑眯眯地说:“承欢也要日日快乐!”
弘历正要谢她,她却满脸懊恼地抓着头发,跳起来,去捡帽子,翻了几下,一脸哭丧地看向我。我不理她,她自己可怜兮兮地把一幅已经被踩脏的纱递给弘历。上面用特殊处理过的银线绣了字的,本来是应该在她跳完舞后,解下面纱,双手奉上,我到时会配合她把灯光调暗,黑夜中,银线会如萤火虫一般自动发光,而薄纱很清透,乍一眼看去,如同不存在,只几个字亮在虚空中,就如她把恭贺弘历生辰的话捧在了手中。如今,被她踩得乱七八糟的,我也没心情再理会了。
弘历倒是仍很高兴,笑着把纱接过,放入怀中,道:“谢谢。”
允祥取出随身的匕首递给弘历,“这把匕首是我幼时,我的皇阿玛,你的皇爷爷赐给我的,一直随身携带,今日你的生辰,没备什么礼物,就把这随身之物充当寿礼了。”
弘历看到匕首上的花纹,立即瞪大眼睛,兴奋地接过,爱不释手地摸着,“十三叔,这就是那把杀死老虎的匕首吗?”
十三爷点了点头,弘历犹豫起来,双手奉还给他,说道:“弘历不敢受。”
十三爷笑起来,“我如今也用不上了,你拿去玩吧!”
弘历看向胤禛,胤禛点了点头,弘历这才收下,向十三爷磕头道谢,十三爷赶着要扶他起来,胤禛叫道:“让他把头磕完了。”十三爷只得又坐下。
弘历道:“谢谢十三叔的曲子,谢谢十三叔的匕首,以前听皇阿玛提过十三叔文武双全,精通音律,勇可斗虎,今日才真正得见,弘历会永远记住今日的生辰的。”
承欢听得呆住,像是不认识她阿玛一样,盯着她阿玛瞧,不相信地小声嘀咕:“真地能杀死老虎吗?”我盯着她,她看到我的神色,知道我真在生气,立即闭上嘴巴,紧张地看着我。我心中一叹,我生她什么气呢?她只见过如今的十三爷,又没有见过十年前的十三阿哥。朝她一笑,承欢立即也笑了,挤到我身边坐下,赶着去吃菜,“可饿死我了,再也不要编这一头的小辫子。”又仰着小脸,对弘历认真地说:“四阿哥,我可全是为了你才受这份罪的,你也要记住哦。”
我们三个都笑起来,胤禛将面前的菜夹了一筷子给十三爷,对他笑道:“她这算计的毛病倒是得了若曦真传。”
十三爷也笑,“只希望是真清楚,不是假明白。”
我道:“你们兄弟说笑就说笑,别拿着我打趣,我今儿个可没得罪两位爷。”
十三爷看着我,故作惊讶地说:“你怎么可能得罪四哥?早二十年前,你就从我这里把人家的喜好忌讳都打听遍了,就差逮着四哥面对面地询问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了。”
我心中有鬼,立即装没听见,去和承欢说话。胤禛正在喝酒,一听竟有些没撑住,差点把酒喷出来,忙放下酒杯,手握拳头,抵在嘴边咳嗽了两声。也不知道是酒意、还是笑意,面颊竟有些泛红。
十三爷开玩笑时无意中叫出的一句四哥,让胤禛大为开心,不知不觉中酒喝得多了,话也说得多了,而且不再只围着朝事转,和十三爷天南地北地聊起来,十三爷当年与贩夫走卒、歌姬豪客把酒论交,京城中俗俚典故无不知道的,说起来时,自口角生香,胤禛带着六分酒意,不禁笑了又笑。
弘历看看胤禛,又看看允祥,再偷着打量一眼我,估计是从未见过这样的胤禛,眼中有好奇困惑,嘴边却不自禁地抿着笑意。承欢也是眼中带着好奇困惑,呆呆地盯着自己的阿玛。
我看着他们轻叹口气,也许承欢终有一天会愿意去了解她的阿玛,她会知道,我们也曾如他们一般。
胤禛握住了我的手,我侧头看他,他一面和十三爷说着话,一面朝我暖暖一笑,我不禁也笑了,抬眸处,十三爷凝视着我们也在暖暖而笑。
第115章 何不相守慰寒影(1)()
我揉了揉太阳穴,搁下手中书册,慢步走出暖阁。九月的北京,天空如水洗过般的明澈清透,看着格外舒心。我嘴角含着丝笑,依靠在廊柱上,静静凝视着天空深处。
听到身后脚步匆匆,一个太监跑到暖阁外,探头对里面当值的宫女太监叫道:“皇上就要到了,今日都留着点神。”
我依旧靠在廊柱上,心里却是诧异,看这个架式难道有什么事情让胤禛心情不好?
心下琢磨了会,却无任何头绪,如今我对朝堂之事也就知道那么几件大事,别的我既懒得关心,也无从得知。正在暗自琢磨,胤禛已经回来,身后跟着十三爷。我从廊柱后转了出来,俯身请安。胤禛脸色清冷如常,看不出有什么不悦之处,十三爷也是神色淡然,凝视了我一瞬,移开了视线。
两人一先一后进了大殿,我缓缓走出养心殿,找了个能看到进出养心殿的角落坐下,发起呆来。
看见十三爷出来,我叫道:“十三爷。”
他应声回头,见是我,笑说:“我有些事情急着出宫,有什么话回头再说。”说着就提步而行,我赶在他身前挡住,盯着他问:“发生何事?”
他蹙眉看了会我道:“知道的越多越烦,不如索性什么都不知道。”
我固执地定定看着他,半晌后,他轻叹口气,垂目凝视着地面道:“皇兄今日责骂了八哥。”
我茫然地想,不是雍正四年允禩才被拘禁去世的吗?我一直逃避,不愿意去想的事情,今日终于在脑海中浮出。
十三爷等了半晌,看我只是呆呆站着,轻叹道:“若曦,不要想了,这些事情你无能为力的。”
我道:“为什么责骂八爷?”
十三爷道:“今日皇兄奉皇阿玛神牌升附太庙,在端门前设置的更衣帐房歇息时,因屋内一切都是新制,所以有些油气薰蒸。此事筹备是由工部负责,八哥恰好管工部事务,皇兄一时激怒,就训斥了八哥。”
我默了半晌问:“只是训斥吗?”
十三爷犹豫了下道:“还下旨命八哥及工部侍郎、郎中等跪太庙前一昼夜。”
我转身向养心殿行去,他一把抓住我道:“你想做什么?去求情?我能求的情都已求过,能说的话也全都说了。”
我问:“难道只能眼看着吗?”
十三爷叹道:“今日求情的大臣都遭到训斥,我后来私下和皇兄说情,皇兄只是静听,我说了半晌,皇兄淡淡一句“旨意已下,断无出尔反尔的道理’,接着就再不愿谈及此事。你去求情难道就能比我更管用?”
我道:“总要试一试呀,八爷有脚疾,严重时路都走不了,哪里受得了长跪?”
十三爷道:“你随我来,我有话和你说。”说着举步而行,行到无人处,他低头沉吟了半晌道:“若曦,皇兄虽没册封你,只以宫女的名义留你在养心殿,可宫里宫外的人心中都明白你已是皇兄的人。当年我还担心过你不能全心全意对皇兄,可如今就我看,你对皇兄的情意绝不会比皇兄对你的少,既然如此,你就彻底放下八哥吧!”
我道:“这事岂关男女私情?我只问你,若你我易地而处,同样的事情,你能做到视为陌路,不闻不问吗?”
十三爷张了张口,却说不出来话。我道:“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怎么能要求我?”
十三爷道:“我知道这很难,可如今形势在那里。以前还有层关系,八哥是你姐夫,可如今你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你若还心中老是记挂着八哥,一旦被皇兄知道你和八哥之间的事情,你这是在害他。”
我凄苦一笑道:“当年你还劝我可以直接将此事告知皇上,说什么你也把四哥想得太小气了,佐鹰能包容敏敏,四哥就不能包容你?”
十三爷一时怔怔,半晌后道:“这是多少年前的话?你居然还记得。已经隔了十一年时间,期间发生了多少事情?我们都不是当时的我们,如今是皇兄,而非四哥!”
我喃喃问:“允祥,我该怎么办?你该知道,八爷、十爷、十四爷对我一直照顾有加,换成你,你能割舍得下吗?”
他长叹道:“你若真为八哥好,就是放下。否则被皇兄察觉出蛛丝马迹,动了疑心,那皇兄迟早会知道的,到时皇兄只怕更恨八哥。”
我弯身蹲在地上,双手捧着脸,为什么会这样?
十三爷默默相陪,很久后幽幽道:“人生一世,不过短短数十年,却悲苦多,欢乐少,无可奈何事竟十有八九。”
我缓缓站起,和他木然相视半晌,转身离去,只闻身后一声长长叹息。
我跪在胤禛常参拜的佛像前,凝视着微微而笑的佛,不禁想质问,你究竟懂什么?那些读去有理,却完全做不到偈语吗?
“怎么今日突然拜起佛了?往日可从不烧香拜佛的。”胤禛在身后问,我头未回,垂目看着地面。胤禛上前添了三柱香,“听太监说你在这里已经跪了两个多时辰,晚膳也没用。你膝盖可经不起这样,快起来。”
他静静等了会,看我依旧低头跪着,没有任何反应,一面伸手拖我,一面道:“心诚不在这些事情上,起来吧!”我挣脱他的手,跪着未动。
他静立了会问:“你都知道了?谁告诉你此事的?”过了会,他又道:“养心殿知道此事的人绝没有敢在你跟前传话的,想来只有十三弟拗不过你,告诉的你了。”
我凝视着佛像问:“胤禛,我没有读过佛经,所知不过是随耳听来的,可佛不总是教人放下吗?贪嗔恨怨皆为苦,弹指瞬间,刹那芳华,匆匆已是数十年,有什么非要念念不忘?”
胤禛淡淡道:“若离于色因,色则不可得;若当离于色,色因不可得。”说完转身而出。
我膝盖宿疾已犯,针扎般的疼痛。九月深夜颇为清冷,想着八爷现在的年纪和寒气逼人的石地,心下也是刺痛,他身体一向单薄,怎么禁受得住呢?
青铜烛台上燃烧着的粗根红烛照得室内通亮,烛油沿着青铜架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