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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冲里面说完,他又对静静招手,“小姐; 哎,来啊。”
“……”
静静低头看看地板,抬脚跨上去; 走到了两人面前。
爷爷的视线一直跟随她,随着她的动作; 他的头缓慢仰起来; 眨眼的频率很平均; 面孔上一直带着微笑,时不时改变看着她的角度。
他的态度很温和,动作也很合规,但静静几乎不用辨认就能观察出这种合规的不合规。
她走到那张和刘斩龙一模一样的面孔前,盯着他说:“刘斩龙,真想打你两拳。”
“哎,小姐,我在这呢。”
旁边那张只有半个完整脸的刘斩龙凑过来。
“说的就是你,恶趣味。”
静静啪地拍了他一下,刘斩龙立刻夸张地大叫。
“小姐你欺负残疾人!没同情心啊!恶魔!”
静静:“……”
“为什么叫他爷爷?又为什么把他弄成这样?”静静转移话题问道:“别和我说他一开始就是这样。”
“叫他爷爷,是因为捡到他时他就比我和析析都大,那当然就是爷爷。至于弄成这样,那是——”
“爷爷,观察镜呢?”
刘析从屋里走出来,她已经脱掉了飞行翼,手里抱着一箱东西,看上去像乱放在一起的美甲工具。
爷爷转头起身说:“在地窖里,我给你去拿。”
刘析说:“算了,先给叔叔把脸补好吧。”
爷爷说:“好。”
他接过刘析放下的工具箱,后者摸索着坐下来,抬手把头发扎起来。
刘斩龙伸手给刘析把鼓起来的头发理顺,在自己脸上指了指,摊手对静静说:“至于脸,就是这么回事。”
静静眨眨眼,不确定地问:“给你补脸?”
刘斩龙说:“对。”
静静说:“用他的脸?”
刘斩龙呲牙:“小姐你有点啰嗦啊。”
在这种环境下,什么道德什么人权先不论,“你们自己做面部移植手术啊?”
“不是手术。”刘析接话,“只是给叔叔补一下脸。”
嗯,你这个“只是”用的很有内涵。
爷爷已经坐下了,他们围坐在一起,静静虽然还是有点懵逼,但也顺着坐下开始帮忙递东西。
静静伸手把插排拉过来,爷爷插上电子激光刀,刘析扶住刘斩龙的面孔,后者闭上眼睛。
切割刀发出轻微的烧灼声,声音像用温度很低的油煎培根,没几分钟刘斩龙仅剩的破碎脸孔就掉下来,露出了整副面孔的肌肉。
没有血,刘斩龙自己捧着翻过来的脸皮递出去,只有静静的手空着,她于是被迫接了过来。
脸孔还是温热的,静静一碰就感受出来肌肤的人造感,虽然一直告诫自己不要多想,可她还是有轻微的恶心。
这个恶心不是生理性的,不是吃苹果到一半发现有虫子,是太过贴近的相似却发现不是,是偶然半夜起夜,发现和你结婚相处十年的丈夫睡觉时不呼吸。
不过静静在这方面的观念一直很稳固,在她看来,刘斩龙就是刘斩龙,即使全身的零件都换了,他毫无疑问还是刘斩龙。
吸了口气,静静把脸皮放到旁边的液体里,看着爷爷对自己的面孔进行切割。
“哎,刘大侠。”静轻声静问:“你们现在已经不再使用人类器官了吗?”
“大部分都替代了。”
刘斩龙还闭着双目,说话时他的口轮匝肌舒张又收紧,静脉埋藏在其中,殷红的肌肉下电子化的神经如同线与索。
静静说:“那还有什么不能替代?”
刘斩龙微张开一只眼,斜望了一眼蹲在旁边一言不发的刘析,那边爷爷已经完美切割了自己的面孔,刘斩龙于是重新闭上了眼睛。
把拆下的脸皮贴到刘斩龙脸上,挂上第一层的神经网,眼周口周肌测试操作后,飞丝缝线和激光交替操作,缝死第二层的脂肪,最后烧灼技术重新上阵,合并了真皮层与表皮层的切割伤口。
好像女孩子逛街时随便做了个美甲,刘斩龙就这么换好了脸。
脸孔光/裸的爷爷收拾好地上的东西,站起身往地窖去,刘析则在往地上在喷洒某种消毒剂。
刘斩龙在原地做了几个鬼脸,接过刘析递来的冰敷着,随口问静静说:“小姐还有多久走啊?”
静静看了眼表,“还有不到半个小时吧。”
难以置信,换一张脸竟然只用了十几分钟。
“啊,时间很充裕嘛。”刘斩龙伸了个懒腰说,“不过既然小姐来了,今天就得吃饭了啊。”
他这个话说得很怪,静静反问道:“你们现在已经不吃东西了?”
“吃,吃。”刘斩龙连声应答,又缀了一句,“有时候吃。”
“……”
过了二十年,这里到底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
刘析收起喷瓶说:“叔叔,我去买。”
刘斩龙说:“算了吧你。”
刘析说:“爷爷说观察镜在地窖里,还能用。”
刘斩龙说:“别费那劲了,步行器我就穿一会不能怎么样。”话落他撑住自己跳上浮台,将设备穿戴上,带上静静出了门。
之前在大厦天台上静静已经俯瞰过外面的全貌,心里已经有一定的准备,现在走出去却还是被吓了一跳。
横幅太多了。
高楼鳞次栉比,毫不顾楼间距光照度,一个劲儿的紧紧挨着,绵密的生长过一阵,接着就是断崖下跌,几十米深的大弹坑被一小批集装箱房围在中间,斜坡用胚土填了土台阶,有小孩在弹坑里面玩,坑边拉着绳子,有人洗衣服,有人做身体涂装,有人擦枪。
静静跟着刘斩龙走过几个人口密集区,说是密集,其实从这几个聚集区的人口数都能模糊推断出整体区域的状况,更何况这些人里,基本三人就有一个眨眼频率很平均的。
仿生人的数量赶得上老龄人口了。
静静环顾四周,悄声说:“仗打得这么惨烈么……。”
刘斩龙耸耸肩说:“那当然了,这可是后热核时代。”他忽然嘿嘿地笑着说:“不过人少也有个好处。”
“什么?”
刘斩龙说:“房子现在可便宜啦,小姐不考虑趁机投资一把吗?”
静静:“……”
他这个随时随地都要皮一把的精神静静真的是没辙,忍不住跟着他也笑起来,静静边笑边问:“哦,那你怎么不买?”
刘斩龙干脆地一摊手:“没钱。”
静静说:“那你钱都用来干嘛啦?”
刘斩龙还是很干脆:“用来活下去啊。”
静静愣住了。
她刚想要说话,刘斩龙却抢先说道:“小姐,等一下啊。”话落他顺着破廉建房的门窗盘爬,从一楼爬到二楼的窗户口,敲开爬了进去。
在里面呆了连十秒钟都没有他就出来了,有个人从里面探出头来,对刘斩龙大骂做生意不老实,但刘斩龙带着农民丰收的欢快一溜儿跑了出来,抓起静静就跑。
两人一路逃窜,直到到达大市场才停下。
静静莫名其妙地被放下,问他说:“刘斩龙,你是不是抢人东西了?”
“哪儿啊,公平交易,你情我愿,知道吧。”
刘斩龙冲她挑挑眉笑了一下,打开手里的盒子看了一眼就合上。可两人走了一段,他像忍不住跟人炫耀玩具一样凑到静静面前,把盒子里的东西给静静看了。
是一双眼球。
刘斩龙笑嘻嘻地说:“等会回去就给析析装上。”
那双眼睛看上去很像静静见到过的真实眼球,她皱了一下眉,却还是忍不住问:“这是人造的吗?”
“老天爷给的。”刘斩龙轻飘飘地回答她。
“心肝脾肺,活与死,笑和泪,这个年代世上一切都可以造假,可唯独瞳孔不行。”
静静眨了下眼注意到:“活与死?”
“啊。”刘斩龙把双头牛的肉放进塑料袋里,点头说:“现在这边横幅多吧。”
静静点头:“嗯,但我其实不太理解。”她指指站在菜摊子后面千人一面的亚洲小姐,“从高层的角度来看,新生人口增加增加的是潜在劳动力,可现在有他们,只要批量生产替代就好了,明明不欠缺劳动力,为什么那么多横幅?”
刘斩龙懒洋洋地说:“因为现在生孩子的目的不是为了劳动力增幅啊。”
“那为了什么?”
静静想不到任何其他原因。
刘斩龙两根指头横着做了个替换的手势。
“为了死去。”
“……啥?”
“仿生器官的研制技术早就完全成熟,不然小姐以为我这种底层人口怎么可能用得起?除了稀少的独有器官,也就只有瞳孔没有攻破,人类的永生事实上早就实现了,就算现在大集团开始掐断电子更新也没用,只依靠现下有的这些技术,民间作坊完全可以帮助一个人廉价永生。”
刘斩龙继续说:“而因为器官的电子化,我们出现了一些新的时代病,有一项就是因为器官电子化,主动代谢替换为被动代谢,细胞链的更新停滞了。具体我也不明白,不过因为这个很多人排不出毒,一开始死了一批人,后来大家都去定时更换肾脏肝脏,靠这个办法基本完全实现了永生。但问题来了——”
刘斩龙做了个夸张的动作。
“细胞停滞过久的人将会完全丧失生育能力,而男人如果不定期更换器官就死定啦!比如我。”他笑嘻嘻地展示自己啥也没有的下半身,“但只要还在经期内,生育过后的女人细胞会重新活化,120天全身更迭过一次后,她们就是战前的正常人了,她们将会老化,也可以正常死亡。”
“所以说啊小姐。”
刘斩龙把最后一把菜装进塑料袋。
57。第六十章()
空间一扭; 静静被吐了出来,这次又到了半空中。
四周一片虚无的空白,静静对这场景有点印象。
是星爵家。
可明明已经被吐出来,憋闷感却仍旧没有消失。静静在空中呆了两秒; 才后知后觉到这里没有氧气。
她瞪大眼睛; 手忙脚乱地去小包里掏东西。
冷、冷静!
静静的手在包里滑了几下; 憋闷感越来越强烈,她的脸憋成红色,眼前冒金星。
终于; 她抓住了那只青蛙。
有朋友说静静你这个包不是不能带活物么; 答案是肯定的,活物就是不能带。但这个青蛙吧,它吧,它有点判定模糊。
很多魔法转修的药剂师会用渡鸦和青蛙施法,所以在魔法师法案中,苹果被判定为“药物”,而青蛙、渡鸦和蛇则被判定为“添加剂。”
魔法学院、药剂师议会和青蛙及其他药用生物权保护组织就这个判定法案吵了很多年; 生物权保护组织坚定捍卫青蛙作为一只青蛙的生物权利,并要求每个魔法师在逮捕野外蛙时; 向伟大的奥兹祷告; 而魔法学院和药剂师议会对此的态度是“祷你妈逼。”
生物权保护组织对此表达了严正抗议; 而魔法学院和药剂师议会对此态度的回应是“抗你妈逼; 不服干死你。”
静静的魔法师朋友就是这个魔法师学院出身; 所以他义无反顾的把青蛙设定为“添加剂”; 并且在写下这几个字的时候,用得力道非常大。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