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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音一落,她哥哥已拉长脸斥道:“茵儿,休要胡说!”
水卿卿也红了脸,慌乱道:“姑娘误会了,我与无名,只是相识的朋友”
听了她的话,刘茵终于放下心来,笑道:“无名大哥今日过生辰,姑娘留下来一起吃寿面吧。”
听闻无名也是今日的生辰,水卿卿陡然想到了梅子衿。
两人竟是同一天的生辰。
而再想到梅子衿同她说的,两人一模一样的面容,水卿卿心里一片震惊——
世间的事哪会有这么巧,相同的面容,同一日的生辰?!
除了孪生的兄弟,只怕找不出这样的巧合了。
可是,侯老夫人只生过一个孩子,那就是梅子衿,那么无名到底是怎么回事?
越想,心里越乱。
水卿卿本想离开,因为她心里实在杂乱的得很,不知道等无名回来,她要以何种心情面对他?
可是,她又不能带昀儿回去,又没有其他地方可以托付。
之前,在她不知道面具刺客就是无名时,她尚且相信他,愿意将昀儿交与他暂时照顾。
可如今,得知他竟就是无名,水卿卿心里震惊的同时,心里冒起的疑云,让她反而不再像之前那般信任他了。
恰在此时,后门再次被人敲响,刘茵抢着去开门,见到门外的人那一刻,欢喜道:“无名大哥回来了!”
无名披着黑色披风,脸色很难看,苍白又疲惫。
他进门一眼就看到了水卿卿,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水卿卿全身剧烈一颤,抱着昀儿惶然的站起身。
无名的面容与平时无异,只是周身的气息与平时很不相同。
之前,他神情平静,一直默默的跟在她身后,气息很是平稳无波,有时几乎让水卿卿感觉不到他的存在。
可如今出现在她面前的无名,眸光里却带着寒意,周身更是散发着冷戾之气,与面具刺客很像。
水卿卿怔怔的看着他,明明已知道他的双重身份,可还是没办法将他与那个冷酷神秘的面具刺客联系在一起。
想到他之前在坟山上对梅子衿的刺杀,还有他对自己过往秘密的了如指掌,水卿卿全身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而且,之前他戴着面具时,他的眼睛与背影明明与梅子衿很像,她也听梅子衿说过,他们的相貌一模一样,为什么现在他的面容与梅子衿大不相同?
还有,他是李宥身边的人,他所做后的一切,难道都是受李宥的指使吗?
心里堆积起越来越多的疑云,水卿卿只感觉自己脑子里凌乱成麻,全身一片冰凉。
无名自进院起,眸光就定定的看着水卿卿,所以,她神情间的疑惑与惊惶都一一落进了他的眼底。
下一刻,他将眸光看向她怀里睡熟的昀儿,沉声道:“无事了吗?”
不等水卿卿回话,刘茵抢着答道:“无名大哥放心,我已替他把过脉了,脉相恢复正常了。”
说罢,刘茵心痛的拉过无名的手臂,嗔道:“听她说,你又受伤了。你上次被烫伤的地方刚刚好痊,怎么又伤着了”
听了刘茵的话,水卿卿想起上次面具刺客在别苑救她出火场时,手臂被着火的窗柱砸中。
如此,再无疑问,他真的既是无名,又是面具刺客,两人是同一人!
水卿卿完全被震惊到,心里更是有无数的疑问想问他,可当着刘氏兄妹的面,她只得忍下。
无名眸光淡淡的从她面上扫过,对刘茵道:“无碍!”
说罢,从一旁的楼梯往阁楼的房间走去,刘家大哥跟上去,而刘茵则是忙着开始涮锅下面条,只有水卿卿抱着昀儿怔怔的呆着,脑子里一片凌乱。
不一会儿,刘家大哥下楼来,对怔怔发愣的水卿卿道:“姑娘,我家公子有请。”
水卿卿回过神来,怔了怔,终是抱着昀儿跟他上楼进了无名的屋子。
无名屋子里的陈设,跟外面的铁匠铺,还有后院的简朴皆是不同,窗帘拉上,屋内光线昏暗,让整间屋子里,厚重中带着一丝压抑。
水卿卿进去时,无名已脱下了身上带血的衣裳,换上一身玄色便服,负手站在窗口,身边的书桌上,放着一张森冷的银色面具,正是之前他戴着出现在水卿卿面前的那张面具。
听到脚步声,无名缓缓转过身来,沉静的眸光静静的看着她,沉声道:“让郡主受惊了!”
这一刻,若不是看着他面上的面容,他身上的冷冽气息,仿佛又让水卿卿看到了面具刺客。
嘴唇艰难的翕动,好半天水卿卿才哆嗦道:“无名你到底是谁?”
“呵!”
一声轻嗤逸出,无名勾唇凉凉一笑,缓缓道:“从第一次见面开始,郡主就在追问我的身份。如今,你已经到了这里,看到了我,也知道了我是谁,怎么还问这样的话?”
闻言,水卿卿微微一愣。
是啊,她都知道他是无名了,也知道无名就是之前的面具刺客了,她还问他是谁,却是好矛盾。
可是,内心深处,她却感觉,无名也不会是他最终的身份。
她一瞬不瞬的盯着无名的眼睛,沉声道:“可你现在的眼睛,与戴着面具时的眼睛并不相同,不然,我也不会认不出你所以,到底哪个是你的真容?”
无名伸手拿起桌上的面具,平静的眸子里顷刻间融满冰霜,冷冷道:“郡主何必一定要分得这么清,你只需要知道,我是谁就好。”
“可我并不知道你是谁!”
水卿卿渐渐冷静下来,脑子里也恢复清明,眸光定定的看着面前的无名,沉声道:“我至今还是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最终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目的,在第一次与你见面时就说过的,从未变过。”
无名坚定的话,将水卿卿心口一紧,颤声道:“难道,你将昀儿带走,也是为了对付梅子衿吗?”
不等无名回答,水卿卿慌乱的抱紧昀儿,惊慌道:“可是昀儿并不是侯府的孩子,根本对梅子衿造不成威胁的,你不能将他也当做你的棋子”
无名平静的眸光里带着隐忍的残忍,冷冷笑道:“恰恰相反。梅子衿先是将不是侯府的孩子,请求圣上封他世子,已是罪犯欺君。如今又为了掩盖这个谎言,称世子病故,则是罪上加罪。所以,若是我带着昀儿告御状,你说梅子衿有几条命够死?!”
寒意从脚底往全身蔓延开来,水卿卿脸色惨白一片,全身如坠寒潭。
她咬牙颤声道:“无名,你不能这样做你会害死昀儿的你与梅子衿之间的仇恨,与我们母子无关,你不能拿我们做你复仇的棋子”
“我从火场里救你一命,昨晚窃药也是同样救了昀儿一命,所以,我并不愧欠你们。”
“一个昀儿可以让侯府满门被灭。而郡主你,足可以摧毁梅子衿的一切,这么好的棋子,我岂会放过机会?!”
无名话音刚落,恰在此时,一道春雷豁然在天际炸响,‘轰隆’一声巨响,仿佛拿重锤将天空砸开了一个硕大的窟窿,雨水哗哗如注般的往下倒。
巨大的声响惊醒了昀儿,吓得他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突兀而至的雷雨声,连着昀儿的惊哭声,以及无名残忍的话语,仿佛在水卿卿千疮百孔的心里划上了致命的一刀。
她脸色惨白如鬼,身子无力到快到瘫倒,单薄的身子紧紧抱着昀儿往门口退去。
此刻在她眼里,无名就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第76章 无名之恨()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无名就明确的告诉水卿卿,他要将她当做对付梅子衿的棋子。
可是,到了后面,他帮她解决金大娘,帮她逃过身份被暴光的危机。又冒着危险闯进火场将绝望中的她救出来,再到闯进白府为昀儿窃取解药所有一切,让她渐渐忘记他说过的话,忘记了自己只是他的一颗棋子。
特别是被赶出侯府那晚,在她羞愧绝望、又对前路一片迷茫黑暗之时,他来到她的身边,告诉她,他愿意帮她抢回昀儿,送她们母子悄悄离开京城。
那时的他,仿佛她黑暗前路中的一盏明灯,给了她新的希望
也是从那一刻起,她早已不将他当成危险的敌人,而是当成了可以信任依托的朋友,甚至想过,从白浩清那里抢回昀儿后,请求他帮自己暂时照顾昀儿。
可是,直到这一刻,她亲耳听到他说出这些残忍无情的话,水卿卿才知道,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从头至尾,她都是他手中拿来对付梅子衿的棋子,连带着昀儿都成了他让侯府灭门的利器
残酷的事实将水卿卿打击得体无完肤,她眸光绝望又愤恨的看着无名,抱紧怀中的孩子,一步步往门外退去,流泪哆嗦道:“为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不肯放过我们母子我与你们无怨无仇,我什么都不求,只求与自己的孩子在一起,为什么你们一个个要这样对我”
先是被当亲人般信任的金大娘出卖陷害,再到被自己亲生父亲拿昀儿威胁自己,如今,连她好不容易相信可以依托的无名,都这般残忍无情的对自己
水卿卿心口仿佛被层层撕裂开来,剧烈的疼痛让她单薄的身子不可抑止的颤抖起来,抱着怀里的昀儿,绝望惶然的朝着门外逃去
门外,雷雨交加,如注的大雨浇得她几乎睁不开眼睛,更是顷刻间,就将她全身淋了个湿透。
可是,再大的风雨她都顾不上了,如今在她的心里,只有一念头,那就是带着昀儿逃走
她不愿意做对付梅子衿的棋子,更不愿意再看到他,因为自己受到伤害。
她要带昀儿去回味楼找他
见她抱着昀儿冒着雷雨,跌跌撞撞往楼梯冲去,无名从屋子追出来,脸色一片煞白,对她着急大喊道:“小心!”
可是水卿卿什么都听不见,她见他向自己伸过手来,以为他要抓她,心里一急,想也没想就退开身子逃避,却脚下一空,整个人从高高的楼梯上摔了下去
在听到海子的禀告后,顾不得雷雨交加,梅子衿坐上马车赶往回味楼。
路上,三石不解的问他:“爷,郡主明明说了不来的爷怎么还要去回味楼等她?”
想到昀儿已无事,梅子衿压抑数日的心里终是喘过气来,连带着深邃的眸子里都染上了暖意,语气轻缓却异常的坚定道:“她会来的!”
当海子告诉他,水卿卿回绝时,红了眼睛,梅子衿心里既是心酸,又是欢喜,他知道,她的心里是有他的,她舍不得他,如同他舍不得她是一样的
所以,他笃定她会来。
从中午到傍晚,梅子衿一直站在回味楼二楼雅间窗前没有动过,眸光切切的看着下面路口来往的行人,盼着水卿卿抱着昀儿出现。
所谓望眼欲穿,大抵就是形容梅子衿此刻的心境罢
可是,眼见天色越来越晚,街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却一直没有等到水卿卿的出现。
如此,梅子衿的心里不免慌乱起来,时辰每过去一分,他的心就失落一分
三石一直静静的陪着他一起等着,见到他眸子里越来越焦急失落,心里也着急,眼睛切切的看向门口,希望水卿卿快点出现,面上忍不住出声安慰道:“爷,只怕是雨太大不好出门,爷不要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