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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刻,他抑头一口喝光杯子里的酒,借着火辣的酒液,灼烧掉胸口的堵塞
宴席吃到一半,大家轮番上前给老夫人与梅子衿敬酒,往年老夫人都会给各位姨娘准备一份小小的年礼,就当是给后辈的压岁钱。
而大家最期待的,却是梅子衿给各人的新年赏赐。
往年,梅子衿给众人的赏赐,一般都是宫里赏到侯府的珍希之物,也有他自己留存的珍宝,每人所得皆是不同。
那怕每次梅子衿为了力求公平,赏赐给她们的都相差无几,但也会被四位姨娘拿来做比较,以示自己地位高低,以及在梅子衿心中份量轻重。
所以,每年到这个时候,都是大家最紧张又兴奋的时刻。
今年更不例外。
因为多了一个小世子,本是平起平坐的四位姨娘,位置默默的发生了变化,白凌薇无疑成了四人之首。
但年末的这一次禁足又让大家看不懂梅子衿对白凌薇的心思。
所以,今日的年节赏赐,无疑成了大家最挂心的,都想看看,梅子衿今年给大家的赏赐会与以往有哪些不同?
相比大家的期待紧张,水卿卿一直默默低着头坐着,袖下的双手死死揪紧,心里一片水深火热。
从金嬷嬷出现开始,她就处于极度恐慌当中,担心着她会想起自己是谁,从而曝光她的身份和目的。也终是恍悟到,自己竟是将最重要,也是关键的金大娘给疏忽掉了
所以,一心想着自己即将面临的凶险处境的水卿卿,根本无暇去理会饭桌上的暗流涌动。
何况,这些都是梅子衿后宅姨娘之间的明争暗斗,跟她没有关系。
三石领着仆人捧上五个红木盒子,每位姨娘面前放了一个,最后一个递到了水卿卿面前。
微微一愣,水卿卿没想到梅子衿的年礼也有自己的一份。
见四位姨娘都急不可耐的打开面前的盒子,水卿卿迟疑片刻,也抬手轻轻打开了盒盖。
盒盖一打开,里面的金黄之物闪着耀眼的金光,刺得她眯了眼睛。
红木盒子里整齐的放着十锭大金锭子,粗粗折算下来,足足千两白银。
而其他四人的盒子里,无一例外,也全是金锭,无论数量还是重量皆是一致。
看着面前金光闪闪的金元宝,满怀欢喜期待的几位姨娘不由都愣住了。
对几个姨娘来说,她们不缺钱,所以那怕一盒子金元宝沉甸甸的,在她们看来,还不如赏些珠钗头面来得欢喜,毕竟金子终究是要花出去了,不能像饰物一样,戴在头上身上可以显摆着。
最主要的却是,如今大家得到的赏赐都一样,无法比个高低出来。
相对其他三人,希望最大的白凌薇,失望也最大。
她原以为凭着昀儿和自己父亲的高升拜相,无论怎样,她都成了这侯府的头一份,得到的年赏自然也是最好的。
可是没想到,她得到的年赏,竟然与其他三人一模一样,更是与那吃闲饭的盛瑜都一样。
难道,身为世子之母的她,在侯爷的眼中,身份地位竟是与那个小寡妇一样么?!
越想,白凌薇越是难受,更是无法接受,当即白了脸色,眸光狠狠的盯着对面的水卿卿,心中已是认定,她必定是趁着自己禁足期间,与侯爷之间苟合有了私情
如此,那双凌厉凶狠的眸子恨不得化做锋利刀子,将对面的水卿卿千刀万剐。
原本也颇感失望的唐芊芊,在看到白凌薇拿到的年赏和大家一样时,心里马上又舒坦起来。
白凌薇脸色越是难看,唐芊芊越是高兴。
她抱着一盒子金子笑得花枝乱颤,对梅子衿娇笑道:“侯爷真是大方,这十锭金子,足足一千两百银,够我们买一年的花戴了,谢谢侯爷赏赐!”
她开了头,蓝沁与汤婉晴也起身向梅子衿谢赏。
唐芊芊等人的笑声和谢赏声,听在白凌薇的耳朵里,不但刺耳,更是对她深深的嘲讽。
似乎在嘲讽她,那怕费尽心机假孕,成为世子之母。那怕娘家父亲官拜相爷,她的身份还只是一个姨娘,与唐氏她们没有区别!
心里的不甘与愤恨,让白凌薇几欲砸了面前的红木盒子,却被金嬷嬷及时拦住。
金嬷嬷跟在白凌薇身边这么多年,那里会不明白她此时的心境,连忙上前假装给她盛汤,伏在她耳边低声道:“小姐,忍一时之气,来日方长。”
金嬷嬷的话惊醒了白凌薇,她终是咬牙压下心中的愤恨,脸上露出大度欢喜的样子,同唐芊芊她们一样,笑着向梅子衿谢赏。
不被姨娘们看在眼里、甚至有些俗气的金锭子,对正急缺银两的水卿卿来说,却是最好的年礼了。
拿着这么多金子,她不但可以还了翡翠庄的赊债,还可以在初二那日回‘娘家’时,给盛家另外准备拜年礼。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此一来,她可以将侯府每月给她的例银存下来,以备将来带昀儿离开侯府后,留做生计用
所以,相比其他人的假意欢喜,水卿卿却是真心感到高兴。
在几位姨娘分别起身向梅子衿道过谢后,水卿卿也起身向他致谢。
梅子衿敛眸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冷冷‘嗯’了一声。
坐在水卿卿斜对面的蓝沁,一双杏眼在她身上简朴的衣着上微微一转,尔后再落在桌前各人眼前装金锭子的盒子上,心里突然想到什么,蓦然一沉。
下一刻,她缓缓笑道:“侯爷赏了这么多金银。如此,表小姐不但可以好好置办几身漂亮的衣裳,还能添置珠钗头面。表小姐本就长得水灵出众,相信好好打扮一番,必定越发的美丽出众,惹人怜爱!”
蓝沁的声音,又柔又缓,落在众人心头,却是又沉又闷,如一记沉重的棒槌。
后宅的女子,那个不是心思细微,敏感多疑?!
所以听了蓝沁的话后,大家心里都不约而同的都想到了一处,顿时,眸光吃人般的往水卿卿身上扎。
如此,方才还满桌融洽的氛围,再次变得沉寂起来。
感觉到大家都停下手中的筷子,眸光都向自己,而白凌薇更是恨不得拿眼光杀了她,水卿卿那里还会不明白蓝沁话里的意思。
她心里一慌,不自由主的抬头朝上首的梅子衿看去——
难道,他真的如蓝氏所说,是因为同情自己,看自己穿着寒碜,才给大家发了金锭子做年赏么?
梅子衿自是听出了蓝沁话里的另一层意思,心里一紧,当即沉下脸。
老夫人脸色也暗了暗,冷然道:“既然吃完了,就撤了席面散了吧。”
说罢,起身抱上昀哥儿,转身去了隔壁的暖阁。
白凌薇见昀儿被老夫人抱走,面上一喜,连忙跟在梅子衿后面一起去了暖阁。
见此,其他三人心里不免一酸——
因着小世子,白凌薇可以陪同老夫人与梅子衿在世安院一起守岁过节,一家人一起热闹的团聚守岁。
而她们,却得各回各院,独守空房,一个人孤零零的守岁枯坐到天亮
说到底,有子嗣的人终究是不同的。
看着昀儿被老夫人抱走,水卿卿心里一片失落悲痛。
那是她的儿子,是昀儿生下来过得第一个春节,她做为母亲,却不能陪在他身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抱走
很快,其他人都离开走光了,水卿卿一个人怔怔的坐在桌前迟迟没有起身,心里一片冰凉,空荡难受又无措。
小喜上前扶她起身,轻声道:“小姐,我们也回去吧。”
水卿卿扶着小喜的手站起身,小喜将那一盒子金子喜滋滋的抱在怀里,边走边笑道:“别说,侯爷的年赏来得还真是时候——有了这些金子,小姐就能还了翡翠庄的赊债了,日子也会好过些了。”
不想被小喜瞧出自己的失落与难安,水卿卿勉强笑道:“嗯,等初三翡翠庄开市,咱们就将钱还给人家,再给你买好吃的,做新衣裳,剩下的,咱们存起来慢慢花”
“表小姐真是好打算,也很会过日子!”
不等水卿卿把话说完,一道低沉略显苍老的声音突兀的插进来,冷冷的打断了她的话。
水卿卿惊愕抬头,看到金嬷嬷手里提着一个小小的食盒站在院门口石阶上,面上一片笑吟吟,可笑容却不达眼睛,一双厉眸鹰隼的看着她,让人不由的胆寒。
心口一紧,水卿卿领着小喜上前两步,面色镇定的向金嬷嬷笑道:“嬷嬷有事吗?”
就着院门口明亮的灯火,金嬷嬷居高临下的看着水卿卿,眸子紧紧的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的神情。
她笑着将手中的食盒递到水卿卿面前,一面打开一面说道:“今儿过节,我家小姐让老奴给表小姐送来几样点心——就当,上回表小姐在白薇院受到惊吓,这些点心给表小姐压惊赔礼了。”
说完,金嬷嬷从食盒里端起一小碟核桃芝麻糕,满脸笑意的递到水卿卿面前,笑道:“这个山核桃芝麻糕,很是酥软香甜,表小姐尝一尝。”
院门口明亮的灯火,清晰的照亮了金嬷嬷手中的核桃芝麻糕,连上面那点点芝麻都一清二楚。
在金嬷嬷目不转睛的注视下,水卿卿浅浅一笑,伸手惦起一块核桃芝麻糕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咽下后,笑道:“真的很好吃。请嬷嬷替我谢过白姨娘。”
看到水卿卿眼也不眨的吃下糕点,金嬷嬷眸光微微一闪,道:“表小姐喜欢就好!”
说罢将碟子收进食盒里放好,对身边一个长脸的丫鬟吩咐道:“替表小姐将这食盒送到听笙院去。”
长脸丫头叫夏荷,是白凌薇带进侯府的丫鬟之一,平时多跟在金嬷嬷身边听差使,看着平常无奇,却被金嬷嬷调教得精明厉害得很。
夏荷接过金嬷嬷手中的食盒,默默与小喜一起往听笙院走,一双眼睛时不时的悄悄打量前面的水卿卿。
水卿卿并不理会她,径直往听笙院走,步子比平时却是要快上几分。
很快,三人回到听笙院。
水卿卿回身接过夏荷手里的食盒,凉凉笑道:“谢谢姑娘帮我们送回来,姑娘请回吧。”
借着手中的风灯,夏荷再一次仔细的打量了一次水卿卿,告辞离开。
夏荷一走,水卿卿立即让小喜锁好院门,自己则急步往房间里去了。
等小喜锁好院门进屋时,看到水卿卿的样子却是吓得尖叫出声,却被水卿卿一把捂住了嘴巴。
水卿卿前一刻还一脸光滑洁净的脸上,彼时却是长满了红疹,从额头到下巴,没有一处好地方。
似乎已料到小喜会被自己的样子吓到,水卿卿捂住她的嘴巴不让她出声,忍受着全身蚀骨般的麻痒和喉咙间撕扯般的窒息感,颤声道:“别叫,不要让外面的人听到了我没事”
小喜惊恐的看着她,片刻后拉下她的手,声音哆嗦道:“小姐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帮你叫府医来看看”
水卿卿拼命摇头,一边将身上的盒子打开,递到鼻子间拼命吸着薄荷膏的味道,一边喘息道:“不用大过年的,不要惊动府里的人我没事,可能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麻烦你麻烦你去帮我打桶冷水进来”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小喜还是赶紧出门去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