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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芊芊明显话里有话,而且她语气间的酸溜味,更是遮掩不住,让其他两位姨娘都忍不住回头看向走在最后面的水卿卿。
水卿卿一心担心着昀儿的病情,那怕她心里明白,昀儿的突然生病,十之八九是白凌薇要翻身解禁的手段,可她心里还是担心。
所以,一路走来,她心里想着昀儿,根本没注意到路边多出的扫雪的下人,也没听到唐芊芊所说的话。
如今见大家都驻足朝自己看过来,才后知后觉的抬眸看向三人,一脸的怔愣。
蓝沁捂嘴对唐芊芊笑道:“你瞧你,什么鼠妖啊,吓着咱们的表小姐了。”
说罢,回头对水卿卿笑道:“白姐姐生肖属鼠,唐姐姐拿这个跟你开玩笑呢。”
水卿卿淡然一笑,并不置言。
看着她一脸淡然的样子,蓝沁又道:“不过,说真的,白姐姐入府这么久,以前也不是没犯过错儿,可仗着她娘家的势,侯爷与老夫人从没责备处罚过她,今儿个禁足,还真是第一次——表小姐日后只怕更加得小心了!”
蓝沁是在告诉水卿卿,今次白凌薇因为她受到侯爷责罚,等她解禁出来,只怕不会善罢甘休,会来找水卿卿的麻烦。
不等水卿卿开口,唐芊芊已冷冷笑道:“怕什么,有咱们侯爷护着,表小姐才不怕她白凌薇!”
唐芊芊如此直白的话,终是让水卿卿变了脸色。
在侯府生活这些日子以来,水卿卿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以她如今的身份,想在侯府安稳度日,只有离梅子衿越远越好。
平日里,她是能避则避,从不主动与他多说一句话。可即便如此,府里已有不少关于他们的闲言碎语流蹿着
寡妇门前事非多的道理她自是懂的,所以,对于那些流言她并不在意,因为清者自清,你过多的解释,反而会引来更多恶意的揣测与毁谤。
但今日唐芊芊一而再,再而三的暗示挑拨,她若再不说点什么,只怕其他人都会当她是在默认了。
思及此,水卿卿脸上的神情冷下去,冷冷道:“侯爷刚刚已在老夫人那里言明,他所做一切是为了后宅安宁,姨娘又何需要扭曲侯爷的意思呢?”
“世子爷百日宴时,侯爷出面从乐宜公主手里保住我一命,更是没有其他意思。侯爷所做一切皆是为了整个侯府,所说的话也是为了震慑公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唐姨娘如此聪明之人,又怎么会看不明白?既然看得明白,又何必再将此事拿出来说事,从而让白姨娘心生芥蒂的怨上我?!”
归根溯源,昨日一事,与唐芊芊那日的挑拨脱不了干系。
水卿卿原想息事宁人,不想在侯府四面树敌,所以也没有再去计较唐芊芊的挑拨,可没想到,她还是不愿意放过她,话里话外,阴阳怪气的暗示着她与梅子衿的关系不清白。
既然如此,她就当着大家的面,摊开了来说。
唐芊芊怎么也没想到,水卿卿会知道那日自己与白凌薇争吵时说过的话,更没想到她今日会突然与自己毫不客气的对怼起来。
脸色垮下拉不住,唐芊芊白着脸正要发火,水卿卿冷冷又道:“而昨日之事,大家有目共睹。府外的男子可以随便进府轻薄侯府女眷,不止是对侯府不尊,更是对侯爷不敬。侯爷若不严罚,如何保障以后侯府女眷的安危——到时遇难的,可就不止是我一个人了!”
水卿卿一番义正言辞之下,将唐芊芊怼得哑口无言,作声不得。
侯府虽然锦衣玉食,但水卿卿在此生活越久,越是难受,心中也越发的向往天高地阔的西北戈壁沙漠。
若不是为了昀儿,她早已一走了之,何需要与梅子衿的这些女人在此勾心斗角。
心里疲累,更是厌烦,水卿卿话一说完,再不做停留,越过三人,径直领着小喜走了
剩下的三人,面面相觑,唐芊芊脸上更是讪然难堪,一甩袖子愤然离开。
蓝沁看着水卿卿远去的背影,勾唇笑道:“真是想不到,伶牙俐齿的唐姐姐也会有败嘴的时候——这个表小姐,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闻言,一向不掺与唇枪舌战的汤婉晴,也忍不住抬头朝水卿卿离去的方向看去,淡然出声道:“表小姐是个很特别的人!”
一行人皆散了后,花园小径上又恢复了静谧。
下一刻,两道修长的身影从一旁的假山石后踱出,一身白衣翩然的陆霖回头对冷沉着脸的梅子衿笑道:“看来侯爷的府上,又要开始热闹了。”
梅子衿没理会他的打趣,冷着脸道:“快去白薇院看昀匀——你方才偷听,可耽搁了不少时间。”
陆霖本就是洒脱不羁之人,听到梅子衿说他偷听,并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反而一脸兴趣的追着梅子衿道:“讲真,子衿兄不觉得,你们侯府收留的这个盛家姑娘,很有趣么?”
梅子衿头也不回的冷声道:“你休想打她的主意!”
陆霖追上他,侧脸睨着他,一本正经道:“忠告你一句——你更不能打她的主意!”
这样的话,老夫人与白凌薇都同他说过,如今再听自己的好友也这样说,梅子衿恼羞成怒的同时,心里更是生出一丝反感与叛逆来。
他收脚回身,冷眼的看着陆霖,“你又是拿什么理由来忠告我?”
陆霖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认真起来,哑然顿住。
心里,陆霖却是犹豫着,要不要将他所知道的事情告诉给梅子衿?
见他不回话,梅子衿冷嗤一声,甩袍往前走,“你也开始八婆了!?”
闻言,陆霖脸上一红。
他偏头想了想,终是开口了。
“子衿,先前她突发高烧,你叫我帮她看诊,可知道我从她的脉相里探出什么?”
梅子衿脚下不停的往前走,冷冷道:“你探到了什么?”
陆霖道:“我从她的脉相,探到她胞宫受损严重。”
脚步再次滞住,梅子衿回头疑惑的看着一脸凝重的陆霖,迟疑道:“胞宫受损?什么意思,何为受损?”
陆霖盯着梅子衿,深吸一口气道:“譬如,女子生儿育女,胞宫就会受损——当然,也不排除其他可能,又譬如,受到外力的击打,胞宫也会受损”
一股寒意自脚底蔓延至全身,梅子衿脑子里一片混乱,更有点点亮光飞快的从他的脑子里飞逝而过
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问陆霖,“严重到什么程度?”
陆霖叹息道:“估计此生她再难生育。”
第37章 谣言四起()
刚生产完的人忌冷忌寒。然而辛苦生产一日一夜的水卿卿,本已是九死一生,却在生下昀儿不到半个时辰,就被打晕扔进了深湖灭口
九月的湖水已是冻骨。寒气浸入她本已受损的胞宫,雪上加霜,胞宫伤至再难有育
这些话,在盛家救水卿卿上岸后,盛太医也已私下告诉过她。
当时,得知自己再难怀胎生孕,水卿卿在伤心欲绝之时,更是下定决心要寻回自己的孩子。
因为,昀儿是她此生惟一的孩子了
零星的雪花再次飘扬在天地间,丝丝的冰凉落在梅子衿的脸上,一直凉到了他的身体深处
他心情糟乱沉重,闷头往前走,陆霖追在他身边道:“子衿,虽然我不知道她的胞胎是如何受损,但我隐约觉得,她不太简单”
“从她身上莫名的伤损、还有她执意进府的举动子衿,难道你都没有怀疑过吗?所以,你不可对她有其他想法——离她远些!”
越下越急的飞雪中,梅子衿冷冷回头,深邃的眸子里融满冰雪,勾唇冷嗤道:“陆霖,你今日的话——未免太多了!”
多年的好友,那怕梅子衿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但陆霖还是感觉到了梅子衿心情的沉重,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转移话题道:“听说,你要拿不日就要到达京城的巫医做诱饵,去引那批刺客上钩?我觉得此事不妥,万一”
话语一顿,陆霖面容沉重的看着梅子衿,担心又道:“你身上的寒痹之毒,若不能在一月之内彻底清除,复春后,这毒,就会留在你身上一辈子——那怕有药物保住性命,但对你来说,终归是所以,巫医对你至关重要,你不能拿自己的命开玩笑!”
麻痹之毒,顾名思义,是寒毒入体,麻痹人的五脏六腑,最后心滞而死。
此毒虽然不会片刻间夺人性命,却是将人慢慢折磨而死,实乃至阴至狠之毒!
虽然陆霖想尽办法在拖延梅子衿身上毒发的时间、保全他的性命,可对一个驰骋沙场的将帅来说,若是让他日后身体僵麻、不能行动,甚至成为一个行尸走肉的人,无疑是件最残忍的事。
梅子衿握拳的手微微一滞,眸光坚毅,冷冷道:“从西漠一直追我回京城,搅了大哥的葬礼,更是直接追杀进了王府——若是不能早日将幕后之人找出来,我比中寒痹之毒更难安。”
巫医出事,遭殃的是他一个。
可若是刺客不除,整个侯府都有危险!
陆霖如何不明白他的心思,更知道劝他不住,只是好奇,到底是何人与他有如此大的怨仇,一直纠着他不放?
心里这样想,陆霖不觉就问了出来。
这个问题,梅子衿也深思过——
他十四岁随父亲上战场,凭着一把银枪独自闯进敌方大营,也第一次双手沾血,斩敌方大将首级于马前
过去的十年里,他经年戎马沙场,帮着大晋开疆扩土,立下汗马大功。
而他在战场上取下的敌人头颅,不计其数。
所以,他的仇人——自是算不清的。
他之前也遇到过很多次刺杀。但这一次的,却让他感觉与以往的皆是不同。
此次寻仇的仇家,与他之间,似乎不是国仇,而是私恨
深邃的寒眸沉下去,梅子衿冷冷嗤笑道:“管他是谁——胆敢来招惹我梅子衿的,都是自寻死路!”
见他如此自信,陆霖的担心放下——
正如他自己所说这般,胆敢招惹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所以,此次的诱捕,他必定是布局精妙,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说话间,两人已来到了白薇院外。
远远的,梅子衿就看到了在院门口小心探头张望的夏蝉,面容当即沉下,停下脚步,让陆霖独自进去替昀儿看诊,他去书房等他结果。
陆霖无奈摇头,只得独自进院去了。
而另一边,听到夏蝉来报,得知梅子衿来白薇院的白凌薇,低落的心又活泛起来,连忙扯下一头的珠钗,揉皱身上的衣裙,将昀儿从奶娘的手里接过来,抱进自己的怀里,身子恹恹的靠在暖榻上,做出一副她为了照顾昀儿,吃苦受累的可怜样子。
待听到屋外响起脚步声,白凌薇眼眶更是挤出泪水来,形容间一片凄凉,眸光凄凄切切的看着怀里的儿子,样子说不出有多可怜。
陆霖进屋看到这一切,莫名的想笑。
而白凌薇在见到只有他一个人进屋后,整个人垮了下去,脸上的神情更是尴尬。
陆霖假装没有看到她的假样子,认真的帮昀儿把过脉,又重新开了药方,很快就退出了白薇院。
回过神来的白薇院不甘心的追出来,一脸悲恸的请陆霖帮她转话,让他转告梅子衿,说小世子很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