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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梓也沉默着点点头,背上昏迷的妇人,小心地让后面人扶好姜妈妈的腿,这才迈步向前。
席铮小声说:“你不行了叫我。”
宗梓往前走着,“嗯。”
村里的土路原本就坑坑洼洼,多得是石块土坎,现在都被掩盖在雨水冲出的淤泥之下,每走一步都有被绊倒的危险。
宗梓觉得自己第n次踩到坑里/石头/不知道是什么的尖锐物。
一身的汗。
他机械地盯着前面人裤腿上的泥巴,告诫自己稳稳地迈出下一步。
这一段路足足走了五十多分钟。
又过了半个小时,救护车到了。
摄像刘这才想起什么,看了谈近雪一眼,低声说:“我给老康打个电话。”
姜秀花被送往大榕树镇中心医院。也是这镇子上唯一的公立大医院。
半夜里急诊的人并不多,问诊台的小护士昏昏欲睡,突然间就乌泱泱地进来了好些人。她有些奇怪地用力眨了眨眼睛,这才意识到这些人似乎并不是来看病的。
一个带着鸭舌帽的人指挥着其他人,把医院楼道布置得像一个拍电视剧的片场。
小护士走过去,“你们是什么人?这是干嘛?”
虽然榕树镇中心医院并没有多少病患,但这半夜三更的,万一有个情况紧急的急诊,他们这些人和机器把楼道都截住了,耽误了病人可怎么办?!
“我们是变形记的节目组,稍后要在这里拍摄。”康柏羽对护士姑娘道:“已经取得你们院领导的同意了。”
小护士还是有些不满,却也不好多说什么,悻悻地回自己的位置去了。
拍变形记跑到医院来做什么?也没看到主角呀。
主角很快便到了。
救护车的鸣笛声一直到医院院子里才停下,几个值班医生跑出去接车。
康柏羽拍拍手,“所有部门就位。”他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不要干扰医生的工作。”
机器开机,一切有条不紊。
担架床很快被推了进来,姜秀花身上仍然穿着那件沾满了泥水的薄外套,腿上固定的柴火棍固定也还没有拆下。谈近雪跟在旁边,飞快地向大夫说明着情况。
宗梓飞快地看了一眼对准他们母子的摄像机,脸就黑了。
走过一台摄像机时,席铮突然脚下一绊,“哎呀”一声,一屁||股坐倒,小胖子不轻的分量全压在了机器上头。
康柏羽一扭头就瞧见这么一幕,心疼地倒抽一口气。
可是瞧着席铮眼圈通红,原本就六神无主此刻更是茫然委屈的样子,也说不出什么责怪的话了,只得气急败坏地让人把备用机器带过来。
姜秀花被送进了抢救室。
谈近雪慢慢走回来,在走廊里的塑料椅子上坐下。席铮慢吞吞地走过去,他一贯不擅长安慰人,更从没经历过这样的情况,坑坑巴巴地挤出一句:“雪哥,别担心,姜妈妈一定会没事的。”
谈近雪点点头。她看眼小胖子憋得通红的脸,反倒向他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累了吧。去歇会吧。”
席铮走到另一边的椅子上坐下。他现在哪里还睡得着,心事重重地盯着自己的手指。
摄像跟了过来,镜头就凑在谈近雪的侧脸旁边。
“啪——!”
镜头一歪,摄像师猝不及防,机器差点撞在墙上。
“诶你干什么?”
摄像是个年轻小伙子,本来就不耐烦大半夜干活,被突然袭击差点损伤机器,顿时有点不乐意了。
——他可不像人家二世祖,这机器要是在他手里坏了,他半年薪水折进去都不一定能赔得起。
宗梓站在谈近雪前面,扬起下巴。
“别拍了。”
那摄像一愣,然后瞪眼,显而易见的火气噌噌地撞上来。
谈近雪抬起头。
宗梓和摄像似乎陷入了对峙。
康柏羽走过来:“怎么回事?”
摄像小伙子一脸的憋火:“这还不让拍了。”
康柏羽皱了皱眉,转向宗梓,脸上稍微温和了一些:“为什么不让摄像进行工作呢?”
宗梓语气平淡,“你们的工作在伤害别人。”
康柏羽半天没说话。转身跟横眉怒目的摄像师摆了摆手,带着人走了。
宗梓在谈近雪旁边坐下:“你休息一会儿吧。”
谈近雪摇摇头,“没事。”
她忽然看了宗梓一眼,“疼吗?”
男生衣服上全是泥点子,裤腿更是湿透,糊了厚厚一层泥巴。他像下地插秧的农民们惯常的那样,把裤腿挽到了小腿上。
裸露出的皮肤上有一道道擦伤的口子。
宗梓眉毛抽了抽,“你干什么提醒我”
好疼。
他忍住眼泪,吸了吸鼻子。
肩头忽然一重。
刚刚还在讲话的少年却已经睡着了,头垂下来,轻轻倚在宗梓肩膀上。
宗梓浑身僵硬。
刚刚在背着姜秀花出村的时候,他没察觉到腿上的割伤大概是因为内心的焦虑,而现在腿上疼痛突然变得完全可以忍受,大概是因为肾上腺素飙升?
一种强烈的感情带来的生理性反应。宗梓听见自己的心脏“噗通噗通”地跳动。
手术室的门被推开了。
宗梓肩膀上的分量立刻变轻了。谈近雪晃晃头,站起身来迎上医生。
“大夫,我母亲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已经脱离危险了。右腿骨折,颅内有血肿,具体情况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以后在做判断。”
“但是病人的风湿性关节炎已经影响到心脏,在她这个年纪都属于比较少见和严重的,必须尽快进行干预治疗了。”
“好。我明白了。谢谢医生。”谈近雪道。
大夫转身离开了。
宗梓下意识地站起身来。
他觉得谈近雪或许需要一些安慰。
但少年看起来依然是那副严肃沉着的样子,好像天塌下来,他也能毫不畏惧毫不犹豫地扛在肩膀上。
然后开口说了一句让宗梓意想不到的话。
“借我点钱。”
宗梓“啊”了一声,然后立刻道:“行,你要多少?”
谈近雪考虑了半分钟,然后道:“五万。”
宗梓微怔,“好。”
“我去下卫生间。”谈近雪说完,往走廊尽头的卫生间走去。
让过了一个举着吊瓶的病人,谈近雪在两个门口中间徘徊了两秒。然后闪身进了其中一扇门,把门闩上了。
门上斗大的一个“男”字。
正是半夜,卫生间里没人。
胖猫从洗手台前的镜子中浮现出来的时候,四下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然后“嗷”地一声,抬起一只毛茸茸的jio指着谈近雪,“没脸没皮!你居然上公共男厕!”
谈近雪没工夫也没心情跟它扯淡,张口便问:“你主人呢?”
蓝猫“哼”了一声,“没回来呢。”它不情不愿地问:“你找我就为了这事?”
谈近雪面无表情:“我要一份完整的身份档案,性别为男。”
现在这个世界的“谈近雪”是个四处游荡的孤儿,四五岁的时候才被姜秀花收养,那个时候,手上就带着那只据说是亲生父母留下的手表了。他一直是个没档案的黑户。
“你要档案做什么?攻略完了不走人难道还在这儿结婚生子不成?”胖猫“啧啧”地说,顺便还夸张地看看周围的男士小便池,“哦,对了,你没有关键工具。”
谈近雪一个眼神,胖猫噤声了。
灰蓝色的尾巴毛儿悄悄地炸开。
谈近雪这才又道:“我要提前参加高考。”
haper 36()
chapter36
“行;一份真实档案;五千爱意值。”蓝猫懒洋洋地道:“还有别的需要么?顺便提醒你一句;女主对你的好感还停留在35呢。”
谈近雪眉梢微蹙;然后对蓝胖子道:“有没有调控身体状态的道具?”
“你要干什么?”胖猫警惕地问。
“身体调控对于原住民是没用的;你不会想直接把姜秀花的病治好吧?!我告诉你你会被当成怪物抓走的!”
谈近雪摇头;“不;不是治病。”她唇角勾起一丝笑,“是致病。”
胖猫原本就圆的眼睛瞪得更圆了,“你要害人?!”
谈近雪看它一眼;充分用眼神表达了她的不耐,“我不会对任何人造成身体上的永久伤害,行了吗?”
胖猫这才犹犹豫豫地从身后拿出一瓶小药丸来;上头贴着枚标签——“装病一颗灵”。
“给;无色无味,服用后完全无法检测;可以根据需要模拟出各种病症的症状。”
猫咪哼哼唧唧地说:“这是病弱部那边最新研制的;三万爱意值一瓶。”
谈近雪从洗手台边拿起那只小玻璃瓶;放进衣袋里。
胖猫张了张嘴;期期艾艾地说:“那个;这虽然是装病;但是模拟出身体状态以后是真的难受。你,你看,男主对你也不错;你别给人家弄那些重病啊什么的;这样不好,显得你多不善良,是吧”
谈近雪已经干脆利索地转身离开。
“呸!”胖猫气急败坏地冲着她的背影嚷了一声,嘟哝道:“等主人回来,迟早要让你哼”
姜秀花被转到了加护病房。
宗梓去打早饭了,谈近雪去办住院手续,席铮守在病房里看着输液瓶。
有人敲了敲病房门,小胖子拉开门一看,是导演康柏羽。
“雪哥不在,您有什么事儿?”
康柏羽笑了笑,心里却再次感叹谈近雪的能耐。
这两个城里孩子多少学校家长的管教都没效果,怎么短短一个月就对一个农村高中生马首是瞻了呢?看看这小胖子明显维护的模样,简直是把他们节目组当成了敌人来看啊。
“那我在这里等他。”康柏羽无视小胖子故作严肃的脸,站在门口不打算动。
“康导。”谈近雪从外面回来,在康柏羽身后出声道。
少年还穿那身满是泥浆的衣服,湿了又干,看起来有些狼狈,可脸上却仍是往常镇定自若的模样。
康柏羽心中暗暗有些失望。
按理来说,他到底还是个没成年的孩子,再早熟再聪颖,遇上这样的事情,也该手足无措需要安慰、需要主心骨和依靠才对。
可现在看来,他就是这个家的主心骨,以往是,现在遇上事儿,更是。
康柏羽组织了一下脸上表情,还是按之前的想法对谈近雪说道:“近雪,姜妈妈住院治疗的费用够吗?节目组可以帮你,也算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谈近雪脸上有显而易见的疲惫,她道:“不用了,康导。”少年对康柏羽礼貌地笑笑,“我已经和宗梓解了钱,可以应付目前的花销。”
康柏羽一怔,脸上划过一丝失望,马上又道:“他现在也正在录节目,身无长物的,又是小孩子,怎么借你钱?”
谈近雪淡淡道:“那就要麻烦康导先把收取的个人物品还给他们两个了。”她神色诚恳,“突发事件,我想这也并不算违反规则吧。”
对上少年黑沉沉的一双眼,康柏羽还是点了点头,讪讪道:“等我一会。”
原本觉得这是个修复和谈近雪关系的好机会,甚至还可以借此提升一下节目的口碑,而依靠节目组捐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