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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女有罪-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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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赴晨也没想到她如此直接,“你!!”

    她往后昂躺在披风上,“每次都跟嫔妃在床榻之上,不觉得无趣吗?”

    暖房上的琉璃瓦是浅黄色,阳光直透下来,刺的人眼睛疼。她闭上眼睛,转过身,用一片冰清玉背对着他,“这事你熟,你先……”

    话未说完,楚赴晨捡起一件丢在旁衣服把她覆盖住,“这样会冷。”

    是冷,她的肌肤冰如寒雪,又如此诱人。以至于,一旦触碰,便难再割舍。他想把她抱起来,可结果是用炽热的掌心寸寸游走,只觉得要去温暖的不是她的身体,而是他自己的心。

    “无语,无语……”他喊她。

    她在久无反应之后,最终,还是睁眼看他。

    那双眸子,水亮清冷,倒影着他的面容,里面写的东西都叫人猛然一痛。他忍不住低头含住她的唇瓣,那吻有些慌乱,有些失控,更有些难以自制。

    自问不是初经人事的少年,他在皇后之前就有过教授床底之事的宫女,后来一后二妃入宫,于公于私,他都少不得要同她们有几日迤逦时光。

    但那都是例行公事,这个世界,他在前面驾驭她们的父亲,了如指掌,也同样在后宫驾驭她们,控制一切起始与结束。

    不论何时,哪怕在最巅峰的时候,他都保持着冷静和理智。

    但,因为她们都不是她。

    当真情之所动,一切都可以抛却。

    他知道她埋怨他,甚至是恨他。

    可是花无语,从一开始,你就应该是我的。

    当初在襁褓中,被立下婚约的是我和你,我们的大婚之夜应该早在半年之前,那举国欢庆的时候,有至高无上的祝福,有所有民众的期盼,有我对你全部的心意。

    而不是,岁月之后的现在,你带着浓浓无法化开的情绪,为了另一个人的生死,说你心甘情愿。

    他亲吻她的额头,她的眼睛,身体早就挺立,欲展雄风,但他还是如此耐心而激情,这番恩爱的前奏,他从未对其他女人做过,他希望她不要太痛,也希望她能情动。

    然而,楚赴晨几番逗弄,无语只是笑看着他,全无半点反应。

    当他决定不等的时候,她甚至还有闲情侧首看旁边盛开的刺玫,修长的手臂伸出去,摘了一朵把玩在五指间。

    楚赴晨的眼睛猛然一刺,他收住势头,将她抱在怀里,“花无语!我要的不是这样的!”

    她摆弄着那朵花,不说话。

    他气不过,恨不得咬下她一口肉来解气,低头,发现她的指尖也在颤抖,很细微,却真实存在。

    他再往下看,看到她修长白皙的长腿一路深入刺玫深处。

    “花无语!”他气呼,慌乱的把她的腿拉出来,白皙的小腿和精致的脚上全扎满了刺,血痕一片。

    而这世上,还有什么比疼痛更能抵抗情挑。

    他苦笑,把她抱在怀里,“你到底还是不愿意啊。”

    无语闭闭眼睛,很想说,对你来说,这世上有什么得不到,还管愿意做什么?

    他已低低起誓,“我说过等到你愿意,花无语,我宁可等你到真愿意的那一天,也不想我们之间都是利益和交换。”

    他低头轻轻亲吻她额头上因疼痛而生出的细汗,上面的阳光太刺,无语捂住脸。

    “花卓虽死,朕会厚葬他,毕竟他是先帝最信任的臣子。”楚赴晨还想在说什么,但知道她其实什么都听不进去,他看着她良久,最后之余一声叹息,“无语,不要怪我,怪只怪他当初不该换了你们两个,还有这么多年,拿捏不清形势,非与我对着干。”

    “你终于,说真话了。”她笑。

    拨开那些富丽堂皇的理由,抛开民族大义,亲口,告诉我,杀他的缘由。

    楚赴晨自嘲一笑,他将她整个抱起来。

    外面的人听见脚步声,早激灵的打开门。

    楚赴晨一眼看见彤史女官,正要开口,又看见跪在外面的邺城,不觉收拢了怀抱。

    正好黄桂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

    楚赴晨再不犹豫,道,“封为莲妃吧。”这一个莲妃的封号,本想等给她捏好新的身份再给,但眼下说出来,其实是有私心的。

    “她喜欢吃芙蓉糕,又与朕重逢在一池莲花谢绝的池中央,如今莲花开了,朕很高兴。”楚赴晨瞟了邺城一眼,“黄桂,备轿,她走不了。”

    “是是!备轿。”

    帝王的依仗隆重,耗时许久才走干净。由始至终,邺城都没抬头。

    徐闵涧起身的时候,拍拍他,“邺城大人,陛下走了。”

    他抬头。

    阳光下,暖房中的刺玫一片狼藉,花丛里的血迹,蜿蜒流淌,说不出的妖娆和凄凉。

074落雪无声() 
夜,落起了雪。

    也许是还没冷透的缘故,雪落地即化,湿了一地青砖。

    值夜的侧殿里,烧着镶银边的炭盆,红罗炭在烛火里忽明忽暗。早上来顶班的陈大人进门就对邺城苦笑,“外面地滑的紧,还是坐马车来的妥当。”

    邺城笑笑,“您老来得早,这是昨夜几分急件。”

    两人三言两语交接完工作,邺城步出房门,清晨的空气进入肺部,他接过阿监递来的纸伞,正要走入纷纷落雪。

    阿监问,“大人不坐车?”

    邺城昂看天空坠下的白色,淡淡摇头,“走回去吧。”

    雪粒打在伞面上发出莎莎的声响,紫竹的伞柄抓在掌心里,斑驳的纹路自下而上,顺着伞骨绽开。

    他静静的走着,经过笔直的宫道,穿出雄伟的宫门,再往外,街市越来越热闹,人们没因为冬雪到临而停步,皆然早早的忙活开来。

    古玩店门口,老板在跟客人介绍,“这可是上古时期的天都布城图,已经绝迹了。”

    客人还算有点常识,“上古时候,天都不叫天都吧。”

    邺城停下脚步,有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他的目光停留在那张泛黄的图纸上。

    “恩!您看这儿,写的可不是天都,邺——城——,这可是天都的前称。”老板一边介绍,一边抖抖地图,用手在上面画了个巨大的圈,“您瞧皇宫的位置还是那个位置,因为这是咱们先帝在原址上翻新的,还有这儿这儿,这些是过去大家族的老宅子,紧贴着皇城的可不是一般人家。”

    那客人还将信将疑,“这片儿地方倒是晓得,一到晚上黑的跟没人似的,前些日子我家老丈还同我奇怪,想买个近街市的房子,可那一片没人卖。”

    说话间,一个看热闹的凑上去,“那真奇了怪了,咱们大楚都三十多年了,大官儿都是从西边、北边跟先帝迁过来的,难不成那大家族到现在还霸着这么大的土地?”

    “这您二位就不知道了吧。”老板看看两人,故作深奥的道,“那大户人家早就没了,被过去的皇帝把头斩光啦。”

    “怎地从没听说过?”

    老板抚须而笑,“您二位祖上不是这儿人吧,这事天都的老人都晓得。那户人家是上古开国大臣,据说代代身怀治世之才,以只辅佐真龙天子自居。上古的皇帝死绝之后,他们就隐世了。再后来乱世,好几代土皇帝都来这儿找那他们辅佐,他们不愿意。结果遇到个脾气火爆的,一怒之下,把那户人都杀光了,那是明德二十年……还是三十年的事来着……”

    老板一时有点想不起来。

    一个声音淡淡传入耳,“明辉帝二十二年。”

    “对对!”老板拍大腿,“明辉帝二十二年,这位公子说的一点不错!”

    他迎着风雪往路中间看去,那位撑着紫竹伞的公子,青衫磊磊,犹如画中走来。

    老板不由动了做买卖的心思,“公子您懂这么多,有没有兴趣看看这古董地图?本店绝不欺客,这绝对是上古时期的真货。”

    淡淡薄雪之中,邺城摇头,转身而去。

    到家的时候,伍伯在院子里奔进奔出,收罗几个大箱子。邺城放下伞,快步上去帮他,“怎不等我回来弄?”

    伍伯抹了把汗,“哎,昨晚上睡死了,忘记这几箱书还在外头晒,这一晚上的雪水渗进去,只怕都坏了。”

    “无碍。”邺城帮他把最后几箱搬进屋,轻抚开箱子上的水泽,“竹简隔着火能够烤干,不会坏的。”

    伍伯还心有余悸,“若传了那么多代,坏在我手里,到地下都没脸见老爷夫人。”

    邺城接过他递来的帕子,将箱子打开,里面的竹简累累,须得一卷卷拿出来擦拭。他的嘴角抿的很紧,目光没有一丝波澜,修长的五指摸索过每一个细节。

    伍伯忽觉得有些不对劲,“少爷?”

    邺城‘恩’了一声,未抬头。

    “少爷您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怎么话都没有。”

    邺城抬眼看向对面的老仆。伍伯不安的搓着手,眼睛里充满了担忧,那是一种长辈对于晚辈特有的关切。自从父母离世,这么长的时光,都是这位老人照顾着他,他们之间祖孙的感情更深过于主仆。

    邺城缓缓绽开一丝笑,“没事。”

    往时回来,都要跟伍伯说会儿话。他想了想,把手里那卷竹简擦妥,放到一边,又拿起另一卷,淡淡开口,“刚才在路上看到一个卖古玩的,兜售上古的地图。说是真货,可那时候都没有纸呢。”

    伍伯一颗赤胆最是正义,闻言气愤填膺,“这些人真不要脸,做生意不讲究诚信是走不远的。哪儿像我们陶……”

    邺城抬起一眼。

    伍伯忙把后面的话咬住。

    邺城低下头,他的眉眼很像他父亲,睫羽修长,垂下的时候盖住了整双眼睛,叫旁人看不见里面的情绪。

    他擦拭着手里的竹简,忽然轻声问,“伍伯,当初我娘为什么要跟爹呢?”

    伍伯记忆里,那个聪慧的孩子已经很多年不再类似的问题,久的,他都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邺城仍旧垂着眼睛,手里的竹简坚硬而冰冷,好像回忆,“一个江湖名门之后,跟着个落魄书生,隐姓埋名一辈子,定也有过一瞬后悔的吧。”

    那时候一家人四处奔波的窘迫,那时候娇小的娘亲拔剑护着他和爹的身影,那时候年幼的孩子发誓,绝对不要历史重演,让他的孩子、他的妻子,再过这样的生活。

    他细致的擦拭好竹简,放在手边,站起来的时候,寒风四起,忽而就有些想念那座世外桃源般的荒岛,以及岛上的温暖。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一直没能得救,最后还是回到了这个岛上,你觉得好不好?

    你觉得好不好,邺城?

    雪,悄无声息落了一夜。

    无语卧在床上,太医院的医女帮忙处理伤口。阿黎不安的跪在一边,如临大敌。

    等医女回说娘娘没有大碍,楚赴晨才一挥手,“去刑司领板子。”

    阿黎倒似松了口气的样子,磕了头去了。

    第二天,无语醒来,发现她已经在床边。

    无语吸吸鼻子,“身上有伤,怎不休息?”

    阿黎身上的香料的味道盖去了草药味,她扶无语起来,动作慢了些却不僵硬,“婢子皮厚,一点皮外伤,没事的。”

    无语便没再说话,只是这一日没像以往那么矫情的差阿黎做这做那。

    晚间,楚赴晨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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