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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赴晨笑了笑,伸手抚上她的长发。
不远处,邺城迅速移开眼去,他知道那碧丝入手,滑润如藻的感觉。
无语没躲,任由楚赴晨吃了豆腐,她蹲在地上,指尖一弹,五彩的琉璃珠子咕噜噜,滚入角落里一处黑洞。顷刻间,水下的机括发出‘嘣’的一声,有什么卡主,随着一震剧烈的晃动,猛然往下沉去。
楚赴晨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往前一倾,他不悦的皱起眉,无语被压着,她的手攀在他肩膀上,那是一个极其暧昧的姿态,但抵在他喉间的匕首并没有丝毫留情。
“陛下!”士兵们觉察不对,涉水靠近,邺城当先一步走在最前面,按住身后的长剑。然而高处的弓箭手把长弓拉直,不知多少支箭冷对着这里。
楚赴晨高呵,“等等!”
都是百步穿杨的好手,无语能感觉到那一道道如鹰的目光刺在身上。水榭下沉,池水蔓延上来,高过低槛倒灌进来,瞬间蔓过身体的一半,她仍紧抓着楚赴晨的衣襟,弓箭手们拉紧弯弓,能听见长弦绷紧的声音。
楚赴晨早已恢复冷静,“你终究还是动手了。”他眼睛里甚至带着得意,仿佛看出她的动机,这脖上的就并非匕首,而是一朵刚刚采摘的鲜花。“刺啊,杀了朕,做实你爹叛乱的罪名。”
无语知道这一匕首刺下去的代价,爽快只是一时的,但错过此刻,再无要挟的可能。
“我爹没有罪,放了他!”
她把匕首往他肉里又压进一分,有血沿着匕首滴落下来,打在她耳边的水里,化作一丝红线四散。
楚赴晨冷笑,“是吗?去过一次东齐,你还认为他是你爹?”
无语被那话语中的意思一惊,他已经知道她的身世了?!她下意识往岸上看去,池水正好蔓延过鼻息,邺城的身影被水波折的一片模糊。
楚赴晨再不等待,拍开匕首,将她往水里一压,无语呼吸一乱,被冰冷的池水钻入鼻息。楚赴晨将她拉出水面时,她只觉得身体一空,就被直接丢上岸去。还以为会被等候的长矛刺成刺猬,结果不是,人砸在谁的身上,阻挡了她的落势,但摔在地上的瞬间,疼痛仍然蔓延。
无语被池水呛的咳嗽不止,士兵们的兵器泛着幽幽冷光,剑气似乎直接割在皮肤上,生痛难言。
有人将她双手迅速挟制。那人身上的味道太熟悉了,她本能的反抗,身边没利器,她几乎想也不想摸出腰间的一样东西刺过去。
邺城掌心被一下扎破,她的力气其实不大,但一味的反抗对她有弊无益,他拍开她手里的东西,受伤的手死死所住无语的喉咙。
她头一次感觉到邺城的杀意。
那俊逸的五官近在咫尺,然而窒息的感觉却太痛苦,无语惊恐的看着他,眼里一汪清水直射人心。
邺城漠然转首,她的挣扎对他来说轻若蝼蚁。
士兵们重新搭起木桥,楚赴晨从水榭踏上岸来。
邺城再不犹豫,一下扼住她的呼吸。
无语眼前一黑,身体软倒下来,一双手伸出,及时把她揽入怀里。
邺城推开半步,楚赴晨抱着她,无语身上的衣服都在滴水,帝王毫不在意。士兵递巾帕过来,他也没接。
那滴滴答答的水顺着龙袍落在地上,邺城垂下视线,“陛下,刺客是否要入天牢?”
“刺客?”楚赴晨笑,抬手摸了摸她脖颈上的淤青,“铁面邺城果然名副其实,就是面对一个追了自己这么久的女子也不懂怜香惜玉。”
邺城垂首不语。
楚赴晨浅笑一声,“也对,她靠近你不过是为了通关符。”
马车被牵过来,他抱着人转身上车。
邺城眼角看见无语的手腕垂下来,指节如玉,精致若雕,然后她消失在车帘的另一头。
“大人,这刺客方才用的利器。”
士兵捧着东西走过来,那上面还带着他的血,却非匕首尖锥之类,而是一枚木制的簪子。
在罗泽的时候,她掰断了他的玉簪,于是在去齐国的船上,以木簪相还。
那天她偷了他早就准备的假通关符,还被他的房门夹了。
当时的他被齐国皇宫里,那张同她一模一样的脸,弄得乱了分寸。并没太多在意这支簪子,再然后,船只沉没,暴风雨至。
他没想到,这支应该遗落在大海里的木簪,其实一直在她身边。
在士兵面前,邺城一声不吭的把木簪拿过来,手上的伤口还在滴血,也分不清疼还是不疼。
068我当真了()
马车从将军府出来,随后内外士兵撤离。闫傲远远站在树下,一道目光冷冽射来,他扬眉看去,邺城面无表情。
两人对视,邺城身上隐藏的怒气一触即发,闫傲只眯了眯眼,然后一言不发的转身而去。
闫家铺子在整个大楚都名声远扬,天都这家的选地在一处并不繁华的街巷,取的就是此地清幽的环境。
管事见主子突然进门,又惊又喜,“公子,何时到天都的?”
闫傲只抬步往上楼走,“送壶好茶上来,一会有贵客到。”
“是。”
二楼沿路都是新开的曼陀罗,西域特供的货,旁的地方听都没有听过,在闫家这里也不过回廊摆设。他一路穿过水晶珠帘,推开书房的门。管事跟上来,把茶水搁在房中桌上。
待管事离开,闫傲在屋中静站片刻,忽然开口,“既然来了,坐下说吧。”
邺城从屏风后走出,一脸冰霜,“你不该让她回来。”他手上的伤口刚刚凝结,此刻又因握拳而迸裂。
鲜血滴下来,闫傲把一瓶药膏放下,“先把血止住,她有话让我带给你。”
“那也完全没必要用这么自毁的方式!”邺城把手往身后一背,眼里的怒色更甚。
闫傲完全无视他的怒气,自顾自斟了两杯清茶,一杯递到邺城面前,上好的雾茶,香味四溢,邺城只是皱眉不看。
闫傲拿起茶杯抿了一口,“如果她不亲自现身,叫皇帝把她抓住。想必无论如何找你,都会被拒之门外。”
这一点,邺城不得不承认,他预感她会重回天都相求,早已做好不应任何要求的准备。却没想到花无语用的是这种方式。
“她还是想救花卓出来!”邺城皱眉。
“看,你也知道她想什么。”闫傲把手一摊。这幅吊儿郎当的样子,若落在女子眼中,不知多么勾魂,只可惜此刻在他面前的是个不解风情的男人。
闫傲隔着桌子打量邺城,后者身上充满了矛盾的气息,其实,也不是不能感同身受。
闫傲看着他,眉宇间的笑意越来越淡,最后话音一转,“她也不想你太过为难。只希望能通融一次。”
邺城深吸口气,等待下文。
闫傲见状便知有戏。
“邺城大人是主审花卓之人。”他语气放低,如同蛊惑,“私下放人进下天牢见见花老将军,总是可以的吧。”
这要求在过去的确不难,但现在,邺城眉头皱起,有什么压在心口发不出,也散不去。
闫傲等着。
良久,才闻邺城一声低语,“她自身难保,怎么见人?”
这就是松口了,闫傲一笑,刷拉一下摇开扇子,“无妨,我代她去。”
闻言,邺城喉间一股刺痛,猛然提高声音反问,“然后呢?我把你放进去把花卓救出来,然后你们再另谋机会救她出来?可笑至极!”
闫傲皱眉,“什么意思?”
邺城扶了下额头,语气低沉,“她以为她出现,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被认定为叛臣之女,不死也能入天牢陪花卓。二是东齐公主的身份曝光,被拿来要挟东齐,是不是?”
闫傲心头一跳,难道不是?
“都错了!”邺城瞪过去一眼,“不论她是什么身份,叛臣之女也罢,东齐公主也罢,她不会被送进天牢,也不会被推去前线,她唯一的未来只有一辈子在宫里!”
闫傲的脸阴郁下来。
同样是男人,皇帝留她的原因还能是什么?
无语醒来的时候,身上一件衣服没有,有人在摸她头发。宫中的丝绸软被贴着肌肤的感觉,令人浑身发毛,她不想睁眼。但对方还是感觉到,“醒了?”
楚赴晨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无语的眉头不觉一皱。
不过有这点反应,也足够了。
楚赴晨凝看着她,好多年没有相距这么的近,他忙于政事,她又天天不着家,难得几次她回来,却都是在外面跟人胡闹。
楚赴晨轻触她的长发,“没有话要对朕说,恩?”最后一个尾音,拖的低沉诱人,谁能想到这是大楚权力至高的第一人,倒像是故事里骗女孩子的大妖怪。
无语心里咯噔了一下。
楚赴晨等着,以他对她的理解,应该会听到一句:“快点放了我爹。”或者直接开打,诸如此类。
结果还是错估计了这女人,无语眼睛未开,只冷冷反问,“顺毛呢?当老子是狗?”
楚赴晨一愣,笑了,“会说自己是狗的女人,也就是你了。现在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他这么温情,倒叫无语极不舒服,她想他绝对是黄鼠狼给鸡拜年。然而黄鼠狼给鸡拜年是为了吃鸡,楚赴晨对她说好话,是图她什么?
狠狠的想了一会,没有答案,无语干脆不想。反正现在她只愿意狠狠的冲他几句,“死楚赴晨,我爹到底反没反,你心里清楚!好杀就一起杀,做什么这么假惺惺!”
到底是把话爆出来了,楚赴晨反而很高兴,他捏捏她的脸,宠溺之情,不言而喻,“还有吗?继续骂。”
无语终于忍无可忍,这人有病啊,她睁眼瞪过去,“要话没有,要么直接给把刀子,让我捅死你!”
楚赴晨笑了笑,“你不会,你知道捅死朕,对花卓没好处。”
无语噎了一下,“意图捅死你就够了,你把我弄在这里到底要干什么?为什么不关我去天牢!”
放眼雕梁华木,熏香扑鼻,连这床上的帐子都是宫中御制,她再不知道这是皇宫,那反应也太慢了。
床边的楚赴晨换了平常的衣服,没有龙纹刺目,殿宇内微黄的烛光,柔和了他的五官,显得整个人深情款款,“你当然应该在朕身边。”
他的手抚上她的脸,女子的肌肤如凝脂,令人爱不释手。
此情此景,无语再一想到被下一丝不挂的情况,顿然明白,对于一个在前面受气,到后面出气的变态皇帝,他把她送天牢去真是太便宜人了。
她目光缓了一下,然后很有骨气的一哼,“这些年我爹给你的气不少,你找我出气也正常。”她上下打量楚赴晨,“不过背地里做有什么意思?你应该把我拖天牢去,当着我爹的面。最好你打头阵,后面再安排几个人。”
楚赴晨的嘴角抽了抽,整个大楚,恐怕也只有她一个女子敢出口这等荒淫之语,对象还是她自己。
不过他不生气,只是低眸看着她,“无语,你就这么看贱自己?”
无语冷眼看着他,暗道死变态,我都敢直接面对了,你还这么假惺惺。
楚赴晨轻叹一声,“你难道还不明白,朕选你去罗泽东齐的时候才动手,就是希望你不要卷入这件事。不过你现在在气头上,朕等你气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