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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女有罪-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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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卓一声不吭,双目炯炯如火的看着屋里两人,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沙场的血气。

    邺城素来自信,也心知今晚要说清楚并非易事,他站起来对其抱拳,“花将军,其……”

    花卓哪里肯听,不等邺城拉开正题,直接冲进来抓起花无语的脚,脱了她一只鞋袜,‘啪啪’连甩两巴掌。

    无语全身上下最嫩的就是脚底板,当即眼泪飙升,痛的哇哇的。

    “还敢哭!”花卓气结,“一回来就干坏事,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花家的列祖列宗?”

    无语哭的越发大声,此刻她还被捆着,满地打滚也不顶用。花卓毫不留情,再几巴掌下去,瞬间把她一只白嫩的脚底板打的青青肿肿。

    邺城看的目瞪口呆,敢情倾朝野的大将军王就是这么教训女儿的。

    正上前想劝解,被花卓长臂一拦,“邺城大人不用多言,花某的女儿花某最是清楚,她顽劣不堪,肯定对大人做了很多坏事。今日花某一定要大义灭亲,把这货送到陛下面前,还大人一个公道。”

    花卓连绑都没给无语松,直接提她走到将军府门口,叫小厮拉来骏马。

    此时,天将大明,朝阳躲在东边山下,整个天都一片灰蒙。

    无语估摸着能救她的人都还没醒,难过的眼泪直掉。她爹更威猛,听她嘤一声,就甩一巴掌,痛的无语只敢流泪,不敢嚎。

    花卓把女儿往马上一架,回身对邺城道,“邺城大人若觉得不便,可先回去,今日面圣之后,花某定带女儿负荆请罪。”

    邺城看了无语一眼,她两只眼睛都哭肿了,里面囚着一泓清水,也正委委屈屈的看着他。

    邺城心叹口气,司职大理寺的人,见惯血泪,从来不是心软之人。不过,花无语那般对他,归根到底是误会他辱骂了她的父亲,这一点,他理应帮她说清楚。

    邺城抬首,“在下与花将军一同入宫。”

004谁能比我更孽障() 
无语绝望,被爹抓进宫还不算,还要再听邺城例数罪状。她本来就是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干脆就不哭了,撅着嘴儿一个人尽情的委屈。

    花卓提着女儿,一路杀到宫前。

    守门的将士见大将军王和邺城,汗毛顿然直竖。朝廷两大要员啊,天天早朝唇枪舌战的死对头,今日竟然一起出现,还是这么个鸡已起床,狗还没醒的点上。

    诸将士皆以为出了大事,差人赶紧往里头通报。

    花卓把马交给一人,夹着女儿继续往前。邺城不紧不慢走在后面。行到半路,太极殿总管黄桂闻讯迎出来,“大将军,邺城大人。”

    无语从老爹咯吱窝下抬起头。

    黄桂见到她一愣,“花小姐也来了啊。”

    花卓脸拉的死长,“花家出了个逆子,来请陛下降罪,劳烦黄公公通禀。”

    黄桂不明所以,眼带询问的看向邺城。只见后者也点头。他在御前当差数年,深谙如何分辨事情轻重缓急,当下便道,“两位大人随老奴来吧。”

    有黄桂在前面压着,花卓的速度缓了下来。邺城走在后面,就看见花无语鼓着腮帮子,左转右转,俨然看起了风景。

    结果没一会,被花卓发现。无语被打的嗷嗷叫,邺城看她的脑门比脚底板吃痛多了,光嚎,没眼泪。

    花卓恨铁不成钢地,“你看看你,哪儿有女儿家的样子。”

    无语不乐意了,“你只喜欢姐姐那斯文样的。”

    “混帐,还敢非议公主。”

    无语又被敲一顿,这次她没吱声,只捂着脑门。她背对着邺城,邺城也瞧不见她的表情。他在她身后缓缓的迈着步子,忽然想起那个传闻。

    传闻说,花卓有心要做国丈,对代养的齐国公主亲厚至极,却刻薄亲女,十年不管。

    而今,天子大婚,迎娶公主之日将近。

    那国丈的位置,究竟坐不坐的牢靠?

    到了太极殿,花卓放下女儿,却拒绝给她松绑。黄桂劝了几句有碍龙目,无语的手脚才重获自由。她在殿外扎好腰带,一双眼睛滴溜溜乱转,完全没因为花卓的教训而有丝毫收敛。

    金碧辉煌的殿廊上,摆着胜放的牡丹。

    邺城毕敬的等候觐见,眼角余光看见她围着一朵烟紫色的胜葛巾,一会儿摸摸花瓣,一会儿戳戳花蕊。一旁花卓冷咳一声。她猛地缩手,不一会儿,又悄悄在花蕊里点点,把指尖收回来嗅嗅,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条缝。

    黄桂出来,“大将军,邺城大人,陛下召见。”

    楚赴晨也是刚起,未到上朝的时辰,一朝天子穿的是平日的闲服,头上戴的是个色泽平常的玉冠。

    花卓和邺城进殿叩首。

    花卓其实并不了解始末,在听邺城讲述遭劫之后,怒不可支,“这个孽障!”

    “将军不必动怒。”邺城道,“小姐年幼,在下也未受伤,只能算是误会。”

    误会二字反而把花卓的脾气弄了上来,“陛下,掳劫命官是大罪。”

    楚赴晨一抬手,“让她先进来说话吧。”

    不一会,花无语单脚一蹦一蹦的进殿来,花卓不禁皱眉,“陛下面前,跳什么跳!”

    无语动了动她被打肿了还没穿鞋的脚,屋里一瞬安静至极。

    黄桂笑,“是老奴怠慢了。”令阿监托了双鞋来。

    鞋是新的,大小也正好。无语穿着,还是脚疼,她一挪一挪,挪到父亲身边,要跪下给天子行大礼。

    楚赴晨对旁边看了下,黄桂高声道,“小姐免礼,身上的伤要紧。”

    无语一听乐了,搞了半天还是小皇帝最讲义气,不枉小时候他在军营里被花卓打屁股哭鼻子,是她用桂花糕哄了才笑的。

    无语心里欢喜,抬首对上面的人笑,像向日葵见到了太阳。

    楚赴晨却没有笑,他玉树临风的站在前方,满脸天子特有的霸气严肃,连黝黑双眸都充满刚毅深沉。

    无语觉得气氛不对,赶忙垂下眼睛。

005一路有吃有喝她很满意() 
太极殿满是侍奉皇帝的宫人,却都如同不需呼吸一样,静的没有一丝声音。

    无语支起耳朵,听见楚赴晨道,“既然邺城爱卿也未伤着,将军亦打罚过了女儿,这事就过去了吧。”

    她老爹立刻不满,“错便是错,罚便是罚,怎么能算过去了?”

    无语一头冷汗。

    花卓又道,“陛下,为政者不赏私劳,不罚私怨,如何服众,如何治国?!”他声音粗狂,说起话来像在战场击鼓,闹的人脑仁疼。再者那些个大道理翻来覆去都差不多,她听的耳朵生茧,何况是自登基之日起就由花卓辅政的皇帝。

    无语提心吊胆的等着,楚赴晨却一直没有发火,待花卓说痛快了,他只抬手不咸不淡的说,“赏罚分明,将军说的不错。”

    皇帝的目光在无语身上扫过,轻不轻,重不重。

    无语的心越发颤抖,“臣女初犯,打个屁股就可以了。”

    楚赴晨的嘴角弯了弯,花卓已怒的恨不得上去堵住女儿的嘴。

    “陛下,”邺城忽然开口,“微臣以为,与其重罚,不如将功补过。”

    “哦?爱卿有何建议?”

    无语好奇的看回去,邺城低着头,瞧不见他的神色,只有微沉的嗓音传入耳来。

    “陛下正欲缓和与罗泽和齐国的关系,派人出使两国。微臣以为,罗泽国以女子为尊,若由女子代表大楚,会事半功倍。而齐国,菀心公主与花小姐一同在将军府长大,情同姐妹,由花小姐去公主的母国送婚书,也更显我大楚的诚意。”

    楚赴晨一时没有说话,无语瞟见他嘴角微勾着,看起来挺满意。至于无语自己,不就出个使嘛,拜见两位老大,一路有吃有喝,她也挺满意。

    只有花卓的脸还沉着,他女儿的斤两他清楚,可这建议是由邺城提出的,他女儿欺负了人家,人家就是提出要老花家上下的人头,他也没有理由不应下来。

    花卓撩开铠甲,拉无语跪磕头谢恩。

    楚赴晨点点头,示意边上把几份折子递给花卓,“最近东郊军营有几位老将言退,徐岑引荐了几位少将上来,将军看看名单吧。”

    皇帝今年十之又七,两年前,他十五岁生辰之日,四大辅臣归政。但楚赴晨亲政至今,仍然事无巨细都先过问花卓一遍。

    明白的人觉得小皇帝尊长,不明白的还以为花卓霸权。

    无语知道她爹是个直脾气,从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有时候与小皇帝遇见相左,也不晓得退让一步。所以她爹挺傻,吃力又不讨好。

    听他们要谈国事了,无语闲得慌,正好黄桂来问她要不要去偏殿吃点心。无语求之不得,“要啊要啊!今天没吃早饭,我都快饿死了呢。”

    黄桂一路引她往外走,一面笑着提醒,“小姐不能说死字,在宫里忌讳这个。”

    “这有什么。”无语无所谓,“反正人人都是要死的,还有人天天想着怎么弄死别人呢。”

    黄桂心里一惊,再看无语的心思都黏在满桌的点心上,神色烂漫,心说该是他想多了。

    一共十二样点心,无语每个都吃了点。因为夏天,偏殿里放着降温的冰块,越发显得阴郁。她呆不习惯,来到外面殿廊上。

    早上的阳光已经很烈,殿廊上有风,倒也有些凉意。

    有宫人引着觐见的人往这儿走来。

    无语眯着眼睛看过去,差点一口血喷出来,“卖药的,你都把生意做宫里来了?”

    闫傲斜睇着她,“还不是为了养活你。”

    小宫人见两人语气不善却透着亲昵,忙道,“太极殿已到了,陛下正在议事,公子在这儿侯着也一样。”说毕,识趣的退的远了些。

    闫傲上下打量无语,“脚怎么了?被男宠打瘸的?”

006观月闫公子() 
提及邺城,无语小巧的鼻子皱了皱,“什么男宠,别提了!”她气呼呼的跳上一旁凭栏,顺脚把鞋踢了。力道没轻没重,两只鞋掉的东一只,西一只,都是鞋底朝上,露着丝线绣就的暗纹。

    闫傲一瞧便知是宫中御制,这家伙穿不习惯。

    果然无语从身上拿出旧鞋,套在没事的脚上。她这人坐没坐相,懒洋洋的靠在柱子上,把另一只小脚青紫的脚底板翘起来,对闫傲瞧瞧。

    闫傲撇嘴,“就这点小伤还用生筋续骨膏,你也不怕折寿。”话是这么说,手探入袖里,摸出个小瓶来握在手里。

    无语的眼睛笑成了弯儿,阳光下,那只由一块整玉雕成的瓶子玲珑剔透,还未打开,便透出股沁人香气。

    闫傲挖了点药,没瞧无语的脚,先往往她额角处的小包上抹。

    天热,药膏凉凉的,舒服的无语闭起眼睛。他低头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羽,忽然屈指一弹。

    无语‘哎呦’大叫,痛的差点跳起来,“你个死……”

    ‘闫傲’二字将冲出口,面前的闫傲看了眼手里的药。无语脸色瞬然发黑,像苍蝇咔在喉咙似的,咽也不是,吐也不是。干瞪半天眼睛,无语冷哼一声,扭开头,干脆不再瞧他。

    闫傲露出得意的笑。

    身边明媚的阳光被廊檐遮住大半,只有少许斜斜的打下来,给两人衣角镀上层赤金的光晕。

    他蹲身,往她脚上伤处抹药。

    邺城从太极殿出来,一眼看见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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