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你亲妈其实也没想到会赶上大风。”宋招娣叹气道,“她如果知道会丢了性命,不会去的。”
钟大娃指着不远处的纸灰:“姥姥以前经常给妈妈写信,那次不去,她以后也会去。我知道的,你别解释了。”
“行,我不说了。”宋招娣道,“外面冷,你们到楼上玩去。”冲自立使个眼色,劝劝大娃。
自立欲言又止,冲更生使个眼色,你们先上楼。
宋招娣见状,等四个孩子走了,才问:“想说什么啊?”
“姨知道我们家的事?”自立怕隔墙有耳,用极小的声音问。
宋招娣:“你钟叔跟我说过,你妈跟你爸撇清关系,你爸自杀。”
“姨知道我爸为什么会自杀?”自立问。
宋招娣摇头:“你钟叔也不太清楚。难不成你知道?”
“我爷爷的一个部下偷偷告诉我的。”自立想起以前的说就难过,可当他看到宋招娣用刀切开鸭胗,鸭屎味迅速窜进鼻子里,自立只想赶紧说完,赶紧上楼,“我爸爸小的时候,我爷爷的战友和同事都把孩子送去苏联。
“我爸当时也被送去苏联,就是在苏联认识我妈。去年咱们跟苏联打仗,有些人就说他通敌,就把我爸爸关起来。
“听爷爷的部下说,我爸爸有心理准备,被抓的时候也没反抗。只是我爸爸还被关着的时候,我妈妈要跟我爸爸离婚,后来我爸又遭受折磨,一时糊涂,觉得活着没意思,才,才自杀。”
宋招娣:“我猜到了。可是我不明白,你为什么突然告诉我?”
“我现在是钟自立。”自立道,“你和钟叔说过,等我们长大,国家会恢复高考,我想上帝都大学。”
宋招娣点头:“不错,帝都大学,我最喜欢的大学。还没说完吧。然后呢?”
“遇到我姥姥一家的时候,我该怎么做?”自立问。
宋招娣挑眉:“孩子,我不想说,可是我还是忍不住说,你想的太远了。说句不好听的话,等你长大,你姥姥和姥爷,以及你舅舅、你妈妈说不定已经死了。”
“死,死了?”自立惊呼。
宋招娣:“天灾人祸有可能,也有可能病死。”顿了顿,“人如果倒霉,喝口凉水,洗脸的时候都能呛死。所以,你想这么多根本没有任何意义。
“话说回来,你不可能主动找他们?你是怕他们认出你?你说你叫钟自立,祖籍滨海,死不承认。这个世道这么乱,你舅舅有通天的本事,也不见得能查到。
“更何况十年后,你的钟叔叔不见得还是一名小团长,你刘爷爷也不一定还是师长。还有你赵伯伯呢。你舅舅即便查出你是他外甥,有几个长辈在,怕什么?有什么可怕的?”
“姨,你说的好简单啊。”自立道。
宋招娣心想,十年后就是另一番天地了,“因为有些事情就是这么简单,没必要搞的那么复杂。你担心以后遇到你姥姥一家不知道该怎么办,不如诅咒他们早点归天。”
自立睁大眼,下意识问:“你说什么?姨。”
“没听错,诅咒他们早点归天。”宋招娣道,“不瞒你说,我闲着没事就诅咒大娃的奶奶和亲姥姥早点去见阎王。”
自立咽口口水,真狠。不过,心里面好舒服是怎么回事?不管了,“姨,大娃的姥姥除了骂你,还写了什么?”
“还叫我们给他们寄年礼。”宋招娣冷笑一声,“真是马不知脸长。”
自立:“您不打算寄?”
“有那个钱还不如多买几条鲈鱼,给你们炖着吃。”宋招娣道,“这事不用管,就当没发生过。”
自立担忧道:“你之前讲大娃的姥姥来过。”
“她现在来不了。”宋招娣说着,猛地想到,“那个死老太婆不会叫她儿子来吧?!去楼上,把大娃叫下来。”
相由心生()
自立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冲上面喊:“大娃;大娃;下来。”
“干什么?”钟大娃推开窗户;“叫魂啊。”
宋招娣严肃道:“下来!”
大娃打了个激灵:“立刻;马上!”连忙跑下去;“什么事啊?娘。”
宋招娣:“你爸如今是团长;不出意外的话前途无量。你姥姥肯定不想失去咱家这门亲戚。可咱们想跟白家断往。你姥姥家里只要有一个聪明人,就会使人过来串串门,走动走动;联络联络感情。”
“姥姥来不了啊。”钟大娃道,“你说过,爸爸也说过。”
宋招娣:“你舅舅;你姨是工人;是无产阶级,你姥姥和你姥爷的问题不大;应该牵连不到他们。申城离这边不远;他们想来的话;请两天假就够了。”
“我姨;我舅舅?”钟大娃皱眉;“我都忘记他们长什么样了,他们来干什么啊。”
自立惊讶:“你舅舅都能忘?”
“大娃搬到这边的那年才三岁多;他妈领着他们几个不方便回娘家,就没带他们回去过。”宋招娣道;“他舅舅和他姨又没来过;大娃那时候不记事,忘了也正常。”
钟大娃才懒得管他姨和舅舅长什么样:“娘的意思他们会来?”
“有百分之七十可能。”宋招娣道,“万一他们来了,我怎么招待?上次你姥姥过来,是你奶奶赶出去的。”
自立又不明白了:“他奶奶不是很坏吗?”
“回头叫大娃告诉你们,他记得。”宋招娣道,“你舅舅真登门,你不认识,我就说我也不认识,说他是骗子,不准他进来,行不行?大娃。”
钟大娃有些失望:“我还想拿着扫把把他打出去呢。”
自立和更生瞠目结舌。
宋招娣一点也不意外:“上次他姥姥来,他还想杀人呢。既然你不想认,那就按照我说的做,就这么决定了。”
下午,宋招娣把鸭子抹上盐挂起来,就把大方桌拉出来,在桌子上给自立和更生做棉衣。
段大嫂过来帮忙。然而,一会儿工夫,宋招娣就把面料裁好,段大嫂吓得心惊肉跳,连忙说:“小宋,咱慢慢来,天黑之前能做好。”
“我没着急。”宋招娣放下剪刀,抬头发现段大嫂的表情很复杂,关心道,“婶子怎么了?”
段大嫂不爱管闲事,可是她觉得她是宋招娣的长辈,便说:“我知道你手艺好,我还是觉得你做衣服可以再仔细点,咱们一次做好,自立和更生明儿就能换上。”
“婶子是怕我做的不合身还得拆掉重新缝?”宋招娣笑着问。
段大嫂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
宋招娣心想,你就是这样意思,“婶子有所不知,我们家的衣服都是我缝。说句夸张的话,我闭着眼也不会缝错。”
小孩子的衣服没什么花哨,两块布缝在一块,一条裤腿就成了。段大嫂缝棉袄,宋招娣做棉裤。段大嫂手里的棉袄做到一半,宋招娣就把整条棉裤做好了。
随即,宋招娣把更生喊过来:“穿上试试。”
“谢谢,姨。”更生抿嘴笑笑,十分高兴。
段大嫂眨了一下眼:“全部做好了?”
“好了。”更生身上还穿着里衣,而楼上还不如楼下暖和,宋招娣也就没让他去楼上换。
更生穿上新棉裤,突然发现不对劲:“姨,没有束腰带的地方?”
“不用腰带。”市面上没有小孩子的皮带,岛上的小孩防止裤子掉下来,都是用一根绳子系在腰上。宋招娣不喜欢,去年给大娃和二娃做棉裤,便在棉裤上缀三个扣子。
更生的棉裤跟大娃的款式一样,“我跟你说说三个扣子的用法,饿的时候肚子扁,就扣最里面的,吃了饭就扣中间的。要是吃撑了,觉得衣服紧,就扣最外面的那个。”
段大嫂勾头看一下,裤子上面确实有三个扣子,不禁感慨:“小宋,你,你,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心灵手巧?”自立问。
段大嫂不禁猛一拍手掌:“对,就是心灵手巧。”
宋招娣笑了:“我闲着没事干的时候喜欢瞎琢磨。”
“瞎琢磨的人不少,能琢磨出来的人可没几个。”段大嫂道。
宋招娣笑笑,没有接茬,“婶子,自立和更生的棉袄,我打算用盘扣。以前做的盘扣多,还剩几十个呢。”
“我知道在哪儿。”二娃指着自己的棉袄,“跟我的一样,在柜子里。”
宋招娣:“那你和自立去楼上把盘扣拿下来给奶奶。”转向自立,突然看到他的手不对,连忙问,“自立,你的手是不是冻肿了?”
“肿好几天了。”大娃道。
宋招娣眉头紧皱:“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自立不准我说。”大娃道。
宋招娣连忙问:“什么时候冻的?”
“我晚上睡觉的时候觉得被窝里太热就把手伸出来,第二天就肿了。”自立很不好意思。
宋招娣无语:“那你也应该告诉我。”停顿一下,“先上楼,今天得把你俩的衣服赶出来。明天还得上山,再往后就没时间了。”
翌日上午,宋招娣和段大嫂从山上回来,宋招娣炒一盆冬笋和生菜,一大五小吃完,宋招娣收拾好锅碗瓢盆,就把三娃的衣服翻出来。
“娘,你又拆衣服啊?”三娃长得快,年初的衣服年底就不能穿了。大娃经常帮三娃穿衣服,认识宋招娣手里拿的是三娃去年的衣服,“给我们做鞋吗?”
宋招娣看了看他脚上的棉鞋,没有破损,“不是,给你们做手套。昨儿做棉衣棉裤还剩下一团棉花,够做五双手套。”
“以前都不做,自立哥来了,你就做。”钟二娃撇撇嘴,小脸上全是不高兴。
宋招娣白了他一眼:“自己想想,我以前有没有问过你们手冷不冷?你们说不冷。不冷我还做什么?”
钟二娃转身跑出去。
自立吓一跳,和更生两个连忙去追。
“站住。”宋招娣道,“二娃不好意思呢。当时就是他说不冷。大娃,去把他拉进来。一个个都是什么毛病,不高兴就往外跑。”
钟大娃:“我没有。你说二娃别捎带我。”随即出去把二娃揪进来。
“娘”钟二娃小心翼翼的问,“你要打我吗?”
宋招娣瞥他一眼:“我为什么要打你?自己说。”
“娘,对不起。”二娃眼珠一转,“我忘了。”
宋招娣嗤一声:“嫉妒使人丑陋。钟二娃,你不想变丑吧?”
“我不丑。”钟二娃连忙说。
宋招娣:“有一句话叫相由心生。什么意思呢?就是你心里很丑陋,久而久之,你的那张小脸也会变得面目可憎。”
“真的?”二娃连忙问。
宋招娣没有回答:“相由心生、面目可憎不是我说的,这两个词自古就有,不是我随口编的。”
二娃转向大娃,真的吗?
大娃隐约听过,但他不能确定,便转向比他大一岁多的自立。
“姨说得对。”自立点了点头,还跟弟弟们解释“面目可憎”是什么意思。
二娃连忙捂住脸,不断地嘟囔:“我不要变丑,我不要变丑——”
“闭嘴!”大娃烦他,“去楼上把绳子拿下来,咱们跳绳。”
自立站出来:“我去吧。”说完,人跑到楼梯口。
宋招娣冲更生招招手,用她的手比划一下更生的手,随后就开始裁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