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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侧传来九鸣不羁中细软的声音，重紫看着他光、裸只穿小裤的身子，先给他找件衣服。
“我要去杀两个人。”她道，走进一家无人院落。
九鸣跟在她身后，嘟嘟嘴，“你不说，你不能乱杀人吗？”
“万恶之人得杀，就像青菜上的青虫，你不除它，就没得青菜吃。”重紫道，未曾想道，她居然给一万兽榜的魔兽讲道理。
一提起虫，九鸣连连点头称是，它不喜欢吃青菜，喜欢吃虫。
重紫瞧着他迷惘的眼神，觉得自己对牛弹琴了。
收起衣杆一件布衣，大抵是居住在此处的人来不及收，就被赶走或者杀死了。
“穿上这衣服。”她递过去。
九鸣看着眼前布衣，皱皱眉头，人类的衣服他不想穿。
重紫一脸‘你不穿回去当你菩提鸟杀你愚蠢人’的神色，九鸣拿过，快速套在身上。
长长的袍子，套在他身上很怪。
重紫上下打量他一番，将下面的衣摆撕去数半，露出脚腕，方便他行路。
“紫紫，你对我真好。”九鸣又开始撒娇，蹭她的背。
“行了，少拍马屁。”重紫瞥他一眼，继而道：“你知道左右将军吗？”
“那两个愚蠢的……是大坏蛋。”一听到左右将军，九鸣忽然激动了起来，脸色也逐渐红涨，“他们给我吃难吃的药丸，好恶心，我还是比较喜欢吃虫。”
跟药丸比起来虫才恶心，重紫汗颜，睨了睨他，又道：“你在这乖乖等我，我去杀人了。”
重紫说的就像杀两只鸡一样简单，但她知道杀左右两个将军不易，九鸣光听名字都如此畏惧，她也不打算带他去。
这小鸟崽子想必栽在那两人手里吃了不少苦头。
“娘……紫紫，你又要抛弃我？！”九鸣吼道，人小嗓门却大得惊人。
“你要代我杀人？”重紫饱受耳膜催促问道，认真瞧他脸上细微表情。
九鸣本想说一声好，但想到前期她那么生气，立即慌忙摇头，“我不杀人。”
他说这话，就像他从来不吃虫一样。
“很好。”重紫颔颔首，正想乘机鼓励一番，又听他道。
“我吃人好吗？”
重紫一脚踹他屁股上，凶神恶煞道：“你走！”
魔兽本性难移，狗改不了吃屎。
第278章 话不能乱说5（）
“我不吃人，我不吃人，你别赶我。”九鸣急忙道，又想去抱重紫的腿。
重紫轻轻避开他，眉宇间有几分懊恼之色，于情于理这小鸟崽子始终是魔兽，指望他改良，需要时间磨练，若改不好，便是世上一大祸害，到时那就另当别论了。
焉知祸福，她要慎重考虑要不要把他带在身边。
九鸣见重紫许久不作声，急得不知所措，低低道：“紫紫，你别赶我。”
他本准备一大堆话要说，可到嘴边的只剩下这一句。
重紫依旧缄默，凝着他这身不伦不类的装束，没觉它像魔兽，倒是像是个小乞丐，配上他那头乱糟糟的红短发。
半晌，她垂眼道：“跟着我，听我的。”
语气冷然低沉，宛若岩畔潺潺流淌的溪水，静而勾人心弦。
“我听我听。”九鸣顿时满脸欣喜，恍若得宝。
重紫颔首，想着先去左右将军住处侦察一番，走出院落，声音淡淡，“我去左右将军那里，你去不去？”
她知道这小鸟崽子对那两个人憎恨，甚至有些畏惧。
九鸣面色变了变，跟在重紫身后，攥紧小手，“我去。”
“确定？不要吓得尿裤子。”重紫动动嘴角，觉得这小子有几分胆色，跟在自己身边倒也不错。
“我会让他们吓得尿裤子。”九鸣嗤之以鼻，从身上撕下一块布条，由额头绕过绑在后脑，碍眼地红发得到了释放。
太阳反射出光圈下，重紫背影恍若虚影，走的那条小路似是最偏僻最孤寂的道路，却永远无怨无悔无彷徨，自由而潇洒。
她将孤与寂遗忘在风里，洒落在河流里。
“紫紫……”九鸣大喊一声，追随她脚步，方才一瞬，他以为跟不上她的脚步，被遗留原地。
重紫干脆停下，掏出一把瓜子，拈一粒送进嘴里。
光晕倾洒在她清冷脸颊，若静水之凝光洒于青荇之间，有一种风华绝代，却又因沾染世俗而温暖。
九鸣觉得他娘亲是天底下最美的女子，喜滋滋地奔去。
耳侧又闻蛮兵搜捕之声，重紫蹙眉，掀起玄衣，遮挡她和九鸣。
蛮兵从她们身边掠过，宛若一阵刮过的烈风，旋即消散。
九鸣蹭了蹭重紫手背，忽然笑道：“我也经常和他们这样玩。”
重紫掀开玄衣，一愣，问道：“结果呢？”
“总是被他们抓到。”九鸣不知所然道。
重紫在心底大骂一声坑爹，抱起九鸣，正打算离开此处，方才掠过的蛮兵又重返了回来。
前面一领头士兵，看到她和九鸣，兴奋地瞪眼高喊：“快去禀告将军，菩提鸟找到了。”
喊罢，从腰际掏出一个小白玉瓶子，朝重紫逼近。
“紫紫，那是药丸，是药丸。”九鸣抱住重紫胳膊，拼命嘶吼。
“听见了。”重紫避开他的大嗓门，旋即抽出一枚飞镖飞掷而去。
砰然一声，打向那领头士兵的手，小玉瓶子咕噜噜滚到她脚下。
重紫一把抓起瓶子，一把抱起九鸣，披上玄衣消失在蛮兵视野里。
第279章 话不能乱说6（）
飞奔四处，四处布满蛮兵，没有藏身之地，重紫直接闯进一家干净院落，随便打开一间房冲进去。
撩开玄衣，看看底下的小鸟崽子，见神色有些不对劲。
“怎么了？”她拍拍九鸣的脸。
“紫紫。”九鸣揶揄道，打量一圈周围环境：“这房间是耶律信的。”
“左将军？”重紫问道，她来的比较唐突，不清楚蛮兵两位将军的姓名。
“是啊。”九鸣点头如捣蒜。
重紫勾勾唇，视线落到桌案上的一盒胭脂，蛮兵口中所说，叫三个女子陪睡的将军就是此人吧。
“你知道你为什么总是被他们抓到么？”她问，抬步走进桌案。
“不知道。”九鸣摇头如拨浪鼓。
“因为你身上的气味。”重紫拿起胭脂，打开举到鼻端闻了闻，大抵是某个侍候的女子不小心落在这了。
她看到那群蛮兵手里，有一只千里追魂蛊，专门识气味辨方向，就像兽兽一样。
“紫紫，你要覆盖我身上的气味吗？”九鸣看着那盒胭脂，隐觉不安，小男子大主义思想体现出来。
重紫颔首，倒手里一些，往他身上拍去。
九鸣闭着双眼，嘟着嘴，他终是要涂抹这些女孩子家的东东，真有点不开心。
“紫紫，你也涂。”他伸出手，沾了一点胭脂，抹到重紫脸颊上。
重紫愣了愣，她从来不碰这些东西，一股柔柔香气蓦然飘入鼻端，宛若迷离谷底奇异香。
此胭脂不俗，是凝香堂制造，一盒价钱不菲，想必拥有胭脂者也是个不俗女子。
可惜，被那左将军糟蹋了。
重紫拿起桌上的水壶，洒些水在身上，压制胭脂香味，
“你过来。”重紫提起水壶，倒杯水递给他。
九鸣接过水杯，咕噜噜一口干了。
“让你洒在身上，没让你喝。”重紫没好气道，又倒了一杯给他。
九鸣咧嘴一笑，蘸水洒在自己身上，胭脂香味浅淡了些。
“紫紫，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他问，环顾四处。
重紫将水壶水杯放回原位，地上漏下的水也擦干净，看起来像是根本无人动过，
“守株待兔。”她道，拉起九鸣躲过后面的书橱下。
门忽然被打开，一身战甲装备的男人从外走来，凹陷的眼圈像是长年精血不足，纵欲过度所致。
他直行朝桌案走来，拿起桌上的水壶往嘴里灌。
灌罢，粗鲁对门外道：“拿吃的来。”
书橱下重紫小心打量着，想必这粗蛮大汉便是耶律信，颠覆了她以为蛮兵都小矮子的想法，目测他实力，发觉这大块头的实力在三天之境左右。
重紫化天境初期，杀他，不费吹灰之力，但眼下时机不合适。
底下九鸣也伸个脑袋，往外瞅，不知道在瞅什么。
重紫按住他脑袋，觉得这小鸟崽子太耐不住性子，日后若不好好管教，必定要闯祸。
桌旁耶律信拍案，破口大骂：“他娘的，找了这么久，连根鸟毛都没看到。”
底下九鸣不伸头探望了，他在拔自己的毛，想着让耶律信见见他尊贵的菩提鸟毛，算是送他的死前丧礼。
第280章 话不能乱说7（）
重紫突然很想把捡到的药丸，塞进他嘴里一枚。
门外走进来两名丫鬟打扮的姑娘，手持托盘，向耶律信浅浅行礼，然后把托盘中的食膳搁在桌上，便退下去。
耶律信手撕开一只烤鸡送到嘴里，自行倒了杯酒喝，突然又大嚷道：“十四娘何在？”
重紫听到底下小鸟崽子猛咽了一声口水，索性咽到一半，重紫捂住他的嘴。
门侧旁有位小将，拱手对耶律信，回道：“十四姑娘去流青河了，说是晚些回来。”
“哼，日日去流青河，莫不是会哪个小白脸了。”耶律信嗤鼻，不屑之后，脸色渐渐转暖，继而对那小将道：“去派人小心看着她，莫让人伤了她。”
那小将恭恭身，朝门外奔去。
大汉也有柔情一面。
重紫缓缓收回视线，目光停留在对面的书橱上，若有所思，想着如何让耶律信死得神不知鬼不觉。
九鸣推推她，用口型道：“紫紫你在看什么？”
重紫分辨它口型，目光再望一眼前面书橱，顿时醉了……
前面书橱摆了一排《风流事四五件》、《御女二十载》、《我与风月楼那些姑娘》、《粉塌野史》等诸多有色话本子。
“紫紫那是什么？”九鸣又口型道，对书橱上的书十分好奇。
重紫神手把他头上的布条拉到他眼上，作以遮挡，拉完又觉自己多此一举，他不识字。
重紫越不回答，九鸣越好奇，还拿布条挡住他眼睛，他更疑惑了。
趁重紫目光注视耶律信时，偷偷地拿来一本画有牡丹花的书，藏在自己身上，待得空好好专研一番。
重紫瞧着那喝酒的鲁莽汉，好色又嗜酒，活该三十多岁颓废像极痨病鬼。
饶过半晌，砰然一声，一道惊天巨响倏忽传来，床榻歇息的耶律信翻身坐起，慌忙朝门外奔去。
“左将军，大事不妙，南诏兵攻城了。”
闻言，重紫早就坐的屁股疼了，菩提鸟在她身边，是她儿子，南昭乘机攻城实属意料中之事。
却未想到，战争来得这么快。
她垂眼看看身边这只，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长长的睫毛浓密好看，折射眼皮下两道斑驳阴影，紧抿的唇让她想起自己幼时，也是这般倔强。
不过现在，也未改变多少。
重紫刚想抱起他，离开房间，屋外一女子已走进门。
那女子明眸皓齿，粉颊似染，一双眼睛妩媚使然，宛若琉璃珠，亮而却无神。
重紫心想，这便是那小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