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些宋清如脑子里一瞬间闪现许多,“大哥; 太酸了; 我吃不了,你跟二姐吃。”
宋清林也不勉强,到底是一口给放到二姐嘴巴里了; “你全吃了吧; 我也不喜欢吃酸。”
宋清婉一边嚼着; 一边瞪了大哥一眼,什么不吃酸; 一个两个的; 只是就这么一个罢了,不然大家都能吃酸。
放下锅子出去拿煤球; 一出帘子眼泪就掉下来了; 家里穷罢了,一点东西都要寒酸成这样。
弯腰去夹煤球; 袖子一抹眼泪,再进去时什么也看不出来; 都是懂事的好孩子。
已经是万家灯火的时候了; 外面还是寒天雪地; 要是家里能生个火炉子,大家一起烤火说闲话,应该是极好的。
宋家家贫,这么一大家子,竟然只有两间房,虽说是后院两间正房,但是孩子大了也不够住。
只是现在都这样,大家有地方挤挤算是好的了,一直都是那老太跟宋清如一个隔间,方便晚上照应,这隔间是一个房间隔成了俩,外面的是宋为民夫妻,另一件正房也是隔成两间,住着宋清林跟宋清婉,不可谓不局促。
宋清如精神差,看着大家开始吃饭了,认真看着吃什么,不过就是一点剩饭罢了,分给亲戚邻居一点,也就将将够了。
全是粗粮,都是三合面的馒头,然后对着剩菜吃,一共是五个,一人一个,还有一个,那应该是给当家的,只是宋为民看着长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不比女孩子吃得少。
“我已经饱了,给老大吃,老大小子一个,消化的快。”
宋清林确实饿,他吃一个其实连点感觉都没有,就那么大的馒头,点点头自己吃了,一天都没怎么吃饭,到处奔走,现在静下来才觉得累。
宋清如又昏昏睡过去了,耳边是一家子人的声音,间或是这个,间或是那个,声音不轻不重,一点也不刺耳,一时之间熨帖的不像话,她梦里都是喊着笑的。
心想怕什么呢,家里虽然穷,虽然时代不好,但是眼看着七零年了,就是再难过,也就是几年的难过了,熬过去就好了,这几年做什么都是错,做什么都没有门路。
那边太红旗对着爷爷吃饭,他自己一个半大孩子,从小就是跟着爷爷的,他爷爷江长源,红一代,风雨飘摇的年代里,也很有底气,因为八辈子祖宗都是贫农,根正苗红。
也没什么文化,混的位置不是很高,但是活的时间长啊,比他功劳大的更有能耐的,大概都没活到建国,青山有幸埋忠骨了。
能活到建国的,现在时代不行,大概也都□□下去了,就他这样子的,功劳不是很大,能力不是很强,但是根正苗红的,能稳稳当当的。
江长源孤寡老头子一个,就他一个人在大院里享受高级待遇,身边没一个孩子,就只带着太红旗,从小看着长到现在的就是不一样,所有的孙子里面,最疼爱的就是太红旗了。
看着自己孙子大口大口吃饭,高兴的不行,自己也跟着吃,“多吃肉,身体才好,你看看全是五花肉,给送来的都是最好的。”
住在这里面,啥也不缺,各种供应都很足,柴米油盐姜醋茶,要什么有什么,就连五花肉,都有人给送来。
太红旗喜欢吃肉,自己吃了不少,话少的不行,属于实干派的,你说你的,我吃我的,吃完了睡觉。
当爷爷的看着孙子吃的香,比自己吃了高兴,一个劲的给放碗里,太红旗给撕下来瘦的,然后给江长源吃。
江长源年纪大了,吃不了肥肉,但是这是五花肉,备不住就吃了,太红旗就给撕下来,自己吃肥肉,瘦的给江长源。
江长源心里更高兴了,这孙子孝顺他呢,眼睛眯起来,伴着米饭吃了,跟个寻常老人家一样。
“没事别老在家里面,明天出去玩玩。”
在家里就知道睡觉,怎么就这么能睡觉呢?江长源也弄不清楚,觉得大概是孩子内向了,没事就睡觉。
太红旗挑了挑眉,“爷爷,我在家里看书呢。”
给江长源气死了,看着他上楼,心想看鬼啊,一拿书就犯困,看书就跟催眠曲一样,真好意思说自己看书。
太红旗不管这个,进房间先看窗户,下意识看了看对面那个小窗户,关的死死的,但是里面昏黄的灯光晕出来,能看得清楚有人靠在窗户上。
心里面切了一声,觉得那人怎么这样,一天到晚的就知道靠在窗户上,八成是个瘫子,跟床结缘了。
还真的是八九不离十,宋清如这样子,跟个瘫子也差不多了。
晚上大家都去休息了,宋清如感觉身边有人,睁眼看是那老太,“姥姥,你去睡吧,我好好盖着被子呢。”
说话迷迷糊糊的,听的人心软,那老太是来给掖被子的,这样冷的天,被子盖不好,一晚上漏气,被窝里面很冷了。
她自己坐在床沿上,伸手把宋清如边上碎发别在耳朵后面,粗糙温热的大手,擦过脸蛋额头,宋清如很喜欢这感觉。
“这就去睡了,你也快睡吧。”
宋清如看着老太太要起来,期期艾艾的说出来,“姥姥。我想照照镜子。”
真的是好奇,还不知道自己长什么样子,想看一眼,做个好梦,哪个姑娘不爱好颜色呢?
那老太起来,她床尾有口大箱子,平日里放衣服之类的东西的,自己掏出钥匙来,从里面找出来一个巴掌大的小镜子。
“给你看看,你也是的,隔一段时间就要看一看镜子,不看也是最好看的,长得这么标致,长大了就是个大美人。”
一番话,说的无比自然,无比坦诚。
隔着一条不宽的大马路,一头是南边的闽南会馆里宋清如挂在窗户上念经,一头是东边的太红旗在二楼窗户上见鬼一样的晦气。
这马路不宽,往日里繁华的不行,一个交通要道,隔着城南跟城东,熙熙攘攘,正是一条分界线。
巧了,这会儿大雪后无人,人人都在家里猫冬,声音也极为空旷,太红旗啪的一声关了窗户,心想管他死活,大白天的出来吓人。
可怜宋清如一直低着头,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样子,瘦骨嶙峋的,恰似一只青面獠牙鬼。
自己病的脱了形状,现在还没有照过镜子,一心一意的孝女。
那边太红旗关了窗户,躺在床上养养神,心想他这个房间也不知道刮的什么风,但凡是前面闽南会馆里一点风吹草动,声音就能爬到他这二楼来。
昨晚上也不知是谁去了,闹腾了一晚上,太红旗最怕该睡觉的时候闹腾,心里面一股子燥,这会儿关上窗户,竟然还能听见那念经一样的声音。
听不清楚字,就只是嗡嗡嗡,一下子就从床上跳起来,桌子上摆着一盘子山楂,捡起来一个最大的,然后在手里面掂量了掂量,找一下手感。
那山楂红彤彤艳丽,个头大的跟核桃一样,连着一点点的果蒂,冬日里闲着没事的时候,嘴巴里面打发几个,极有滋味,很是落胃。
要是有心思的,待到晚上的时候,家里面闲着火,给炉子上面一层矮盖子盖起来,上面放几个山楂,细火慢慢的翻着,到山楂软了,一去皮,那滋味,只怕是梦里才有。
太红旗还真的不是自己吃,他推开窗户,看着那青面獠牙鬼一样的,心里面使坏,心想让你大半天出来吓人,还在那里蚊子哼哼,且吃个教训吧。
胳膊往后一拉,然后一伸,那山楂就出去了,这时候的人准头极好,都是皮弹弓练出来的,太红旗半大小子,吃穷老子,有的是劲头,吧唧一下。
宋清如自己本来就是强撑着的,哪里想得到还有这样的无妄之灾,一心一意缅怀亡母,毕竟两辈子才有一个妈。
情到深处,不由得潸然泪下,结果未成想到迎面一个暗器,直接就给脑门子上来了一下,正中眉心处,那力道不可谓不大。
尤其是宋清如这细皮嫩肉的,立时就一个后仰,本来伸在窗户外的脑袋缩回去了。
宋清如一时间发懵了,脑门子生生的疼,自己两只手撑着床,顾不得稳住身体,哆哆嗦嗦的先去关窗户,看着窗户紧闭,才虚了一口气。
这人也是个怂包,太红旗看着宋清如小王八一样缩回去,嘴角就扯起来了,一脸的坏笑,心里还要骂一句小怂,挨打了就连四处看看也不曾,真是好欺负。
心里面美滋滋的,转身关上窗户竟然心安理得的继续睡了,一点儿内疚心理也没有,只想着要是那蚊子还出来,他见一次打一次。
这人,真的是坏透了,那边宋清如捂着小心脏都吓死了,这边他美滋滋的拉着被子睡大觉。
宋清如手心里攥着那个红山楂,身上的皮肤常年不见光,已经是粉末一样的白,薄皮子底下墨青的血管,她自我欣赏了一下,好似是一副山水墨画,不是留白就是青黑。
小心翼翼的拉开窗户上一条缝,寻思着看看谁打的她,初来乍到的,什么也摸不清楚,结果什么也没有,自己闷闷的躺在那里,精神不济又睡了过去。
要不就是怂,你说你当时挨了打,倒是立时就四处看一看,才能看到谁动的手,结果她非得过这么久才看一眼,人早就跑没了,也就是心里安慰一下自己了。
等着一家子回来,已经是擦黑了,冻得苦哈哈的,这时候踩一天的大雪,鞋子都湿透了,鞋帮子上都是泥水,脚上死人一样的冰。
家里就老三屋子里面有个炉子,最暖和不过了,宋为民就喊着孩子们进去暖一暖,“你们进去暖和一下,再热一下饭菜,我收拾一下就好了。”
这外面的东西都要收拾,桌椅板凳全是租赁的,要结账的也有不少,家里面捉襟见肘,又一场体面的丧事,宋为民拿着算盘在外面来回的拨动。
宋老大先进来,头一眼就是先去看老三,母亲没了,当大哥的到底是跟以前不一样了,自觉关爱下面的妹妹们,只一眼,倒吸一口凉气。
“你快来看看,这额头上是怎么了?”
紧跟在后面老二赶紧快一步,走进了一看,心里面也是一哆嗦,这眉心上面青黑一片,加上刚从坟场回来,第一想的就是祖宗想她妹妹了。
轻轻的去晃悠老三的肩膀,就怕是去见祖宗了,“三儿,醒醒啊。”
来回几次,宋清如悠悠的转醒,看着兄姐一脸关切,也只说自己不下心磕了,绝口不提被打的。
从被窝里伸出手来,白嫩嫩的手心里一个大山楂,“姐,你吃。”
宋二姐也松口气,妹妹好她就舒坦,刚才看着就跟个小僵尸一样,额头那一块显得很吓人了。
“唉,这是个好东西,我烤一烤吃。”
宋清林脸色舒缓,自己摊着脚在炉子旁边,已经麻木了,鞋袜里面湿透了。他闲着,就给来回翻着那山楂,宋二姐就去收拾锅子去了,剩饭菜热一热正好吃。
等着山楂烤好了,正好果子收拾好,宋清林自己叠着鞋子,走到床边上给宋清如,“你吃罢,这个开胃的。”
这是当哥的,一点芝麻大小的东西,都想着下面的妹妹们。
103。年尾()
此为防盗章 一个大男人; 现在才来得及看看老妻,死了的人一身轻松; 活着的人还有无限烦忧; 身后事都得一样一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