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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将军说您爱花,便给你布置了这四季园。”明远神情落寞地站在林婧雪身边,他的目光没有看林婧雪,却是看着那满园的粉红,这桃花
“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林东野拿着铲子,站在桃林之中,目光痴迷,“这四季不谢的桃花,雪儿在其中起舞,便是人间一绝。”
历历在目的声音,可是那人明远定睛看去,只有飘飞的桃花瓣,哪里还有林东野的身影。不过是因为林婧雪在桃花林起舞一次,林东野便牢牢记住了,那或许是将军动心的时刻吧,明远叹了口气。
林婧雪并不能察觉到其中深意,听得明远的话,她不过是淡淡一笑,并不语,只默默跟在他身后,往里而去。
越过桃花林,再入目的居然是一片金线蝴蝶,这花儿十分奇特,若不是这两年玩弄花草,林婧雪根本认不出名字来。
“风月无边关不住,金丝万缕吐相思。”明远的声音有些悠远,他转头看向林婧雪。
昔日那个带着青涩的绝美女子,如今已经完全长开,眉眼如画,气质清华,美地愈发地光彩张扬,似乎要将这艳丽如骄阳的金丝蝴蝶比下去。
动了心的将军,发现了夫人的美,却只能远远地看着,因为,那个时候的他们,便已经错过,这金丝蝴蝶如阳光般绚丽的金色光芒,却似刺痛人的双眼。
林婧雪没有注意到明远忧伤的目光,她实在是爱这金丝蝴蝶,忍不住矮身去触摸那随风而舞的花叶和金丝花蕊。
两人一路往前,林婧雪本以为那金丝蝴蝶已经是盛景,谁知里面竟还有精彩。
只见一片如海的碧蓝中,浅兰色的花瓣随风而舞,浓郁的香气在空中弥漫,让人心旷神怡。这儿竟是一片迷迭香,看它们开得如此茂盛,显然一直被人精心打理着。
“真漂亮。”林婧雪闭上眼睛,感受着空气中的香腻气息,浑身也渐渐放松。
迷迭之香,总是能让人心旷神怡。
明远看着林婧雪陶醉的神情,眼中眸光微动,在她的身后,他仿佛看到林东野微笑站立,他的手中拿着一片迷迭花,轻轻地簪在林婧雪的云鬓上。
只有在林婧雪的身边,将军才会有这种温柔的笑容,深深陷入爱恋中的将军,这个时候仿若飞蛾扑火,将自己整个人麻醉,追逐追逐,却永远被拒绝于千里之外。
那时候的将军,恐怕只有闻到这迷迭之香的片刻,才能有沉迷于自己梦中的安宁和愉悦吧。
就快要到听雪阁的内屋了,林婧雪的眸中流光闪动,心中隐隐激动,只是,在目光触及到园中大片大片的雪白时,她又有些踟蹰。
这是玉兰花,她自是认识的,也只有这片玉兰花,让她重新回到了现实,清楚地感觉到现如今的时节,是湿冰的初冬。
“明远,你家将军,这些年都喜弄花草了吗?”林婧雪不自觉地问出了口。
不然,这好好的听雪阁,为何忽然改成了四园区?而且这栽种的花草,着实不凡,也不知道下了多少功夫。
明远垂下眸子,心中涩然,满目的苍白就像他此刻冰冷的心。
一夕之间,家国翻覆,将军想地不是抄戈卫国,却是隐于暗处,悄悄地追随林婧雪,看着她的喜怒哀乐,与她同欢同悲,直至最后献出生命的代价。
这玉兰花便是将军最后的寄托,他本以为林婧雪至少能明白一二,谁知,她却是毫无知觉。明远心中沉痛,如此也罢,两人本就无缘,如今不相见,不相思,只愿将军下辈子再不要与夫人相见。
“皇后娘娘。”明远低着头,轻轻推开木门,却没有走进去,只对林婧雪做了个请的动作,便不再言语。
林婧雪看了明远一眼,进得这将军府后,明远一直喊她夫人,为何到了这里,却忽然喊她皇后娘娘?莫不是她有哪里得罪了这个忠心耿耿地让人佩服的男子。
不及多想,林婧雪抬脚便入了内屋。在她整个人进入内屋的同时,她身后的屋门便缓缓地合上了。
林婧雪没有动,她静静地站在那,等着林东野的出现。
可是,直到屋门完全关闭,她仍旧没有见到林东野的身影,反而见到一把箭自她身后飞来,直直地钉在石墙上。然后,林婧雪便见到那紧闭的石墙缓缓地转动,露出一个小小的密室来。
她在这听雪阁住了多长时间,从来不知道这内屋竟然还有密室!她眸光一动,缓步朝密室走了进去。
“林东”林婧雪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以为她会见到林东野,谁知入目的却是一张双人棺材,密室正中放着一个祭台,祭台之上摆着一张墓牌,上书:林东野之墓。
这是林婧雪有些不敢相信地往前走了几步,到了那棺材旁边,清清楚楚地看到那墓牌上真真切切地写着林东野之墓,在墓牌前恒放着一把佩剑。
那佩剑是如此的熟悉,可不就是林东野时常戴在身上的那把!
林婧雪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她定定地看着那墓牌,足足一刻钟,她才有些回过神来,她木然地侧头,看向身边的棺材。
双人棺材的盖子并没有盖实,露出里面的物事来,只见左边放着一套林东野的盔甲,右边却是她大婚之时的婚服和一支手钏。
那手钏她昔日也曾得过,不过,后来被摔坏了,怎么这里会有一支一模一样的呢?林婧雪心中的疑惑一闪而过,随即而来的却是一种释然。
在那祭台上,林婧雪看到了林东野留下的手书:负卿一世,若有来世,吾当以一生爱你。
林东野死了,他真地死了。
她本以为,他还好好地活着,会跟她一样,拥有自己的幸福,可是,他至死都挂念着自己。他的心里,是当真地爱着自己的。
这个念头让林婧雪心中一时百感交集,她一直以为,林东野便是她前世那个温柔的男友,谁知,事实却一次次打了她的脸,等到她真正醒悟过来,他却又开始疯狂地追求她,让她一度以为他或许真地还是前世那个他,不过两人这世无缘分罢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探望姑母()
云鬓高耸,发髻如雪,只以一根素玉簪子盘着,昔日略红润的面庞瘦削了几分,面色愈加苍白,眉宇间颇有老态。她靠在软塌上,眼睛半开半合,似乎是在努力等待着什么人,可她浑浊的眸光中实在是找不到一丝清明。
许梓墨呆呆地看着坐在上首的许思媚,相见的欢喜慢慢被苦涩蔓延,无尽无绝,他的喉头动了动,半晌,才艰难地发出一个沙哑的声音,“姑母。”
听到许梓墨的声音,许思媚的眼睛霍然睁开,看到堂下的鲜衣少年,她依稀看到了另外一个模糊的身影,愣怔半晌,才回过神来,苍白的面皮动了动,她勉强勾起唇角,温和道,“梓墨,你回来了。”
天意弄人,本以为永远会陪伴在身边的人,如今不知身在何处,而那相见遥遥无期的人,却是这么快就再见了,许思媚心中叹了口气。
“姑母,我回来了。”许梓墨几步走上前,轻轻地在榻沿上坐下,目光紧紧地盯着许思媚,大楚被灭,白胜南一统天下,定国号为安国,封许思媚为护国夫人之事,他都听家人一一细说了,唯有一事,家人语焉不详,似乎有意瞒着他。此事便是林东野。
许梓墨跟林东野的感情颇为亲厚,两个人兴趣相投,林东野少年英才,他本以为他会一片大好光明,谁知一别再见,竟是这番情形,许梓墨偷偷看着许思媚,见她神情间只是疲惫,似乎并无病态,便试探着道,“姑母,东野表哥他?”
许思媚的神情不变,听到林东野的名讳她也只是淡淡笑了笑,仿佛此人跟她毫无干系一样,“东野他现在还没什么消息,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陛下那边也在寻他。”
许梓墨想要问更多,可许思媚这一番话下来,他便是一个字也问不出口了。许思媚只林东野一个儿子,对他的感情有多深他是知道的,可如今,他人不知在何处,她的神情却如此泰然,倒像是完全不在意一样。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姑母和东野表哥之间会变成这样?许梓墨按下心中许多的疑问,只与许思媚讲些路上的趣闻,逗得许思媚眉宇间也带了些喜意,这才松了口气。
无论其中曲折如何,他势必会去查清,可无论如何,他是不能让许思媚再去为林东野之事伤怀的。
“这么说,你很快就要回去了?”许思媚听得许梓墨是作为使臣来礼交安国,心中便是一阵失落,她本以为,许梓墨会多待一阵。
许梓墨见许思媚好不容易开心起来又被自己一句无心之话给带地伤感,心中懊恼,他笑了笑,“姑母,这很快也是要十天半月的,这段时日,梓墨便在这将军府陪着姑母。”言罢,他叹了口气,“真想带着姑母一起出海去呢,姑母不是一直想看看那汪洋大海吗?”
许思媚被许梓墨这故作的精怪逗地哈哈大笑起来,她抬起头,浑浊的眼中带了一丝亮光,曾几何时,也有人在她的耳边说过一样的话,可是,那个人却没有遵守自己的诺言,先她一步而去了,徒留她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在世间。
“姑母虽是有些年岁,可到了那国外啊,却也是个十成的美人,只怕惹得一群公子觊觎,真真是愁煞了梓墨,到时可如何是好?”许梓墨见许思媚开心,说话便更肆无忌惮起来。
许思媚听得许梓墨又在犯浑,便笑着打断了他的话,“你这皮猴,可不要再说,姑母都要让你羞死了,你这样的口无遮拦,也就雪儿那丫头能跟你说到一处去。”
话刚落下,两人俱都是一怔。
许思媚是有些歉意,许梓墨当时对林婧雪的感情可是毫不遮掩,怎么能躲过她的火眼金睛,林婧雪拒绝了他,她也是知道的,不然他不会再次黯然出国。她真正是一时犯浑,居然勾起许梓墨的伤心事,两人如今的身份,更是不可能了。
许梓墨却是愣怔,他才去宫中,见过了白胜南,还当真没有见到林婧雪,不过,他知道林婧雪如今贵为皇后,心中失落虽是有,但到底还是高兴的。他本是不打算再去见林婧雪的,毕竟,他离开时,两个人之间已经说地够清楚明白。
可是,如今许思媚一提,脑中两人初见的画面,相识相知的画面便一幕幕地涌上心头,许梓墨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见到林婧雪,却原来,不是不思念,只是思念而不知,一往情深而已,许梓墨的眼眸暗了些许,只勉强安慰许思媚几句,便找了个借口告辞。
许思媚见惯人情世故,怎么可能看不透许梓墨的表情,待得他离开之后,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整个人再次软软地躺回榻上,脑中闪过林东野和林毅的身影,一行清泪自她的眼角无声地滑落。
许梓墨回去,本是要冷静,谁知越冷静,对林婧雪的思念就越发深,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见林婧雪一面,可又苦无理由,正焦躁的时候,忽然接到宫中的邀请,说是林婧雪请他去宫中一见。
许梓墨当真是有些喜出望外,他兴匆匆地随着那宫女去了宫中,径直往幽雪殿而去。一路见得幽雪殿中恢弘状况,便知道林婧雪如今过地十分畅快,心中那些旖旎便也淡了几分。
“臣许梓墨参见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