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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他们吉人自有天相,整个金陵城,谁不知道林尚书是个大好官,林夫人是个大善人,他们做的好事一箩筐都装不过来,老天一定会保佑他们的,不会出事的!”林婧雪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安慰自己,还是说服自己。
白胜南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沉痛,他看着有些癫狂的林婧雪,想要唤醒她,却又不忍心,能做的也就是让自己手上的力气更大些,抱紧她。
“英嬷嬷,你说我说的对不对?”林婧雪见白胜南没有回答她,便看向歪在门框上的英嬷嬷。
英嬷嬷闭着眼睛,一层积雪将她整个人掩盖起来,鲜血自上而下浸染透了鲜血,她却是个名副其实的血人,她仿佛没有听到林婧雪的问话,一声不吭。
“英嬷嬷,我问你话呢!”林婧雪见英嬷嬷不回答,伸手推了推她,只一下,英嬷嬷就直直地倒了下去,原来,她的身子已经彻底冻僵了。
本就半开的院门被英嬷嬷的身子砸开,露出里面的情景来。
横七竖八的尸体鼓起一个个包,仿佛一片雪白的坟茔,在尸体正中,有两个拥抱在一起的雪人,他们相偎而立,站在雪地中间,积雪将他们的身形勾勒出来,仿佛一个臃肿的雪人。
“父亲!母亲!”林婧雪踉跄地往林老夫人和林夫人身边跑去,但这短短的距离仿佛是千山万水一般难以跋涉。
她走了很久,才到他们的身边,她一点点地拨开他们头上和面上的积雪。两人带笑的苍白面容渐渐出现在她的面前,栩栩如生,仿佛仍旧活着一样。
林婧雪再忍不住,紧紧抱住林老夫人和林夫人,嚎啕大哭起来,“父亲,母亲,雪儿来了,来看你们了,你们应应雪儿,跟雪儿说一句话,不要丢下雪儿!”
忧伤的哭声让白胜南要拉住林婧雪的动作一顿,他不忍地看着浑身都是羽箭的林老夫人和林夫人,眼泪溢满眼眶。
林尚书是个天下难得的好官,林夫人是个天下难得的仁善之人,这两个人在一起,本是天作之合,谁知道,却是这一番悲惨的结局。
“雪儿。”白胜南拿出丝帕,轻轻帮林婧雪擦着眼泪。
一路上所有人的伤口,他都看了个大概,这些人的作风,恐怕是官家人,能在瞬间将林家满门抄斩的,恐怕也只有上头那一位。
这事还没公开,但皇帝既然这样做了,想必很快也会出旨意,到时,林婧雪就危险了。此刻的林府,甚至是整个大楚,都不将再是个安稳之地。
白胜南心中庆幸,林婧雪有先见之明地将八卦罗盘取了出来,否则,要再想拿着藏宝图和八卦罗盘离开恐怕不是一件易事。
“胜南。”林婧雪的手抓住白胜南白皙修长的手指,制止了他的动作,她清亮的眸光中涌动着汹涌的波涛骇浪,“是谁,是谁这么狠心,要杀我林家满门?!”
白胜南不妨林婧雪这么快镇定下来,但他很快明白过来,林婧雪这么冷静,恐怕不是因为镇定,而是藏在平静下的海浪,她这是将滔天的恨意放在了心里。
“这事目前只能看出来是官家作为。”白胜南隐隐猜着可能是八卦罗盘惹起的祸患,却是不敢在这时候告诉林婧雪。
可他话刚落,林婧雪就冷笑一声,“官家,能杀我父亲和母亲的官家,也只有那个昏君了!昏君这么多年都不杀我父亲,到今天才下手,恐怕是跟蒋家有关吧,蒋云强!蒋云珧!我一定会让你们蒋家付出血的代价!血债血偿!”
林婧雪的声音清冷,却铿锵有力。
白胜南看着这样的林婧雪,心中有一万句话要说,却是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这种失去至亲的痛苦,他虽然没有体验过,可是知道他知道,如果没有林婧雪,他心中的痛苦,那是绝对的生不如死!
“父亲,母亲。”林婧雪一点点地将林尚书和林夫人身上的积雪洒落,冷雪将她的手掌冻地通红,她也没有丝毫注意。
白胜南终于看不下去,将她的手抓在手心里,“雪儿,够了,你这样,伯父伯母看了会更难过的。”
“胜南,他们不会难过了。”林婧雪定定地看着白胜南,眼中深邃如星海,“他们已经死了,再也不会难过。”
第二百六十九章 哀默心死()
冬风料峭,吹着半支开的流纱窗“吱吱”作响。
林婧雪独自坐在窗边,面上苍白如雪,冰凉似玉,她却一点没有察觉,只目光清冷地看着窗外那光秃秃的院子。
似乎,这院子里还缺点什么,窗外不应该是这样的,似乎有青松?或是一棵枫树?还是那不畏寒的腊梅?
林婧雪说不清楚,她的脑子有些飘忽,只是下意识地觉得面前的院子太过干净,青石地面上连片落叶都不曾见到,寂寥萧瑟地很,让人觉得心冷寂寞。
“雪儿”白胜南推开房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林婧雪临窗而坐的模样,瘦削零落的背影让他的心中一疼,口中的话也戛然而止。
他沉默地走到林婧雪的身旁,一言不发地将窗子放下,挡住了肆意飞入屋中的冷风,将林婧雪置之不顾的狐绒大氅拿起,轻轻地披到林婧雪冰凉的身子上,柔声道,“雪儿,注意冬寒,你现在正是神思虚弱的时候。”
大恸大哀之下,最是容易染病,为此,白胜南这些日子几乎很少安眠,只寸步不离地跟着林婧雪。
自那日从尚书府离开,林婧雪便时常是这样看似清醒实则木楞的状态。
她会在吃饭的时候忽然停下来,然后泪流满面。
也会在半夜的时候,忽然从床上起来,穿着中衣赤脚到屋子外面,一个人看着冰凉漆黑的夜空,沉默无语。
本是好好地看着书,她会忽然在那自言自语,似乎是在跟谁说话,可是,屋中空无一人,等到白胜南出声,她转过头看到他便是夺眶而出的泪水。
短短的几日,她身上再没有从前的恣意飞扬,一种浓浓的哀伤仿若一团浓郁的黑烟时刻笼罩在她的身上,让人再看不出她的情绪,她的音容笑貌。
白胜南自然知道是为什么,失去至亲,人间大哀莫过于此,一夕之间,从一个千娇百宠的大小姐忽然变成一个家破人亡的通缉犯,便是一般人都接受不了,更何况是林婧雪一个弱女子?
想到清风带过来的消息,白胜南眼中神色涌动,今天蒋家他们在金陵城中搜查地更严了,只怕再过几日,这个小院也不安全了。
“雪儿”白胜南话才刚出口,便见到林婧雪转过头,她清澈的眼中莹莹发亮,泪水仿佛这世间最美的水晶,在她的眼中装点。
“胜南。”林婧雪喃喃地看着白胜南,“你说,这院子里是不是少了什么?我明明记得这外面有树的,是松树?腊梅?还是枫树呢?”
白胜南面上一窒,半晌才轻轻道:“是腊梅,你忘了,冬天的腊梅才漂亮,你不是说最喜欢它的凌寒独自开吗?”
“风雨送春归,飞雪迎春到。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俏也不争春,只把春来报。待到山花烂漫时,她在丛中笑。”林婧雪无意识地念着这首词,她总觉得自己这个时候不应该念这首词,因为不合适。
可是,她又觉得自己必须把它念出来,因为它好像向自己证明着什么,那是什么呢?她很喜欢,她那时候常常和阿阳一起品评这首词,说自己喜欢梅花的冷傲,喜欢梅花的大不畏。
阿阳?阿阳是谁?她又是谁?
“雪儿,你怎么了?”白胜南只看到林婧雪的嘴一张一张,似乎是在念着什么,可是她说地模糊,他根本听不清楚,他能见到的就是林婧雪清澈的眼中越来越迷茫,似乎又是发症的症状,他心中一急,忙上前轻轻将手放在林婧雪的肩膀上,柔和地摇晃着她。
阿阳是林东野,不他不是他是林婧雪感觉自己的大脑正陷入一个黑色的漩涡,她怎么都跳不出来的时候,一道柔和的光芒从漩涡中劈开,照耀在她的身上,她脑中白光一闪,意识便回来了。
看到站在自己身前眉眼温润的白胜南,她无比清醒地想到,自己此刻正在大楚,自己在大楚的爹爹和母亲还有尚书府的所有人都被蒋家杀害了,她身上背负着无比沉重的血债。
林婧雪微微闭上眼睛,袖中的手紧紧握起,半天,她的睫毛微动,那双眼睛再睁开便是一片清明,“胜南,你怎么来了。”
白胜南听到这声音便知道林婧雪这是恢复意识了,他心中松了一口气,同时也有种莫名的失落,他笑了笑,柔声道,“我来给你送点热汤,你一天没怎么吃东西了。”
林婧雪的目光往旁边的桌子上一看,这才见到上面有个食盒,显然是白胜南带进来的,她心中划过一股暖流,反手搭在白胜南的手臂上,勉强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来,“嗯,谢谢你,胜南,不过我现在没什么胃口,一会儿再喝吧。”
“好。”白胜南的嘴张了张,好半天才说出这一个字。他心中十分想告诉林婧雪,不行,你一定要现在喝,因为你已经太久没怎么好好吃东西了,便是神身体也会垮掉的,更何况你是个人。
可是,这些话,他是说不出口的,因为他怕林婧雪不高兴,她已经不能再经受一点情绪波动了。
便是此趟来的目的,他也在斟酌着如何跟林婧雪开口,他目光闪烁地看着林婧雪,一时开口也不是,离开也不是,颇有些为难。
“胜南,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可是林潜表哥那边有消息了?”林婧雪想到那日没找到的林潜尸体,眼中亮光一闪,心中带着期待地看向白胜南。
白胜南摇摇头。
林婧雪眼中的亮光暗淡了下去。
“今日清风告诉我,蒋家为了找到你,如今已经开始全金陵城逐门逐户地搜查了,只怕很快就要搜到我们这里,雪儿,我们要尽快离开这里才是。”白胜南见到林婧雪的失落,心中便如吃了黄连,苦涩地很,但他仍是把自己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林婧雪听到这话,也没什么反应,她站起身,走到桌子边,打开那食盒,拿出里面的参汤,轻轻舀了一勺,放到嘴边吃了一口,冰凉的心中有了些暖意,这才缓缓道:“哦,是吗,那就让他们搜吧,我是不会走的。”
“雪儿,如今是特殊的时候,我们不能再待下去了,否则”白胜南见林婧雪又似平常一样老神在在,仿佛什么都不在意似的,心中大急,便有些口不遮掩。
林婧雪目光凌厉地看向白胜南,让他的话落了下去,“胜南,如果是你,像我如今这样的遭遇,你会什么都不做就这么像只老鼠似地逃走吗?”
见白胜南的目光躲闪,林婧雪轻笑一声,“不,你不会,因为你是比我还骄傲的人。我林婧雪当日发过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言出必行!我还什么都没做呢,现在绝对不会走的,你不用管我了。”
第二百七十章 无影无踪()
干涩的青石路街道上人来人往,湿冷的寒风呼啸着刮在人的脸上,带起一阵阵的寒意。温热的阳光高空悬挂,柔和的光芒扫遍金陵城的每个角落。
还是那个一如往昔的金陵城,十里长街,川流不息,繁华熙攘。
悦来客栈的门口人来人往,客栈内人声鼎沸,也如同往日一般人声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