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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千咬了咬唇,心有不忍,对那“花农”说道:“把解药拿来,我可以保证让你全身而退。”
江平安带着军队闻声赶到,“花农”被团团包围,天色突然阴沉下来,花园中异常平静。
“花农”知道自己断无生还的可能,仰面大笑,笑容残酷而邪恶:“有叶大少爷陪葬,我死也值得了。”
哲宇道:“是谁派你来杀我?“
“花农”道:“我没有必要对一个快死的人解释。“他又笑了笑,道:“或者等我们一起下到地府,我可能会告诉你。“
江平安用枪指着他的头,咬牙道:“督军府有几十道刑法,你要不要全都试一遍?“
“花农”一指哲宇,他的面色似乎因毒素的蔓延而发青。
“花农”目中露出残忍的笑意,道“铁蒺藜的药性大概还有半个时辰就会完全发挥出来,我若是你,就省点力气替他准备后事。“他自袖中又取出两枚铁蒺藜,面对着周遭黑洞洞的枪口,淡淡地说道:“至于我,不用你们费心,我既然敢来督军府,就早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
江平安如被重击,眼见他将那两枚铁蒺藜往自己喉咙口扎去,却听千千疾呼道:“慢着。”
“花农”停住了手,那铁蒺藜的蓝色峰芒眼看就要划破他的皮肤,他咪着眼睛,等着千千下面的话。
千千手指绞着垂到胸口的青丝,一如既往的神色和静,道:“蝼蚁尚且偷生,纵然你不怕死,但‘血域’的沈镖老英雄在天有灵,也不想看到自己的儿子惨死在督军府。“
众人皆是神色一惊,那“花农”更是勃然变色,他的瞳孔忽然缩小,失声道:“你怎么知道沈镖是我爹?”
千千沉声道:“当日‘血域’和督军府的人大战,我亲眼看到沈老英雄向叶哲宇发镖偷袭,据我所知,沈镖昔年是有名的‘神镖手’,他的飞镖绝技想来不肯轻易外传,虽然你为了掩饰身份,以铁蒺藜代替飞镖,但你们发暗器的手法却是如出一辙,再加上你们二人的眉眼有四五分相似,不难揣度出你就是沈镖的儿子。”
“花农”原本隐隐作痛的头风此时更是鼓胀发涩,太阳穴上的筋脉突突地跳着,静默片刻后,他缓声说道:“难怪叶哲宇对你倾心,你果然心思缜密,不是一般的女子。不错,我就是沈镖的独子沈飞,叶哲宇杀了我爹,屠杀我‘血域’满门,我就是来替他们报仇的。”
他扯去头上花白的假发,撕掉唇上的两撇八字髭,挺直了腰杆,赫然竟是一个三十出头相貌堂堂的男子。
哲宇和江平安皆是一震,想不到“血域”还有残留的余孽,只是不知道余党还有多少人。
千千点了点头,言简意赅道:“人之死有轻于满街,重于泰山,你轻言生死,又怎么对得你父亲?”她直视沈飞的偱循目光,肃然正色道:“明知活着艰难而能坚强生存下去,才是大丈夫所为。”
沈飞有些动容,但是环顾四周,不禁心冷如雪,千千看出他的疑虑,接口道:“只要你肯交出解药,我便让你挟我为人质出府,直至到你认为安全之地,再放我走,如何?”
沈飞拧眉道:“我此番前来既然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又怎么会把解药藏在身上。”
千千说道:“那我便随你一同去取解药。”
哲宇听得千千肯为自己以身犯险,心中蓦然一软,涌起难以自持的涓涓热流,眼中亦蓄满了动容的泪水。
第92章 豆萁相煎(六)()
江平安厉色道:“不行,万一他平安离开督军府,却不肯把解药交出来又当如何?”
千千沉吟片刻,自袖中取出一早准备好的淬了夹竹桃汁的梧桐花簪,向沈飞道:“这只簪子喂了剧毒,只消刺入皮肤一星半点,毒液就会在一柱香的时间侵入全身,唯今之计,只有你我交换解药,才能使众人信服,亦可保全双方的性命。你所要冒险的就是我能不能信任。但是此刻,你已别无选择,是同生还是共死,你自己抉择吧。”
“你若同意,就将这簪子的尖韧放入口中。”她将那簪子包扎于手绢之中,向沈飞掷了过去,沈飞接在手中,只觉得手心似火般灼烧起来。千千看出他内心紊乱至极,当下也不催促,只待他自己抉择。
哲宇盯着沈飞手里那枝梧桐花簪,自然认出那是云舒曾有的东西。事发突然,这支淬了毒的簪子自然不是为沈飞准备的,那么她来督军府的原意就是为了和自己同归于尽!就像是晴空中的响起的刺耳霹雳,一瞬间刺破了他的幻想。
沈飞紧紧抓起那枚簪子,闭上眼,将那簪子的簪挺置入口中
哲宇的脸色变了变,因为沈飞的嘴唇在片刻之间就变成了乌紫色,这簪子上果然是喂了剧毒。
千千朝沈飞走去,哲宇伸出手想要抓住她,但却抓了个空,她走到沈飞面前,昂首道:“我们走吧。”
沈飞深吸了一口气,手臂一把勒住千千,一手将那毒簪的尖处,对准了她的喉咙。
江平安仍犹豫着不肯放人,哲宇愤怒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放人。”
沈飞挟制着千千,缓缓出了督军府,一辆马车急速驶来,将沈飞和千千二人抓上了车,不知道是谁向马车开了一枪,“砰”的一声枪响过后,“夺、夺、夺”一连串急响,十数点寒光朝江平安等人飞去,待他们回过神来,马车已经不见了踪迹。
马车已经驶进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巷,用最快的速度。驾车的人早已对这弯曲复杂的地形了然于心,几个回落,已经把追兵甩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江平安知道已经无法再追上那辆马车,他只盼望千千真的拿回解药来。
现在,马车已经驶进了小胡同里。
马上人骑术精绝。在他的驱策下,马儿就如同他的双足一般,想跑就跑,想停就停。
千千扶着沈飞从马车上下来,那策马人便驾着马车驶离了胡同。二人进了院子,来到一间狭小黑暗的屋子前。
沈飞轻扣了几声,门“吱呀”一声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人来,一张苍白的脸,清秀无比的脸。千千吓了一跳,若不是这个人颔下微须,年纪有四十以上,她差点就把他认成了云舒。
但是仔细看来,他的容貌虽然清秀得宛如女子一般,但是一双眼睛却出奇地坚决而冷酷,与他俊逸的脸完全不相称。
沈飞见了这人,恭敬地唤了一声:“舅舅。”他转向千千,解释道:“这是我的舅父上官无欢。”
上官无欢!千千诧异,这世上还有如此怪异的名字。
她细细打量上官无欢,他的容貌乍看之下与云舒确实颇有几分相似,但是神色间却缺少了云舒那份恬淡从容的气质
他的嘴紧紧闭着,成了一道下弯的弧线,他甚至没有正眼看千千,只是直直地打量沈飞,说道:“你受伤了?”
声音空洞得不带一丝感情。沈飞只觉得指尖与口唇发麻,手臂上出现了片片不均匀的紫斑。
千千突然从地上抓起一把泥沙,塞进了沈飞嘴里。沈飞猝不及防,扑到墙角大吐特吐,连黄胆水都吐了出来。上官无欢皱了皱眉,但随即明白了什么。
千千拍了拍脏污的手,不好意思地说:“中了夹竹桃的毒,只能施以催吐之法,再辅以药物,不出几日就能痊愈了。”
沈飞吐尽了胃里的的浊物,终于感到舒服了些。他向千千无力地说道:“谢谢你,今天若不是你,我可能已经死在督军府了。”
上官无欢抓住他的手,脸色变得厉害:“你只身一人去了督军府?你有没有杀叶君贤?”
沈飞面有愧色:“我扮成花农的样子进了督军府,不料叶君贤几日前去了北京,不过,我的‘铁蒺藜’还是伤了叶哲宇。”
上官无欢脸色忽然变了,他急道:“你的暗器上可曾喂毒?”
沈飞点了点头,面露难色道:“不过我和这位姑娘已经约定,互相交换解药,所以我不能失信于人。”
上官无欢的瞳孔忽然收缩:“杀不了叶君贤,杀了他的儿子也是好的。我不许你拿解药给她。”
他反手一把掐住千千的脖子,忽然握紧,指甲似乎都要嵌入她的皮肉之中。眼看千千就要丧命于他的指下。沈飞一拳击在他后颈上,上官无欢倒了下去。
沈飞将他抱了起来,放到床上,又从柜子里取了两小包药,连同那支梧桐花簪一并递给千千:“白色内服,黄色外敷。”
千千接过簪子和药,小心翼翼地把簪子包好,连同解药一并塞进袖子里,略带了好奇问道:“你真的会放我回去?你不怕我向叶哲宇告发你的藏身之处?”
沈飞笑笑:“我不怕,因为我看得出来,叶哲宇虽然很喜欢你,你喜欢的人却并不是他。你要救他不过是为了还他替你挡‘铁蒺藜’的恩情罢了。而且,你在拿到解药前就解了我的毒,你既然能信任我,我为什么不能信任你。”
这下轮到千千诧异了:“你是如何知道的?”
沈飞笑道:“这是一种直觉,就如同你怀疑我不是真正的花农一般,并不是只有你心思缜密,我也识人无数。”他一指千千发上的那只簪子,接口道:“看得出来,你对这支簪子很紧张,这簪子应该是你的情郎送的吧。”
千千点了点头。沈飞目光转向床上昏睡着的上官无欢,轻叹道:“我舅父心里有个执念,此生最恨的人就是叶君贤,希望你不要怪他。”
他拍了拍手,突然间,庭院里的一株鸡冠花突然跃了几下,下面的泥土飞溅而出,地上竟突然多出了一个洞。
第93章 豆萁相煎(七)()
洞里竟骇然有颗光秃秃的人头探了出来,朝千千直愣愣地盯去。
一张脸奇丑无比,就像是地狱里的牛头马面一般,若不是他的眼睛眨了眨,真像是一具可怕的雕塑。
居然有活人是住在地底下的,千千吓得差点晕过去。
沈飞朝千千说道:“委屈姑娘了。”
他朝千千面上撒了些药粉,她便什么都不知道了。那个奇怪而丑陋的人,就是从鸡冠花下面的地道里,把她送出了这个秘密基地。沈飞对千千并不能做到全心信任,方才来的时候,他们坐在马车里,她自然不知道路径,现在经此地道出去,她同样无法知道此地的真正位置。
那个怪人把千千放置在督军府门口,又如鬼魅一般离开了。沈飞的药量一向控制的很好,他知道她很快就会醒来。
他的估计没有错,督军府很快有人发现了千千,把悠悠醒转的她扶进了内堂。
送走千千后,沈飞回屋,看到上官无欢坐在床头,一双眼睛闪着野兽般的光。
但瞬息之后他脸上就露出讥诮之色,冷声道:“你喜欢那个女孩子?“
沈飞遥望着天边已逐渐西沉的夕阳,说道:“她的确是个很聪明很特别的女孩子,但依然无法跟绮梦相比。”
绮梦是他的妻子,在战乱中丧生。至此,没有一个女子能走入他的心底。
上官无欢的脸色很悲戚,也很严肃:“那你为什么要把解药交给她,你忘了你爹是怎么死的?”
沈飞变色,缓缓说道:“父仇不共戴天,早晚我一定会亲手取下叶君贤父子的首级。但是今天,那位姑娘救了我一命,我又怎能失信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