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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宇瞧他母亲的神色,思忖的是:“论附庸风雅也许我不如云舒,但是论行军打仗,调兵遣将,云舒又怎能及得上我万一。我今天只想杀杀他的锐气,教他知道‘萤火之光何足与日月争辉’的道理。”
云舒此时反而冷静下来,忖道:“大哥和大娘不过是看我不顺眼,想给我个下马威罢了,而十四姨太若留在督军府,才是真正的水深火热,我受点刑罚却能救一条人命,又有何足惧哉!”
众人各怀心事,一时间大厅里鸦雀无声,只有闪电疾射,雷声轰鸣。
大夫人泯了一口茶,终于开了口:“云舒啊,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人终归是在你手上逃脱的,你虽然是督军的爱子,但是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我这个大娘只好代你爹惩戒你了。”
她向赵强高声道:“去拿家法来。”
赵强应声而去,不多时就拿了一条长约三米的钢铸软鞭来。其余下人则取了两条长凳,在厅中并排而放,对着云舒说道:“二少爷,请吧。”
云舒吸了口气,卧到了那长凳上。只听半空簌簌作响,软鞭横空而至,带起一溜青光,快如电光火石,啪地一声,直从云舒左肩打到大腿。又听“刺啦”一声,长衫应声而破,手腕翻处,鞭子光华缠绕,在他背上落下条条血痕,云舒只觉得背上有如刀刺火灼,痛苦难当,他紧咬牙关,始终不发出一点声音。
八夫人看得心惊肉跳,眼泪止不住地喷涌而出,赶紧跪到大夫人面前,对她叩头哀求。大夫人却是冷哼一声,连余光都懒得瞧她一眼。云舒本来只觉得皮肉受罪,一看到母亲被辱,心里大为难受,那背上的痛楚仿佛增加了十倍。
漫天鞭影中,春晖疾冲上来,伏在云舒背上,赵强素来看不惯春晖,手下加了劲道,鞭梢如雨点般落在春晖背上。转瞬之间,他背上便豁开了十余道尺许长的伤口,鲜血汩然面出。
“春晖,你不要管我,快走开。”云舒大声道,但是春晖摇了摇头,反而抱得他更紧了。
大夫人面色一变,拍桌而起:“这狗奴才是反了,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
就在家丁们去拉春晖的当口,有个人冲了进来,大叫:“住手。”
众人定睛望去,电闪雷鸣之下,来的那人满身湿透,形如水鬼,正是出逃的方若翾,不由得面面相觑。赵强一抬眼,吓了一跳,手上的鞭子不自觉地停了。方若翾几步上前,跪在大夫人面前:“大姐,此事与二少爷无关,是我挟持他才逃出府去,您要罚就罚我吧。”
大夫人瞧着她,心里气恨之极。面上却不得不露出欢喜的神色来:“哟,十四妹,你说的哪里话,你可是督军心尖上的人,快起来快起来。”
她装模作样的扶起方若翾,拿丝绢替她擦了擦脸上的雨水,叹道:“妹妹呀,叶家的人待你不好吗,你为什么要逃走呢?”
大夫人并不知道白玉宝塔的事,否则哪会有这般好脸色。
方若翾也是个聪明人,听到大夫人这番话,立时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她凤眼一转,笑着说道:“小妹的奶娘病的很重,但是赵强那个狗东西却以为我要逃出叶府,大少爷受了他的挑唆把我关进了柴房。我一急之下才挟制了来劝说我的二少爷。刚才我去看过奶娘,心愿已了,所以就回来了。大姐用‘逃走’这两个字,妹妹可承担不起呀。”
“哦?十四妹在榕城还有个奶娘?怎么先前没听你说过呀!”大夫人朝哲宇望去:“哲宇,是这样吗?”
哲宇不屑地一笑,并没有反驳。他本来就只是想震慑云舒,并不想真的搞出人命,眼下目的既然已经达到,他认为这出戏也该收场了。
“既然如此,那你明日就带些补品,和十四妹一起去看看她的奶娘吧。”大夫人勉强一笑,她转身又指着赵强骂道,“不中用的狗才,都是你惹的事,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打二十军棍。”
赵强有苦不能言,只得眼睁睁看着家丁把自己拖了下去,活活挨了二十军棍。大夫人又虚情假意地安抚了八夫人几句,命人把云舒送回了房,又吩咐丫鬟每日炖些补品给他养身,此事就算告一段落了。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事情过后,云舒曾私下问方若翾。
她只是淡淡一笑:“我的父母和舅舅都没了,生逢乱世,在哪都是一样的。”
真正的原因她不能说也说不出口,但是她无悔于自己的选择。
第21章 雷府之宴()
五月的榕城,以崇山为冠,白云为纱,霞岭为带,春风为袂,一片热闹繁华的气象。而城南卜家和城北萧家之间的斗争,也是如火如荼,愈演愈烈。
玥汐自那日蚕花庙会之后,已经十数日没有见到萧翊辰,心中思念渐浓,充满了惆怅。
“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千千见玥汐失魂落魄的样子,半是调侃半是感概地吟道。
玥汐轻叹道:“也不知翊辰现在在做些什么?心里有没有思念我。”
千千拉着她的手,又吟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玥汐轻点了一下她的鼻尖,说道:“有时候我真的很羡慕你。”
“羡慕我什么?”
“羡慕你和我哥哥朝夕相对,永远都不用受相思之苦。”
“你”千千脸上飞起一片红云,“你说你自己就是,为什么又扯到我身上来。”
玥汐笑道:“也用不了多久,我爹就会把你许配给我大哥,到时候朝看云霞,暮观夕阳,两情相悦,情深几许,想想都是人生美事。”她又叹息了一声,笑容隐去:“但是我和翊辰就没那么顺利了。我们卜家和萧家势成水火,想结成亲家,恐怕是痴人说梦。”
“但是至少,你和萧少爷是真心相爱。”千千由衷地说。
“难道你和我大哥就不是真心相爱?”玥汐看着千千,眉目微敛。
“我也说不上来,大哥对我很好,只是,有时候面对他,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千千正说着,玥汐朝她使了个眼色。
她一转身,才看到奕凡出现在花园门口,立刻缄口不语了。
“千千,原来你们在这里。玥汐,有你的好消息。”奕凡高扬着手中的请柬,大步流星的朝她们走来。
“我还能有什么好消息啊。”玥汐依旧掰着手上的落花,了无生趣地说。
“是什么好消息?”千千倒是很感兴趣。
“橡胶大王雷克定过六十大寿,请我们全家去赴宴。”奕凡眉飞色舞地说。
玥汐瞪了他一眼,把手上的残花扔了过去:“我知道爹一直想和雷克定合作,你身为卜家的继承人,高兴也是应该的,但是对我来说,这算什么好消息。”
奕凡凑在她耳边说道:“雷克定也请了萧家赴宴,你的翊辰哥哥也会去,你确定不是好消息?”
玥汐的心猛地一跳,两片红云飞上了脸颊。
她轻轻一捶奕凡的胸口,轻嗔薄怒道:“大哥,你好讨厌。”
嘴上虽然这样说,但是喜悦之色溢于言表。
奕凡又望向千千,柔声道:“千千,你也和我们一起去。”
“我?”千千犹豫了一下,“不好吧。”
她觉得以自己的身份,出席这种场合似有不当。
“你也是卜家的一份子,有什么不好的?”奕凡望着她,语气铿然。
“慢着,雷克定大寿,既然邀请了一众名流士绅,那叶家必定也在出席之列,千千要是在场,岂不是会有麻烦。”玥汐突然想到了什么。
“我已经仔细打听过了,叶家原本是在雷克定邀请之列,但是不巧的是,叶府大夫人前几日接到了舅父过世的讣闻,白事在身,叶家人自然是不会来参加这个寿宴的。”奕凡笑道,“所以千千尽可大胆放心地出门”
“千千,你就一起去吧,正好,我可以介绍翊辰给你认识。”玥汐圈着千千的手,整个人都快扭成了麻花。
千千看她心花怒放的样子,不忍拂了她一片热情,只得点了点头。
雷克定本是台湾人,迁居到榕城后不喜门庭若市的喧嚣嘈杂,便在郊外买下了一栋深宅大院。平日里除了生意应酬,深居简出,倒不像个浮华的生意人。这次六十大寿,倒是一反常态,邀请了几乎整个榕城的名流士绅。卜青云相当重视这次宴会,他知道雷克定不是俗人,特意花重金买下了前清王翚的虞山枫林图作为寿礼。于是,在雷克定寿辰那日,卜家人白马银车,急驰出城,直奔郊外。
只见道路两旁,梨白似雪,桃红如霞,远远眺望,一碧如洗的天地中,点缀着三五间依麓而建的草舍,舍前顽童嬉戏,鸡犬相闻,好一派“世外桃源”的旖旎风光。
山城渐远,人迹罕至。只听卜忠高喊了一声:“老爷、夫人,到了。”
卜青云等人鱼贯下了马车,千千目光所到之处,发现一栋并不起眼的院落前,却嵌着一个半月形的西洋泳池,池边还坐着一个明眸皓齿的少女,赤着一双玉足,不停地用足尖挑起那池中的水花,那池中的涟漪,一层一层,四散开去。
“小蝶,你看看你,在客人面前成何体统,还不赶紧穿上鞋,跟卜叔叔一家问好。”雷克定从宅内走了出来,对着少女嗔怒道,面上却是充满了慈爱。
原来这戏水的少女是雷家的小女儿雷小蝶,她天性天真烂漫,不受礼教约束。当下只是站起了身子,并不去穿鞋,仍是赤足走到卜家人面前,一一问了个好,一双明眸,最后落在奕凡身上。
雷克定又向卜青云抱拳笑道,“让卜兄见笑了,卜兄大驾光临,实令寒舍蓬荜生辉。”
卜青云和卜夫人连忙迎了上去,奕凡、千千和玥汐也给雷克定道了福。一番寒暄后,卜青云和卜夫人随雷克定进了屋内。
玥汐在门口张望,奕凡知她的心事,在她边上低声道:“女孩家总要矜持一些,一会可不要让萧家人看贬了。”
“小蝶姑娘,小心地上的石头硌脚,你还是把鞋穿上吧。”千千盯着小蝶一双莹白如玉的脚,不无担心地说。
小蝶却拉着千千的手,由衷地赞道:“姐姐,你长得好美啊。”千千被她说得不好意思起来。
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千千转目望去,见一辆明珠嵌壁的四马大车缓缓驶来。车到近前,幔布掀开,从马车上下来一个衣冠楚楚、面带傲气的中年人,自他身后紧跟着一个厚鼻薄唇,魁梧轩昂的年轻人。千千看玥汐的表情,就知道这两人正是萧宁远父子了。她暗暗打量,萧宁远的相貌竟比萧翊辰还要清秀些,只是那斜飞入鬓的双眉和眉下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眼睛,给人一种飞扬跋扈的感觉。萧翊辰的皮肤仍似小时候一般黑黢,只是身材高大了许多。与纤瘦的玥汐站在一起,倒也相得益彰。
第22章 雷府命案(一)()
萧宁远朝卜奕凡等人看了一眼,哼了一声,两只眼睛微微上翻,面上一片傲气。萧翊辰经过玥汐身边时,趁他父亲不注意,朝她挤眉弄眼,玥汐“噗呲”一笑,两人在萧宁远身后秋波暗送、眉目传情,仿若无人之地。雷克定出府相迎,同样的说了一番客套话。
千千和奕凡等人,也随萧家父子一起进了雷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