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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二小姐虽然有些不忍,但还是接着说:“他说自己家境富庶,文武双全,责问我凭什么不愿嫁,是以这位公子提议比试一番”
萧佑薇听着小姑娘解释事情经过,言辞间虽然气愤张云海所作所为,但话里也透着对她的一丝不赞同,大约是觉得她让打断双腿做得过了。
她心头不耐,索性坏人做到底,冷笑两声道:“养不教,父之过,这世间万事先有因后有果,张知府,您若继续纠缠不休,他这两条腿可就彻底耽误了,到时可别怪我没提醒过。”
“你!”张知府被这话气得浑身发颤,突然扫到一旁作保护姿态的阿元,登时瞪大了双眼。
阿元心里没什么弯弯绕绕,见他看着自己,耿直地说:“是你儿子先惹事的。”
言下之意,不是他们故意找麻烦。
张知府认出阿元后,正用怀疑的眼神打量男装打扮的萧佑薇。
这时楼上传来一声笑,有男子朗声道:“张知府,京都一别已有数月不见,今天这事我恰好看了全程,若有空不妨上来一叙,用些茶点,疼惜孩子总要有个度才好,这小子也该吃亏学乖了。”
在场的人闻声向上望,只看到窗边半面侧影,白玉为冠,眼角银光闪闪,似是绘着什么图案,他悠闲地把茶杯就到嘴边呷了一口,并没有向下看。
张知府脸色微变,这人怎么到了贺兰城,听这意思似乎是要给伤了海儿的人解围?
可是当街行凶有违法理,他身带官职,怎好轻易放过
思索片刻,拱手道:“陶公子雅兴,只是下官公务缠身,不便相聚,还请海涵。”
萧佑薇默默听着,从中提取出了几条信息。
第一,陶九知和张知府原先同在京都,互相是认识的,甚至连对方的家眷也十分熟悉,只是关系不算很亲近。
第二,张知府称他为“公子”,却自称“下官”,说明陶九知身上也有官职,在他之上,而且需要保密,所以不能以官职称呼。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她想到了明朝的锦衣卫,再想到陶九知的专长,莫非是皇帝手下的情报机构?
第三,陶九知是在用训诫的语气谈论张云海,丝毫不留情面,张知府却不计较,而是选择转移话题,言辞也客气得很,儿子都伤了还能这么理智地用公务当借口推脱,要不然是陶九知官职高他太多,要不就是有他什么把柄,看这忌惮,可不轻啊。
她摸摸下巴,戏演到这儿该结束了,陶九知是什么身份跟她也没关系,该早些回客栈收拾东西动身才是。
白鸟不是简单的地方,距离那个杀手任务失败已经过了大半个月,新的指令也该到了,除非杀她的这一单撤销,否则接下来等待她的就是无尽的追杀。
萧佑薇转身要走,张知府出声喝道:“站住!”
“伤了人还想逃跑,你们视我大越律法为何物,视公理于何处?!”
萧佑薇淡淡地瞥他一眼,按住阿元,右手缓缓抬高。
一切似乎慢了下来,在众人屏息凝望中,她灵活的手指轻轻一挑,三两下把发带拆开。
如瀑的青丝脱离了束缚后滑落身后,映衬得侧脸多了丝道不明的娇媚,连着她刻意勾勒出锋利形状的眉眼也柔和下来。
“呀,她是女的!”
“居然是女人!”
“原道是风流才子,未曾想竟是个女娇娥!”
人群议论纷纷。
陈二小姐也讶异地啊了一声,脸上满是惊讶,但是不见半点失落悲伤,显然对她扮的少年郎并没有动过心思。
萧佑薇说:“张知府,几天不见,就不认得我了?”她面容做了伪装不假,但是现在换了真声,张知府不会认不出来。
张知府心头发苦,果然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
他自从被贬调到贺兰城,一心想做件利国利民的大事,好早些被调回去。本想兴办官学帮助辍学的读书人,苦于地方开支不足,没想到借萧佑薇的帮助,离这个梦想近了一大步,心里当然是记恩的。
可,为什么偏偏是她当街违律,伤的又是他唯一的爱子?
海儿是夫人离世前最放不下的,他无能管教好儿子,如果放她走了,海儿能理解吗?会不会再也不肯认他这个父亲?
于法,不能容她行凶后离开;于私,他作为寻常父亲也该为儿子讨个公道。可
看在场人的反应就知道,今天确实是海儿先惹事,海儿说话没遮拦,在京都就得罪过不少人,如果真是辱人父母又诬陷人家才招的恶果,那他有什么资格讨公道?
张知府僵在原地心乱如麻,萧佑薇却不管他怎么想,朗声说道:
“诸位都看见了,陈二小姐先前为我出头,并非出于男女私情,我本女儿身,与她有金兰之谊,万望诸位口下留情,不要伤她闺誉。”
“至于这位张少爷,他已经得到教训,算是扯平了。我有位师兄医术过人,刚好就在附近,我这就唤他出来为其诊治。”
萧佑薇停顿了一下,微笑着说:“六师兄,还不现身吗?”
第11章 车到山前()
深灰色的天空下,一辆样式普通的马车缓慢地行在乡间小路上。
早上刚下过一阵雨,黄泥路面上还湿滑得很,道两旁半人高的绿色根茎时而滚落几颗晶莹的雨珠,清新的气息扑面而来。
马车有规律地响着,轱辘滚过路面留下两行深深的沟痕。
陶九知坐在外面当车把式,一阵风吹过顿时打了个喷嚏,眼睛里带着水汽,面带苦相,显得好不可怜。
“我说你个臭道士,身上到底什么味儿啊,熏死人了!”他朝帘布盖着的车厢内嘟囔道。
车厢里安静了几息,传出一个沉稳富有磁性的声音:“贫道观你心绪烦闷,多嚏恶风,怕是得了风寒,不如进来休息片刻,好让贫道为你扎上两针,祛风散寒?”
陶九知听他这么说,脸色剧变,似乎想到什么极可怕的事,连声说“不用不用”,乖乖驾车再也不多话了。
萧佑薇听着忍不住笑出声来,对面端坐着的年轻男子将视线从书本上略微移开,薄唇噙着淡淡的笑意,低声念了她一句:“调皮。”
萧佑薇亲昵地凑上去:“六师兄,路上颠簸,你就把这宝贝医书先放下吧,休息时再看嘛。”
“不可,”六师兄摇摇头认真地说:“医书不同于消遣的书籍,时时去看,时时能有新的想法,一日也不可荒废。”
萧佑薇耸耸肩,“可是师父还教过医者不自医的道理,你如果为了看书坏了眼睛,可没人帮你治。”
六师兄只是淡淡笑着没再答话,显然又沉浸在书中的世界了。
萧佑薇一阵无奈,只能掀开帘子去看沿途的风景。
这趟旅途并没有确切的终点,原本只该有萧佑薇和阿元两人上路的,但是那天当街和张云海发生争执时,她发现人群中隐隐有一股混着浓郁草药气息的异香,就知道定是自己那位医术过人的六师兄在附近。
她把六师兄唤出来接好了张云海的腿,那件事也就结了。
六师兄下山的原因和她一样。
按门罗山的规矩,每个门徒学艺有成后都要下山度过三年的试炼期,时间可以由师父告知,也可以自己决定,试炼期间,一旦下山没有要事不准回去,除非提前完成了任务。
六师兄是孤儿,自幼被师父收养,是道人身份,他医道天赋极高,师父赐他药材为名,叫作“杜仲”,只因沉迷医道太久,迟迟不肯动身,这次是被师父赶出来的,美其名曰“行医济世”。
他想到小师妹家在贺兰城,就顺道过来探望,没想到刚进城就见到她易容改装在跟人争执。
师父对六师兄的天赋赞赏有加,私下里甚至和萧佑薇说过:只要给他足够的药材,只他一人,可当千军万马。
如果有这么个宝贝随行,哪还用担心什么白鸟的杀手,萧佑薇心里打着小算盘,就去跟他商量,六师兄向来宠她,听说她之前刚遭过杀手,二话不说就加入队伍了。
至于陶九知,萧佑薇实在捉摸不透这人的目的,只是下意识觉得这个人没有恶意。
他刚加入队伍的时候跳脱得很,直到有一次打扰了六师兄看书,被六师兄用金针封住穴道,当了一天木头人。
那还只是个开始。
陶九知根本不相信以自己独步天下的轻功会败给一个无名道士的金针,之后多次挑衅,每次都被整治得很惨。
像是全身发痒这种程度还是轻的,最重的一次六师兄真的恼了,给他下了烈性春药还封了全身,丢到当地一个窑子里。
想他模样秀致,衣着打扮都是上等材质,那些窑姐顿时像蚂蚁见了蜜糖一样蜂拥上去可是六师兄蔫坏蔫坏,封穴的时候顺便封了他的生理功能
中间发生什么只有当事人和房顶上的六师兄清楚,总之第二天清晨,陶九知被一群欲求不满的女人扒光衣服丢了出去,此后再见到六师兄最多只敢耍耍嘴皮子,稍微一吓就认怂了。
马车穿过大片的田野,经过一座青山时,雨过天晴,远处依稀可见连绵的村庄,山上也有炊烟袅袅升起,眺目远望,依稀见山道上有身着僧衣的人行走,正合了深山藏古寺的意境。
阿元主动跳下车,“我去打点吃的。”
六师兄低咳了一声。
陶九知原本叼着草茎瘫在外面发呆,听见这声咳嗽顿时弾坐起来,三两步搭上阿元宽阔的肩膀,笑嘻嘻地说:“我也去,我也去!”
阿元还记着这人曾抢过叔叔给小姐的书信,顿时嫌弃地甩开他的手:“别跟着我。”
陶九知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在他们这吃瘪了,怪的是他不但不长教训,反而乐此不疲,为这趟旅途带来不少笑料,也让萧佑薇对他的观感稍微上了一个层次。
萧佑薇看着他们吵吵闹闹远去的背影,笑着摇摇头,冷不防六师兄问了一句:“那小子就是萧先生当年张榜要救的人?”
萧佑薇点头,“是啊,他原名是什么我也不知道,爹爹一直叫他阿元,我最近才知道他竟是爹爹的子侄。”
六师兄说:“怪不得,我看他的武器和你的竟像是一对,险些以为那是萧先生为你寻的夫婿了。”
他只是随口一说,萧佑薇却想到了更多。
天水剑和断魂枪用的是相同的材料,又同出一人之手,连零星的装饰纹路也基本一致,爹爹每年趁她回家都会给阿元讲一箩筐的好话,难道是真的别有用意?
如果她是他的亲生女儿,那阿元就是她血脉相关的兄弟姐妹,可她如果不是
“师妹,师妹?”
萧佑薇从思绪中醒来,对上六师兄关切的眼睛,羞惭地低下头:“我走神了。”
六师兄不以为意:“我又不瞎,不过,我来找你其实还有一件事。”
他从怀里摸出个瓷瓶递给她,指指脑袋说:“师父一直记着他的病,最近新琢磨出一个方子,让我送药过来看看效果,我想着既然同行一路,如果配合我的针灸之术,总比他自然恢复快得多。”
萧佑薇大喜:“那太好了!”
自从知道阿元和爹爹的关系,又见他在这种情形下不离不弃,她总想着要早点帮他找到家人,这下如果能帮他早点恢复记忆,让他能回家认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