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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打趣他是个穷当兵的,刚认识时还差点冤枉他是鱼肉乡里的恶霸,也算是不打不相识,便对天长拜,做了异姓兄妹。”
酒三娘说这些时,脸上多了缅怀的光彩。
“可是快活的日子不长,静安王爷起兵,打着清君侧的旗子,又说是奸臣当道苦民,其实说白了,不还是想自个当皇帝?那时我被家里催得头疼,索性改名换姓进去当了名女将。也是在那段日子里,我认识了萧王爷和萧娘娘。”
萧娘娘?
萧佑薇想到,那时在桃林竹屋里,她因为惑人心的副作用沉睡之前,曾经听见三娘口中的那声惊呼,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
酒三娘注意到了她这个动作,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眼神也是柔和的,看她时竟然隐约有一丝慈爱的味道。
“你和她,长得确实像。”
第118章 我陪着你()
萧佑薇不自在地欠了欠身子,又听见她缓缓叙述。
“萧王爷和静安王爷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一人在朝,一人在野,也算是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他们一个有谋,一个有勇,静安王爷坐镇帐内,运筹千里,萧王爷领兵作战,所向披靡。”
“萧娘娘嘛,她其实本来也是个大家闺秀呢”酒三娘低头轻笑了一声,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
“是周相家的嫡女,从小宝贝着长大的,模样似周家人的秀丽,性子却随她娘亲,下了什么决定就十头牛也拉不回去,她不通武艺,却是她娘亲将她一路护送到军队里的。说来有趣,周夫人那时打趴了一群将领,放出话去,说往后谁若是敢让她女儿受半点委屈,就有他们苦头吃,一群大男人敢怒不敢言,可逗人了。”
萧佑薇想着这场景,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萧娘娘若是她这身体的母亲,那这位周夫人便是她的亲外婆了,护女儿都护得这么有个性,看来是位很有意思的老太太。
“萧娘娘去军队是要报恩的,是出门在外时遭了劫匪,被一个穿着静安军服饰的人路过搭救了,就打算去认一认救命恩人,正是起兵的时候,她有意用银饷报答,可毕竟周相身在前朝,不能明着给钱给粮支援起义军,萧娘娘就想了个主意,演了一出叛出家门的戏。”
“周相嘴上说着要跟她断绝父女关系,周夫人便假装翻脸护着女儿一路进了静安军,之后提供的物资啊,说是周夫人经商赚的,其实应该也有周相支持的一部分。”
“开始时大家还觉得萧娘娘是个奸细,是来窃情报的,可是萧娘娘聪慧善谋,没多久,就连将领议事也常把她叫去旁听,给点建议,再到后来,静安王爷对她信任有加,将军队给养之类的后勤事务全交给了她,一干将领对她都是和颜悦色,好声好气地商量着办事。”
“说实话,我那时还有些不服她,同样是女子,我带兵在外厮杀,流血流汗,她只要坐在后面动动嘴皮子就成,有段时间,我觉得她能坐上那位置凭的不过是家里提供了钱和粮,你爹爹劝说过我很多次,叫我不要针对人家,可我不听。”
“许是那时就对他有情意吧,他每每说出劝解的话,我就觉得好像是被背叛了一样。”酒三娘的笑容淡了些,长叹一口气,似乎是不太想接着说了。
她望了望萧佑薇苦笑道:“好了,丫头,我们说得够多了,你也清楚我这病不是真的,往后总有见面的时候,到时我再与你细说吧。”
“不成!”萧佑薇从故事里清醒过来坚决反对说:“事情要遵循个有始有终的原则,你只说了个开头,却没有结局,这我不依。”
“结局?哪有什么结局哟,傻丫头,你且去问问,当年的事又有哪个能说得明白?”酒三娘摇摇头叹道:“结局就是新帝坐稳了位子,摄政王爷空有个名义上的权,府里面没了王妃,空有个鸠占鹊巢的假夫人,磋磨着成了哑巴的世子爷。”
“世子?”萧佑薇惊讶地说:“我还有个哥哥?”
大越对待王族后代管制严格,能当上世子的,说明一定是正室所出的嫡子,可是成了哑巴又是怎么回事?
“嗯,应当比你大几岁,是在军营里诞下的,乳名叫作安儿”
就在这时候,远处传来一声悠长的声音:“薇儿,你这告别完了没有啊?”
酒三娘立时闭上了嘴,拿眼神示意萧佑薇不要暴露了她的秘密。
后者一阵无奈,也只得收回满肚子的疑惑应了一句:“好了,好了!”
掀开帘子出去,她跳下车在柳宅门口刚巧迎上林苍,只是神情有些不对劲。
最明显的是,他看那寂静的马车时,眼神中多了无奈和怜惜的意味。
萧佑薇忽然有了个猜想,目光相对时,她就明白这个猜想是成真了。可怜酒三娘琢磨着心上人不知道,还在想着以后挑个合适的时机“清醒”过来。
“爹爹,您”她看向车厢。
林苍明白她的意思,揉揉她的乌发,先是板起脸说:“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许操心。”
继而松下面孔,欣慰道:“爹爹听说你有法子不受疫灾迫害,这是好事,你若有空闲也可以帮帮那些该救的人,唉,如今爹爹才信这积德行善的道理,当年实在是不该造下那许多杀孽。”
萧佑薇打趣道:“晓得的,倒是爹爹,莫非要去修佛了不成?”
林苍也笑,“那倒不至于,只是想多做些力所能及的好事,也求上天能给我一个圆满。薇儿,九知这孩子待你确实心诚,爹爹这儿是不反对的,只要你喜欢,只要他往后待你好,心里不要有什么顾虑。”
萧佑薇明白这话其实是分几方面说的。
一方面,他是她的养父,婚姻大事自然是要亲生父母说了最算数的,另一方面,陶九知就算千好万好,毕竟和酒三娘是亲姐弟的关系,酒三娘如果哪天成了她的养母,那陶九知岂不是成了她的舅舅?较真起来可就不太好听了。
不过都还早着呢,不用多琢磨这些白难为了自己。
“知道的,那我就先祝愿爹爹早日得到一段好姻缘了。”她挤挤眼。
“你这孩子。”
林苍无奈。
临行前,他万分复杂地望了萧佑薇一眼,最后一句话隐隐飘散风中。
“做力所能及的事,莫贪心,千万保护好自己”
哒哒的马蹄声中,这对别离数年的璧人就这样安静地离开了这座被瘟疫袭击的城池。
陶九知默默地走到她的身旁,往常说不完的机灵话,这时候却觉得自己实在是个笨口拙舌的人。
到最后只憋出一句:“我陪着你。”
萧佑薇扑哧一声笑了,主动牵起他暖暖的手,翻过来,蹭过掌心的姻缘线,最后用小指圈住他的小指,勾稳之后在半空中摇了摇。
迎着他不解的眼神说:“这是我家乡的风俗,叫拉勾,这样做完了可就代表你要说话算数,不然”
陶九知自认为博闻强识,却是生平头一次听说这么奇怪的风俗,便好奇地追问了一句:“不然就如何?”
萧佑薇还真被他难住了,歪头想了半天,泄气道:“也不如何,顶多就是再不理你吧。”
原是无奈的话,没想到话一出口,陶九知竟当真了,反手抓住她滑腻的小手,紧张兮兮地说:“我这人一向说话算数的,你可不许不理我。”
身后聚在门前为林苍送别的人齐齐笑开。
善意的笑声包围里,萧佑薇才意识到还有人看着,羞恼地把手抽出来在他胸前一推,发狠般跺了两下脚跑回宅子里去了。
第119章 对不起,手滑了()
瘟疫的扩散速度出乎众人预料。
如今禹城里几乎家家户户都有发热症的病人,人心惶惶,城主府从城外的军营抽调了精兵过来防守城门,说来心酸,这些从入伍起被教育要保家卫国的男人们,此时要做的却是把手里的长枪指向本应该守护的百姓。
那是一双双求生的眼睛。
那是一双双厌憎的眼睛。
他们清楚,眼前这些竭力突破防线的百姓们,在心底里甚至是在盼望着他们死去,因为这些士兵是他们通往自由和生存的重锁,必须要把这锁狠狠地砸碎了扔在地上,这样百姓们才能奔出禹城,逃离被瘟疫吞噬的结局。
面临生死的时候,人们是抵触被隔离的,谁愿意将亲人交出去和一群十有八九要死的病人关在一起?生离转瞬间成为死别,谁能接受得了?
当然,也不乏有冷血无情的人生怕被感染,巴不得尽快把害病的人拖出家门让士兵们随意处置,只要莫再污染家里的任何一寸土地。
驿馆就这样快要被填满了。
病人在半醒半梦间口中痛苦的呻吟,清醒的人或坐或卧,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哭喊。
有的人还活着,但躯体已然在一寸寸腐烂,腐臭的气味引来了早秋的蚊蝇,可怖的斑点和腐肉上,有苍蝇坚定地停驻在上面,惨白的蛆虫在血肉间蠕动着宣誓主权。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这里都是人间地狱,生者的弃土。
六师兄戴着厚重的纱罩给最后一个病人施完针,背起药箱往外走,一只稚嫩的小手无声地抓住他的脚腕。
他低头看去,是个气息奄奄的小姑娘,脖子上密布着紫红的斑点,整个人瘦得只剩一把骨头,他认得这个姑娘,是状元街上一个租户的大女儿,家里本就独宠着弟弟,小姑娘在家时过得就像个丫鬟,租户骂她的声音能从街头追到街尾。
如今女儿害了病,租户可算是如了愿,理所应当地把她扫地出门,由士兵带到这里来的,小姑娘才六岁,懂事得很,从来不哭也不闹,似乎是明白自己已经被抛弃了,认命了吧,如今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他蹲下身问她怎么了,小姑娘用低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娃娃,在树上”
他耐心地问:“小妹妹,你说的娃娃在哪棵树上?我去帮你取来。”
小姑娘迟钝地看向他,含糊地说:“状元街。”
“我,我要娘”
这是他听见从小姑娘口里出来的最后一句话。
半个时辰后,当他从状元街头,租户门前那棵大树上取来那个布娃娃的时候,小姑娘已经没气了,人还保持着他走时的动作,斜斜地卧在草席上,瘦出骨头的小脸上僵着一抹微笑,还带着满满的期待。
像是做了个美梦,在梦里,也许是被她早亡的娘亲带去浪迹天涯了。
城里的街道上一片死寂,得了疫病的人是不能轻易埋进土的,他把小姑娘的遗体用草席裹起来,抱去驿馆后面烧了,骨灰装在坛子里,就埋在那棵树底下。
听说在两年前,那个被丈夫打怕了的可怜女人是在那树上一尺白绫吊死的,尸身早就被租户弃在乱葬岗了,便将骨灰坛子放在这儿,大约也算是圆了小姑娘一个梦吧。
六师兄心情沉重地从状元街回到葫芦巷,还没走近就看见巷子口停着一辆奢华的马车,几个身材魁梧的护卫左右站着,把葫芦巷封死了。
见他靠近,前面那个护卫把刀一横,警告道:“丹阳县主在内,闲人不得靠近!”
六师兄皱眉解释说:“我就住在里面,县主在此就不许我回家了?”
护卫愣了一下,问他:“那你,住的是哪一户?”
待护卫听明白了他住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