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嗯,是我!”莺莺飞快地说。
“跟我来吧,夫人要见你。”
“诶!”
她想也没想就跟了出去。
身后的厨娘目睹了全程,总觉得哪里奇怪,却又说不出具体怪在哪儿,她捧着裹成萝卜的手指,疑惑地摇摇脑袋,想到刚刚那血,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晚风吹拂过莺莺年轻的面庞,带来几缕青萝花的暗香。
她跟在那传话的人后面走,上一刻还在想着待会儿见了莫夫人,要怎样劝说对方留下她,甚至想到了在这儿的工钱能不能加,加了之后好去扯匹布料,给大哥做身新衣裳。
大哥自打从军队回来就一直落落寡欢的,她这做妹子的总不能整天哭丧着脸,要把日子过好,过得有滋有味,热热闹闹,让爹娘在天上看着放心。
下一秒,她忽然察觉出了不对劲。
青萝花是种在城主府西苑的花朵,可是莫夫人住的并不是西苑,西苑听府里丫头们嘴碎说过,前年在那园子里死了个丫鬟,似乎是有几分冤屈,请了道士和尚都超度不去亡魂,一到夜幕降临就呜呜直哭。最后索性把西苑封住,只有满园的青萝花伴着那孤魂,虽无人照看,却年年开得茂盛。
“你你等等!”莺莺鼓足勇气,停下脚步对着那人枯瘦的背影叫了一句。
那人半转过脸,月光照射下,那是多么平淡无奇的侧脸,就像在原有的皮上加了一层巧夺天工的面具。
他开口,仍是那凉飕飕的嗓音,伴着风里呜咽的哭声,直击心底。
“小丫头,居然发现了吗”
一字一句,他慢慢转身,枯瘦的背影在地上拉长,人也越来越靠近傻住的莺莺。
“你,你是谁?你要干什么”莺莺这时忽然反应了过来,慌忙后退,“别过来!”
对面的人发出低沉的笑声,脸上那层皮却纹丝不动。
“救命啊!!”
凄厉的尖叫声被锁在寂静的西苑。
这是一块被打着“生人勿进”标记的土地,莺莺最后的呼唤注定只能随风而逝,祭了十几米外那满园的青萝花。
晚风仍在呜呜地嚎哭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地上捡起了一支顶上镶嵌绢布桃花的簪子,口中发出疑惑的声音,他借着月光打量着地上细微的痕迹。
忽然目光一厉。
停在月下花前,一滩银光闪闪的液体上。
淡淡的腥臭味被晚风吹散,混杂在青萝花的暗香中。
陶九知走近,蹲下身子,从怀里摸出一枚金属片在液体上蘸了一下,放在鼻下细嗅,“果然”
“萧云琪啊萧云琪,来到这地方和一个小丫头过不去,你可真是越发出息了”
“京都第一才女,呵呵还不只是一层虚伪的皮。”
他眸色深了深,将之前捡的那支桃花簪用帕子包好,足下轻蹬,修长的身子轻飘飘纵了几下,便消失在夜色中了。
香闺中粉衣女子慵懒地卧在帘子后面,任由身侧的丫头为她一下下揉捏着肩背。
“事情办完了吗?”她开口,是惯常的柔和嗓音。
那人低着头,看不清眉眼,看衣着打扮,像是城主府小厮的模样,他低低地答:“已经杀了,撒了半瓶化尸粉,绝不会留下证据。”
“哼!”他这话似乎刺激到了粉衣女子的哪根神经,气得她坐起身来,把枕头掷了出去,“你还有脸说!你之前哪次不是跟我说不会有证据,结果呢?次次都被人家抓个正着,他心里,铁定已经认准了我是个蛇蝎心肠的女子,都是你,都是你!”
那人不曾躲,将头埋得更低,只是眉头轻皱,微有几分不耐,这无知的女人,不过是仗着几分急智,还有身后的如夫人而已,也不想一想她肖想的那位是个什么样的人物,人家事事尽在眼底,怎么会看得上她这样狠毒又愚蠢的人?
萧云琪发泄够了,阴沉的目光转向侍立在旁的绿漪,意有所指地说:“桐花巷里住了一户人家,听说今年光景还不错,绿漪,你是我身边最值得信任的人了,如果这次的事有什么纰漏你应当知道该怎么做吧?”
绿漪狠狠地打了个哆嗦,眼含热泪,结结实实地跪下去磕了个响头:“是!奴婢明白!”
萧云琪又盯了她一会才轻哼一声,又趴了回去。
葫芦巷。
萧佑薇诧异地重复了一遍。
“莺莺死了?”
陶九知点点头,表情无喜无悲。
他早就觉得她店里的人招得随意,尤其是那个四儿,好在已经被她揪出来打发走了,早知道莺莺虽然不坏,却也不是适合留在她身边的人。
这回,倒也算是如了他的愿,只是怕她有片刻伤怀,那都不是他希望看见的结果。
“那,那她的尸骨”萧佑薇嘴唇开开合合,最后眼带茫然地问出这个问题。
陶九知吁了口气,将手轻轻搭在她的肩上。
“傻丫头哪还有尸骨,早就化成水了。”
他把那支桃花簪放在桌上,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静静地退了出去。
留萧佑薇一个人坐在榻上,对着那支桃花簪安静地发呆,直到灯烛燃尽才恍惚醒来。
第94章 记忆恢复的阿元()
莺莺死了
萧佑薇在浮沉恍梦里被这四个字硬生生砸醒,烛台上的蜡烛明明暗暗,照得屋子好像动个没完,就像人的心房。
莺莺死了一个年轻鲜活的生命,不过三两天不见,就这样无声无息地被吞没了。
死在城主府,死得尸骨无存。
还动用了化尸粉这种东西,再联系起陶九知回来告诉她这事时的表现,已经九成九可以肯定是萧云琪造下的罪孽。
萧佑薇扶住一阵阵跳痛的额头,可是怎么也安抚不下心头的悔意和愤恨。
莺莺刚开始到她店里做工时,给她留的印象并不好,她觉得这姑娘心太高,不知足,总想另攀高枝,原本只打算暂时用着,以后有更合适的人选一定会将这人替换了。
可是人是处出来的,萧佑薇渐渐发现了莺莺身上的闪光点,比如手脚勤快,办事效率高,也有几分急智,不是那种只会闷头干活的人,仅从个人能力来说,其实莺莺比红芍更适合培养成店长,可是莺莺有个巨大的缺陷。
习惯提前离店。
这才是上回孙氏摆摊时,她让莺莺和四儿拿东西过来,莺莺见了她表现得那样心虚的原因。
但是她什么也没说。
莺莺这姑娘命苦,父母死得早,只有一个相依为命的兄长,还是个脾气粗暴的痞子,莺莺父亲在世时几乎花尽仅有的资产把他塞进军队,不求他光宗耀祖,只希望艰苦的训练能把他的性子正过来,可惜,一个进了军队的痞子,最后成了个兵痞。
在军中跟人打架瞎了只眼睛,被赶回家后跟城里的混混打架,弄瘸了一条腿,根本没可能找到媳妇,加上脾气暴躁,成天喝酒,喝完就想出门惹事。
有这样的大哥,一般姑娘恐怕早就划清界限了,可是莺莺没有,她除了做着桃花源的伙计,还兼了两家店铺的活,有时候店里不忙,她就在后堂绣帕子,再拿去绸缎庄换钱。
萧佑薇想着她也是个老人了,后厨的事多少也都明白,如果红芍升了店长,索性给莺莺也加些工钱,省得一个姑娘家身兼多职,别累出什么毛病。
所以,派遣莺莺去城主府教导厨子是一个考验,如果莺莺见过城主府里的生活后还能回来做事,工钱是加定了的,如果她够聪明被城主府留下了,萧佑薇也绝不会强求,便放她去谋这份前程,结清了工钱往后再不相干就是。
万万没有想到去时是个鲜活的生命,回来的却是尸骨无存的消息
萧佑薇抚摸着她赠给莺莺的那支簪子,眼底隐现波澜。
陶九知坐在房顶喝酒,听着里面烛火噼啪,直到听见她的脚步停住,呼吸渐低,这才咽下最后一口酒回房歇息。
刚到门前,他忽然停住了,摇摇扇子索然道:“消息不卖你,故事也不想听,让一让,我要睡了。”
对面的白衣少年面容脱了最后一点稚嫩,看人的目光也透着咄咄逼人的气息:“不需要你给消息,你在阿薇身边是为了什么?”
“不需要?”陶九知扇子一顿,眼神里带些玩味地打量了对方一会儿,恍然道:“看来你的记忆已经恢复了?”
话是疑问的,语气却不是。
阿元的脸不自在地抽动了一下,像是要掩饰什么一般更快地抢话道:“你还没回答我!”
陶九知笑笑,避而不答。
“你该知道她一直挂心帮你找家人。你留在她身边,只会让她陷入危险,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阿元听后不甘示弱道:“危险?你在这儿才真正是给她招祸,陶督公威名远扬,寻常人可比不上。”
陶九知噗嗤一笑,“随你怎么说,我的仇家我自己料理,断不会伤她一分一毫,可你嘛没有姜家援手,你能做什么?”
青骨扇在白色衣襟上轻点两下,“跟前辈说话放尊重些,这道理我还当你已经学会了,真是失望。”
白衣少年眼里冒着熊熊怒焰,竭力挣扎,可是动弹不得,最后看着那个讨厌的人悠闲地踱进房间,慢悠悠地关了门。
他却在外面饮风喝露,替人家守门!
这场小小的闹剧是第二天清晨才结束的。
六师兄习惯早起,好为几种需要月华照射的药材腾挪地方,路过这走廊正好看见阿元孤零零站在房门口,脸色很是难看。
他觉得不对劲,一探就知道是陶九知的武功路数,果不其然,阿元穴道一解,刚舒展开身子就一脚踹开房门,一副要找人拼命的架势。
怪的是这一夜房门没开过,里面的人却不知什么时候无影无踪了。
六师兄在门口看着阿元气得颤抖的背影,眉头微皱,脸上神情有些古怪。
“你是说,阿元的记忆恢复了?”萧佑薇问。
六师兄点点头。
“有八成把握。只是觉得不太对,先前一直在给他针灸熬药,按他表现的恢复速度,不应该这么快才是。”他意有所指道:“怕是这小子藏了什么心事,怕你知道了赶他走吧。”
萧佑薇一愣,粉拳砸了砸发疼的脑袋,苦笑道:“师兄你就别笑话我了,如今还有一条人命堆在我心里,实在没心情去管什么风花雪月的事。他恢复了记忆是好事,正巧我也打探到了他家在何方,过些日子就该有消息传过来了。”
“人命?怎么回事?”六师兄见她这样,态度收了几分散漫,追问了一句。
萧佑薇把莺莺的事如实说了,末尾自觉地补充道:“我也不太了解那是个怎样的人,只是听说师父有一卦,说我和她命格相似,注定只能存活一个。莺莺怕是受了我的连累,是我对不住人家。”
六师兄沉默了一会安慰她说:“别想那么多了,先操心你自己吧,再怎么她也有县主这层身份在,你却还是”
萧佑薇明白他省略的话,是想表达她还是平民身份,可他不知道,她不止是个平民,还是个不能轻易露面的平民,否则必有大劫。
第95章 自有天收()
关于莺莺的死,葫芦巷里的知情者只有她、六师兄、陶九知三个人,她也不打